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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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经沧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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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之凌的几个手下见她受辱后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讶异的神情顿时变成震惊,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抓起辛越细瘦的胳膊,把她往暗室中送去。

    “成王败寇,楚之凌,但愿你以后别落到我的手中。”

    临走之际,细细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楚之凌的房内,凉若雨丝。

    辛越盘着腿坐在暗室之中,想起适才经历的种种,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纷繁复杂。

    苍白小脸上唇边苦笑一闪而逝。

    终是,虚以实之,实以虚之。

    夜风空寂。

    “晏大人。”

    荷兰船上,正待朴央解衣往床上躺去的时候,黑暗中传来轻唤声。

    “有情况了?”

    “楚之凌与那个女人已有燕好之欢。”

    朴央追问:“属实?”

    “据属下安插在楚之凌船上的探子来报,那个女人似乎将一切告诉了楚之凌,然而楚之凌并不相信,认为她所说的都是谎言,新仇旧恨加起来,楚之凌选择以凌 辱的方式惩罚她。”

    朴央闻言轻轻一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老实。”他接着道:“不过,她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略微思索后朴央又问:“你觉得其中有诈否?”

    斟酌片刻,黑影开口:“属下觉得无甚可能。”

    朴央喃喃道:“如果这样,就再好不过。”

    顿了顿,他又道:“再探。”

    ————————

    “大哥。”徐连敲了几下门后,楚之凌的房内还是没有人应声。

    推了一下门,门却开了。

    徐连似乎略有迟疑,随后还是走了进去。

    “大哥。”

    楚之凌躺在床上,面容苍白,一动不动。

    约莫三十秒钟之后,惊慌的叫声登时响起:“来人啊!”

    变态,船舱之内传来船医的宣判:“暴毙。”

    七窍流血,原因尚不明晰。

正文 第020章 两两相视

    现在,荷兰军还没有完全退到台湾,楚炎和宋畅等决定压下楚之凌的死讯,待局势稍稳之后再作安排。

    然而,千瞒万瞒也瞒不过自己人,大哥已死,人心溃散。

    “大哥死了,红毛番们一定会打过来的!”

    “是啊!没有大哥,我们也斗不过铭朝水师啊。”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一定是那个女人害的,一定是她。”

    “对啊!要不是她,荷兰军也不至于跟我们反目成仇,她现在回来一定有不纯目的,大哥的死一定和她有关。”

    愤怒而无力的群众将责难全部指向了辛越。

    海贼就是一群疯子,这些辛越很早以前就知道,然而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惨状让她对这层认识更加深刻。

    已经有几天的时间没有吃东西,身上的淤青红痕还未痊愈,她就被揪住头发从暗室拖出来,一阵猛打。

    她咬着唇瓣,一声不吭,平静地忍受着加诸于身上的拳脚。

    楚炎刚从议事厅出来,见到辛越被海贼们打得遍体鳞伤,皱了皱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停下来。”

    海贼们连忙停手,辛越从地上坐起来,用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起双眸定定地望着楚炎,缓缓开口道:

    “假仁假义。”

    楚炎接触到辛越陡然锐利的视线,微愣,随后抿了抿唇。

    “你这个臭婊 子,看老子不打死你。”楚炎还未开口,一旁的陈刚就一脚踹向辛越的肩膀,众海贼又是一阵猛的拳打脚踢。

    “都是你这个臭婊 子,害死了我大哥,都是你!”陈刚踢红了眼,辛越无力地瘫倒在地,他仍旧不放过地踢打着,楚炎赶忙从背后抱住陈刚的腰,不让他再打人,陈刚却嚎地一声大叫:“还我大哥,把我大哥还来!”陈刚“嘭”的一声坐在地上,孩子一般地哭了起来:“大哥”

    这般一哭,勾起了船上海贼对楚之凌的追思之情,船上顿时笼罩在一种悲凉的气氛当中。

    “死有余辜。”

    而躺在地上的少女却淡淡吐字,众人更怒,然而无人注意到那双凉薄眸子间,一闪而逝的深幽光彩。

    “无主战船,哀兵必乱,副司令官大人,现在是我们集结兵力,攻打楚船的大好时机。”

    威尔沉凝:“楚之凌真的死了?”

    想起适才下属汇报来的消息,朴央答:“十之八 九。”

    船员内心焦躁恐慌,惶惶不可终日,辛越被折磨得垂死,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合乎情理而且对荷兰方有利,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两日之后,荷兰军重整战鼓,陈兵海域南境。

    一场海战蓄势待发,涛浪翻滚波云诡谲,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顷刻又是乌云翻卷,天幕沉沉。

    弓箭如同滂沱的雨点,从荷兰船上出发,朝楚之凌船队飞窜过去。

    嗖嗖嗖,箭擦风而过的声响不绝于耳。

    楚方派出二十只快哨:“轰”的一声巨响,夹板船一炮击沉楚船十多架快哨,连绵不断的楚方船只朝荷兰的大型夹板船急驶过来,密集的炮火无法网住楚方的船舰,夹板船巨炮的远程威力正在丧失。

    然而威尔却不急不躁地捋了捋胡须:“果然,楚之凌一死,这些海寇,就成了一些乌合之众,只知硬闯,不知战略。”

    楚方的主船看到荷兰军这般迅猛攻势,似乎有些惶惑,站在主桅下的楚炎连忙打着旗语,意思是,继续攻,不准撤。

    然而无力对抗的船只还是四散逃窜,鼓声,螺号声飘荡在海上,威尔眯弯了眉:“我们抢占了上流上风,这下,楚船免不了覆灭的命运了。”

    海战中,抢占上流上风,是加速一支船队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顺风顺水,事半功倍。

    三桅夹板船迅速向楚方的主船攻进,两方斗头熕巨炮攻击,海面展开蔚蓝的火花,碧海蓝天,被烈火烧得近乎红透。

    已从东印度公司调来援兵的荷兰军势力增长,像一头雄狮一般蓄势而攻。楚方的许多战舰在熊熊烈火中行将倾覆。

    而这烈火,于威尔来说,就是盛放到极致绚烂的花朵。

    从此以后,东南海域,就是大荷兰的天下,而他威尔,将缔造一个反败为胜的战争神话,彪炳史册。

    从此以后,东南海道,将由他控制,届时,日本,中国大陆,东藩,印度,暹罗,勃尼等重要国家或者城市的商业运输都由东印度公司彻底掌控,不必再受楚之凌的桎梏。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啊!如果不是你,大哥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刚看着越来越迫近的夹板船,怒从中来,想要驾着快哨往荷兰军方向猛冲,却被楚炎派人制住:“我自有安排,不可鲁莽。”

    陈刚无奈之下怒气更盛,走到暗室,就把辛越提了出来丢到甲板上,一阵恶骂。

    “你真是吵死了。”

    辛越半靠在桅杆上,黛眉轻颦冷淡流线。

    随后目光转向远处的荷兰船,眼似翡翠落墨,幽暗绿光越发难辨。

    “你”

    陈刚一脚踹向辛越的肩膀,然而下一刻,便嗷嗷大叫,痛呼失声。

    辛越伤痕犹在的手抓住陈刚的脚,力道之大容不得陈刚抽身。辛越反手迅速一扭,男人脚踝处骨头错位的声音登时响起。

    辛越一个军警格斗术中的旋身,单手弹地而起,与此同时袖手一挥,个头一米八的大汉就被丢到船舱门口:“砰”的巨响在炮声中仍然刺耳。

    天色越发黑沉,极远的岸边潮涨得老高,流若腾飞羽翼。

    辛越白色的衣服染了寸寸肮脏,一张并不十分干净的小脸微微扬起,对着楚炎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此时昏黑的天幕间破开一道霞光,映得海水斑驳陆离。

    莹光流转,一线天开。

    “你倒是好魄力啊。”

    弧度优美,下颌微仰,辛越环视一周,看着众人眼里掩不住的洞开笑意,微微抿唇,神色淡倦地看向来人,不被惊扰道:“过奖。”

    来人墨发星颜,广袖猎猎,脸容并没有被常年的海上生活洗濯得粗犷,岁月磨砺出一种威严的美,身如玉山,雄姿伟岸。

正文 第021章 抹药全身

    楚之凌俊美容颜似笑非笑:“你的境况,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辛越柳眉清浅扬起:“还没死,一切就不算太糟糕。”

    远处火光惊天,他们站立船头,两两相望,眸中凝睇的,分明是不动声色的风雨。

    被世事冲淡了的凌厉,然而不过片刻,远处潮水骤退,细沙缓缓滑下,露出原本略有粗糙的剖面。

    “大哥!”

    “大哥没死!”

    除了楚炎等心腹在内的一些海贼忍不住失声高呼,海贼船上哗然声一片。

    陈刚晃了晃脑袋,擦去嘴角的血迹,单跳着脚朝楚之凌跑来。

    年轻的海贼眼眶一红:“大哥,原来你没死!”

    楚之凌拍了拍陈刚的肩,陈刚抓住他的袖子,哽咽道:“大哥,我好想你”

    楚之凌微愣,紧绷着的冷峻线条霎时柔和下来,微笑道:“还说自己是个汉子呢?动不动就哭,真让别的兄弟看了笑话。”

    战况对楚方十分不利,本是不该笑的时候,然而除辛越之外,在场的没个海贼,都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似乎,只要有楚之凌在,什么都不怕。

    辛越注视着楚之凌,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竟然只是现身,就可以毫不费力地调动起士气。这是以前身为副参谋长的她,都无法轻易做到的。

    比讶异更多的绝不是赞叹,而是疑虑和担忧。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与决定,对还是不对?

    楚之凌侧身对着辛越,眸光流转潋滟:“是挺脏的,好好去沐浴一下吧!”他看着远处烈火炎炎:“你洗完了,这场仗也就该打完了。”

    “司令官不好了。”

    庞贝伯死后,威尔受东印度公司委任,擢升至司令官。

    威尔正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况,红色络腮胡子一抖一抖,得意洋洋眉飞色舞,而一旁的朴央,却隐隐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微微皱起了英气的眉毛。

    闻得士兵的惊唤,威尔不以为意地道:“什么事?”

    一个士兵从船上的小型瞭望台上下来,颤抖着手指向身后不远处的海面:“好像有船从我们身后攻过来了。”

    此时吹东北风,相较于楚之凌的船队而言,荷兰船处于东北方,而这些从荷兰船身后突击的不速之客,则处于更上风的位置。

    风水顺,船行进的速度十分迅速。

    朴央沉了声线:“快,调转船尾的大炮,攻击他们。”

    那些船只无比坚利,竟是模仿荷兰的夹板船而成。望远镜中的视野近了,才发现竟然都是一些无人船。

    炮火相攻,这些船像是爆炸一般,骤然散开巨大的火花,竟然是有人在上面淬了火油。

    这些燃烧着的火船,正以十分迅速的速度朝荷兰夹板船扑过来!

    而前面,楚方的主船也在逼近。

    而在那艘大船上,当先一人正打着旗语,星散的小船像是有预谋般迅速聚拢,小蛇一般连绵不断朝荷兰夹板船围击过来。

    威尔拿望远镜的手一抖,险些跌坐在甲板上,一旁的朴央赶忙扶住他,威尔怒瞪着朴央,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你不是说楚之凌死了的吗?”

    那个打着旗语发号施令的高大男子,正是楚之凌。

    快哨舰艇驶近,威尔仓皇扬帆,然而身后的火船逼近,难以避开。

    本以为心腹大患楚之凌已死,威尔一心想快点将楚之凌的余下部队尽数消灭,于是一路追杀着楚方的大船,连被带到了曲涯浪岛旁也未能产生敏锐的警惕之心。

    “威尔此人,好大喜功,急于求进。”

    楚之凌想起几天前辛越对自己说的话。

    此时荷兰船前有来兵,后有火船,旁有曲涯浪岛阻拦去路,楚之凌吩咐船队两面包抄,将荷兰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以说古代的船战都是先远距离攻进,毁掉敌方一些设备后再登船进行近身肉搏。

    海水滚滚,波涛如怒,船叶在海水中翻飞,浪头寸寸变高,几百艘大船厮杀着,喊杀声,鼓声响彻在大海上,涛涛涌涌,不绝于耳。

    “怎么还没洗完?”

    辛越的房间内,响起楚之凌的问话声。

    里面无人应答,楚之凌沉凝了大概五秒钟的样子,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拿着钥匙打开了辛越的房门。

    入目,浴桶已空,辛越穿着一身白色的单衣,头枕在淡蓝色的被子上,侧躺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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