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现在跟的医生是袁敏,袁敏话很少,只要他们一般做完她分配的工作,她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总体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领导。
周于比青树想象中的要忙,本来心里觉得其实他们俩差不多的,可是现在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青树要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以前上学的时候虽然也会有这种情况,可是家里还有别的人,在说周于八点也就回家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每当到了周于不能回来的夜晚,青树要习惯楼道里滴滴答答的水声,要习惯隔壁一说话就能听见的尴尬。
又是到了九点左右,这个时间是最难熬的,明明困了可是却睡不着,青树起身将桌子收好,查看查看窗帘有没有拉紧,把门在关一次,周于不在家,一般她都是回来就洗脚的,不然太晚了不敢出去,光是想想就都毛骨悚然了。
青树脱了衣服,奇怪的很,以前进被窝里的时候会觉得很热,可是现在被子里冒凉风,叹口气,早知道还不如把水鳖子放进去了,细一想,这些事情平时都是周于在做,就是不放,他往里面那么一躺,自然也就暖了。
青树没有脱衣服进了被子里,闭着眼睛拉高被子,等了一会儿被子里终于有了一点暖气,可是却困了,挣扎着起来把衣服脱了,好不容易又躺下翻来覆去总算是睡着了。
谁说抗过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依她,还得习惯一个月呢。
周于要是上晚班了,最担心的就是青树,可是家里也没有电话,他其实是想叫青树在自己上夜班的时候回娘家去睡,可是青树不去,自己要是说了,到时候岳母会担心的。
每天只有是上夜班,他想的一定是这些,可是今天没有,因为从中午忙到现在,遇到棘手的了,时时刻刻得过去看着,注意病情,两个实习生都在病房里监护呢,周于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青树半夜是被尿憋醒的,怎么办。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去,要是自己出去遇上什么人了呢?
她主要不是怕遇上人,是怕遇上别的东西,越是想越是头疼,早知道就去妈妈家睡了,可是现在怎么办?
青树闭着眼睛告诉自己的大脑,其实她很困,就这样一直忍到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肚子怪怪的,穿着衬衣踩着拖鞋就往外面跑,可是公共厕所里面有人,白青树又冷,又着急。
可是她也不能对里面的人喊,你快点出来,我着急,只能继续忍。
好不容易等着那个人出来了,青树也没有管其他的直接就进去了。
从一楼回到家里的时候被窝里都凉了,也睡不下去了,叠好被子,出去打水然后洗干净了脸,背着自己的包锁好门去了母亲家。
一进门,感觉还是母亲家暖,果然自己烧煤就是不一样的。
“外面冷不冷?”
青树的妈妈在厨房里做菜呢,青树看着一屋子的油烟子,她爸身体本来就不好的,连屋子里都是,脱了大衣。
“妈,把窗户打开吧,屋子里都是,我爸能闻到。”
白母说那窗户不太好使,推不开,青树上去推了两下,还是不行,可能是冻住了。
“行了别弄了,一会儿我自己弄吧,要不等周于回来的,青树啊快点吃饭,一会儿迟到了。”
白青树听见她妈说筹周于回来的,心里就有点火了,是不是这个家没有周于就不行了?
妈妈不能什么事儿都只靠着周于吧?
那他不在的时候呢?
青树进了屋子里去找东西,翻东西的声音很大,白母在里面问她,干什么呢青树也不说话,没一会儿拿着一把小刀出去,就进了厨房在窗户缝子那里划来划去的,女孩子到底不是男孩儿,这些她都弄不明白的。
白母也不知道这孩子大清早的抽哪门子的风,今天天气预报报外面的湿度低,都零下十五度了,也不知道今年冬天是怎么了,这个冷啊。
白母一直往外面望,尽管那玻璃上都个是冰霜,其实她根本看不见什么,只是想着,周于快下班了,外面很冷吧。
“妈,你看什么呢?”
青树问。
白母心里清楚这丫头昨天八成是没有睡好,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没看什么,你弄吧,顺便看着点锅子。”
说是用围裙擦擦手,人就进了屋子里,青树这个郁闷啊。
白母进了屋子里,将外面的门推开开始透炉子,要不然家里惠就她们两个老的,她就不透了,毕竟透开了要烧的煤多。
弄完了将炉灰出去倒,才出了楼栋的门就看见了那边往回走的周于。
“阿于回来了?”
这才是白母真正意义上今天第一个笑容。
不能说是厚此薄彼,白青树不能理解她妈妈为什么有事儿一定要等周于,对于白母来说,周于那不是女婿,而是比女儿还要可靠的儿子,是她的依靠。
周于小跑了两步,说妈,天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啊。
白母笑着说出来倒炉灰,周于和白母两个人前后进了屋子里。
周于要关门,白母说等一会儿放放的,青树在厨房里叫她妈说菜好了,白母说:“阿于,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一会儿好好的睡,今天外面冷吧?”
周于点头。
“眉毛都结冰了。”
周于进了厨房里去找暖壶,看着白青树就站在那里跟一棵树似的笔直笔直的,过去用胳膊碰碰她。
“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青树白了周于一眼,就他事儿多。
“赶紧洗于去吃饭。”
看见就让人觉得烦。
白母从外面进来,周于看了岳母一眼,白母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青树吃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就去医院了,白母让周于在这里睡,周于说先回家一趟,结果回去就没有回来。
穿着大衣穿过去就是自己宿舍的那栋楼,进了楼门,一楼有人在洗衣服呢,周于一愣。
“大姐,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洗衣服那人对周于回头笑笑,说是啊。
“天这么冷,坐点热水在洗多好啊。”
那大姐说不用了,那样费时间,就几件衣服。
周于上了楼,从大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有进去呢,对面门开门,正好就看见他了。
“周大夫,下班了啊。”
周于笑说是啊,看着对方穿的有点少,说今天可真冷,多穿点吧,那人说那行,然后转身要讲去,又转了回来。
“早上在一楼厕所看见你爱人了,穿着衬衣就下去了,冻的都不行了,我看脸色有点不好啊,是不是生病了?”
周于一愣,没穿大衣就下去了,这不像是青树的风格啊,那丫头最禁不住冻了。
跟对方说了一声谢谢就进了屋子里,带上门家里一切还是那样,也不用他收拾,明显青树起床的时候收拾过,今天暖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直不热,周于走过去,摸摸暖气,一直是湿的。
上了床没一会儿就睡了,睡的很沉。
青树早上迟到了一会儿,袁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可是明显的,今天给她的活就多了,青树一直忙到中午,心里有点不快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用得着这样来阴自己吗?
袁敏见青树搭拉着一张大脸,以为她是给自己看的,她越是这样,越是有活儿就让她去。
中午吃饭,他们都坐在一起吃,白青树还在上面忙呢。
“青树呢?”
“好像还在病房里吧?”
“哎,这丫头是不是太奋进了?周大夫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白青树下来的时候菜几乎就是没了,就剩了一点底儿,卖菜那师傅说怎么才下来啊,中午病人多,今天天冷,卖的快。
“要不,这点底儿对付吃一下?”
白青树看着那些油腻腻的东西,笑笑说不用了,自己买了两馒头转身就走了,回到办公室里倒了一杯永就放在桌子上,一口馒头一口水,手里拿着一本书。
袁敏吃过饭去病房转了一圈,回来就看见白青树这个样子,心里不愉快了。
你装给谁看呢。
到时候周于要是看见了自己老婆在她手底下连午饭都没得吃,还不以后给她穿小鞋?
“青树啊,能学习是好,可是别过头了,到点就要去吃午饭啊。”
白青树在心里笑,去吃午饭?
给她的是什么病人袁敏心里不清楚?
那人已经是末期了,要下管子,可是自己进去以后,他说不要女医生非得换一个男的来,这么一折腾加上他身体不好,青树看见了家属,家属抱着她又是哭又是求的,她能不理就马上离开?
医生也是人,
白青树敷衍的笑笑:“没什么胃口就没下去。”
袁敏冷笑。
“当医生叫你没胃口的时候多了,要是真的这么娇贵你就不应该干这行,还有”。
这个还有袁敏就没有在说下去,白青树跟周于跟的好好的,主任干嘛把她调过来跟自己?
你说她是周于的爱人,周于一转过来现在就这样的站在巅峰,她是说白青树不好,不说也不好,弄了这么一个让她头疼的人物,白青树还有一点叫袁敏很生气的就是,自己在化疗的时候她总是会说话,好像是在说她这个医生还不如一个实习医生。
袁敏对这点是最为不满的,毕竟自己算是她老师,她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插嘴?
下午青树下楼,从三楼下到一楼,就看见大厅里她妈推着她爸,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跑了下去。
“妈,我爸怎么了?”
白青树都成了惊弓之鸟,一看她妈推着她爸进来,腿都软了。
白母看着女儿的脸煞白一张。
“没事儿没事儿的青树,过来检查。”
白青树接手推着父亲往里面走,白母说你回去吧,不是上班呢嘛,别耽误了。
“周于呢?”
白母看着女儿:“清树,周于有下夜班,我带着你爸过来检查,就这么近,怎么就非得周于了?”
青树忍了一口气,没有和母亲争辨,上面有人喊她,她回头喊了一句:“马上就去。”
白母推她:“赶紧走,这里不用你,别到时候让阿于难做。”
阿于阿于,全是阿于。
下班的时候没有去母亲家吃饭,直接回了家,今天周于睡到这个点都没有醒,可能是因为感冒,总觉得不舒服。
青树用钥匙打开门,推门进去,看着周于还在睡,自己把包放在一边。
周于听见声音睁开眼睛,青树把屋子里的窗帘拉开了,他有点适应不了的用胳膊挡住眼睛,外面下雪了,所以有些刺眼。
“回来了?”
嘟囔了一句,翻身换个方向继续睡。
“我爸今天检查你不知道?”
周于一下子坐起身,他给忘记了。
套上自己的衣服,看着白青树坐在地上,陪着笑。
“我给忘了,青树”
白青树就跟看阶级敌人似的,站起身拍着桌子就对周于吼:“那么冷的天,外面还下雪了,我妈那么瘦,她要怎么办把我爸放到轮椅上?周于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换做是一般的男人其实可以说,白青树,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我不欠你家什么的,我做是因为那是我愿意,我觉得幸福,我不做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那样的人不是周于。
周于是真给忘记了,他忙晕了。
哄了半天也不好使,今天青树的火气似乎是格外的大,一直掉小脸子,周于说我也不是故意的,白青树站起身,周于穿好了衣服说走去吃饭吧,你也应该饿了,谁知道青树这时候顶了一句。
“要是你自己爸爸呢?我妈每天就做饭做饭的,行,走吧,别饿到大医生了。”
这样的情况下,周于是不可能在去吃饭的,笑容没了,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推着她出门。
“你去吃吧,我有想起来,我吃完了,去吧。”
白青树走出了楼里,周于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有起身去煮面条?
告诉自己,一个大男人别跟一个女人见识,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何必跟她一样呢,这样一想也就过去了,倒是自己很能安慰自己的。
穿着母亲织的毛裤自己就在外面煮面条,一边嘴里还哼哼着歌曲。
白母一看女婿没来,看后面,青树说他说吃完了就不过来了,在一看自己家今天做的这菜,饺子。
“妈,我不乐意吃饺子。”
白母给她突然吼的一声吓到了,说你吼什么啊,厨房里有粥,你自己去吃,想着不对劲儿啊,拿着饭盒装了一饭盒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穿上大衣,裹着围脖就出去了。
“妈”
白母直接上了楼,周于那边是才打算吃,面条还没有进嘴里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门。
“阿于啊,是妈,开门。”
周于赶紧起身去开门,白母看着桌子上周于煮好的面条,不用说了,肯定青树说什么了,这个死丫头自己都说了不关周于的事儿。
“阿于啊,妈给你包的饺子,赶紧尝尝。”
周于接过来,一摸还滚烫呢,对着岳母满脸都是歉意:“妈,对不起,我今天真的给忘记了,我不是故意的?”
白母说就是故意的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