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郝伯对楚之凌的称赞都只是微微一笑,谦虚而恭谨,而今,他却有这样的回应,这并不是不让楚之凌感到意外的。
楚之凌试探一问:“赎什么罪?”
“小半是原罪,多半是无法正视心灵的罪。”
一番话听得楚之凌云里雾里,他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头:“何谓原罪,何谓无法正视心灵的罪?”
“原罪是指最开始犯的错,这是小错,尚可挽回。但是因为心灵的偏执与无法面对,错误越來越大,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不愿承认。怎么能承认呢?自己的一生都是错的,信仰是错的,同伴是错的,追逐是错的,情何以堪?所以,继续放任自己的错误,甚至妄图想让整个世界矫正观念。”
“这种人内心并不邪恶,只是,固执了点。”楚之凌又喝了口酒。
“并不止不邪恶,相反还很纯洁,因为自责心太强,强到对所犯下的罪责无法负荷,所以才自欺欺人,反复告诉自己洠в凶龃恚嵌缘模约旱哪谛氖钦逖沟剐岸竦模嵌缘闷鸬蹦甑某踔缘模菦'有,辜负任何人的。”
嘭通一声,楚之凌的杯子应声落地,他神色一僵,随后很自然地拿了另一只杯子倒酒,笑道:
“纯洁的郝伯大医者,酒都要凉了,别光顾着说话,也喝酒吃菜啊。”
郝伯笑笑,从善如流。
楚之凌看似很平常地问郝伯:“那么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一个人用生命提醒我。”
“死谏?”
“不。”
楚之凌见他洠в邢挛模忌椅⑻В故侨滩蛔∥实溃骸澳敲矗惺裁捶椒ǎ植勾砦螅俊
“犯错的对象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前提是”
“不好了!”
还不待郝伯把话说完,郝伯的房内欧阳子罗就闯了进來,神色紧张地大叫道:
“大哥,出事了!”
正文 第221章 欲拒还迎
“何事?”
“消息來报,甄世言被荷兰人抓住了,徐慕正陷入铭朝官兵的追杀中,大哥”
楚之凌淡淡挥袖:“还以为什么大事,叫宋朝和徐连多带些人先回去便是。”
“还有,荷兰军又侵入了我们东南海,这次他们不烧杀,还广发粮,举动很得民心,他们扩展势力的前景大好啊。”
楚之凌不急不躁地笑:“等回去了,咱们要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他笑容加深,“现在就让铭朝那些蠢官们急着吧。”
“还有,晏湛负了伤,脱离了我们的掌控,现在下落不明”
楚之凌皱了下眉头,放下酒杯:“不急,仔细点找便是,还怕他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他又喝了口酒,抬眸望着站立未退的欧阳子罗,淡声问:“还有什么事?”
欧阳子罗吞了下口水,小声地说:“大嫂,大嫂不见了”
“什么?”
砰的一声,桌子几乎要碎裂开來,楚之凌眉目冷沉,腾地站起身來,刚才运筹帷幄的淡然之态已全然不见,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不早说?”他面容阴鸷又暴怒,好像低吼的兽。
“早说了大哥还有心思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吗?”欧阳子罗嗫嚅道,声音极低极低。
而这个时候,楚之凌已经大步迈了出去,欧阳子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而坐在一边的郝伯,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可能啊,她不可能走掉啊。
楚之凌边走边摇头,大风将他黑色的大裘卷起又落下,在空气中扬起飘忽不定的弧。
他以晏湛的性命威胁她,以她的个性,实在不会弃朋友性命于不顾。
难道,楚之凌眉头一紧,她知道晏湛逃离了他掌控的事情?
可是,她从哪里得到这么快的情报?连他自己都才知道,被关在他房里的她,又怎么可能将事情提前知晓?
那么,楚之凌心头一沉,她是宁愿晏湛死,也不要待在他的身边?所以才早有防备,时刻准备着逃走?
按理來说,楚之凌应该先去安排人去追辛越,可不知道怎么的,意识到辛越对他逃离的决心那么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心头的火渐渐蹿升,却在一路穿行的雪地间变得冰冷,他鬼使神差地往她住的房间走去,似乎想感受她的走后的一丝余温。
他失魂落魄地踢开房门,却蓦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辛越正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束珠子把玩。
见楚之凌一副讶异的神情,辛越淡淡地扬了扬眉,然后也不再看他。
楚之凌走过去,辛越羊脂白玉般的小脸仍旧微低,睫毛在眼眶处投下扇贝般阴影,浓密的蝶翼半掩住黑澈的眸,偶尔伸出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唇,玉琢般的纤细手指捏起小巧的粉色珠子,往白色的丝线中串着,神态专注而认真。
楚之凌呼了口气,走到床边,试探性地碰了碰辛越肩膀,发现她并洠в蟹纯梗谑浅な忠簧欤Ы忱铩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刚刚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里呢?你不是不让我跑吗?”她的声音软软的,含着丝抱怨,听在人耳里像是一团绵软的花,娇柔中带几分嗔闹。
“那他们怎么说你不见了?”
辛越顿了一下,想來是在思考,随后答道:“有人來送饭的时候,我可能钻进了床底吧。”
原來这样。楚之凌放了心,却忍不住一笑,低眸看她:“钻床底干什么?”
辛越晃了晃粉色的珠子,说道:“我不小心把几颗珠子掉床底了,想捡起來。”
“掉了就掉了,你去捡干什么?”楚之凌眉头微皱,手探向她的背,“给我看看背有洠в斜还紊恕!
床栏离地很近,辛越的身子就算再纤小,也会在钻进去的时候,碰到坚硬的床栏底。
辛越一缩,洠盟置纤常俗源鸬溃骸罢獠晃蘖穆铮樽蛹裰樽佣际谴蚍⑹奔洹!
楚之凌一怔,明显能感觉到她懒散中透出的不快乐。
她不自由,她无事可做。
她也讨厌他,待在他身边,度日如年。
细看之下,短短的几天内,她真的瘦了不少。原來合身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她顺应他要求穿了以前一件粉色上衣的裙子,虽然显得皮肤越发白皙如美玉,但是腰身之处的空荡,却也那么的明显。
他想让她健康点,开心点,对他,多笑一点。
他欺身压上她的唇,嘴里都是她清甜的气息,一个瞬间便已足够沉醉,他喃喃轻语,声音低沉得仿佛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我会弥补你,我会让你快乐”
温柔的吻转眼已印上她的眉心,他眸底明净,像是吻着一块圣洁的玉,从心里最深处透出丝丝缕缕的柔情与呵护。
他做了什么决定般,手从裙底滑向她的大腿,感受着她肌肤的柔滑与细腻,辛越身如电击,**难耐,因吻而面色微红的她更加呼吸急促,楚之凌的手娴熟地勾开她的底裤,辛越心口一凉,抓住他肆意游走的手,固执地抓住,洠в兴祷啊
另一只手温柔撩开她耳畔的发丝,楚之凌低笑:“怕了?不想?”
辛越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你不说话,我怎么明白你的心思?”楚之凌停留在她脸上的手缓缓滑下,勾开衣襟,摩挲着她精致的锁骨,渐渐往下,眼看就要触上她胸前的莹白浑圆。
辛越低喘一口气,咬住下唇,随后松开,道:“我说不希望你碰我,你会答应?”
楚之凌湿热的吻落到她半裸的肩上,低笑道:“明显不会。”
辛越眉头隐皱,楚之凌继续吻着她,舌尖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走,不时引來她压抑的轻哼。
裙子已被撩高,楚之凌压在她身上,只待最后一个动作,然而这个时候,辛越却身体滑溜地从他怀中逃脱,以被子覆盖住春光外泄的身体,坐在角落处,适才还迷离的眸转眼透出清冽:
“我们谈谈。”
楚之凌忍着心头火热,一边坐起來,一边朝着辛越靠近:“谈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好。”
穿什么穿,反正很快就要继续恩爱的。楚之凌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却看着她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也不由得來了一丝兴趣,唇角上扬,等着她的开口。
正文 第222章 无形枷锁
“说吧,要我在你身边待多久?”辛越望着他,神色淡然。
楚之凌皱眉:“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辛越清冷一笑,“你总不可能拿晏湛的命,威胁我一辈子吧?你说个期限吧,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楚之凌不作声,只是眸子渐渐转冷,看起來不大高兴。
辛越无暇顾及他的心情,自顾自道:“在你洠в谢卮鹬埃也换崛媚闩龅轿摇!
“你的底限是多少。”
楚之凌变得冷静,一副谈判模样。将问睿赘盟萑氡欢
“最多十天吧。”辛越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地扭转局面,也不看他越來越铁青的脸色。
楚之凌眉头紧皱,定定地望着她:“一辈子。”
“不可能。”辛越斩钉截铁,随后嘴角缓缓勾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就算是窑子里的姑娘,也有拿人钱财的权利,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毫不付出就让我在你身边呆一辈子?”
“别拿自己跟窑子里的女人做比较,降低身价。”
辛越黑澈的眸间映着楚之凌略清冷的脸,她微怔,转瞬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绚丽如带刺的花瓣:
“在你眼里我还有身价可言?对于你來说,我跟那些窑子里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你”楚之凌低吼一声,显然被气得不轻,转瞬攥住她莹白细瘦的腕,将她从被子里拉出來,辛越只是冷笑,苍白的面容间清冷异常,楚之凌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唇覆在她柔软如樱桃般的唇瓣上,带着丝惩罚意味地咬着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这样说,他生气了。
狂乱的吻如雨点般落满辛越的唇上,颊上和肩头上,牙齿抵着她颈项间的细嫩肌肤,稍微用力地浅咬着,在她白如细瓷般的美好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红色痕迹,最终还是印上她的唇瓣,撬开牙关后舌头滑下,勾起她的小舌头,令她与他唇齿纠缠,彼此追逐。
不一会两人便已气喘不止了,辛越羊脂白玉般的肤上更是印染了两朵红晕,像是璀璨的花朵于冰雪中绽开,平日粉嫩的嘴唇被他吻得发红,直如娇艳欲滴的樱桃,媚态横生诱人至极,一滴细汗从光洁的额上冒出,如眼泪一般晶莹易碎,缓缓滑进了她身后铺陈的,如锦缎般顺滑的青丝里。
滑溜溜的嫩白手臂升起,辛越勾住男人的脖子,笑得风情又冷漠:“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不同吗?每次一來,都是又亲又抱,脱我衣服让我跟你欢好,不论是开心,还是愤怒,都要找我宣泄|欲|望。你问过我了吗?你考虑过我每天被你索取,会不会累,会不会痛吗?你想过我心里会难受吗?就算一个妓|女也会有休整期吧,在你眼里,我比得上一个妓|女吗?”
她那样笑着,眸间蓄满支离破碎的晶莹,好像割开夜幕的惨白孤星。
楚之凌突然感觉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的心圈紧圈紧再圈紧,渐渐找不到可以顺畅呼吸的通道。
不是这样的。
他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碰到了她放在一旁的装有珠子的碗,砰的一声,碗应声破裂,小小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溅了开來。
密集的声音好似雨点,在他的世界里,绵延不绝地回响,就算停止之际,也有浓烈的回音。
楚之凌面色一白,披上外衣,弯腰蹲在地上,给她捡着掉落的珠子。他翻遍偌大的房间,认真地反复检查,一颗也不肯错过,就那样,给她捡了一上午的珠子。
辛越睫毛微闪,抱着膝盖,眼睛望向窗外,那里有高远的天空。
直到楚之凌离开之后,辛越才将目光移到他给她捡起的珠子上,颗颗一如往昔般晶莹剔透,他用帕子细细地擦过,甚至比以前更为透亮。
她目光渐渐变得深幽,将头埋在膝盖间,青丝披泻。
晚上的时候,楚之凌推门进來,同时端來了饭菜。
“我做的,下來,我们一起吃点吧。”
辛越坐在床上,一怔,随后穿上鞋子,下來。
房间很大,辛越双腿间酸痛,走了两步,步履踉跄。
已经五天了,她來到这里。
这五天來,每一天他必定至少要她一次,有时候他还喝了酒,醉醺醺的,力道有些控制不住的粗暴,像要把她捅穿似的,弄得她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