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一直都在说话,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傅世诚对她多好;说她多么羡慕能有爸爸妈妈带去游乐场的孩子;说她做梦吃了棉花糖,醒来后却什么都没有的失望。
张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难得才会附和一声。
听完她的童年,心里越发的怜惜,把她紧紧的圈近怀里。
傅歆转过脸看着他,神色非常地认真,“张奇,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么多事的原因吗?”
张奇笑了笑,没开口,她的意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傅歆伸出手,搂上他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离,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影着他,同样他的瞳仁里也明明白白的有着她。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幸运,我不希望,最大的幸运,却成为最大的遗憾。”
那个不知道来路的一千五百万,纠结着她整颗心,整个人。
☆、第九十六章:过分了啊
张奇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两个人相拥着,一起入睡。
如果让别人知道两个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在某些方面,却还没有发生一些实质性的变化,只怕不是认为那个年轻有为,从事的又是医学的少将军医有毛病,就是清秀动人的傅歆哪里不正常。
事实上,这两个人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非常的健康和正常,只是太过于害怕伤害到对方,反而不敢有进一步的亲密。
于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恋爱中的两个人,再怎么柔情蜜意,爱到蜜里调油,没有发生那种亲密,终究是一种遗憾。
第二天,傅歆是被人太专注的目光给吵醒的。
像是心灵感应,张奇从坐到床边看着她,她就醒了。
人是早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想到张奇一早就会走,她昨天晚上还昧着良心,放出豪言要送他,想想就后悔。
张奇俯身下去,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小懒虫,起床了。”
傅歆睫毛颤了颤,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张奇起了坏心,朝她的胳肢窝挠去。
傅歆最怕的就是挠痒痒,很快就忍不住了,边大笑着边从床上坐起来,“张奇,你给我住手!”
这一声吼,因为声音太大,也因为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站在门口原本准备敲门的勤务兵,犹豫了两秒钟,然后默默的下楼了。
打扰将军和将军夫人,他一个小勤务兵可不敢。
张奇一把抱住她,把头支在她肩膀上,“快起床了,还有正事呢。”
哎,傅歆反手抱住张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是有些伤感,不过,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的乐观又占了上风,张奇早一点走,不就可以早一点回来吗?
这样一想后,无论是洗漱还是换衣服的速度都明显比平时快了很多。
傅歆以为张奇说的正事,是指他回北京的事,没想到是
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穿着工作服,顶着两只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熊猫眼的某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偷偷的扯了扯张奇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喂,她们来干什么?”
好歹做过一家上市公司大半年的总裁,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是民政局的。
张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的,理所当然地说:“给我们办结婚证啊。”
傅歆浑身一震,浑身的血液直朝脑门冲去,她感觉大脑充血太多,有些目眩眼花,她继续扯着张奇的衣袖,不甘心地又问:“办什么结婚证啊?”
这次回答她的不是张奇,而是两个穿工作服里面的其中一个,大半夜的接到领导电话,让她们务必在五点半就赶到某个部队门口,心里的确是憋着一肚子火,可是看到张奇,又听人叫他将军,心里的火蹭地下就灭了。
管他男人还是女人,有哪个不爱美色,哪个不为权利所折服的。
所以,现在回答起傅歆,态度也是格外的好,“看样子,新娘子是太激动了。”
傅歆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太激动,而是太惊吓了,好不好。
结婚手续办的非常的顺利,看张奇拿出两个人两寸的合照,傅歆再一次震惊了,“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可不记得和他拍过这样的照片,他不会是P的吧。
张奇把照片递给民政局的大姐,依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岿然不动的样子,“你真不记得了吗?有一次”
他凑到傅歆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到声音把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说了。
傅歆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去游乐场时张奇让人给他们拍的合影,他只是放小了,然后把背影P成了证件照要的颜色。
不得不说,那一天她玩的非常开心,这张照片里的微笑是她为数不多流露真心微笑的。
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张奇的勤务兵给民政局的两位大姐每人送了份喜糖。
两位大姐接过喜糖,喜滋滋的走了,给一位将军办结婚登记证,这说出去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张奇把其中的一本红本子给了傅歆,还有一本他自己收好了。
傅歆翻开来一看,大红喜字,加盖了红章,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十二岁的她,从此以后就是已婚少妇了。
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拿到的最让她觉得幸福和开心的证件,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抬头看了眼张奇,发现他正嘴角含笑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奇啊,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奇拉着她的手朝餐桌走去。
“你刚才绝对的以权谋私了。”傅歆啧啧嘴,故作大惊小怪,实则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羞窘。
“你是说让她们上门为我们登记吗?”再一次证明张奇是多么聪慧的人,她都没点明,他就猜到了。
“难道不是吗?”傅歆眨了眨眼,“或者也可以叫以强权逼人。”
张奇按上她的肩膀,让她在餐桌边坐下,“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不是去操场上走了走吗”
张奇边给傅歆盛粥,边很有耐性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傅歆听得目瞪口呆,神色震惊,真没想到部队里的人也会这么八卦。
她不过是和张奇到操场上去走了小半圈,她怎么就会被冠上了“张将夫人”的头衔,这不,他们特警的大首长,回到家一听老婆说起这个事,兴奋的连夜打了电话给张奇。
傅歆第一次来部队,很多事,她都不知道,张奇年纪轻轻已经是少将军衔,迟迟却不解决个人问题,不知道组织上是多么的忧心忡忡啊,就生怕这么前途无量的军界新星,性取向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不,一听张奇和一个妙龄女子手拉着手出现在操场上,又和张奇确定了那个消息后,那位关心部下的大首长连夜打电话给了民政局的局长,让他务必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派人带好登记结婚用的资料过来。
傅歆端起碗,喝了口粥,算是压住心头的惊诧,这部队看似军纪严明,其实在有些事上也和地方一样,一样的八卦满天飞。
张奇给她夹了个荷包蛋,低头掩起眼底一闪而过的笑。
他把骗婚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首长头上,其实,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他设计的。
如果他不故意和傅歆手了着手出现在操场上,关于他有女朋友的事,就不会那么快的传到他的首长耳朵里。
而他那位对他的婚事一直都无比关心的首长,也不会连夜打电话给他。
他太了解所有人的心思了,才会在一大清早就赶鸭子上架似的,让傅歆在糊里糊涂下就和他把结婚证办了。
张奇终究是按时走了,他坐的是军机,傅歆到底还是没有去送他,在即将要出门时,她捂着嘴不断的打哈欠,张奇很体贴的让她回去睡个回笼觉,她顺着他的话真的朝楼上走去,回去睡回笼觉了。
张奇坐上车时,抬头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拉着窗帘,他看不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上军车。
隔着一道不算厚的窗帘,傅歆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不管是穿军装还是便服,他都是那么的俊美卓尔。
她一直站在窗户边,直到那辆军车变成了小白点,到彻底看不见,依然站在窗户边。
楼下传来声音,她回过神,走下去一看,原来是张奇没带走的勤务兵正在帮着收拾餐桌。
已经和张奇有了那个确定彼此关系的红本本,那么这里就是她和他的家。
他们家的事,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不应该让一个外人插手,更何况是像洗碗这种本就应该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傅歆笑着对那个勤务兵说:“以后你就忙张奇吩咐你的事就可以了,这个家里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做吧。”
那个勤务兵看着年纪小,也是个死脑筋,看着手里刚收拾到一半的碗筷,想了几秒钟后,为难的说:“可是嫂子,这就是张将临走前吩咐我的事。”
不能让嫂子累着,不就是不能让她干一点活吗?
“你可能听错了。”傅歆皱了皱眉,“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做的,以后这个屋子里的活都由我自己来做。”
勤务兵还想坚持,傅歆已经走过去收拾剩下的碗筷,勤务兵不敢违背她的意思,违背她相当于就是违背张奇啊,放下抓在手里的筷子,哧溜一下,又一溜烟的跑了。
傅歆很慢的洗着每一个碗,生怕一旦没有事情可以做后,接下来的时间会非常的难熬。
一共就两个人吃的早餐,碗筷加上盛菜的碟子都没几个,洗的再慢,也很快就洗好了。
傅歆一点都不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早晨没有什么太好看的节目,她就锁在了S市的地方台。
S市是直辖市,也是全国的经济中心,非常的繁华。
傅歆看了会早间新闻,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她决定要出去逛逛,一半算是熟悉一下周围的坏境,一半算是去买点菜,为接下来决定该走的贤妻良母路线做个准备。
她刚走出院子,就有人从边上窜出来和她打招呼,大概不知道她姓什么,那个也是军嫂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喊了她一声“嫂子”。
这个女人最起码有三十五六了,却要喊她一声嫂子,傅歆生生的起了层鸡皮疙瘩,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称呼她,只能对她笑笑,“你好。”
“你家张将呢?”那个女人手里拎着个篮子,像是要出去买菜。
“嗯,有事出去了。”傅歆不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随便就扯了句。
“嫂子。”那个女人热情度不解,“我听人说你昨天晚上才到的这里,对这里肯定不熟悉,要不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傅歆想了想,“好啊。”
傅歆从来没有讲过这么能讨价还价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块钱一斤的青菜,都能给她还到九毛。
看她的样子就是一直都在买菜,不管是选肉还是挑鱼都非常的熟练。
傅歆看着她和小贩讨价还价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张奇,那段甘心当她保姆的日子,他每天也是这样去菜场吗?
唯一的区别,他只要东西好,绝不还价。
那个女人很快就买好了菜,低头看了看傅歆的手,发现什么都没买,忍不住开口,“嫂子,今天的通水骨不错,买回去炖汤最好了,要不你给买两根回家给张将补补身子。”
傅歆原来是不打算买什么通水骨的,被她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就真的买了两个回去。
在那个女人的建议下,她又去买了炖汤用的蘑菇、萝卜,到最后,她也是提着一大包菜回去的。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进了部队,那个女人主动告诉傅歆,她住在离这里大概五百米的营干楼,让她有空去找她玩。
礼貌起见,傅歆也让她有空来玩。
傅歆回到屋里后,第一时间打开电脑,上百度搜骨头汤怎么做。
按照百度上教的程序,刚把骨头焯过水放到砂锅里,门铃响了,她走出去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军嫂。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把傅歆给吓了一跳,忙开门,“小花,你怎么了?”
一起去菜场,又一起回来,傅歆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张小花,一听就知道是重男轻女的人随便起的。
果不其然,张小花告诉傅歆自己的名字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我娘生下来的第三个丫头,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女儿,我爹一听说又是个丫头,心情非常不好,当我满月时,我娘问他起什么名字,他看着院子里开的野菊花随口说个小花。”
傅歆看出她脸上的落寞,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她,她突然心满意足地笑了,“还好,我在十六岁时就嫁给了我们家老季。”
傅歆惊讶,“你十六岁就嫁人了啊?”
不要说没到领结婚证的年龄,还没成年呢。
张小花脸一红,害羞了,“我们农村人,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