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钟定声音渐轻,他抬手抚去许惠橙肩上的血迹,“你要不要和钟定讨价还价。”
朱吉武眼神往钟定怀里的人儿飘了一眼,脸上堆起笑,“既然钟先生愿意为山茶赎身,那自然再好不过。山茶这几年陪客赚的,就当是利息了。”
“怎么个算法,是看我心情。”钟定低哼一声,“利息?我让你本都回不来。”
许惠橙忍着伤口的疼,紧张地抓住钟定的衣服,“那钱是我欠老板的。”
她担心钟定的傲劲上来,就和朱吉武杠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最近老跑外地开会回来就好晚了
谢谢支持哈。^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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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许惠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和朱吉武硬碰硬。
她对他的畏惧已经根深蒂固。在她的想象中;他的势力庞大得足以摧毁她的所有。
就譬如过去的某天,她逃跑失败后,又被他抓了回来。她在医院休养时,突然收到一个盒子。拆开层层的包装纸后;那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一根手指头;切口非常齐整。
她在那一瞬间完全失语,只是惊恐地望着盒子。
她的亲弟弟;无名指上有个小痣。她曾经牵着儿时的他,漫山遍野地跑;他的那双小手肉嘟嘟;软乎乎。她俩足足相差七岁;她小学毕业时,他还是个爱哭鬼。每天她早早背着书包去上学,他就在后面跌跌地追着。然后等到她放学回来,就能见到他蹲坐在台阶上,对她笑得无比灿烂。
盒子里面的手指,也有一个小痣,和她亲弟弟的如出一辙。只是不再肉嘟嘟,软乎乎。
朱吉武是算准时间过来医院的,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更显愉悦。“见到家人高兴吗?”他的语气很亲切,仿若她真的和家人团聚了似的。
许惠橙当时望他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憎恨。她出来的这几年,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她不知道朱吉武是如何寻找到她家里去的。
她的眼睛让他的笑容微敛,“你想他们,我都明白。”他抚上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皮上揉着,“我可以把他们都切来送给你。”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抖,紧紧将那个盒子抱在怀里,不敢避开他的触碰。
“山茶,还要逃吗?你跑一遍,我就切一块。不大块,就小小的。”他的拇指拭过她的脸颊,“切太大了,万一你隔三岔五就跑,那就不够分了。”
许惠橙又惊又恨,她倒抽着气,所有的憎恨都掩饰在哀求之下,“武哥,我听话。你别去找他们求你你要打要杀,对着我就好。你放过他们”如果她早知道,她的反抗会连累到家人,那么她肯定不会跑。哪怕朱吉武诸多折磨,她都会咬牙忍下来。
“你要一直这样听话。”他轻轻拍了拍她手里的盒子。“等你好好为我挣够钱,就算两清了。”
她瑟瑟地点头。
朱吉武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列举的账目数额巨大,许惠橙曾经想,自己拼尽一生,也不会赚得到。她省吃俭用,也只是杯水车薪。
如果豁出去卖,还能博一搏,可她的身体完全不配合。初初的时候,她实在抑制不住,呕吐过一段时间。为此,激怒了好几个客人。也许因为前期没有攀上好生意,她技术的差劣被渐渐传开,于是业绩一直萎靡。
她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年华逝去后,就是被淘汰的命运。是乔延的出现,让她重拾希望,她计划努力攒钱,然后离开。
钟定答应借钱,是她的重生即将开始的象征。
当然,她希望解决的途径是,朱吉武可以信守承诺,用那笔帐来了结彼此的前尘恩怨。
从此两不相欠。
可是显然,她没有做足万全的准备。
她居然忘了在手机遗失后通知朱吉武,又惹毛了他。
许惠橙偎在钟定的怀里,双手还揪着他的衣服。“钟先生,请你把钱借给我。”
钟定低头俯视她。她用的也不知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经常花妆,此刻更是鬼画符似的。可是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透着乞求。他向来不爱管闲事,她这边,已经破了他的例。他有些了然她的担忧,于是轻笑一声,“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
许惠橙舒了口气,“谢谢你。”
朱吉武仍然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拥抱的情景,他的表情渐渐平板。
许惠橙回视朱吉武的瞬间,下意识往钟定那边挨了挨。“武哥,我把钱还给你你别生气了”她的话说得小心翼翼,害怕朱吉武万一控制不住,又将鞭子挥过来。
钟定拥紧许惠橙,扶着她站起来,他轻飘飘朝朱吉武散过去一眼。“她的帐都记我这。”
朱吉武突然抚掌大笑,“好好好,太好了。”他的目光只盯在许惠橙那边,“山茶果然好样的。”笑声中有凌厉的切齿。
许惠橙明显感觉到朱吉武情绪的波动,她挣了下,离开钟定的怀抱,勉强笑起来,“武哥,那钱还了,我们是不是两清了?”
朱吉武还是在笑,胸腔却有股怒气在上升。“当然,两清。”
许惠橙怔了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担心他还会提一些条件来为难她。
钟定眼神掠过朱吉武手中的鞭子,那鞭子在隐隐作动。钟定眼神暗了,轻哼道,“话说完了?”
朱吉武折起短鞭,粗嘎喘了下,才道,“现在就等你的钱过来。我想,应该不会赖账。”
钟定讽笑,“当然不会赖。”他别有深意加了一句,“帐什么的,我算得最清楚了。”
“那就好。”朱吉武回答得很僵硬。
钟定懒得和他继续搭话,改口道,“出门转左,不送。”
朱吉武捉鞭的手骤然一紧,然后缓缓放开,伸了伸五爪,他的目光纠在许惠橙的肩上,移不开似的。
钟定往旁挡了挡,挑衅般望着朱吉武。
朱吉武退出门外,关了上门。
朱吉武对于这类的高级贵宾都是奉承有加。钟定不怎么过来会所,今天之前,朱吉武只见过钟定一面,反而是乔凌相熟些。
按理说,以许惠橙以前的档次,根本轮不到来接待这样的人物。
初初只是巧合而已。
但,这个巧合发展下去,她就真的攀上了高枝。甚至出动到钟定来给她赎身。
朱吉武走路的步伐有些重,在走廊回荡的声响异常拖沓。他刚刚差点没有忍住,就要朝钟定甩鞭子。
许惠橙平时夸张的妆容,根本吸不来多少顾客。其实她一直都有抗拒接客的心理,朱吉武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演大戏似的,顶着虚伪至极的面具去敷衍。
她的生意越差,他越有理由暴戾。当她在他的面前哭着求饶时,他的心情就舒畅透顶。
他原本预计的是,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没想到,杀出了一个钟定。
许惠橙在朱吉武走了好一阵子后,都还怔忪着。
钟定检查了她的伤口,问着,“有没有药?”
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反应还是比较迟缓。
“药在哪?”他弹了下她的脸颊。“不快点处理,当心留疤。”
许惠橙抬脚往二楼去,走到楼梯中间,她突然回头,“钟先生,武哥真的放过我了吗?”她还是不太相信,她原本担心他会出尔反尔,孰料,他答应得爽快。
不过,朱吉武以前经常挂在嘴皮上的,就是那笔帐,以至于许惠橙自己有种感觉,他在乎的就是钱。所以只要把钱还了,她就自由了。
钟定站在楼梯下面,微仰望她。
朱吉武那个样子,不太对劲。钟定可以肯定的是,朱吉武刚刚有动手的打算。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钟定的答非所问,说道:“有什么废话等上了药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要早睡了大家晚安啦。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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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许惠橙以前储备的药膏还有剩;当她找出来后;钟定见瓶身上面什么说明都没有;怀疑道,“你这玩意儿三无产品?”
她喃喃解释着;“武哥让医生配的。”她受伤后都是涂抹这个药,倒是真的没有留下疤痕。
钟定拧开盖闻了闻;味道还挺香。里面已经被掘了一个坑,可想而知,她过去的确经常挨打。他扣上盖,重新将药膏抛给她,“自己去擦。”
许惠橙接过后默默坐上矮床,沾上药膏去抹伤处。才刚碰到伤口,她就抖了下。
钟定打量着她的这个跃层租处。地上乱糟糟的;除了那张矮床,别的东西都被翻动过。他抬眼望了望二楼的房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依然整齐有序。他扭头看她涂抹的动作,“你有什么打算?”
她低着头,停了动作,视线盯着手中的药膏瓶,“我想回四川”
“嗯。”他先前就听过她的这个答案,也不意外。“早点回家。”
许惠橙听了这话,抬起头,“我不知道家人现在住哪儿。”
前几年四川地震,她的老家是灾区,她那时候出不去,只好托着朱吉武帮忙打听消息。在她再三跪求之下,他才答应。最后他带来的讯息是,她的家人在地震前就迁去了g市。那个地方因为离震中很远,所以影响不大。她不知道家人到底搬去了哪里,朱吉武也不肯透露详细的地址,只说是g市。
“那你回去做什么。”钟定这时突然想起她醉酒的那天晚上,在门外呜呜地哭着叫“妈妈”,那声音很委屈。
“我先去g市待着,再慢慢找。”许惠橙如实道,“登报纸啊,上电视啊,应该可以找到的。”
“还真费劲。”他撇下唇角,“你妈不是不要你了么?”
“不是。”她变得有些激动,反驳着,“他们肯定还在等我。”虽然她失踪了这么多年,可是她相信自己的亲人们没有放弃她。
钟定扬起嘲弄的笑。他不懂她那样对亲情的坚信,也无法和她产生共鸣。
他的家族,都是利益为先。钟父和钟母就是商场联姻,婚后的生活,也和企业盈亏息息相关。钟定在耳濡目染之下,早早就懂得,他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而且没有独一性。如果他失踪个几年,钟家会另外培养继承者。
钟定深深望进许惠橙的眼中,那里清澈映着他的身影。
他以前觉得这朵茶花儿好玩得很,任由搓扁捏圆,她都能隐忍。可要是真急了,她就会跳起来反咬对方一口。一旦咬完了,又畏畏缩缩地回归到原来的状态。
他偶尔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缆车上救她,是他一时的心思。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向善的路。意外之后和她相处的时间,其实说不上多长。但是,他看到了一只伤痕满满的小兔子。
他外表光鲜不凡,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而她,则恰恰相反。
钟定微哼,话语说得敷衍,“小茶花,祝你好运。”
“谢谢你,钟先生。”许惠橙笑了笑。
好运不好运还不知道,她心中疑虑着朱吉武那边。不过,她又想到,朱吉武既然当着钟定的面开口,那应该可信的。他有了这么大笔钱,又何必再贪她赚的散数呢。而且,会所里之前有些姐妹不干了,朱吉武都没有过多为难。
所以,他是真的要放她走了吧。
许惠橙抹了药后,看着杂乱的房间,感觉很乏力。她倚着床沿,将外套的拉链拉上来,当衣领碰到伤口时,她缩了缩,又敞开衣服。她想回去二楼的房间休息,但是钟定暂时没有要走的意图,她不好撇下他。
钟定大概猜到那张矮床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不乐意坐上去,所以在一旁站着望向窗下的车水马龙。然后他晃出了烟盒。
他不作声,她也沉默。
消磨了半根烟的时间后,钟定才转过头来,淡淡问,“你们这是集体租的?”
许惠橙肩上的痛在药粉的作用下缓缓减轻,她在刚刚那样安和的气氛中,几乎要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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