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想上前痛打落水狗,狠狠的踢上几脚,就是觉得不太好这么放肆,趁人之危,会丢了修仙之人的脸面,手里边拿的其实是一种泻药。
妙妙冷声道:“这厮只会逞口舌之利,看起来是没治了,你不如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这家伙的意思便是,你就放心大胆的折腾他吧,有我给你撑腰呢,梦果儿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真好,省时又省力。”又道:“香香你过来。”江昙墨顿时脸色大好,雀跃着凑了过去,接过她物化出来的那把尖刀,果真就要去割那人的舌头。
“放肆!”
不过是配合起来演戏,总不能真割了人家的舌头,好在有人适时的喊了一声,梦果儿暗松口气,扭头看那说话之人,周身隐隐有戾气缭绕,赤红的双眸中精光难掩,似乎就是为首之人了。
妙妙挑眉道:“本仙从不知道,魔宫的人都是这副德性么?”
那位首领道:“既然知道我等的来历,还是趁早逃命的好!”
“逃命?本仙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该着如此!”
“敢同魔尊大人作对,哪里来的小毛神?”
“本仙的来历你不必知道,但这位小仙子的师兄,正是玄清道尊素琴仙!”
梦果儿极其无奈的翻白眼,也开始暗自着急起来,这家伙糊涂了么?点明人家是魔宫的,又报上自己的来历,待会儿还怎么好动手教训?这不是给人落下把柄么。
只是,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勇斗狠了?简直比她还不知道分寸。
**************************
“果儿,你的神兽真勇猛。”
“废话,你就等着看这些人被打得鬼哭狼嚎吧。”
“得道之人,可很少有他这么勇武好战的。”
“他是老虎嘛,又不是只小猫儿,总得有点野性。”
“他报上你的名头,真打了魔宫的人,你师兄可要有麻烦了。”
“天大的麻烦他也解决得了,何况是魔尊的人先出口伤人。”
“那,我们还要不要割这人的舌头了?”
“废话,当然不能割了。”
“我这么穿是不是真的很丑?”
“很好看嘛,我觉得,再加一副耳环会更美。”
“胡说八道,我被人笑话了都是你的错!脸面都丢光了。。。。。。”
“不用担心,反正也没几个认识你的,你的脸面不值钱。再说,你不是外号不要脸么?”
“你总是这么欺负我,我多吃亏。”
“少来,谁叫你老是跟我耍无赖?我总得还以颜色。”
“打狗还得看主人,骂你的狗,就等于是在骂你。哎呀,疼。。。。。。”
“妙妙是老虎!”
“呃。。。。。。我只是打个比方,可没说他是狗。”
“你再乱打比方,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你要干嘛?”
“总是被你个小丫头欺负就够委屈了,小爷我这么睚眦必报,近来又倒霉透顶流年不利,赔在你身上也就算了,可不能在旁人身上也吃亏,所以,我要给他好好打扮打扮。”
“给他打扮打扮?哈哈,这个主意不错!”
一炷香之后,厥在地上的黑衣人变得惨不忍睹,身上,头上,脸上,甚至是手脚之上,通通都被精心折腾过了,狰狞可怖的容貌,配上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装扮,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之是美到惊世骇俗,两人俱都心满意足了。
“大功告。。。。。。”
梦果儿抚掌浅笑,只说了三个字便觉得眼前一黑,懊悔不已的倒在江昙墨的背上,随即总结出一句教训来,那就是,今后无论要算计哪一个晕过去的人,尤其是那些奸诈狡猾的魔头,一定要先制住他周身的重穴,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是谁出的馊主意,要给这魔头好好打扮打扮?等她醒了定要叫那厮好看。
*****************************
梦果儿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子上下浮动了几下,匆忙低头一看,承托她的竟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皎洁的花瓣展开有几丈方圆,碧绿的莲蓬就像一张小床,金黄的花蕊有她手臂那么粗,散发着阵阵清奇的香味,就是没有任何的莲叶相称,孤零零的漂浮在水面上。
这朵莲花虽然巨大,她却半点也不惊奇,只因她在南溟夫人那里见过更加巨大的。
粼粼的波光背后,生着大片碧绿的浮萍,丝丝缕缕的水雾升腾起来,零星的磐石卧在水中,通往漫无边际的尽头,像是有人铺就的道路,头顶上悬挂着无数的怪石,形态各异,晶莹剔透,散发着各色光芒,将这本该漆黑的山洞映照的恍如仙境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江昙墨在哪里?妙妙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前情,梦果儿顿时跳起身来,检查了一下周身并无异常,细看这洞府也不像是有什么诡异,便顺着磐石延展的方向走去。虽然曲径通幽,好在没遇上什么岔路,无需费神去分辨方向,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分,前方现出大片的白芒来,她直觉得有些不寻常,小心潜过去一看,顿时呆愣住了。
几丈之外便是山洞的另一头,这洞府竟似没有出路的一样,与方才所在的那一端不同,这边的水域似乎有些深,数十朵光华耀眼的白莲掩映在浓密的碧叶之间,将一座莲台重重围在中央。莲台上侧身倒卧了一副背影,衣衫如月,发丝如雪,看来纤尘不染,左腿曲起在后,右腿支起在前,左手做剑指点在太阳穴上,右手做拈花状压在右膝。
这梵语观心式是仙道中的一种打坐姿势,有着特殊的功效,专门用来洞悉杂念清澈神魂,压制暗生的心魔,也正是叫她看到失神的原因。
被那魔头打晕后发生的事情,梦果儿刚醒来时便假设出无数种可能,其中多是糟糕之极的想法,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见识了一座清奇无比的仙灵洞府,待到见了这个在莲台上打坐的人,她竟莫名的暗松了口气。
他定是此间的主人了,既然正在打坐行功,她虽急于知道发生的一切,却不好失礼之极的冒昧打扰,也耐不住性子站在那里等,只得静悄悄的退回身去,把整个洞府仔细观察了一遍,照旧没发现任何出口,倒是捡了一路的石子,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五颜六色光华闪烁,正好可以挂在屋中装摆设。
两柱香后回到莲台,那人已经换了一种最常见的打坐姿势,如月的衣衫堆叠出几重白云,如雪的华发倾泻成一条瀑布,纤尘不染。
“你醒了?”
梦果儿眼望着那副端坐如钟的背影,正考虑该不该说话,他却径直问了一句,嗓音清奇柔和,不似个苍老之人,语气中喜怒不辨,却也不觉着冷淡疏离。
她想了片刻才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梵语观心式到底不是普通的打坐之法,仙道入门之初便要修习,用来洞悉邪念清澈神魂,但若行功时受了外界干扰,只怕会令心魔越发的滋生起来。
“我今日只杀了一个丑人,无需打坐也能抑制魔性。”
那人轻笑一声,语气柔和似有自嘲,梦果儿听得浑身一颤,急道:“你说你杀人?”
“我杀人,很奇怪么?”
“你。。。。。。杀的是谁?”
若是个魔头杀人,自然就不奇怪了,但他身上不见半点邪厉之气,怎么看也不像个魔头嘛,梦果儿惊急不已,暗自里念起阿弥陀佛,他杀的千万别是那个被她故意扮丑了的小无赖江香香啊。
“他是谁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如果他没有灰飞湮灭,我还可以招来他的魂魄问问名字。”
“灰飞湮灭?”
魂飞魄散的同时,肉身也化作飞灰,神魂都彻底的消失于六界,这种死法可就是生命的终结,需要极其强大的神兵仙器或是高明的旷世功法才能够做到,听来这人很是不俗了,梦果儿又颤了一下,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人,不但长的丑,还不会装扮自己。”
那人的语气中透着厌恶,似乎打得人家灰飞湮灭了还不能消除,江昙墨长的可一点也不丑,他说的定是那名魔宫侍者了,梦果儿暗自吁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内疚,悔不该把那魔头装扮成一副丑模样。
“你杀他就是因为他长的丑?”
身为一个修道之人,身体发肤不过是一副皮囊,根本就不分美丑,用这么无理之极的理由杀人,可真叫人气愤的很,她的语气虽然有些恼怒,却迅速退后了几步,暗中凝神戒备着,生怕他忽然生了魔性而动手。
只是,他若真有杀意,何必要等到此刻呢?
那人道:“你。。。。。。很讨厌我那样?”
对于随便杀人的魔头,梦果儿何止是讨厌?简直是厌恶到极点,此刻却是不敢应声的。
“谁若是讨厌我,我就会让他更讨厌,谁若是喜欢我,我就会让他更喜欢,谁若是怕我,我就会让他更害怕。”
梦果儿仍是不作声,他又低声一笑,道:“但是于你不同,旁人都可以讨厌憎恶唾弃我,想着将我千刀万剐,诅咒我永不超生,甚至想让我灰飞湮灭,你却是半点也不该动这些想法,更是不必害怕于我的。”
“为什么?”她终是忍不住好奇。
“你怎么还不问问我是谁?”
梦果儿用力咬着唇,紧盯着那人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是谁?”
“果儿,一别十二年,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那人的语气很淡,所说的却是件叫人震惊的事情。
梦果儿颤声道:“你难道就是。。。。。。梦魔?”
“有些缘分,终究无法斩断,有些人事,也终究无法逃避,因果,机缘,造化,弄人的总是冥冥天意,叫人无力战胜也无法摆脱。你已经长大了,还寻到了这里,但我。。。。。。”
那人又发出一声轻叹,含着莫名的苦涩,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梦果儿呆愣住了,直觉得先去看他的眼睛,所幸并不是料想中的赤红,那一双眸子中却含着太多的情愫,几分忐忑几分欢喜,几分亲切几分哀伤,苍白的肌肤,苍白的脸色,加上雪衣华发,更衬的修眉若黛眼如墨星,鼻梁挺直,薄唇如削,脸颊略显消瘦,神态平和不见丝毫狠厉,微微挑起的嘴角明明带着一丝笑意,看来却是平添了几多忧愁。
这人,真的就是梦魔了?她几乎要不能思考,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过来,叫我好好看看。”
看他招手轻唤,梦果儿直觉的应了一声,又呆呆站了片刻才纵身越过莲池,跟他一同端坐在莲台上面。梦魔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垂眸凝视着她,眼神柔到了极致,像是望着至亲至爱之人。她则瞪大眼睛紧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半天,然后开始发问。
“发生了。。。。。。”
“没什么,在你昏迷之后,我只是教训了一下无礼之人。”
“无礼之人?你指的是。。。。。。魔尊的使者吗?”
“我指的是,所有的人。”
“你把他们全杀了?”梦果儿一声惊叫,差点跳起来。
“我刚才说过,今日就只杀了一个丑人。”梦果儿刚要松口气,他又道:“其余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们生不如死罢了。”
“我的。。。。。。”
朋友们都在哪里?光看见人家长的丑你就杀人,完全不怕是谁的手下,那妙妙擅闯你的洞府,还打了你的侍者,你没把他也给怎么样了吧?想到那两人可能的处境,又想到面前这人可能是的身份,她忧心如焚煞白着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那两个字去。
“他们难道很要紧?”
“当然很要紧!”
“可是你同他们不过相处了一两日,怎么就会觉得很要紧了?”
“做人总该有情有义,你难道不懂!”
“要这情义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互相牵绊徒添烦恼,赤条条了无牵挂更好。”
“没有人情,不懂义理,那又何必为人?做个禽兽才更好!”梦果儿用力瞪视过去,若不是心有忌惮,这话定要指着这人的鼻子说的,不但要说,还要好好跟他讲讲什么叫做为人的情义。
“放心好了,他们没死。”
“没死,什么意思?”梦果儿越发担忧起来,没死,那也可能是受伤了,或是陷入困境了,挖眼割舌,缺胳膊断腿,不会是把他们折磨的生不如死吧?
“意思就是,他们还活着。”这不跟没说一样嘛,梦果儿差点要翻个白眼,但此刻到底不合情境,好在他又加了毫发无损四个字,她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
“这里不是个随意的所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