人们纷纷侧目。
又一个歌迷泪流满面,哼着:“我不是那一个人”
会唱的歌迷都唱了起来,声音汇聚,与凌至秋的歌声融成了一体,飘扬在购物中心上空,也飘扬在每个人的心底。
台上的“凌至秋”其实是初次面对如此众多的歌迷。假如说握手会刚开始时,他凭借的是这个身体原有的潜质,那么现在,就是他真真实实的内心世界的外放。
这不是演唱会,仅仅是一个小型的活动。
可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歌迷的激动,和对他的支持。
一辈子站在台上,有那么一次,与一双双藏蕴着深爱的眼睛对视,真的是永远的回忆。
远处,小钦也听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还年轻,以前并不知道这首歌,他也没爱上过什么人,但是凌至秋所唱的,却让他感同身受。他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几乎要啜泣出声。
楚长东从最初的惊讶万分变成最后的庆幸莫名,因为公司竟然签下了如此这般集实力与相貌于一身的歌手,简直是个大大的惊喜。
尉迟铉瞥了眼身边小钦那可怜兮兮哭泣的模样,忽然间,在那么一瞬间,有一点点明白了追星的心情。
真正的球迷一生中必定该有一次,会去到世界杯的看台上。
真正的歌迷一生中必定该有一次,会去到歌手的演唱会上。
那是真正的震撼,再豪华的音响设备都不能传达的心灵悸动。
凌至秋的确是了不起,没有配乐,清唱就是最好;没有气氛,他就制造气氛;没有灯光,他本身就是发光体。
歌声结束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凉风吹过,带走那些消散的音符,去往天地滞留之处。
凌至秋闭着眼睛站在台上,面容与背景板的画面相似到重叠,都是在享受,都是在沉醉。
当他睁开那双耀眼黑眸的时候,一滴泪水滑落眼角。
他平复了一番心情,看到台下有个女孩拿着一瓶水,笑道:“可以给我吗?”声音有一点点情绪激动过后的嘶哑。
女孩子激动地抛了上来。
凌至秋打开矿泉水,竟然举高之后,从头淋了下来,将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丝淋湿,水珠从肩膀滚落,胸膛、小腹上都沾满了水渍。
“凌哥!”
“秋秋!”
“至秋!”
王玉和粉丝们都抽气、惊叫,杭韬和蒋宁也俱是一怔,眉头双双皱起。
远处,时钦用手捂住了嘴,眼眶红红的。
尉迟铉凝望着台上那个俊美的歌手,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揪了起来。
最轻松的就是楚长东,但他也摇头叹了口气,“气性那么大。”这下倒是轻松了,不用再去让媒体对今天的闹事封口了。
台上的凌至秋泼完水,笑了笑,把空水瓶放在地上,然后将弄湿的头发拨到了脑后。这么一来,他的螓首蛾眉全部露出来,容颜比之刚才,更多了一份冰清雨润的气势。
他重新对着话筒开了口,“你们看到了,我的头发里,是不可能藏下微型麦的,而我身上,你们也看到了,没有那种东西的存在。今天,我就是想告诉那些散播流言的人:你们该适可而止了。我凌至秋喜欢唱歌,很想唱好歌,我也为此在努力奋斗。我明白,我也许不是所有人心目中最好的歌手,但是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些为我付出所有的人!我在这里郑重的告诉大家,我凌至秋没有用替唱,我也没有假唱!而且,借着今天的机会,我郑重的承诺,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假唱!!!”
“秋秋,我们相信你!”
“至秋V5,至秋赛高!”
“至秋,我们永远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远在购物中心五号楼三楼的栏杆边,也有一些在逛街的人临时被凌至秋的歌声吸引,站在这里观看远处的舞台。
听他唱完之后,人们都纷纷散去,只留下了一对老年夫妻。
“老周,原来你还是很关心凌至秋的啊。我就说上次你为啥对他那么凶呢,看人孩子唱歌这么好听”邵梅觉得很高兴。今天下午,她的丈夫硬要拉她到这种贵得要死的、他们从来不会光顾的商场来,她还不明所以,眼下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周康隐隐的后悔,“嗯”
看来,他真的错怪这个年轻人了。
☆、第三十六章
一场喧闹以如此轰动而又戏剧化的方式结束。
站在台边看呆了的晨雨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上前唏嘘着说:“秋秋,其实你不必这样啊,我们真的真的相信你!——你们说,是不是!”
秋波疯狂的呐喊:“是!!!”
凌至秋忽然侧过头打了个大喷嚏;略微狼狈又可爱到极致的模样弄得粉丝的心都要萌化了;“秋秋!秋秋!快穿衣服啊啊啊!”
凌至秋擤了擤鼻子,两个脸颊红扑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事。我一直想要告诉大家,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无论是我潦倒的时候还是我爬起来的时候;你们都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的心非常非常温暖!我爱你们大家!”
他那微微羞涩的小表情弄得粉丝尖叫不已:
“啊啊啊啊——!我们爱你!”
“你若不离;我们绝不相弃!”
“秋波永远是至秋的坚强后盾!!!”
“至秋擦浪嘿!”
“爱老虎至秋!”
各种语言的“爱你”都冒出来了。
面前这个美得近乎妖孽的耀眼青年;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向着各方的歌迷挥手,晨雨是离凌至秋距离最近的人,当下只是凝视着他,内心激涌翻腾。
他本来就有点娘兮兮的,几乎把持不住自己,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内心狼化的欲望,心疼地说:“至秋,天气冷,你快点穿上衣服吧。”说着还弯下身去将凌至秋的白色棉质衬衣捡了起来。
凌至秋笑道:“没事!我心里热乎乎的呢!——大家,我们晚上8点见!你们都会来吗?”
“一定!!!”震翻天的回答。
晨雨在一旁,默默地将衬衣披在了凌至秋的身上,颤抖的手指“不小心”地划过了凌至秋手臂上如玉的肌肤。
人群后方的尉迟铉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点哽,不舒服。
时钦站在那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还试图挤到前面去,被楚长东笑吟吟地拉住了,勾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时钦点点头,又乖了。
楚长东有点意外地瞟了一眼尉迟铉,见他对自己的动作无动于衷,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到凌至秋,不禁笑得意味深长。
至此,凌至秋回归后第一次出场圆满结束,他最后笑着和粉丝道了再见,转身准备与经纪人和助理离开舞台。
王玉终于从杭韬手里抢过羊毛大衣,冲过去披在他肩膀上,焦急地说:“凌哥,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天气这么冷!啊——嚏!”他也打了个大喷嚏。
杭韬无语,“你怎么也被冻到了。”
这几天寒流来袭,海市虽没下雪,气温却依然很低,尤其是湿冷的氛围,使得人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凌至秋昨晚上本来就因为兴奋而没睡好,今天状态一般,刚才在寒风中赤裸着身体唱歌,兜头泼了一瓶水,顶着水珠说了半天的话,此刻身体已经冻得冰冷如大理石,鼻头和腮帮渐渐变得通红,头发上的水珠简直像冰粒子。
裹上衣服时,凌至秋接连打了十来个喷嚏。杭韬和王玉一左一右架着他,护着要往舞台下面走。
蒋宁的眉头皱得可以挤死苍蝇,“快点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晚上还要唱歌,唉,你这孩子”他一扭头,不经意地往台下瞥了一眼,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总居然在这里?
旁边的居然是尉迟总裁?
当时让他来做凌至秋经纪人的时候,他就听泰发的副总越哲明关照过尉迟铉与凌至秋的关系匪浅,眼下看到尉迟铉,就把这个由头想起来了。
他刚想跟楚长东等人挥个手,就见楚长东也看到他了,摇了摇头。蒋宁于是明白,楚长东并没有过来寒暄的意思,于是放下手,继续往台下走。
他这个动作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凌至秋正好瞧见了,好奇地朝那边望去。
这一回眸,霎时就浑身僵硬。
他瞧见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两个男人一个少年的三人组合。
两个男人俱是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只是其中一个笑容有些揶揄,而另一个眉头微蹙,气质更加冷峻。他们中间的那个乖巧少年看着也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笑着的那个男人,凌至秋不认识,而冷峻的那一个,他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不是尉迟铉吗!
尉迟铉正在若有所思地凝望他。
两人的视线,隔着二十米、隔着喧闹的歌迷、隔着冷气流,在空中骤然相遇,立时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凌至秋胸中一窒,刹那间心跳漏了一拍,继而脸上涌起了一团热气,耳根立时红透了。
他慌忙张了张唇瓣,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尉迟铉别开了视线,低头去看身边的少年。
这应该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他打招呼吧。凌至秋只得忍下了满心的冲动,把到了嘴边的喊声咽了下去。
他这个反应也落在了细心的杭韬眼中。杭韬早就发现了老板、钦少和楚总,十分了解老板行事作风的他,全只当做没有看见那三人。
“哦哦,你居然把杭韬给了凌至秋啊?我以前管你要杜尧,你不给也就算了,那是你的贴身助理,可是让杭韬来帮我,你也不乐意,居然就给了凌至秋!哼,见色忘义,重色轻友!”楚长东不满地啰嗦。
尉迟铉冷哼一声,“我的助理,我爱给谁用就给谁用,你少无理取闹。”
时钦根本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一双星星眼晕乎乎,“铉哥!东哥!刚才至秋看见我了!我肯定!他好漂亮!太帅了!”
单纯的少年呵。
尉迟铉看似冷淡,实则心烦意燥。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心底隐藏的角落似乎响了细微的一声,那是冰封的枷锁解冻的声音。他不想继续再呆下去,维持着清峻的表情,淡淡地招呼了一声,“走吧,找个地方吃饭。”
楚长东浅笑一声。
时钦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们离开了。
去餐厅的路上,楚长东没有再跟尉迟铉插科打诨,只是顺着小钦的话,跟他讨论凌至秋的歌、凌至秋的长相、凌至秋的笑容等,化身贴心大哥哥,满足了小粉丝想要找人分享快乐的心理。
在时钦看来,尉迟铉是一个与他有代沟的监护人,而楚长东才是理想中的哥哥。
三个人的饭桌上,尉迟铉也想说两句自己的看法,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讨论的人是凌至秋,不知为何,就是不愿过多谈及。
晚上,楚长东和尉迟铉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和时钦一起去参加歌友会,毕竟那和握手会气氛不同。封闭的会场,两个BOSS跑去助阵小歌星,那画风太不符了,还是作罢。
楚长东吃完饭就告别,乘了飞机离开海市,回到京城去主持工作。他已经休了两个月的假,也不能对公司太不负责了。
时钦并没有不爽,他们都不跟着,他还自在一点。
他一个人在保镖的陪伴下去了会场,回来时神采焕发地举着一本印着凌至秋签名的写真集,还有一个小小的塑胶凌至秋玩偶钥匙圈——估计是在歌友会买的,语无伦次地说:
“秋秋太有魅力了!太帅了!今天我运气不好,没能抽着上台和他拥抱、做游戏,但是他好亲切,好可爱,好完美!他唱了三首新歌,听说是将要发的大碟里的歌,先让我们这群死忠饭一听为快!天哪,他跳舞也好好看,简直绝了”
兰姐无奈地看着亢奋的小少爷,想劝他赶紧去洗澡睡觉,可又不忍心打断他。
时钦在屋子里小狗一样到处乱蹿,又叫又跳,还右手虚握了一个话筒,站在沙发上唱着听来的新歌。
当然,完全没听出来他唱的歌词是什么。
而且没有一段在调上。
只听了一次的新歌嘛,正常。
尉迟铉一时间领会到,去了一趟海岛,时钦的表现完全变了。如果从前是羞涩大男孩,那么现在简直是个小神经病
过去真是没看出来。
——还不是跟楚长东学的!
这才是时钦真实性格的写照吧。
其实也挺好的。
他坐在沙发上,跟兰姐点了个头,“没事,一会儿我劝他。”然后纵容地瞧着小钦发神经。
过了足足十分钟,时钦才意识过来屋子里只剩他和尉迟铉了。讪讪地从对面的沙发上走下来,傻笑,“嘿嘿,铉哥。”
“休息一会儿吧。过来坐,”尉迟铉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时钦又开始束手束脚,坐在沙发边上,屁股悬着半个在外面。
尉迟铉心底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