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43部分

这次她被维克多吓得退回山顶。想起来，维克多也只远远看过她一眼，而且当时她化了艳丽的正式晚妆，身边还围着不少人，维克多也未必能看清她。现在已经过了两三年，自己的形象气质。也和以前不同，就是对面而立，维克多也不一定真就能认出自己。

为求保险，希雅还是用从东方那里学来地易容术给自己稍稍点了妆，数笔描画，几点胭脂唇彩，让自己的气质少了许多贵族的典雅高贵，而多了些属于平民的风姿神韵。

这种极细微极神妙的变化，山上熟悉她的人，感觉并不会很明显。只会觉得她是化了妆而已。而不熟悉希雅的人。乍一看，却的确很难把她和三年前。舞会上众人瞩目地美女当成一个人。

东方看她这样费心想掩饰，却只觉得好笑：“这样遮遮掩掩做什么，他还会不知道‘希雅’是谁吗？”

希雅摇摇头，直到现在，对很多常识问题，东方还是完全无慨念的。

“大陆上的人，姓氏繁多，每个小家族都有自己的姓氏，可是名字却是很通用的。大家都喜欢用传说中各种人物的名字来取名。希雅，伊芙，都是古代著名地美女，而维克多也是传奇里的英雄人物。我们这里，随便在哪条街上喊一声‘维克多’或者‘希雅’，都会有七八个人同时答应，所以同名完全没有问题。”

“仅仅是叫希雅没有问题，可是一个叫希雅的，喜欢酿酒的美女，还不能让人产生正确的联想吗？”

“民间未必没有比我更美的人，只是因为我是贵族，所以我的美丽才被赞颂，而不是被亵玩。我想没什么人会看到一个当强盗头的美女，就想到索斯特家的大小姐，至于酿酒……”

希雅神色忽然黯淡下去，轻轻说：“除了你，没有人相信过我真的喜欢酿酒，我真地会酿酒！”

所谓希雅小姐地品酒会，实在是一个大笑话。举办酒会的家族把这当成走过场，来参加酒会地客人，也把品酒赏酒当成一种形式。

甚至在他们围着希雅不停赞美着各种酒的时候，也没有哪一个人曾经真的相信，那酒是希雅酿的。

那是一场极之悲哀的所谓盛会，家族的多年的传承，一个少女全部的努力，单薄虚幻地象一场梦，而那梦里唯一的亮色，只是东方纵情而饮的身影，是他那传入生命，传入灵魂的一声喝彩。

东方微微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应该没必要害怕。只管去应付他就是，用不着麻烦我。”

希雅无奈：“就算他没立刻认出来，但长久接触，交谈应付，我肯定会露出破绽的。”

一人个从小所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留下的烙印，哪里那么容易被抹去的，就是她再怎么小心，也会露出痕迹来。这帮粗野强盗看不出来她出身贵族，象维克多这种贵族中的贵族，眼睛却不是一般的尖。

叫希雅，是美女，会酿酒都无所谓，叫希雅，是美女，会酿酒还出身贵族，可是一下子就会被定位在索斯特侯爵家的大小姐身上。

东方不以为然：“认出来了又怎样？你不愿意让人知道索斯特家的小姐当了强盗头，他难道就会喜欢全天下都宣场国王的弟弟跑去干佣兵团长。”

说得轻巧，再怎么交换保守秘密，也不如秘密根本没被发现保险吧……再说了，让王都大部份贵族都噤若寒蝉的大公爵是那么好谈条件好商量的人吗？

不过，现在，希雅已经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努力让东方来应对维克多了。也许当初她应该想法子和维克多见一面后，就想法子抽身，让索伦特那帮粗人和他们打交道去？

这第一面，维克多根本没认出她来。实际上，现在，维克多根本就将她忘在了脑后。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东方手里和身边散落的书，努力着让别面上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

散落在东方身边地上的书，有《剑和魔法的传奇》，《勇者和公主的故事》，《伟大屠龙者的传说》，《啊，我的女神！》……全是市场上十八岁以下少年男女最欢迎的流行小说，唯一一本正常一点的是一本厚厚的《大陆新编词典》，这是十岁以下小孩学识字的必备工具书。

而东方手里拿着正在看的，是《爱和正义的美少女战士》。

擅于应付各种场面的维克多，此时实在是不知道脸上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才算礼貌。

维克多不关心希雅了，希雅却没有觉得很安全，事实上她心中正在警铃大作。因为东方也没有关心维克多，他在盯着那位漂亮的精灵箭手。

“你见不见他们？”

当初，希雅盯着东方问，东方的回答是又悠悠然拿起他的小说，继续看那位美丽公主的冒险。

希雅气结。又不能发作。

“东方，你就见一见吧，国王的弟弟身份可比我父亲高多了，跟他拉好关系，我们会有不少好处的。你不是想把酒店开到大陆各地吗？他可是对全国各地都有影响力的人啊。”希雅强挤出笑容，柔声劝说。

东方漫然说：“卖酒的事，不是全归你负责吗。”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希雅恨得咬牙切齿。这人，真是……可恶啊……

希雅忍着气，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说：“你和他们见一见也没什么坏处，他们队伍里有个很少见的高级魔法师，随随便便就能用出真实之眼。”

东方慢悠悠翻了一页书，接着看书里的美女公主大变身，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希雅努力引诱：“还有一个刺客，很厉害，居然可以在虚空中隐身，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他。”

东方慢吞吞喝了一口酒，淡淡地“啊！”了一声。

希雅微笑着，继续努力：“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精灵……”

东方“啪”地一声把书合上：“请他们来吧。”

希雅大喜，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出十几步，忽然警觉起来，回头隔得老远对东方喊：“维克多可是大公爵，你不怕，我还怕呢！你别弄得他没法下台，尤其是千万不要欺负那个精灵！”

东方闲坐原处，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问：“我能怎么欺负她？”

希雅无可奈何：‘总之你别一见面，就把人家剥光了又摸又看就好。”

而东方的反应，则是忽得纵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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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更新29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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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人生乐趣

对于生命中早已没有任何惊喜和快乐的东方来说，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索然无味的生命，似乎暂时也有了点新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有种种闻所未闻的事，值得他去探索了解。奇异的斗气修炼方式，种种奇怪的职业者，奇妙的魔法，每一种都让东方很感兴趣。

除此之外，对于精灵，矮人，兽人，这些种族，东方也有着很大的好奇心。他们有着与人类相似的生命构造，和人类一样拥有智慧，文明，战斗技巧，种种喜怒哀乐，理想追求，也和人类相差不大，可他们却又并不是人？

东方一直就很想完整地，彻底地，清楚地“剖析”，“观察”一下这些种族，他们和人类到底有多大的不同，好好地研究一下，这到底是怎样的生命。

只是，这些种族因为长年受到人类的苛待，捕捉，在人类世界里，已经很少能看见了。就连希雅也只是在王都时，曾偶尔见过几次而已。当然也无法为东方做更深入的解释和介绍。

不过，东方现在主要的精力，其实还是放在学习文字上。他相信，不管打算研究什么，如果他连最基本的读写都做不到，根本不可能深入了解任何事。所以，就是这段日子，强盗堆里，也收罗了几个擅长斗气的战士，几个特殊的职业者，还有一位魔法师，但东方暂时却没空去找他们“讨论”“研究”斗气魔法的问题。反倒是这些强盗，间接得了他不少地指点。

平时强盗们练功，希雅就和东方坐在山顶上说说笑笑，喝着酒，指点评断一番。希雅知道如果把这当成正经工作来做，东方绝不会理会，所以她只巧妙地把这件事弄成了生活里的趣味点缀。当成是考验东方的眼力。

每隔个两三天，随手一指某个强盗来考问东方。东方就顺口报出这人的战力高低，长处短处，怎么做最快最简单方便而有效的改进，有什么易学易用的招术最适合这个人。

有时别的强盗团伙打上山，大伙捉对厮杀，希雅就拉了东方躲在旁边偷看。东方看得索然无趣，总是不耐烦地评说几句。

“这家伙还打不下来。只需要如此如此……”

“那人地本事也一般得很，只要这般这般……”

武学之道上，东方早已是一代宗师，眼光自然是极毒的。而这个大陆地战斗技巧，技击手段，又远远比不上东方原来的那个世界。这里的人们，更多是习惯于寻找外力的辅助，而不是开发自身的潜力。武器的使用上也相当死板。剑客一定用剑，步兵一定用枪，骑士必定骑马，就是圣骑士，也不过是骑大马。哪里像东方的世界里，真正地高手。无物不可为兵器，柳枝，板凳，酒壶，石头，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心应手，夺命催魂。这里甚至连暗器的概念都不太有，除了弓箭之外，飞刀飞镖这种武器都很少见，而像透骨钉。飞棱针之类更加复杂精巧的暗器。他们别说见，想都没想过。

这里特别的。是比如习练了高级斗气的战士，又或是象狂战士，魔法师这一类的特殊职业者。东方经常并不了解他们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但是武学之道，一通百通，知道他们有什么能力，他也就总能找出最合适地应对方法来。

这些原来的强盗恶匪的首领们，大部份实力只是中等而已，东方给予他们的指点无不切中要害，而教授的一些易学易用的招术技巧，不但极为实用，威力不小，而且技巧使用方法，也经常超出这个世界地人习以为常的思维认知。

自然，东方是绝对没有闲情去指点这些人的。不过他并不介意希雅笑盈盈地将自己随口的指点向那些人转达，有时候看那些人对希雅震惊叹服，对这位美丽的首领，佩服至极也感激至极的样子，他也会微微一笑。

别的人，他不会教。可是他却真的教了两个完全没有武术根基的女人学武。

伊芙老实本份，但并没有什么武学天份，悟性和技巧都很糟糕。真要和强者交手，就算有东方帮她打通了经脉，她也未必应付得了。东方又不耐烦慢慢教一个笨徒弟，所以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省力的方法。

当年他武功天下无敌，寂寞无聊得厉害，某一天就顺手把一个他看着还算顺眼地朝廷武官全身十余处重穴打通，以不可思议地方式激发出那武官身上的惊人潜力，平空造出了一个顶尖高手，同他在大海上，借着中原，东瀛，荷兰数国地战船，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仗。

现在他就把同样的手法用在伊芙身上，再传授伊芙几式化繁为简，似拙实巧的招术，剩下的事，就是让伊芙自己去慢慢适应习惯这不可思议的力量了。希雅经常安排伊芙和犯错的强盗们对打，说是惩罚，实际上也是要让伊芙有机会熟悉战斗，学会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力量。

这种凭空造就顶尖高手的方法，也有许多局限性，如果身体素质不好，承受不了忽然剧增的狂猛力量，很可能会骨折筋断，血液倒涌而死。就算能挺过这一关，一跃成为顶尖高手，但以后在功力上，也无法再有寸进，最多只能做招式技巧上的改进。伊芙身强力壮，又从小做粗活，能吃苦，这才咬着牙，忍过了真力激涌的煎熬，撑了下来。希雅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是身体既吃不消，毅力也顶不住。

可是希雅聪明，学什么都快。很多事，说一遍就能记住。而且她有一双极为灵巧的手，那双手调酒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东方想，那么，教她学一些小巧精微地手法，应该也不会太难。

教导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子，东方也算是熟手了。当年他有不少美姬爱妾，其中也有人对武功有兴趣。他也随手教导过，当时教亲近的女子武功，更象是换一种方法**罢了。他也没真想教什么高徒，姬妾们大多也未必想当什么绝世英雄。只除了……那个骄傲倔强的雪……

那一天，东方忽然间思念起故人。

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山最高处，很久。很久。

他那平日里承欢侍笑，画眉取乐的雪妾，却能在天下人都以为他死去，魔教星散零乱之时，用他教给她的飞针细线，替他苦苦守着最后的基业。

那样地坚持，那样的真情，那样一颗滚烫地心捧过来。却被他眼也不眨一下，转眼践踏做灰烬。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