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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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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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康此刻却不愿再待在着酒窖之内,诚然自父母双亡之后,除去师傅,便唯有少康待他十足十的好。
  但是,若是以此比这酒还下了一级,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开心的。
  思绪至此,便余下了浓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云涧有些迷惑,这等异样,头一次出现,却不得解脱。
  他瞧着漫步在梨花丛里的少康,心里愈发的迷糊。
  那人,从一开始的就无法对他生出一种厌恶,大抵是因为不相识,又或者说是因为……因为这里的景色让自己无法再去出父母之仇的事,因为那人的相助之恩,因为头一次吧。
  云涧蹙了蹙眉,心底却是愈发的浮躁。
  诚然第一次提出离去的时候,少康不予,虽说是因为身体尚未康复的缘故,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异样的欣喜。
  非情感上的的挽留对付心有他想的客人自然是恰到好处。
  只是没料到的是,原来有时候无奈不是因为离去,而是因为必须离去。
  云涧对此处,忽然有些不舍了。
  朝内的事情,他不是不懂,但是对那种已经病入膏肓的大宋来说,他却是不愿意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他的父母被人肆意杀害,而杀人的人却是朝中重臣,这一切都让让感觉到极度的怨恨。
  而这么一个地方,有花香,有酒水,清泉作陪,白云点缀……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美好的让他都想不愿再踏出一步。
  他想,或许活下来的时候,再进来也是见不错的事情……
  想的透彻之后,面对这少康云涧也觉得更加的好受。
  于是,他放下了手里的竹简,那竹简是殿内的藏书,潇洒的小篆叙写的故事却诡谲离奇。
  志怪话本他一向不喜。
  殿内青铜柱上,墨色的烟雾若隐若现,绝丽美姬飘飘荡荡的停滞在那话本上方。迷迷茫茫的眼睛却是钉在那处竹简之上,精致的小篆字体旁边却是一道又一道奇奇怪怪的刻迹,细细一看可看的清像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祭文体。
  美姬美眸一闪,嘴角轻轻的吐出一道晦暗不清的话:“纯狐,东夷部落人,以九尾为神……嫁与后羿……卒于……”
  她念了几遍,眼神却是愈发的清晰,忽的停止不念,轻轻的道:“纯狐?不就是本宫吗……那后羿又是谁?主君又是谁?不对不对,主君还等着本宫……”
  美姬思绪紊乱,神情癫狂,她想要仔细的回想起一切,却猛然发觉越发的凌乱。
  什么东西被打散了,收不回了。
  主君对她那么重要,可是她却想不起……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印在自己的脑子了,即便是沉睡上千年也不曾消弭。
  脑子里,那人一向是喜欢穿着黑色的衣裳,眉眼也总是紧紧的蹙着,不曾欢笑,不曾祥和,有的都是残酷的折磨着他人,或是鞭笞,或是铜烧,极尽残忍。
  但是,他不会那样的对待自己。
  纯狐柔柔一笑,散乱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肺腑处满是酸疼难耐的侵蚀感,她却笑得那样的开心。
  沉睡千年,忘了自己的身份,却独独忘不了自己的使命。
  因为,她是那样的敬重并且仰慕她的主君。
  幽冥洞府
  冥王的宫殿是地府内极深的深渊,哪里透不过光,望而面无人色,站而不寒而栗。
  黑色的寝宫像是间巨大的牢笼,密不透风,光源照射不尽,只有幽幽的冷光将满殿的冷寂扩散的透不过气。
  青烟缭绕,盘旋在面无人色的冷峻脸庞之上。
  冷香透着腐朽,却是冥君最为珍爱的至宝。
  他微微闭着眼,想要再一次的回溯到曾经,可是当一切特列成了习惯,当身体对那彼岸花产生了不由自主的隔膜之后,所有的努力终将白费。
  他发现,自己再也入睡不了了。
  ……那么冥君又是不想忘了什么呢……
  ……那么冥君又是不想忘了什么呢……
  ……那么冥君又是不想忘了什么呢……
  脑海深处回荡起的这句话,像是个催命曲一样一声大过一声。所有的冷静分崩离析,只余下浓浓的绝望。
  “哈哈……哈哈……”他俯下身来低低的笑着, “你说的对,我是不想忘。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了……呵呵……哈哈……不过上仙,我若是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就此离去。毕竟,会以彼岸花酿酒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是吗?”
  冥君低低的笑了笑,深黑色的眼睛里不再有迷茫,反而愈发的坚定。
  他整了整衣袍,轻轻一跨,便消失在原地。
  烟炉内的沉香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一只泛着金色的眼瞳像是透过一道镜子一样闪现,眼神锐利却带着同样悲哀。
  
  第7章 蟠桃在即
  
  青鸾殿内,青衫飞舞。
  少康倚在粗壮的青铜柱上,浅绿色的眼瞳一片恍惚,心思却被手中玉蝶带来的消息牵绕。
  :蟠桃盛会在即,速返天庭!
  字迹遒劲,笔锋忽转的恰如其分,不是老君还是谁呢?
  数月前的那晚,老君恼羞成怒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现如今,这么急着叫返,心思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去猜透。
  蟠桃盛会……酒仙不去可以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以的。
  少康皱了皱眉,看着外头握着木剑汗流浃背的练着剑的云涧,心底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愿意。
  天上一日,地界一年,一年的时间,会有太多难以掌控的变化,而这恰恰是少康所不愿意的。
  指尖一个用力,那温润的玉器便碎成一地,他盯着满地的脆片,心思却飘荡的愈发的远了……
  “在做什么?”少年青涩的嗓音清越而又响亮。
  少康抬眸,便瞧见云涧持着木剑,走了进来。
  两鬓的发丝因运作而微微湿润,平日里一向黑亮的眼睛此刻更是黑晶,细长的眉眼秀气,眸色暗藏的凌冽却是使得整个人也倔强些。
  少康笑了笑,跨出一步,挡着了满地的碎片,道:“没事,花期将尽,或许之后便没有如意的春色渡酒了。”
  云涧皱了皱眉,往前跨来几步,欲看看少康刻意掩盖的东西,却是被少康退了一步,背手捏了个诀将满地的碎片施法转移。
  没看到什么问题的云涧转而将视线定在少康的脸上,自然是瞧不出什么。
  少康施施然跨了几步,却是将视线定在了殿外的桃林。
  花期将尽,新叶已出,只余下少许的晚花还凌然独自开,然而却没了盛时那般的自然和茂密。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叹,转身道:“今日练的可好?”
  云涧被他忽然的转身,惊得立马低下了头,他四顾一番,才踌躇道:“练的不错……”
  少康道:“那便是可以。”
  云涧接着道:“我……我有一事,想要和你说说。”
  少康奇道:“什么事?”
  云涧这下却是将头放的更加低了,他顿了顿,道:“我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亡家之仇,一日不报,寝食难安……”他慢慢的提起头,,眼里却是没了主意,“我想……”
  “吾这就送你出去!”
  少康自然是听得出他这是什么意思,本纠结与蟠桃盛会的,现在倒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若是这段时间云涧自己先出去,这倒未免不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云涧愣了愣,咬牙定了半刻,欲言又止,一看少康一派轻松的模样,便沉默的点了点头。
  少康瞧着外头的日色尚明,此处离出境也不远,便道:“你现在就去准备吧,时辰尚早,不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此话一出,原本静静的站着的人似乎微微的颤了颤,他捏了捏拳,随后又释然的笑了笑,轻轻的道:“如此也好……这段时日……便多谢少康的照料……他日……他日若是有缘,再会时,定当报答。”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内殿走去。
  少康本是沉浸在解决了蟠桃烦扰的欣喜之间,此时瞧见近乎是逃离一般离去的背影,浅绿色的眸子暗了暗,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跑到内殿的云涧此刻却是一片凄然难受。
  他本就是懵懵懂懂的接受着自己对待少康的感觉,甚至还为主动提出离去这一请求而感到万分的不舍。
  可是面对着少康近乎是驱赶似的欢喜,他的一腔热情慢慢的凌乱,心里又烦又燥。
  弱冠少年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被人当做麻烦一样丢弃,可怜的自尊在几乎崩溃的边缘,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并对他下了指令:现在,立刻走。
  衣物不多,才几件,他胡乱的收拾好,连带着一块不知何时出现在衣物上面的黑色玉石也被他赌气的拿起往包裹的里面扔了进去。
  “收拾好了,便走吧。”晚来的少康站在床榻边,轻轻的道。
  语气平凡无波,而恰恰是着太过于平淡的语气,使得云涧的自尊再一次愈发的强烈要求:走,现在就走。
  云涧深深了吸了口气,指甲紧紧的捏在衣物上,恨不得将顺滑的衣裳给撕了。
  不过终究还是没用撕,他稳了稳气息,将包裹背在肩上,边走便道:“走吧。”
  青鸾殿前面是一丛的桃林,桃林其实不大,不消一会儿便走完。
  桃林的前面是一个很小却精致的很的竹楼,绕过竹楼,便来到那晚所见的木桥前。
  少康站在桥前,轻轻的道:“过了这桥,你便算是出界了,再走个几里的路,就可以找到离去的路了。”
  站在他身后的云涧嗯了一声,便一鼓作气的走上了桥。
  他走在中间时,内心里终究还是不舍,尽管脑子里一直在催促着自己走,但是心还是不愿意走。
  也许,这一走,大概是永远不会再见了。
  也许,以自此一别,经年后再见,早就没了此时的感觉了。
  也许,这人会永远在这里,他自己却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了。
  有太多的也许,促使他站在桥上转身静静的看着那人。
  他忽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少康时。
  那人倚在桥上,静静的看着月亮,皎洁月色,光辉却抵不过此人一转身的明亮。
  此刻转首,瞧见那人浅绿色的眼眸里,不再是恍惚,反而多了种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内心深处的悸动再一次袭来,云涧轻轻的笑了笑,用自己才听得声音道:“愿你于此处长安,外世的一切战乱烽火,污秽肮脏都与你无关……”
  云涧转身,捏了捏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桥这头的少康静静的看着。
  看着那人一脚跨出了淡淡光晕的结境,接着整个身子便没入了结境之外。
  霎时,一片安静,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笑了笑,细长的眼眸里却没了半分的笑意,只余下满眼的冷漠和淡然。
  忽的,耳朵似是捕捉到一阵异样的感觉,少康眼神丝毫不转,嘴角却是轻轻的勾勒出一道笑意,而这笑意却是更加的凌冽,像是冬夜里的梅花,冷冽。
  “老君,这是何意?”
  话音才落,在他身后凭空的出现了一条腿。
  衣着华丽的仙人轻巧的跨了出来,素白的浮云服显示了来人的身份,银发仙人眉眼严肃,盯着桥的那边,冷哼道:“哼!算他识相,终于知道走了?”
  少康微微了皱了皱眉,浅绿色的眼眸暗波一闪,道:“老君此刻前来,不是为了吾房客之事吧?”
  银发仙人立马不计较云涧之事,他急切的拉着少康,一团彩云在他脚下翻涌而出,两人站在那彩云之上,霎时便飞升而上:“盛会在即,你怎么就不知道快些,误了时辰,陛下雷霆之怒,有的你好受。”
  少康轻轻一笑,眼睛却是直直的往下头看,雾气围成的白云扰了视线,少康见瞧不见,心里闪过一丝失落。旋即又隐藏下去,他望着九重天金光闪闪的云彩道:“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几重天上,驾着各色云彩的仙人飞升着,却是绘成成了一道天庭之上极其靓丽而又炫目的色彩……而这色彩,少康却足足见了几千年,现如今瞧见了,只觉得一阵冷漠和无感。
  草长莺飞,半人高的长草绊着腿,似是一种扰人前行的障碍。
  云涧走了许久,才走完这条路。
  前头是快林子,后头是一望无际的草丛,扰了视线,再也看不见那桥和那人了。
  云涧心下一阵难过,这还未曾离开便开始怀念了。
  念叨着:这样成何体统,不行不行。
  紧了紧包裹,将满身的杂草拂去,云涧轻轻的跨过了山林。
  那日误闯是夜色,疲于奔命,未曾好好见识。
  今日再看,倒是觉得这处竟然也颇有几分幽静和生机。
  云涧背着包裹一路走,却也没了之前的那般难过。
  走了片刻,忽的觉得一阵阴寒之气袭来。
  抬头四顾,却并不曾见到什么奇异,只是那阴寒却盘踞在周围,连着看周遭的景色也觉得多了几分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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