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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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麻-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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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好,皇上外选贤才,内纳椒房,这是大喜事啊,可关张家那丫头什么事,等等!不会是张家那丫头也在阅选之列吧”

张云昊点点头道:

“正是,我也是听尚书张大人说起的,今年宗民宗伟家各送了一个女儿进宫阅选呢,张雪慧正是其中一个”

刘映雪哧一声道:

“要我说,宗伟的父亲越发有些糊涂了,就张雪慧那丫头,你是没见过,鲁莽刁蛮非常,且心胸狭窄,还没有她娘的心机,送这样的女儿进宫,不是送了个祸头子进去吗。弄不好,还会牵连父兄,真真得不偿失,再说那宫里是个什么地方,是个最踩低巴高的地方,非是女孩家的好归宿啊”

张云昊道:

“宗伟的父亲也是说过几次的,却听说那娘俩执意进宫,又哭又闹的,弄得个不清净,所幸最后撩开手,随她娘俩去了”

说着不禁一叹道:

“人言妻贤夫祸少,果然颇有道理”

说着瞧了刘映雪一眼,虽然过了这些年,灯下的妻子却依然肤光胜雪,眸光轻盈,不禁动了那迤逦缠绵的心思,低声道:

“咱们也安置了吧,如今博英蕙晴毕竟单薄了些,再添一个弟弟妹妹才好”

刘映雪抬头,见丈夫眼中□涌动,不禁脸一红,遂唤了丫头来收拾安置不提。翌日,蕙畹却也要去交功课,故仍扮成了丫头,跟着三人去了怡然居,他们到的时侯,洪先生倒也悠闲,正在作画,洪先生的画作颇有意境,却很少提笔,不知今日怎的有了兴致,几人进来行过礼,洪先生略问了刘言鹏几句,就冲着蕙畹招招手道:

“丫头来瞧瞧师傅这幅画可好”

蕙畹走过去一瞧,却是一幅竹石图,画竹劲直,岩石清隽,虽不过修竹数枝,秀石几块,但形简而意足,不禁笑道:

“竹清石秀,极有风骨,真真好画”

洪先生却笑道:

“好画当有好题跋”

说着让开身子道:

“丫头来给师傅锦上添花如何”

蕙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首诗,于是也不退让,提起笔唰!唰!唰!的写了两句在上面,洪先生看去,不禁抚须大笑道:

“题的妙题的好”

博文搏武和刘言鹏凑过来瞧,却只两句:

“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杆”

刘言鹏打量片刻道:

“想不到畹儿这一手字体,和博蕙也有七八分相似啊,却写得比博蕙还更好些”

洪先生和博文搏武对看一眼都暗暗笑了,蕙畹却道:

“我时常临博蕙的帖子,得了几分神韵也是有的”

刘言鹏这才点点头,洪先生对旁边的下人道:

“拿去细细裱糊了,就悬于我这书房的墙上”

下人急忙应了,拿着画下去了,几人重新落座,洪先生瞧了他们一眼道: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春闱,你们心里可有了计量”

博武冲蕙畹使了个眼色,蕙畹会意开口道:

“不知今年是否仍是师傅出题”

洪先生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道:

“休要在我眼前弄鬼,你们那些小伎俩趁早收起来,今年还是依了旧年的例,翰林院几个大人出题,最后的策论虽是出自我手,但你们都要凭真本事才好”

说着扫了博武一眼道:

“比起金榜题名,为人忠实诚恳才最重要”

几人急忙恭敬受教,蕙畹不禁暗暗翻白眼,心道,想来这老头近些年没人教导了,故逮着这个机会竟是长篇大论了起来,想到此,不禁嘴角抽了抽,洪先生目光扫过她,有些深深的遗憾,心道,若是畹儿能去春闱,今年的策论定可精彩绝伦,哎!造化弄人,也是无可奈何啊!

蕙畹几人略坐了一会儿,直到几个翰林院的官员来寻洪先生,几人晓得此时正是他忙碌的时候,急忙告退了。出了学士府,时间尚早,几人遂想着出去逛逛,博武说宗民宗伟左右也无事,故遣了两个小厮去两府传话,定在常乐坊前会面。

常乐坊却是京里的又一个繁华区域,不次于御街,因距离皇宫较远,管制也松,故除了酒楼茶肆,京城里的花街也都云集于此,却和及第街相邻,很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蕙畹好像记得,南京夫子庙也是紧挨着秦淮河的,看起来,学子和风月也是有一定共存性的。

常乐坊顾名思义,真正长乐的很,白昼为市,入夜后,也是别有一番迤逦的繁华,因为比邻及第街,多有赶考或滞留于此的举子们,常年驻守,故久了,形成了一种矛盾的和谐,可说雅俗共存,两边的店铺商家,虽没有御街那样庄重奢华,却也比御街更鲜活。

市井小民,贩夫走卒,乃至各府的少爷贵妇,也会来这里走动,所以较之御街更热闹几分,别人还罢了,刘言鹏却是十分新鲜,这个也瞧瞧,那个也看看像就想一个刚进城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不过也透出了她旧时的几分可爱来,看了他一眼,蕙畹不禁莞尔。

侧头对上宗民的目光,宗民脸色一暗,避了开去,蕙畹不禁一叹,这一程,事情竟是一个接一个的,也没得时间和宗民说清楚,看起来他仍然未能释怀,自己还需寻个机会点通他才好,毕竟从小的情分,也不能就此生分了去,念头刚转到这儿,就听刘言鹏道:

“你们看,那个竟是个什么所在,如此富丽堂皇,我瞧着怎么和宫殿似地”

博文一旁低声道:

“不可胡说”

刘言鹏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住了嘴,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前方和及第街交口,屹立着一座碧瓦红墙的三层楼院,外面看去应该颇大,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将出来,檐廊下有一个大大的金子招牌:

“软玉楼”

下面鲜亮的红漆大门紧紧闭合着,上悬几盏亮丽的大红灯笼,门口却有几个彪形大汉守门,刘家家教甚严,又兼刘言鹏这两年离了这些旧日的玩伴,故有些不通世情,宗伟却门清的很笑道: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回头晚上我做东,请你来这里消受一夜,你就明白了”

蕙畹呸一声道:

“张宗伟,你这话回头我去告诉张伯伯去,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宗伟急忙过来道:

“我不过说着玩罢了,好妹妹千万别去告诉我爹,不然出了人命也未可知,再说这里贵的吓死人,寻常的那里消费的起,我也不过跟着请公子来听过一次小曲罢了”

另外几人不禁都笑了起来,宗民打圆场道:

“宗伟,畹儿面前,不可肆意胡言,近午时了,我们寻个体面的饭店吃酒去吧”

宗伟这才住了嘴,刘言鹏却一指前面道:

“博武,那里可是你家开的”

蕙畹一愣,抬眼过去,软玉楼斜对面却有一家新开的二层酒楼,招牌上有三个大字“刘张记”,如今的刘张记却已经叫的极响了,刘张两家现在也不是当年的光景,刘张记保留了那些小吃食外,主营也过度到了大的菜品上,蕙畹却一直没大理会,只略略听娘亲提过一两句而已。

这时看上去颇有几分野趣,廊檐下垂下的竟是庄户人家常见的玉米、稻穗,和一些红彤彤的辣椒等物,一串串的甚是可喜,来往客人却多是华衣锦服之人,博武道:

“是啦!这真是咱家的酒楼,大舅家的天峰表哥在这经管着,前些日子上咱们家来了,畹儿去了王府,故没碰上,我们也一直没得空来,正好今天既然来了,我瞧着怎么倒像小时候咱家的院子,所幸就在这里吃吧,倒也便宜”

狗血桥段

进了刘张记,蕙畹不禁笑了,记得前些年和三舅话敢话的,提到过几次现代的农家院,没仔细说,只说了个大概,不想这里竟然就是那个样子,厅里打成一个个半开放式隔间,隔间里盘了乡村的土炕,窗子上贴了喜庆的窗花,顶棚上垂下的也是辣椒、干麦穗等农家常见的东西,和高雅华贵离得甚远,却新奇有趣的很。

尤其在京城里,城里人多有猎奇心理,奢华讲究的却见得多了,这样的原汁原味的反而能引起轰动,穿堂小二来来去去端的菜也都是大盆大碗的,瞧着颇有几分乡土气息,生意却甚是红火,找了一圈却没有位子,宗民笑道:

“听我爹说,你家三舅开的这个刘张记红火的很,果然”

博武拉住一个忙碌的小二道:

“喂!还有位子吗”

小二匆忙的道:

“哟!这位少爷,甭管您是谁,来咱们刘张记吃饭,都是要提前两天预定的,不然那里来的位子,您竟不知道,几位可以现在去预定,明儿再来赏光也就是了”

说着一转身忙去了,蕙畹不禁摇摇头道:

“好了,自己家的买卖咱们更要守规矩,不然何以约束别人,咱们去另寻一家也就是了”

博文点点头,几人刚要出去,却不妨刘天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瞧见他们不禁大喜道:

“博文、博武、畹儿、你们怎么今儿上这里来了,怎么,这是要走吗”

蕙畹笑道:

“不走也没法子啊,没空座了不是吗”

刘天峰却笑道:

“别人来,的确没空座,可咱家自己人能没有吗,走吧,楼上我留着一间呢,就是预备接待咱家亲朋好友的,还不曾用过,得了,今天你们几个先开开例”

说着领着几人上了二楼,二楼显然更安静了不少,劈成一个个的小屋子,别说博武说的蛮有道理的,蓦一看,还真有几分张家村的味道,张家兄妹心有感触,遂觉得异常亲切,进了屋子里,博文才给天峰表哥挨个介绍,天峰却比天福表哥有天分,精明灵透,兼又随着刘三舅跑了几年的买卖,也是颇为玲珑的,自然也是知道这几个人都是世家子弟,故亲热寒暄了一阵。

宗民宗伟刘言鹏却对屋子里的摆设,颇有探究的兴趣,蕙畹打量一阵,也不禁暗笑,刘三舅真是个实干家,这里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就是一个寻常庄户人家的屋子呢,角落里的水缸,墙壁上挂着的锄头镰刀,满是那么回事的,宗民伸手把镰刀拿下来道:

“这个却是做什么用的”

博文笑道:

“这个我却知道,小时候娘亲经常拿着它去田里打草回来喂牲口,也可以割麦谷,却是庄稼人离不开手的家伙什呢”

宗民一声点点头,博武好奇的问道:

“天峰表哥,咱们家的饭馆子都是这样的吗”

刘天峰却瞄了蕙畹一眼道:

“那里,只京城是这样的,别的地方还是一般的食肆,或是平常的酒楼式样,这次刘刘张记在京城开店,三叔说了,畹儿表妹说过的,越富庶讲究的地方,越反其道而行之,方可成事,咱们家也不比那些年了,如今也不缺银子使,故弄了一个别样的来试试,没指望着赚钱,可不成想到真真应了畹儿表妹的话,那里想到这天子脚下的达官贵人们,都是喜欢这个调调的,竟是迎来送往,络绎不绝,你不提前两天定,都是没有空座的”

刘言鹏不禁笑道:

“其实想来却很有道理,这些东西我瞧着甚是稀奇,看起来做个田舍翁也很逍遥啊”

蕙畹叱一声笑道:

“你们都是城里长大的富贵孩子,哪里知道庄稼人的辛苦,一年到头都要劳作辛苦的,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我娘亲和几个舅舅舅妈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想做田舍翁,说说罢了,真让你去种庄稼,没准饿死了也未可知”

刘言鹏哭笑不得道:

“我不过感慨一句,你却说了这么一大车话来冲我,你这爱和我抬杠的性子,怎么也和博蕙一样呢”

蕙畹一愣,是啊!自己竟然忘了这茬,遂笑笑道:

“我不过说玩话罢了,言鹏哥哥莫生气,天峰表哥,把咱家的肥鸡肥鸭赶紧宰杀了,给言鹏哥哥下酒”

众人不禁大笑起来,博文伸手一点蕙畹的额头道:

“就你这丫头嘴头子伶俐”

一时上了饭菜来,果然都是大盆大碗的,酒杯也是乡村的粗瓷碗,几人却甚是尽兴,蕙畹不喝酒,略吃了些就拉着天峰表哥在一边说话,任她们几个久别重逢的闹去,蕙畹道:

“怎么咱们店里没有暖锅子,不正是现在这个时节的吃食吗”

刘天峰道:

“你说以前咱们家里冬底下的时候,弄些菜干咸肉混在一起,咕嘟熟了吃的那个”

蕙畹道:

“是啊,你把那个锅做的大些,然后不拘什么,凡能吃的菜和肉都洗净切好了上来,让客人自己涮着吃,岂不更得趣”

刘天峰眼睛一亮道: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怪不得三叔常夸你机灵,果然是个好主意”

蕙畹笑道:

“我不过也是随便一说,不过你要记得,肉要弄的薄薄的才好,另外挑几种蘸料配上,好吃且省事”

刘天峰道:

“现在天还冷得紧,快些弄出来,咱们还能卖上一个多月,你们吃着,我去后面和厨子研究研究去”

说着竟飞快的走了,蕙畹不成想他是个急惊风的性子,眼瞅着他麻利的出去了,不禁有些傻眼,只得回来继续听这几个人,前五百年后五百载的侃大山,别人还罢了,宗民却一直有些郁结在心,今日沾了酒多喝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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