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亲自到舞蹈学校去挑选!”时于伶将左手搭在邵为德肩膀上,“选媳妇呀?真受不了。”
“跳舞本来就是得长时间面对面,长得不顺眼我会没耐性,身高太高太矮也不行,体能不好没办法参加比赛……”
“停!”她瞪他一眼,“这是伦巴耶,麻烦你有感情一点行吗?”
“……”安静了片刻,一个回身拥抱,邵为德又问:“说真的,我妈咪希望你直接到舞团工作,跳职业的。”
“闭嘴!”时于伶用眼神警告他,再不停止聒噪她就要走人了。
邵为德只好执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与她一同沉醉在伦巴略显哀伤优柔的乐音
“他是谁?”麦斯默看著时于伶像是陶醉在那个男人的臂弯中就感到不太爽快,再怎么说刚刚还信誓旦旦会让她爱上自己。
“放心!那是她的舞伴,要比赛的搭档。”葛笠芬当然看到他眼里闪著怒意或妒意之类的,“就算是她男朋友,难道凭你堂堂时代杂志票选出来的当代最性感情人,那男的还会是你的对手吗?”
麦斯默回头莫测高深的看向葛笠芬,“你很喜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谢谢你看得起了。”葛笠芬得意的。
“幸好我们不是赌要你爱上我,否则我敢说我会尸骨无存。”
“好说好说!”葛笠芬双手合抱,假惺惺谦虚。“奉劝一句,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而小伶性喜安静不爱乱叫。”她已经警告过了。
“什么意思?”她又是中文又是英文的,麦斯默都搞不懂了。
“没事!”转念一想,这一整晚都是她在和他聊天,这女主角未免也太凉快了吧?“你会不会跳舞?”
“你在污辱我西班牙的血统吗?”麦斯默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新花招,他起身将手伸在她面前,“美人,我有荣幸和你跳一支舞吗?”
她顺势将手放在他掌心,“告诉你,小伶对跳得很没音感的男人绝对没啥好脸色。”
“你别处心积虑挑衅我了,反正你是输定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葛笠芬扮个鬼脸,刚好麦斯默带著她转圈转到时于伶附近,葛笠芬立刻嚷著:“喂!阿德,你很过分唷!都没有找我跳!”
于是,两对男女四个人,以滑步旋转换了舞伴。情况大不同,邵为德和葛笠芬说说笑笑,时于伶和麦斯默冷冷清清。
“你学跳舞多久了?”麦斯默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的腰力和腿力相当好。”
“谢谢。我学了几年了,倒是你也不差哩!比之阿德跳舞的方式要来得随心所欲。”时于伶由衷的称赞,此刻她专心在跳舞。
麦斯默弯著唇角,两眼闪著光采,这女人果真是不知道他是谁呢。
“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是佛朗明哥舞者,从小耳濡目染,跳舞应该算是一种本能了。”麦斯默略略提示她,但他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是难得的温柔。
“难怪。”时于伶满意的回他一个微笑,“对女性舞者来说,最不费力的跳舞方式就是男舞伴会带舞。”
“谢谢你的夸奖!”麦斯默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印下一吻,深邃的眼眸直视她惊讶瞪大的眼。多么透明纯净且清澈呀!他略感惊讶的发现,从刚刚得来的资料,和此刻贴近的身体,她是一个非常直接的女性,不惺惺作态,难得的二十一世纪的新发现。
“不客气。”时于伶想了想,“嗯……利雅肯先生……”
“麦斯默。”他直接纠正她有距离的称呼。
“谢谢,我就是要问你这个。”时于伶露出整齐的牙齿。
然后两个人继续随著音乐起舞。
“对不起。”一阵沉默之后,麦斯默突然这样对她说。
“嗄?”时于伶不解的抬眼看他,她可是很专心的在配合他的舞蹈动作哩!
“我为我们外来的不肖分子,对台湾女性的作为向你道歉。”麦斯默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相信一定有更多女性都像你这样理智,不会上当受骗。”他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真心想这么说的,绝对不是为了让她爱上他。
时于伶只是挑挑眉、扯动嘴角,但未发一语。
“坦白说,东方女性在我们眼中所代表的就是温柔多情,所以忍不住我们就会动心,只是或许因为成长背景不同、习惯不同,长久相处下来,发现不合适之后,分道扬镳是必然的结果。”
麦斯默发誓,这是真心话,绝对没有其它意图,只是他习惯性的展露迷死人的笑脸,“你们不是有句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女性而能给予赞美倾慕,是我们男人该做的事情。”
时于伶这回更是眯紧著眼,他在说什么呀?
“像你这般耀眼动人的女人,应该是受之无愧。”再接再厉的。
麦斯默第一次感到自己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话,脑中组织早已经被她的面无波澜给搞得有点失常了。哪按呢?他讲得很温柔又感性,脸上的表情也是超级上相的迷死人才对,那……那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不,应该说是把他当神经病在看了。
天哪!看看她那耸起老高的眉毛,和几乎是想秀给他一个卫生眼的眼神……麦斯默硬是压下心里的骚动和挫败,但他来不及阻止未经思考的话:“如果可以,请你别讨厌我好吗?”
她对这句话的回应是:一脸痴呆。
天哪!他在说什么?电影台词吗?
麦斯默觉得真是该死的丢脸了!呃……她让他想起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白痴了,或许不曾如此——在日常生活之中说著可笑的台词。从幼稚园时代,一直都是女人主动对他表示爱慕之意的,她却让他破例了?
破例是吧?该不会他真的会输掉?然后让那个聒噪的女人住进他家一个月?然后自己让狗仔队烦到头发发白?
麦斯默越想越可怕!为了往后的安宁,他一定得让时于伶爱上他才行。唉!他干嘛跟一个认识不到半天、又聒噪无比的精明女人赌什么烂局呀?面对把他当神经病在看的时于伶,他即使感到挫败,仍不由自主的挑旺征服欲望,如果能够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以待……
时于伶面对麦斯默冲著她笑的勾魂嘴脸,直觉的莫名其妙。
但或许是刚刚和葛笠芬在谈打赌的事,此刻时于伶不得不好好打量这占据她双手的男子。嗯……光是脸蛋就很迷人,而且看起来……不,摸起来(拜此刻跳舞所赐)他的身材非常非常的性感。哎呀!时于伶突然的全身起鸡皮疙瘩,这个赌注似乎……不太好玩了。这个人看起来超级精明耶,那……那……
怎么赌下去呀?唉唷!早知道就别铁齿了,看她惹到什么麻烦了,她完全没经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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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于伶拧著眉头苦思对策。像这样的男人肯定是经验多多,那她这超级菜鸟的青涩诱惑,人家搞不好会哈哈大笑咧,真是!
即使她早已抱定独身主义,此刻却为这种男女关系苦恼。过去没将男人放在心上、看在眼里,是因为他们对她而言不是必需品,也可以说是看不起男人;现在却为了一个开玩笑式的赌注,不得不去正视这种她排斥了近二十七年的生物,第一次正式的想去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念头,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时于伶心不在焉的跳著舞。
嗯……如果说……每一个女人都必须经过这一关的话,那么眼前这个性感尤物正可谓秀色可餐哩!
而且人家说,第一次最好是找一个有经验且温柔的……那这个人应该是上上之选喽?呵呵!这是不是人家说的好运到呀?呼呼!这个人应该是很会调情的,一想到此点,她又忍不住的眉开眼笑,外加脸红心跳,只因她已想到很Se情的画面了。
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排斥和一个没经验的女人做那件事呀?而且……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看上她?对她会不会产生生理上的化学反应?想著想著,她的眉头又皱在一块了。
麦斯默拥著她舞著,忘记自己刚刚的失常,看著她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偷笑。她实在太好玩了,盯著他的脸当成石膏像看得入迷,完全无视他是个活生生的男人,而且是个超级公众人物耶!她竟然真的把他当石雕,仔仔细细的论斤计两起来?唉!害他真的对自己的皮相开始没了自信。
冷静下来之后,他观察著,她的心思完全写在脸上,加上他知道打赌的事,所以她变化多端的表情完全被他解读了出来。皱眉头表示她不知所措,脸红表示她想到限制级画面,那眉开眼笑是……容他臭屁一下,他的条件应该不差,而她正期待未来的相处。
麦斯默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不管有没有和葛笠芬打赌,他本来就是一个跟著感觉走的人。此刻他相信未来在台湾的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才是;他开始期待和她共谱一段小小的恋曲,而他会为了不能给她承诺而好好跟她先沟通沟通……嗯……她看起来相当明理、自主独立。
当然,以他以往的经验,女人对他而言是很好沟通的,了不起送个珠宝什么的当成分手费;再加上他的确很忙,忙得不断制造绯闻,对方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唯一,所以……好聚好散嘛。
别说他无情哩!他可是多情的拥护者,送给女人们一段美好甜蜜的恋曲,可是他麦斯默的使命。再说,帮她和他赢得赌注是他应该做的,他是好情人,不论银幕上或幕后。
从刚刚坐在她摩托车后面,他掌下的曲线和此刻完全因舞蹈贴合的身体,麦斯默很满意很满意的露出笑脸。他对女人的脸蛋外表气质可是很挑剔的,不论胖瘦,总得要合乎比例,这样才会顺眼。
而时于伶够高姚,应该有五尺六寸,三十六C、二十五、三十六。金蜜色的肌肤感觉很有弹性,眼睛神采灵动,唇形性感诱人,鼻梁秀挺,略显固执,总之是非常非常入他的眼、合他胃口,嗯……只除了她的个性有点多变,还有她对外国人的排斥。对了!就是她的这种态度,才激起他的征服欲望。她不能以偏盖全……他绝对会赢得这个赌注的!
攸关外籍男士在她心里的形象,他会使出最完美的招式,让这个东方小女人知道,谈情说爱是男人与女人的本分,绝对不只是拐骗上床的伎俩,是你情我愿的浪漫事,绝不是她想的那样……
舞曲不再,转换成呼啸而过的车声和急惊风的喇叭声。
两个人各自想著心事,直到时于伶再次骑著小机车载著他来到一间二十四小时的生鲜超市。
麦斯默两眼写著超级大的问号。
时于伶没好气的对他说:“买你的毛巾、牙刷、换洗衣裤,我住的地方没有备分,尽量买,我会向老板报帐的,别客气呀!”
“你真体贴细心。”这是真心话,麦斯默感到一股特别的情绪由心里滋生。“谢谢。”他牵著她的手走进超市。
时于伶讶异的看著两人交握的手,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难道是刚刚跳舞一直牵著握著,握出免疫力了?
当然,像麦斯默这样长相的男人,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是视觉焦点,不论男女都会投以痴呆的注目,更别提她和他穿著同款式的衣服哩。
她不习惯被注视,而他却是毫不在意,所以利用推著推车的机会,她甩掉了他的手。
最后,两人提著满满三个袋子,除了他的日常用品,她也买了一些食粮。
台风要来的前夕,风是闷的。
回到她的住屋。她住在最顶楼。两层铜门打开后,穿过一座像玻璃温室的庭院,来到一个应该称之为客厅的地方,她将灯打开,打开音响,播放马修莲恩的音乐。
“这里是客厅。”时于伶简单的说:“餐厅在这边。”她提著食粮往柜子后转进去,面向刚刚进门的庭园,“要喝什么?冰箱在这里。”半开放式的厨房整齐清洁得一目了然。
麦斯默心想:若不是她从不开伙,就是有洁癖。但是,无所谓,他自己会动手下厨。他问:“你不介意我使用吧?”
时于伶略感惊讶:“哦?随便。”他的存在感太惊人了,光是面对站在她餐桌旁他的样子……糟糕!有点心慌意乱……乱有压迫感的。
略略慌张的她再往前移动,打开接连庭园的木格子落地窗、紫檀木的廊道……“这间是卫浴,这间是客房。”她指著全是木头格子状的落地窗门。麦斯默跟著走进庭园,应该是所有的格局都是围著这庭园的,他随意问著:
“那你的房间呢?我想我会记住不走错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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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于伶开始后悔当初完全出自自己创意的设计,她指著另一边一样形式、不落锁的落地窗门,“这边,你的禁区。”
“好别致的设计!”麦斯默由衷赞赏。住遍世界各地的他,还未曾见过这种设计出现在大楼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