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蛇妖- 第12部分

　　不过他并不打算原谅他。
　　暂时还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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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午后，课堂上只剩下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头顶电风扇的转动声，像是催眠声，学生们昏昏欲睡，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高三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发呆了。
　　莫白最近一直没有精神，即使是上课也在走神，像是有心事。
　　老师跟同学们其实也都发现了，却没有人问，他们以为是莫白的家事，怕提起来莫白会伤心。
　　莫白的家庭状况他们不是很了解，不管是莫白的爸爸还是妈妈，都没有出现过，莫白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们，甚至连有时候开家长会都是邻居们帮他来的。
　　他们心中也有疑虑，猜测莫白很有可能是孤儿。不过也有“可靠消息”称，莫白是有妈妈的。
　　其实他们猜对了一点，确实是家事，只不过不是莫白的父母，而是那只该死的蛇妖。
　　今天是星期四，蛇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家了。
　　以前孤独惯了，莫白还可以忍受，但是现在蛇妖已经侵入了他的世界，莫白已经不能适应家里少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少了蛇妖的陪伴，莫白觉得浑身不对劲。
　　每次回家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一条半人半蛇趴在上面看电视，茶几上的零食也很久没有人动了，莫白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睡觉前或者起床后，莫白都会检查一遍家里，看看蛇妖是不是躲在了什么地方，可惜蛇妖再也没有出现过。
　　蛇妖不在，他也连续三天没有睡安稳了，以前跟蛇妖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还嫌挤，现在倒是空了，他反而睡不着了。
　　他虽然生蛇妖的气，却没有想过让蛇妖离开。
　　莫白已经将家附近都找遍了，事实上，他也知道蛇妖八成是离开了。但是他不愿意相信，认为蛇妖还是会回来的。
　　莫白最近很少在家里待，除了上学睡觉就是跑到外面，漫无目的地寻找蛇妖。
　　他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现在等待着的人不同。
　　猫妖不能靠近莫白，只能看着光着急。
　　那天他当然是装的，对于普通的小猫来说一定会受伤，可他是猫妖，站起来连毛都没掉一根。
　　他也知道，蛇妖是为了莫白而手下留情的。
　　猫妖当时只是想气气蛇妖，没有想到蛇妖居然那么禁不起打击，当场就跑了。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莫白在蛇妖心里的地位。
　　其实他观察过了，蛇妖不像是会伤害莫白的，而且实力很强，比起他，蛇妖更适合保护莫白。只是他心里不满罢了，他认识莫白已经十多年了。
　　在莫白三岁的时候，猫妖还不是这一片的老大，经常跟这里的各路妖怪打架，当然，受伤是不可避免的。
　　而莫白在他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抱起了他，还喂了一些东西。
　　他也是那时发现莫白对于妖怪是有着致命诱惑的，距离莫白一定距离的时候就能是妖力进步得更快。
　　他也犹豫过，是不是要吃了莫白，可是他干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接下来，就是猫妖对他长达十多年的保护。
　　周围没有其他妖怪，那是因为都被他赶走了，就是怕他们知道莫白的秘密。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只蛇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了莫白家里！
　　不过看莫白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他当然不觉得他和莫白有错，只能说是蛇妖的原因，蠢蛇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是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跑了，真是丢妖怪的脸。
　　终于熬到了周末放假的时间，莫白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他认真考虑过了，蛇妖是不愿意变成小蛇的，最近也没有听说哪里有人遇上大蛇的新闻，他很有可能是去了人比较少的地方。
　　很有可能是在山上。
　　不过周围山那么多，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莫白决定还是去最高的吧。
　　蛇妖应该会喜欢高一点的。
　　莫白根本就不怎么出门，也没有什么登山经验，不知道要带什么东西，只是带了一些食物和水就上去了，反正这里山都不是很高。
　　莫白心里急，很多时候都没有注意脚下，有时候也会摔上两跤，蛇妖看见了，却装作不知道。
　　人类怎么样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对于人类跑来找他的事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人类居然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这些天蛇妖时不时会想起莫白。不止是莫白不适应没有蛇妖的日子，蛇妖也同样不适应没有莫白的环境。
　　他独自生活了三千年，对于孤独有忍耐力却不代表着他喜欢孤独。
　　登山远比莫白想得要艰难，尤其是上午下了雨，泥土还有些湿滑。一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莫十，回家吧。”
　　蛇妖只是看着他，像是没有听见莫白的话。
　　莫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越着急越想不出话来。
　　倒是蛇妖看不下去了，“真蠢。”
　　莫白好脾气地笑笑：“是我蠢，你跟我回去吧。”
　　蛇妖转身就走。
　　莫白急了，快步跟上，别走还边劝，“大妖大人，你就跟我回家吧，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了，就陪你住山上好不好？”
　　“你好烦。”其实蛇妖还是很开心的。
　　莫白伸出手拉住蛇妖，“回家吧。”
　　被人类握着的手腕上传来丝丝热度，是他这种冷血动物所不会有的。说他贪恋这份温暖也好，喜欢莫白这个人也好，蛇妖确实是心软了。
　　他舍不得。
　　这次是莫白主动找上他的，他不会再放手了。
　　蛇妖突然停下了脚步，莫白差点撞上，脚一崴，差点又摔倒。蛇妖连忙扶住，语气很冲，心里却很得意，“你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
　　真是的，这么笨的人类，没有他照顾怎么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被最不省心的蛇妖说成不省心，莫白却没有任何不高兴，他知道，蛇妖这是同意跟他回去了。
　　莫十看着是个成年人的样子，其实心里年龄很小，什么都不懂，做事也没有分寸。当时他对猫妖是粗暴了点，但是小黑也是妖怪，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事呢？
　　可能是他没有听的解释，让莫十伤心了吧？
　　莫白有些后悔，要是当初好好说，蛇妖也不会跑出来了。想想又有些生气，蛇妖说走就走，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墨绿色的光芒闪过，只是一瞬间的事，莫白身上的擦伤都已经不见了，只有衣服上的泥土和破洞能够证明莫白上山的艰辛。
　　蛇妖上上下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真的不是他心疼人类，只是伤口太丑了，他看不下去。
　　蛇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衣服上脸上也很丑，他却没有注意到。
　　“谢谢。”莫白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笑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蛇妖给他治伤的样子，愈合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莫白根本就没有看清伤口是如何愈合的，他感觉很神奇，光进入身体的时候也很舒服。除了蛇妖变形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妖怪的厉害。
　　“哼。”蛇妖一撇头，算是接受了莫白的感谢。看见莫白眼中的惊叹，蛇妖很是得意。不过想起人类磕磕绊绊爬山的样子，蛇妖又略带嫌弃地说道：“以后小心一点，别受伤了，浪费本大妖的妖力。”
　　过了一会儿，蛇妖又觉得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别误会，我可不是在乎那么一点妖力。”
　　莫白也知道蛇妖是关心他，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动听而已，他也不计较，而是认真地点头，承诺道：“嗯，我会的。”
　　落日的余光照在了莫白的脸上，发梢被染上了金色，眼角带笑，乌黑的瞳孔中只有着他的倒影，蛇妖觉得今天的莫白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似乎……变好看了？
　　莫白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莫白微微仰起的头和黑色柔软的短发，蛇妖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想摸一把的冲动。
　　真是古怪的感觉。
　　蛇妖扭过头，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
　　莫白奇怪地看着脸上突然飘起红云的蛇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妖怪一般是不会生病的，应该不是发烧吧？
　　猫妖远远地跟着，事实上，他也不能靠近。看见两人和好了，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了一丝嫉妒。他跟蛇妖一比，明显是他比较乖巧懂事。想毛皮光滑，连猫狗最大的弱点——掉毛，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到底是哪里不如蛇妖了？
　　脾气差，整天摆着臭脸，对莫白也不够好，凭什么蠢蛇可以光明正大在莫白家住下，被莫白养着呢？
　　猫妖已经490岁了，出生在山上，据他妈说他有什么什么的血统，修炼起来会很快。至于到底是什么血统猫妖不知道，反正是没有听过的，估计是他妈为了鼓励他瞎编的。
　　一生下来他妈就告诫他，不要找人类当主人或者朋友，最好一辈子待在山上好好修炼，早日成为大妖。
　　他妈还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妈妈说这话时的眼神，那种悲伤就要溢出来的眼神。
　　猫妖之后确实没有和人类太过接近，直到后来人类的地盘越来越大，到处都变成了他们出没的范围，他没办法，才慢慢混入了人类之中生活。
　　一开始他也接触过人类，还不顾他妈妈的反对跟一个小女孩生活在了一起。直到后来，她慢慢老去，他才明白了他妈为什么不让他接触人类。
　　所以当后来遇上了莫白，即使猫妖很喜欢他，也没有想过陪伴他一辈子。
　　人类的寿命也就短短的一百年罢了。
　　妖怪的寿命长，懵懵懂懂的时期也长，但是感情却不会比人类少上一分一毫。失去之后的痛苦他不敢尝试，所以宁愿不去争取。
　　要不是蛇妖太蠢了照顾不了莫白，他还是很乐意让蛇妖在莫白身边陪着的。
　　甩了甩尾巴，猫妖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其实蛇妖的警惕性很好，只是现在注意力都在莫白身上，才没有注意到猫妖也在附近。
　　“莫十，我们下去吧，天快暗了。”
　　“嗯。”
　　到了下山的时候，蛇妖却不放心让莫白一个人走了，刚才莫白上山的时候就摔了好几次，要是下山，还不知道他会摔多少跤。
　　蛇妖很鄙视，太没用了，走路都不会。
　　看在莫白是他所有物的份上，还是帮他一把吧。
　　伸手揽过莫白，蛇妖一闪身，就往家的方向飞去。
　　蛇妖的速度很快，从这里回家，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怀里抱着一只人类也不影响他的速度，而且蛇妖自己没有体温，抱着个热源还是很舒服的。
　　莫白现在也没有逞强，虽然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抱着很奇怪，不过这样能更快地回家。而且……他现在只敢顺着蛇妖。
　　莫白自嘲一笑，这么没出息的人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失去过之后，莫白才知道蛇妖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蛇妖受到莫白的指挥，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蛇妖变回了小蛇，缠上了莫白的手腕。
　　果然还是这个地方最舒服了，在山上他都不怎么能睡着。
　　今天莫白的心情格外好，邻居们也都看得出来，路上打招呼的人也带上了一丝调侃。
　　“哟，小白啊，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今天心情这么好。”
　　莫白连忙解释，“没有……”
　　“就别瞒着我了，不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你会这么晚才回家？”
　　“真的没……”
　　“你就别解释了，我也是过来人，都懂。”隔壁大叔笑得意味深长。
　　莫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
　　他哪里是去跟女朋友约会，明明就是去找回离家出走的宠物了。
　　莫白本来想说是孩子，不过……蛇妖看起来年纪比他大多了，说孩子弟弟也不太合适。
　　嗯，傲娇的宠物还差不多。
　　蛇妖也是看过电视的妖了，当然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本能地对这个词表示了排斥。
　　想象了一下莫白找了个女朋友的画面，跟雌性抱在一起，还亲……蛇妖一阵恶心。
　　哼，有了他，还想找女朋友？
　　绝对不行！
　　……虽然有些雌性很可怕，他还是会尽力阻止的。
　　蛇妖想起了上次魔音穿耳的事情。
　　回到家中，蛇妖很开心没有猫妖等等其他东西进来过的痕迹，看来莫白还是对他很专一的。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是自己设了结界不让猫妖接近这一事实。
　　茶几上的零食也没有被动过，还多了不少，蛇妖很满意，从莫白手上弹到了沙发上，变回半人形，伸展开尾巴开始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