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再进一步针对青凉观的原因,很大程度却是因为地府的局势再一次产生恶化迹象。明乙真人当初只言明七月助天兵天将镇守鬼门关,七月过后,所有青凉观弟子都撤回天庭。开始时地府那些妖魔鬼怪尚慑于墨魇的余威,不敢有什么动作,大半个月过去,发现那个恐怖的黑煞星竟然凭空消失了,不但如此,连先前归附于他的两名叛军首领玄冥摩魔蝠以及琉璃妖妃与一并不知所踪。
这两妖手上握着最强的两支叛军,现在那两支叛军都是按兵不动,只固守本来的地盘,其他几十路叛军少了他们的威胁,一个个再度活跃起来。
开始时只是互相打打架抢抢地盘,发现打得天昏地暗依然无人出面,胆子也越发大起来,除了玄冥魔蝠与琉璃妖妃的地盘还不敢碰,其他的很快开始再度向鬼门关试探。
虽然阳门已经关闭,但是到阴门去拉些新死的鬼魂作壮丁充实队伍还是不错的。于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秩序的地府事务再次陷入混乱。不少凡间死后到来的新鬼根本还来不及投胎就被拉去当叛军的反兵卒。
而一些逐渐强大起来的妖魔叛军,也开始试探着攻打鬼门关,只要把整个关隘夺下来,就算阳门不开,通往凡间的道路也是一片坦途。
武曲星君与千里眼、顺风耳带着那些天兵天将在七月刚刚歇过一口气,又看着形势重新恶化,除了无奈也没有其他办法,天庭上能派下来的就那些人了,现在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天帝正指望着万不得已时两次拉下老脸去求明乙真人出手,又怎么敢在要命的时刻再去得罪青凉观?!
他思前想后,觉得明乙真人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故意放着地府的叛乱不理,任其坐大再来要挟于他。
可恨的是名义上天庭所有仙人都归他管辖,实际上能调动的人手却少之又少。不但青凉观的人他请不动,就是太上老君、真武大帝还有龙宫那些人,个个都只是面子上以他为尊,时常对他阳奉阴违又或闭关不出,反正就是不肯听他的调遣。
他能调动的那些都不过是普通的天兵天将,这些人在天庭作威作福调戏一下仙婢、欺负一下仙童还行,真要去面对地府的妖魔鬼怪,一个个都成了土鸡瓦狗,无用之极!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天帝不由得一肚子怨气。正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当年就曾帮过他大忙,本身身份也信得过,或许有办法能助他解决困境。
一念及此,天帝再不犹豫,当即提笔写下一封信函,召来亲信侍卫,仔细吩咐道:“你把这封信送到神农谷亲手交给卉弈,请他秘密到天宫来一趟,事关重大决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信必须直接送到他本人手上,速去速回!”
侍卫沉声领命,收好信函,行礼告辞后一刻不停,飞快往神农谷方向而去。
神农谷离天宫颇远,地处偏僻平常罕有人迹,乃是当年神农氏修炼制药之处,但已经荒废多时。天帝的侍卫花了一天一府的时间赶到谷前,马上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天庭上竟然有这样的所在?!莫不是他走错了走到凡间什么妖怪洞府去了吧……
整片山谷似乎被一层赤红的雾气笼罩着,浓雾中隐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谷中的花草树林呈现一种怪异的绿色,看着不但毫无生气,反而透着妖冶阴寒。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48章 邪异怪人
送信的侍卫犹豫起来,围着山谷转了一圈,看地形确实是神农谷不错啊,谷口矗立的巨大石碑也写得清清楚楚。
正当他壮起胆子,想迈步入谷时,忽然耳边有人喝道:“止步!你是何人,来神农谷所为何事?”
侍卫根本不想往里走,于是顺势停下脚步,扬声自报家门:“小人是天宫中的御前侍卫戈凌,特地为天帝送信而来。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红雾中传来一声轻咳:“我是卉弈,把天帝的信放在石碑下吧。”
戈凌为难道:“天帝吩咐小人必须把信亲手交到先生手上,这……”
“你依我的话做,我自然可以拿到信。”自称是卉弈的人似乎很不愿意出来见人。
戈凌无奈只好照办,天帝的信放在神农谷石碑下,古怪……甚至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石碑上竟然一点一点渗出鲜血,慢慢将信浸透,然后戈凌看着那些鲜血像某些腐蚀性很强的东西一样,转眼间把信侵蚀得一点不剩。
太邪气了!戈凌心里打鼓,这神农谷还有卉弈都透着妖异古怪!不过天帝有命,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等对方的回音。
过了好一阵,卉弈终于说道:“如此,我随你走一趟吧。”随着话声,谷里的红雾忽然淡了不少,戈凌眼前一花,一名蓝衣青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名蓝衣青年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容貌清秀瘦削,脸色白得甚不健康,看上去像是身患重病久治不愈的人一般,眼睛半天半合,一副没睡醒的颓废模样。
戈凌偷偷多看几眼,感觉越发怪异,明明人就在眼前,形貌清清楚楚毫无掩饰,却总觉得他像是身在雾中一般教人看不明白,似乎什么神情放在他脸上都会变成毋宁两可,再看下去,竟连他的五官都变得朦胧起来,每多看一眼,都觉得他与前一眼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戈凌看得心里发毛,只听对方声音全无情感起伏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当先向着天宫方向飞去,戈凌愣了愣,急急驾起祥云追上去。
天帝在天宫里等得脖子都长了,一见卉弈就如见了亲人,热情地直请他御书房中细谈,这一谈就谈了半天,等卉弈起身告退时,天帝甚至喜笑颜开地起身相送,想必所谈之事有了满意结果,戈凌在廊下见了心里直打鼓。
直到卉弈的背景消失在宫门外,天帝对他招招手道:“这次的事你办得很好,着两枚紫寰丹便赏了给你吧。朕见卉弈之事记得不可外传。”一边说,一边打开御案上的紫檀木盒子,取了两枚紫红色的丹丸抛给戈凌。这盒紫寰丹正是刚刚卉弈所赠,足有三百枚,天帝心中大赞卉弈会做人,也拿出两枚给戈凌作封口费。
紫寰丹对于仙人修炼大有裨益,但是炼制艰难,能够得到这样的赏赐,足见天帝心情好得离谱了。
戈凌兴奋地谢过了天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请恕微臣多事,这位卉弈先生似乎有些古怪……”
天帝不在意地摇了摇手道:“什么古怪?他不爱与人相处是有的,但是却是有才之人!知道为君分忧,与那等不识抬举的人简直是天地之别。”他口中不识抬举的人,自然是指明乙真人等仙人了。
戈凌见天帝如此盛赞卉弈,不敢再多说什么,惹火了天帝,把赏赐收回去亏大了!于是躬身一拜退了下去。
天帝一个人会在御案后,拈着颌下长须,心中快意,找卉弈果然是对的,他虽没有给出具体的好法子,却马上答应会去细细打听青凉观与墨魇之间的牵扯,摸清楚对方的底,然后伺机下手,为他解除心腹大患,这样的忠臣贤者他怎地这么晚才想起来呢?
他在这里洋洋自得,却不曾想过,真是忠臣贤人,又怎会为他这个错聩无能、心胸狭隘的天帝所用?
卉弈离开天宫之后也没有回去神农谷,很快便消失了踪影,而青凉观诸人还不知道有人已经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这日,白白随云虚从灵素山回来,就见青凉观里多了一只小动物,那是一只嘴巴鲜红的蓝色大鹦鹉,听说是四师兄云阑在回青凉观的路上捡到的。蓝鹦鹉的翅膀上血迹斑斑,应该是被某些灵兽袭击所致,现在敷了药就在白白的房间里休息。
云阑只说了四字:“不会照顾。”然后扔下蓝鹦鹉就跑了。
小黑看着这只新来的鸟儿,很想扑上去咬一口,白白发现它神色不对,连忙挡在蓝鹦鹉面前道:“你不可以咬它!它已经受伤了,很可怜的!”
小黑磨了磨牙,哼一声扭头不理,猫喜欢袭击鸟儿是天性,而且这只臭鹦鹉一来,白白肯定会偏着它,把时间都花在照顾它身上,就不会经常跟自己玩了。一想到这个,小黑看那只蓝鹦鹉更不顺眼。
蓝鹦鹉病恹恹的伏在桌子上,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果然很快抢去了白白的注意力,白白又是给它端水,又是去找云虚商量有什么药草可以减轻它的痛苦,让它的伤势快些好起来。
小黑趁着白白不注意,跳到蓝鹦鹉身边,龇雅咧嘴地威胁道:“你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就把你毛拔干净,哼哼!”
蓝鹦鹉半眯着眼睛斜了它一眼,忽然发现一声惨叫,然后用力扑腾几下。白白听到声音跑过来,就见它在桌子里翻滚,小黑一脸莫名地蹲旁边,一见她来了连忙声明道:“我没碰过它!不晓得它忽然发什么疯!”
白白将信将疑伸手去把蓝鹦鹉抱起来安抚地轻轻摸了几下,蓝鹦鹉马上静了下来,但之后白白把它放回桌子上,它马上一另惊恐万状的样子,挣扎着要离小黑远一些。
它什么都没说,但是连刚进门的云虚都看得出来它对小黑的恐惧,问道:“小黑,你又欺负人了?”
小黑觉得自己被污蔑了,没好气道:“没有!”
云虚反应过来,道:“你欺负鹦鹉了”
小黑气得转过身对蓝鹦鹉喝道:“你这只臭鸟陷害我!”
149 重逢
白白见小黑发火,连忙抱起蓝鹦鹉退开两步道:“它什么也没说啊。”
云虚更认定了小黑的罪状,小黑气得喵呜一声,转身跳到窗外,钻进花丛里转眼不见了踪影。
白白放下蓝鹦鹉,着急地扯扯云虚的衣袖道:“小黑很生气,怎么办?”
云虚耸耸肩道:“它脾气一直都坏,过些天就没事了。”
小黑本来隐藏在花丛中,等着白白出来给它道歉的,没想到云虚竟然这么说,一气之下,头也不回地真跑了。
白白与云虚都没注意到,蓝鹦鹉眼中一闪而逝的诡光。
蓝鹦鹉于是就在白白的房间里暂时安家,夜里白白见左右无人,终于忍不住又变回狐狸,蜷成一团睡在自己偷偷新做的小褥子上,之前白天有师兄师父们监督,晚上又有小黑在,她都一个多月没有现出真身了。虽然已经慢慢习惯做人,但总的来说,白白还是很怀念当狐狸时自由自在的感觉。
临睡前一刻,白白瞄到蓝鹦鹉正在打量着她,连忙小小声道:“我变回狐狸的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啊!”
蓝鹦鹉点了点头,白白开心地晃了晃大尾巴,沉沉睡去。
这只小狐狸就是天帝口中一出手就打伤了琼月仙子、南海龙宫三公主、西海龙宫二太子敖锵、还有四名西海龙宫护驾大仙的小狐仙?真的一点看不出来,除了她眼中内敛的精光泄露了她的法力不弱之外,她哪里有半点仙界强者的模样?
连一只还未修成人形的小小黑猫都可以对她颐指气使、大发脾气,他现在不过是只稍具灵性的鹦鹉,她也用商量甚至是请求的语气跟他说话。
真是只奇怪的狐仙!
只是这小狐仙确实长得美丽非凡,墨魇对她的在意程度究竟有多少?
蓝鹦鹉心里盘算着,慢慢闭起眼睛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白白化出人形,照旧去找师父师兄们学习法术,这几天都是云虚跟白白说种植仙草炼丹制药的一些知识,白白一直喜欢花花草草,听得极是用心,两个在青凉观后山的药园里谈谈讲讲,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回去青凉观的路上撞上前来报信的玄书,一见两人便道:“白白,你的爹娘来了,正跟真人说话呢,真人让你快快回去。”
白白听了大喜,谢过玄书,先行飞回观中。
白氏夫妇此时正在和明乙真人说起在凡间的经历。
“墨魇说他能及时赶到,全是因为真人的提醒,真人虽然没有亲手救我们夫妻,这也是救命的大恩,请受我们夫妇一拜。”说着白元松和云皓雪就双双拜了下去。
明乙真人伸手将两人扶起道:“这是小事,没能提前发觉免却你们夫妇一场虚惊,实在是于心有愧。”这倒不是客气话,明乙真人是真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夫妻的,这事他并非没有提前发觉,只是为了给墨魇制造机会而故意不提。
白元松夫妇毫不知情,闻言更是感激,道:“真人言重了,谁人能料到天帝与龙王如此心胸狭隘,心肠狠恶至此?!”
明乙真人笑道:“好了,不提此事。这些时日,天帝可还有派人对你们不利?”
云皓雪微笑道:“这些天我们都住在墨潭,平安无事。”
白元松神色有些尴尬,之前他对墨魇成见极深,最后人家不但救了他们夫妇的性命,还把他们请到墨潭去奉若上宾,再要对墨魇摆脸色实在是说不过去,但一下子要对墨魇改变态度,他又过不了面子上的那关。
明乙真人听云皓雪口气松动,就知道墨魇已经打动了未来岳母,恐怕不必三个月就能使对方首肯,把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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