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会让人对他这神乎其神的力量,更加恐怖敬畏,过于强大的力量差距,会让人失去战斗的勇气,哪怕是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帝,在这一刻,想的,也只能是逃避,只能是寻求依靠。
而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今夜一剑,不止是为复仇出气,也是战略谋划。
经此一吓,奥撒兰皇帝必然再难有一刻安心。信心崩溃后,惊慌失措 下,极有可能投奔教廷,不惜一切,寻求庇护。
天下第一强国皇帝所能代表的人力物力军力财力,总能让沉默神秘的新教皇有所表示吧。只要盯紧他,就能借着他,看看教廷的下一步动作。
毕竟一个大喊大叫要报仇的神殿没什么奇怪的,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教廷,确实让人很不安。
“恐怕你要失望了。”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就算他赶去教廷,也不会有人见他的。”
维克多的眼神,在黑暗中,倏然闪亮,直若星辰。
天下间,还有人能瞒过他的感知,潜近他的身侧?
比他弱的人做不到,比他强的。象东方和兰蒂丝,同他也有至强者之间的自然感应。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黑暗中,有人徐徐步出。
“有一些隐形魔法,可以悄然抹去一个人存在的一切气息。当然,必须是顶级的法术,配上最高级的魔法道具,才能瞒过你的耳目。而且必须十分平静,且对你全无恶意,否则,只要心绪一激动,或是稍有杀机,你都能感知得到。”
这话是解释,也是实话,其间绝无安慰,或给维克多留面子之意。
到了他这种程度的人,已经不是任何偷袭,暗杀,陷阱,可以影响到的了。
技已近乎道,剑便合于天,天心即己心,世间万人万物,与他无关碍时,或可一时瞒住他的耳目,但一念若生,一意相连,只要生出干系,识海中,自生波澜相应,其间奥妙之处,未达如此境界之人,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维克多的眸,亮如出鞘的绝世锋刃,看着那人影慢慢出现在星月之下。
只有与他同样境界的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片大陆上,除了兰蒂丝和东方,还有什么人,达到了这个境界。
“教皇陛下!”
黯淡星光下,只有一身雪白的法袍,证明了他高级神职者的身份。
没有辉煌沉重,足有十几斤的三重冕,没有华丽繁复,可以在地上,拖出老远的教皇袍,没有粗粗大大,比人还要高,象征意义,远甚于使用意义的法杖。
这个老人,一身简朴地站在黑暗中,神情肃穆。
新任教皇,苍天下,拥有至高权力之人,在他继位之后第一次人前亮相,如此无声无息,简单朴素。
甚至到了传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地步了。
没有千呼后拥,没有华光万千,没有独角兽,黄金龙,没各种魔法阵,耀眼生辉,没有漫长的吟唱,惊天动地。
他连表情,都只是冷硬而沉肃的。一丝一毫,也没有教皇应展露的代表神明的高贵,和慈爱众生的悲悯。
看起来,他只是一个刻板固执的老人,仅此而已。
第四百二十九章 方便之门
维克多心神一凝。身周数里之内,虫鸣蚁走,皆可感应,任何力量的波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
虽然平时他就算不特意用心,身周一定范围内的任何异动,他都可知晓。理论上,天下间,除教皇,东方,兰蒂丝之外,应该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躲过他的耳目。但教皇如此大大方方,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到底还是要确定一下四周的情况,才更妥当。
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
整座山上,寂静安宁,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夜风中,山间空气清新,林木深深,应该也并没有暗布什么魔法阵。
虽然以他的感知力来说。这时确认没有人,没有意外,才更合理。但维克多谈不上有多放心,反倒更加惊奇。
他目露奇光,望着站在对面的克洛夫:“想不到,我和教皇陛下第一次见面,居然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
克洛夫心知肚明,这位剑神大人言下之意,是想不到自己这个老家伙,如此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居然敢一个人来见他吧。
二人虽然都是立于所有力量顶点的人物,但教皇的力量,不是靠自己得到的,毕竟有许多缺陷在。
说穿了,以前的教皇,从不轻下教廷,偶尔出现人间,必然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其实只是对自己的实力,并不真正自信罢了。
没有大量的神职者护拥协助,没有一个个魔法阵,帮助他增强力量,没有无数的虔诚者,以信念支持他。他那所谓的强大实力。其实很难完全展现出来。所以他一个人来找维克多,又是这夜深人静,荒凉山头,就算全奥撒兰帝都的人赶来援助,短时间内,也赶不到。
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真要凭自己的力量和维克多一对一较量,他是要吃大亏的。
克洛夫平静地道:“我是教皇,不是骑士,我的职责,本来就不是战斗。如果你完全无法沟通,我自然转身就走。”
维克多微微一笑,这几句话意思极简单直白,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
还真不得不承认,看到克洛夫现身,维克多确实有些手心发痒,连腰上的剑,似乎都微微震动着渴望出鞘。
如果不是知道,克洛夫并不是整场冲突的始作俑者。也不是塞尔纳河惨剧的祸首,且就算他死了,神殿还会有一个新教皇,维克多还真的很难按捺自己的杀意。
更何况,他也很清楚,纵然自己全力施为,也未必杀得了克洛夫,不止是他,就算是兰蒂丝和东方在,结果恐怕也一样。
教皇独自一个人,战斗力或许还有不足,但神殿的保命秘法,层出不穷,各种各样最顶级的救命魔法道具,遇险时自然启动的传送阵,一切一切,对其他人,哪怕是国王来说,也极之奢侈,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魔法,不可能拥有的物品,对教皇来说,都不是太难的事。
教皇要一心想跑,估计天下还真没什么人捉得住,拦得下。
不知死活,和胆色过人,这完全是两回事。要没有这点仗峙,克洛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出现在维克多面前的。
维克多的判断并无错误。他不知道的只是,克洛夫并不似他想象中,那么有峙无恐。
真打起来,他确实有机会逃,但是,牺牲太大了。
虽说教皇都有一身防身保命的好东西,但这一类宝贝,个个价值连城,连帝王都难得拥有一件,教皇纵是世上最有权利的人,纵有千年积累,这种好东西,也是有数的。
照神殿的规矩,一半留于教廷,一半由教皇佩在身上,有任何意外,至少可以及时保住教皇一条命,也可以让新任教皇有足够的防身之物。然后,再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补回宝物的数量。
所以,前任教皇耗尽了身上的宝物,才换来几天苟延残喘,而克洛夫继承教皇之位后。只得到教廷存留的一半。他自己也只能取这一半的一半,随身佩饰,另外一半,留在教廷。
此时,他所拥有的防护自保之力,是远低于前教皇的。就算这一次不怕维克多,及时逃回去。剩下那一半的一半的防身物,还经得起再分吗?再分下去,对上东方,兰蒂丝这样的人物,还有用吗?
万一。再如前教皇一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神殿可经不起再换一次教皇了。
教廷各个魔法阵所积蓄的传承力量,是要长时间,一点点凝炼的,没有足够漫长的时间,魔法阵所能给予新教皇的力量有限得很。几位传功长老,在完成力量传承后,也都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在短时间内,他们还有那个力气,主持另一次传承仪式吗?
有这么多的顾忌,克洛夫出现在这里实需极大的勇气与毅力。实在是他心中所图,完全超过世人的理解,若不表示足够的诚意,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这才不得不以身试险。此时他心中十分沉重,也没有刻意去保持从容微笑,伪造处变不惊的气度。只是一脸严肃地望着维克多。
维克多神色奇异地凝视着他“我很好奇,教皇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特意来找大公殿下的,有件事,我需要大公殿下的帮助。”克洛夫语气低沉,听不出悲乐,神色冷肃,看不出喜怒。即没有刻意的热络,也没有激烈的仇恨,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维克多也不急着问他用意,只是徐徐道:“教皇陛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教皇,教廷的所有防护魔法阵,都和我力量相通,感知相共。你试图进入教廷时,我就发现了你……”
“那时,你并没有出面找我。”
“教廷是神殿最强力量所在,我就算出面,无论言语如何诚恳,你也一定不会多停留一时一刻。谁会愿意在自己安全得不到保障时。和敌人浪费时间呢?要你放心,只能选择对你没有任何危险的地点和时间与你相会。我猜测,你即到了教廷,应该也会去拜访奥撒兰的皇帝陛下。所以,我直接用传送阵,从教廷来到奥撒兰大神殿,隐身在奥撒兰皇宫等你,已经两天了。”
维克多一挑眉:“能让教皇陛下候我两天,真是我的荣耀,只不知,我能在什么地方为陛下效劳呢?”
教皇凝视他,徐徐道:“你们和神殿的仇恨,争斗,都是因为东方,你们当中只有东方,才能最终决定这场战争的走向,对吗?”
维克多点点头,要没有东方,他们中哪一个会跟神殿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硬扛上,谁也不是圣人,就算看神殿再不顺眼,也绝不会这样自找麻烦的。
教皇也同样点了点头:“好,那我的希望,就是请维克多大公殿下为我引见东方,我有一些事,需要同他商量。”
商量?
维克多眸光闪动,
神殿死伤如此之惨,毁掉一国神殿基业,生生死了一个教皇,实力可比大魔导士的高级神职者灭掉一大半。神殿跟东方,绝对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啊。
相比之下,东方现在的处境似乎很悠闲,很好,但事实上,对一个绝世强者来说,失去力量,该是多大的打击啊。东方骨子里可是睚眦必报的,还指望他宽宏大量不计较吗?
“东方在哪里,陛下应该很清楚吧,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就算需要引见之人,东方信得过的人也不少,为什么要花这样的心思来求我?”
“他受伤了,而且是重伤,力量应该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对吗?”教皇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不需要回答的。
教廷的耳目,从来是最多的。更何况,维克多对东方的防卫,搞得那么严密,谁会猜不到东方的情况不太好呢?
“他现在力量有限,我若直接要求见他,你又不在场,恐怕没有人敢同意。东方也未必肯见我。当然,我要真想见,那些防御,是拦不住我的,但东方就算没有力量,应该也可以感知到我x近。东方又是魔免者,我用来骗过你的隐身魔法,对他也是无效的。所以,我不可能在东方无知觉的情况下靠近他。只要他一叫破,你们的那些朋友,为了保护东方,一定会拼了命调动一切力量来攻击我,我有事与你们相商,一切不必要的冲突,自然是能免则免。”
克洛夫望着维克多:“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在商谈时,绝不会主动做出任何不利于东方的事,我不要任何随从,可以不公开行踪,独自去见他,你也可以全程守在旁边。”
这番话,已是把他自己一方的优势全部解除了,教皇最强大的助力,他一点也借不到,有维克多在旁保护,东方的安全确实不再是一个问题。更何况教皇并不知道,东方身边还有兰蒂丝这个真正的天下第一人。这个交易,怎么想怎么觉得毫无风险。
然而,这并不足以说服维克多。
当初教皇集无数神职者之力,对东方发雷霆一击时,怕也是觉得,这一战自己毫无风险,胜利无可置疑吧。
“就算可以保证东方的安全,我也未必要答应你?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是敌人,而敌人的打算,就算我暂时还看不明白,至少也可以不让对方如意。”
克洛夫心知肚明,不把这番苦心的真意向维克多说明,维克多是决不会为他开这方便之门的。
维克多和法修,泉音等人不同。他是剑神,他也是维斯的大公,他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势力。
因他性情内敛,且一向尊重东方,任凭东方主导了这场纷争,但如果他要坚持的话,也不是做不了主的。
他不需要扮演辅助,协从的角色,如果他愿意,他需要,他也同样是主导者。
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他完全可以追根究底,且独自一人,做出判断,决定。
这是强者应得的待遇,应有的地位,而克洛夫平静地决定,尊重这一点。
“我想见他,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神殿最高的密秘,掌握了神临的力量,所以,我决定……”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呵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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