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安魂师
作者:小斋
章节:共 25 章,最新章节:鱼化龙飞
备注:
文案:
淡定大叔受+年下鬼畜攻+相爱相杀=HE
对于中国人来说,最缺德阴损的行为莫过于掘人祖坟。
在我老家仙渡,有一种类似守墓的古老职业,叫做安魂师。
他们除看守墓地外,还负责找出盗墓贼和陪葬品,身边最忠实的朋友,就是如手指大小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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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仙渡
对于中国人来说,最缺德阴损的行为莫过于刨人祖坟。
所以在我老家仙渡,有一种类似守墓的古老职业,叫做安魂师,除了看守墓地外,还负责找回丢失葬品和追踪盗墓者,偶尔也会做些诱导亡灵的事情。
因为一些神秘伙伴从旁协助,他们日常工作并不沉重,偶尔还很轻松有趣。
这些所谓的伙伴,白天大多时间躺在枣木盒子里休息,夜晚才会被郑重的请出来,置坐在坟地不经意的角落,气定神闲的等待着盗墓者。
它们不是人类,而是历代安魂师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朋友,只有我们手指大小的麻布玩偶。
如今斗转星移,时代变迁,曾经风光饱受众人仰望的行业如今也是人才凋零。
在家族长辈中,母亲名声最不响亮,记忆中也通常只负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风水、治小孩夜哭、用黄纸粘点元宝花树之类的来卖,其中最有技术含量的也不过是肢体重组。
周围熟人有逢上子孙发达给祖宗迁坟改墓的,也都会意思性的请她过去看着。
坟地周围竖起四根青竹竿,拿两米高的白布密不透风的围起来,挖开墓地后让转移骸骨的人进去,戴上隔离手套取出骸骨,一块块的捡起来摆近新棺中。
正常人有两百多块骨骼,但是埋进土里后再挖出来,十有八。九都是找不齐全的,这时母亲工作就来了。
她拿槐树干削组成缺失部分,拿出随身携带的瓢盆开始和面。
水是后院老井水,面是我们日常吃的面粉,和好后要以光滑如绸不沾手为佳。揉匀了醒一小会儿,先擀个碗口大小的面皮,提起来贴放到死者颅骨上,再取两个熟鸡蛋放入眼窝低凹处当作眼睛,头骨便基本上处理完毕。
躯干则十分简单,修长面皮盖上一裹,成了年的子孙进来看看、哭哭、拜拜就可以重新封棺入土。
每当绕坟放完鞭炮后,母亲就可以收拾工具回家了。
她做这些事通常只是碍于人情,没有什么金钱报酬,最多拎回家个普通人不敢享用的祭品熟猪头。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印象,有些细节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我叫周暮生,生于仙渡,十二岁离开这里,距今已有二十三年。
碍于无法说出的原因,若非此行迫在眉睫别无选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仙渡冬天很素净,地上是一望无际的雪白色,空气纯净的近乎透明,路两旁树上不时可以看到巴掌大的红灯笼。因为快要春节了,所以即使在野外气氛也显得很隆重。
下车后,我拉着行李茫然的走,希望能找到一家落脚的干店,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在荒野外迷了路。
虽然还是感觉熟悉的老家,二十年来变化却大得难以想象。
眼看太阳就要西斜,冬季天短夜长转眼就黑,难不成是要我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露宿一夜?
举目四望,一片荒草丛生的寂寥境像,远处隐约有矮秃秃村落的轮廓,却不见得到时能够接纳我。
仙渡人虽然友善客气,骨子里却透着排外,陌生人求借个厕所都是难如登天,更别指望他们接受跟陌生人同住。
心里有些急,脚步也快了快了些,额头不自觉渗出一层细汗,在小十字路口准备转弯时我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
开始以为是错觉,找了半天才发现声音居然来自路旁两人抱的老柳树上,对方姿态轻松的躺靠在树枝上,斜着眼睛打量我我,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道:“你迷路了么?”
是个长相有点奇怪的男孩子,十五六岁年纪,头发眉毛都是银白色的,嘴唇也缺少血色,整张脸上只有眼睛狭长乌亮,其它地方都是白得不可思议。想必是生了白化病吧?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怜悯感。
“你迷路了么?”他以为我没听到,干脆从两丈高的树上一跃而下,身体矫健立在地上显得手脚修长。
我醒悟过来,冲这个陌生男孩笑笑,“是啊,很多年没回来过,都认不出这附近的村落了,如今想找个住的地方都难。”
“跟我来,”他浓长的白睫毛垂了下去,很自然的伸出手来欲接我行李。
我不喜欢自来熟的人,却在拒绝了他的动作后默默跟着他走。或许是因为他奇特的长相,也或许是因为他带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
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他走在前面,想必是因为照顾到我提行李的缘故,脚步行的并不很快。
在天黑之前,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桥旁,那里有个木栅栏的小园子,两间瓦房,门口竹帘里面隐约透出着温暖灯光,空气中飘浮着小米和炒菠菜的香气。
“奶奶,”男孩推开栅栏,一脸平静的说出让我呆若木鸡的话语,“爸爸回来了。”
是我听错了吧?还是说这孩子不是干店揽客的伙计,而是头脑有问题?我敢肯定自己连婚都没有结过,哪里来这么大的儿子?
然而更令我震惊的是,男孩的奶奶很快出来了,语带无奈道:“你这孩子,说多少次你爸爸在外面工作很忙,哪里有时间回……暮生?”
她盯着我,嘴巴微微张大,眼中泛起亮晶晶的泪光。
母亲老了许多,五官轮廓却没怎么变,不过再怎么变,我也能认得出。
真是做梦一样的神奇相遇,我以为自己可以潇洒自如转身离去,却不知怎的举步维艰,脚下如有千斤重。
“暮生……真是我的暮生回来了!”她激动的抓住我的手哭起来,想抱住我却十分困难,骨头硬硬的硌着我的胸口。
记忆中她是很健康且高大的,现在怎么这般瘦小?血缘真是奇怪的东西,但是看到她,我心头的憎恨连同反感便瞬间消失无踪了。
尴尬静默片刻后,我僵硬的推开她,“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
她胡乱的抹掉眼泪,哽咽道:“好好,我不哭,不哭……”
嘴上这么说,泪水却越擦越多,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当真是水做的,眼泪简直可以汇聚成河。
在我们母子尴尬重聚的时候,带我回来的那个男孩就在母亲旁边站着。
我不经意瞥了他一眼,竟然再也无法将视线从其脸上移开。
方才野外见面,我只觉得他瞳孔比常人黑了些,而此时的那双眼竟连眼白也没有了,仿佛两个黝黑的无底深渊似的,盯着我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少年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仙渡的年代轴跟别处比好像慢了几个拍,而且还总充斥着光怪陆离的传说和奇谈。
在外面的世界,你可以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无论发生任何荒诞的事都能找出合理科学解释,但当你踏上仙渡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所有的经验认知被颠覆,这里的人文风俗甚至一草一木,都会让你彻底迷惘。
少年还是以诡异的姿态看着我,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仿佛聚焦了所有夜的暗,乌森森让人不寒而粟。
母亲并未察觉这种诡谲的气氛,依旧红着眼睛哽咽不止,并试图用双手像小时一样揽抱住我。
我不得不再次劝慰她,“好了好了,请……有吃的么,我好像饿了。”
她立刻道:“你看我都糊涂了,忘了暮生还饿着肚子,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豆饭,我这就去端……”
等母亲匆忙离开后,旁边的少年突然道:“红豆饭是奶奶做给我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瞳孔和眼白突然分离开来,仿佛刚才我看到的怪状只是错觉,慢吞吞的继续往下说,“我跟爸爸一样喜欢吃。”
看样子他似乎已经认定了我这个爸爸,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倒也不反感排斥。
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便将手探到口袋里取了块方形的墨翠递过去,算是两人初次见面的礼物。
这个小配饰是好友所赠,上面刻有鱼化龙图案,据说来之不易颇为珍贵,用来辟邪护身再合适不过。
翡翠太具脂粉味儿,素来为我所不喜,然而这块墨翠却厚重大气,戴在男人身上也丝毫不显违和,让人一见倾心难以自拔。
倘若不是身上没有其它可以送出去的东西,我是绝不会舍得拿出来的。
少年接过墨翠轻轻抚摸,目光新奇就像得了心爱的玩具。
母亲很快端来饭菜,取出碗筷催促我们一同进食。
到这时我才知道少年的名字,叫善水,取自上善若水,念出来有种温润清透的质感。
周善水……是个好名字。
其实我并不饿,尤其在母亲的亲切注视下,吃起东西简直如同嚼蜡。
如今的我早已不再嗜甜,对红豆饭也移情别恋,当年离开仙渡后,我跟过去的一切都说了再见,包括生活习惯和口味,因为未曾想过将来会有因错阳差回来的时候。
母亲似乎察觉了什么,带着点欣慰和窘迫轻声感慨,“暮生长大了呢。”
我扯下嘴角,“三十五,我都快老了。”
她一脸认真道:“就算暮生长到八十岁,在我跟前也永远是个孩子。”
心里说不温暖那是骗人的,独自闯荡的这些年,知已好友都交过不少,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对自己好的也只有母亲一人,倘若不是当年……
“我吃饱了。”善水放下筷子,腰身挺得笔直,神情认真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
母亲温柔的叮嘱他,“那就去早点睡,我跟你爸爸还有话要讲。”
他嗯一声,很顺从的起身去隔间休息。
客厅只剩下我跟母亲两个人,屋里似乎没有通电,而是在墙壁挂了一盏青色马灯,灯捻燃烧时会散发出淡淡的煤油味儿。
母亲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谨慎开口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话说到一半又转了哭腔,我趁她在落泪前劝住,“很好,好极了。”
“你那么小出去,在外面连个亲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好……”
“当年离开仙渡后,我被一个好心的叔叔收留,再后来读了大学,还找了份喜欢的工作,没有受过什么苦。”
她犹豫了下将我手握住,粗糙的指尖沿着手指慢慢摸索,没有找到预想中的老茧,声音多了一丝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我怕她追问别的,便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啊?”母亲目光瞟忽道:“他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今年刚满十五岁。这些年一直瞒着他的真实身世,说是爸爸去了外面工作,你该不会怪我吧?”
“不会,他看起来很乖。”离家出走二十余年,我哪里有资格去指责她?
“真的吗?”看得出,她十分喜爱那个孩子,尾音都在微微发抖。
我发自肺腑道:“真的。”
接下来的对话内容变得愈发尴尬,我们都小心翼翼不去触碰过去,却又深切想知道这些年来对方处境。
灯花在我们的缓慢交谈声中越来越小,长途跋涉加上旅途劳顿,我实在是累坏了,努力集中精神却无法控制哈欠连连。
母亲取出银针拨了两下灯芯,依依不舍道:“暮生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你回来的急,我也没有什么准备……今晚你就勉强跟善水挤挤,好不好?”
我点头应允,起身同她告别,“你也早点休息。”
她怔了下,总算给了我个勉强的微笑,“好。”
善水睡在东间靠窗处,我进去时他似乎已睡了,桌子上点着燃到一半的蜡烛,光线打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使其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病态美。
我放轻了脚步,将外套脱了搭在衣架上,再转脸时他已经醒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抱歉,今晚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如果感到不适应现在可以拒绝。”
“没有。”他挪了下身体,在外面腾出些空间给我。
“那就好,”我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不用去睡地铺。
躺到床上盖好棉被,吹了灯准备休息时,突然听善水开口道:“爸爸。”
“嗯?”我意外的转过脸。
黑暗中他没有再说话,仿佛刚才的声音又是出自幻觉。
我困极了,眼皮不自觉粘在一起,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进入梦乡。
清晨醒来时天色蒙蒙亮,善水两只胳膊露在外面,手里拿着我送的墨翠轻轻晃动,眼神愣怔不知道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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