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婉沐瞧着吉言,这样糯米性子的人,难怪方正为她瞧中木根一家人。吉言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哥哥为她谋划前面的事,而她性子温驯,夫家里人事简单,公婆为人实在厚道,一般来说大家都会相处融洽。江婉沐话说到这里,打量长廊远处的妇人,听着她们的笑语声音。她笑着说:“吉言,碧绿那样性子的人,如何不明白你是怎样的人?只要方正待她一心一意,你有心待她好,她待你终究会回转过来,哪怕做不到从前的十分,至少会回转五分过来。
日后,遇到有些事情,你不好同家里人说,也不好和我提起,你有事还是要问碧绿的意见。她见识广,看事情深远,不会害了你。你爹娘的事情,你放宽心,你哥嫂不会让你母亲亲吃大亏。只是他们两人要想重修旧好,只怕近些年是不可能的事。那是要你哥嫂俆俆图之的事情,那些事情,你现在急也没有用,你只能慢慢的等。”
吉言望着说完话,那目光就转往远处的江婉沐,她低声说:“小姐,我明白好坏。”江婉沐转头过来望着她笑着点头。两人没有再多说话,反而用心去倾听那些妇人们的话。“哈哈哈,那家女子进的将军府,听说嫡子都十六了要订亲。”然后一阵嘻笑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人笑着说:“她如真有本事入连将军府为妾室,那才是光彩的事情。可惜别人瞧不上她。”
吉言的目光转向江婉沐,见到她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嘴唇边有着浅浅的笑意。吉言掩下自已眼里的惊讶,继续听着别人说话。而木根娘亲这时陪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过来,江婉沐和吉言两人赶紧站起来,那个年纪大的妇人,来回打量着江婉沐和吉言,笑着对木根娘亲说:“你是有福气的人,你奶大的人,待你才会如此的上心。我瞧你家儿媳妇,也是性子好的人。以后我们两家人闲时还是要常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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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模糊(4)
南城的街上,江婉沐牵着江飞扬行在路上,母子两人都是一脸兴味盎然的神色,瞧着各家店铺里面的人来人往。店员忙碌不停的样子。楚府今日有赏金桂的宴会,早早给过江婉沐贴子。楚杨氏也专程劝过她两句话,希望她能带着孩子们一块去赏花。
江婉沐最终还是对楚杨氏轻摇头,大多数高门大户的妇人们,算得上端庄得体,只是各家有各家的利益交际圈子在,自已和她们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实在没有必要参与进去,她也不想花费心力去应酬她们。
江婉沐低头瞧着神采飞扬的江飞扬,想着那日在陈家长廊里,听着那些妇人们说着各家高门的家斗隐私,说得人眉飞色舞,她这个听得人,深觉得心凉。江婉沐自已就是宅斗中失败的证据,她对自已现在决定,再一次的肯定下来,嫁人实在是天下最不划算的事情。象她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受过专业宅斗培训的人,要和那些久经考验的宅斗高手过招,实在是带着儿女走自取灭亡的路。
她现在有三间店铺,尚有少许的银两在身上,到了好好的为三人打算的时候。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年纪小时,这些银两足够三人用,日子也能过得自在。只是他们两人一天天的长大后,她现在手里的东西,就有些不够用。先不说江飞扬婚嫁的事,就单单江懒懒入尚家,如果没有丰厚的嫁妆,只怕在夫家未必能够挺腰说话。尚大夫这一房待她再亲近,也挡不了别的几房人的闲话和下人们见高逢低的眼色。
江婉沐想起自已当年入连王府,江家没有给她任何的嫁妆和银两,她自然就不会傻得去打赏那些下人们。连王府里那时有着许多的闲言闲语,下人们低头转眼中,多是对她嫌弃不屑的眼神。江婉沐是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闲言和眼色,她从来没有当连王府是自已以后的家,自然漠视那些终将成为陌路人的行事。
江婉沐两世为人的经验,她比谁都明白,光阴是一把杀猪的刀,再好的情感,也经不起时间日日的打磨。如果她能为江懒懒存下丰富的嫁妆,将来她有了厚实家底,可以抬头挺胸立在尚家另几房人面前。尚家原本就欢喜江懒懒,有一个富裕的媳妇进门,总比穷家媳女更加的讨人欢喜。尚明始和江懒懒两人有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现时又一块跟在尚五大夫身边学习,将来成亲后,也有共同的话题可说。
江懒懒笑容明媚善与人交好,她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江婉沐好。江婉沐望着眼前的繁荣街景,想得更多反而是不在身边女儿的未来。她低头打量着自已的右手,想着还是要多努力写字,写出儿女的锦绣前程。江飞扬轻摇江婉沐的手,笑着说:“娘亲,我们去书肆,我要挑拣两支笔带回去。”
江婉沐和江飞扬笑着穿行到对面的街上,母子两人一路上神色愉悦的说着话。书肆里面的人并不少,却显得比外面街上要安静许多。江飞扬松开江婉沐的手,自已跟着店员后面去找他感兴趣的笔墨纸砚。江婉沐立在柜台旁,翻看着手里的书册子,顺带跟掌柜的低声说着话。掌柜的轻声说:“小东家,连将军上门来打听过江爷的消息。”
江婉沐听得眉头皱起来,她和连皓两人没有那种海枯石烂的交情,不过是一段孽缘,值得他这样纠结不放手吗?她沉声说:“吩咐下去,让大家再忍些日子。等到那位将军成亲后,他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上书肆里面来打听一个有妇之夫的下落。”掌柜身边立着的店员,听江婉沐说这话,‘噗’他一下子忍俊不禁笑出声音。他在掌柜的利眼下,赶紧移开好几步,一脸笑意去门口迎客去。
掌柜的眉毛竖起来,眉间的皱褶堆积起来,他那张国字脸黑下来,瞧着江婉沐低声说:“小东家,你一个女子,这话是你说出口的话吗?以后外面那些野史,你还是要少听些。”江婉沐立时装出垂眼恭听的样子,这位掌柜大叔,从前可是有间书肆东家身边的得力人。听说他年轻时,那脸黑沉下来,直接吓哭路边走过来的小小孩子。
掌柜的瞧着这样的江婉沐,神情缓和些沉声说:“小东家,我们这样的人,说话要十分的注意,不能轻易与人在言语上面结仇。”江婉沐脸微红的点头。掌柜轻叹息的瞧着她说:“小东家,京城只有这么大,你还是提醒江爷少出入吧。”江婉沐沉沉的点下头,她一脸郁郁寡欢的神色,说:“我哥哥本来就是不爱乱逛荡的人,这下更加好了,还要学名门世家的美闺女,日日常窝在家中,免得别人见他的真容,忍不住把他扑倒在地。”
掌柜的这次忍不住笑出来,他抖动着手指着江婉沐说:“好,这下我也给你逗乐,你应该不会再说怪话了吧?你啊,还好现在儿女双全,也不想再去祸害别家的人。”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值得我祸害的人,其实我是非常寂寞的人,所以才会对人对事深想一些,难免会偏离常态。偶尔听你说寻人的趣事,我这一想就偏了,又不想独乐乐,只能说出来让你跟着乐乐。”
书肆对面的街上,行来几个男子,互相之间交情甚好的打闹着。几个穿着褐色袍子的男人,围着当中那个穿着青色袍子青年男子,一个瘦削身材的男子对青色袍子的男子,说:“三爷,我们还能在京城呆些日子,明**陪着我们出城去纵马,在马场骑马实在是太无趣。”旁边的几人跟着点头说:“三爷,这回兄弟们有空陪你去城外骑马,等到过些天数,我们各奔东西后,就不知多少年后,才能聚在一块这么热闹。”
穿着青色袍子的连皓笑瞧这几人,说:“我明日不能陪着你们去纵马,我要陪着家人去光明寺,是早已约好的时间,无法再改变。不过你们可以和我一块前往,为家人求一个平安符。出城后,我们一样可以骑马快跑一阵子。”几个褐色袍子的男人交换下眼神,当场就笑着点头,当中一人说:“三爷,光明寺这样的大寺,我们平日里连山门都摸不到,这回可以跟着同往,自然是万分愿意。”
几人笑闹着走进路边的酒楼,直接在店员的招呼下,往酒楼的二楼走去。男人们坐下来,酒菜上整齐后,几个男人挥手让立在一边的店员下去,他们自在的喝着酒吃着菜,说着许久不见的事情。连皓笑着听他们说各自安家的事情,这些从前京城营地里的同伴,经边境几年战事后,全立下军功,现在各成为一方驻防将领。
他们这次入京城,是打着恭贺连皓入住将军府第的名义,才能离开驻防地入京城来团聚几天。结果几人到了将军府,见到里面的情况,吃过那个仆妇煮的饭菜后,一个个叫要来从前常来的南城酒楼吃饭。几人都是少年时摔打中熟悉的朋友,彼此之间早没有一般人相处的那般拘束。裼衣男子们互相交换下眼神,互相在桌子下面,用脚踢着当中一个年纪最轻的人。
那人被踢得不得不开口笑着问:“三哥,我瞧着你的将军府,就差一个女主人……”他的话没有说完,桌下已好几只脚伸去招呼他的脚,他赶紧把脚收回,面上还不敢露出愤色,就怕众怒难犯。那年长些壮实男子,笑着开口说:“三爷,小七虽然说话直,不过说的是大实话。你府里差一个女主人,你实在舍不下先头的那个妇人,就想法子把她再找回来,好好的跟她说话哄哄她,两人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至于那些认字多的人说的话,我觉得不用太搭理他们。这居家过日子的好坏,没有人比自个清楚。象我离了你嫂子还真不行,前不久,别人送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妾室给我,长得是如花似玉般的美,说实话还真迷了我两天。可她那动不动落泪的性子,再加上她时不时对着月亮说话的德性,我实在受不了。再加上你嫂子天天在家骂我没良心,吵得我头痛起来,狠心把那女子送走。
现在家里就你嫂子一人,这日子却舒心多了。那妾在家里,你嫂子从来说不过她,只能拿着棒子冲着她。可是你嫂子嘴硬心软下不了手,到头来还要我出面,那妾室面上才温顺些。我瞧着你嫂子直肠子心软的德性,想着我们两个孩子,那美人虽美,以后还是不能入我家的门,我和她们实在不是一路人。三爷,你重情重义,我才敢冲着你说这粗糙实话。你心里有那妇人,还是早些找到她,要帮忙你说一声,大伙一块帮你。你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能让她落到别人家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模糊(5)
酒楼包房里有着将士肃杀气质的几个大男人,七嘴八舌商量着如何帮连皓去算计一个弱势女人。酒楼对面的街上,江婉沐手牵着江飞扬,母子两人出来前打过招呼,会在外面用餐,现正商量着要去哪里用午餐。
江婉沐低头寻问江飞扬说:“飞扬,你想吃什么?”江飞扬仰头望着江婉沐,肯定的说:“娘亲,我想吃巷子口那里杏儿姐姐家的汤面。”江婉沐听后笑着点头应承下来,她带着江飞扬兄妹两人去吃过那家汤面,这兄妹两人象是爱上那家的口味,时不时会缠着江婉沐带他们来吃上一次。
母子两人转进巷子口,望到靠在大树下面,用几根树枝和绳子加上一些宽大的树叶,修起的简陋篷子样的店,里面摆着几张分不清原色彩的木桌,现已坐了八成满的人,只余下一张桌边没有人坐。江飞扬挣开江婉沐的手,欢快的跑过去占了那张桌子。他笑着对江婉沐举起手说:“娘亲,快来。”转头对端送汤面的小姑娘叫道:“杏儿姐姐,送两小份汤面,菜多放些。”
江婉沐和江飞扬母子两个坐在桌子边,一会后,店家那个花样般的小女孩子,用木盘子端着两小碗汤面过来。那红扑扑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行走起来像朵将要绽开鲜花的小女子。她走过来笑着面江婉沐母子面前轻放下汤面,两碗汤面上都盖着满满一层的嫩绿小菜。京城里入秋后的菜蔬不便宜,江婉沐瞧到碗里的菜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对那个十岁的少女说:“杏儿,菜放得太多,一会我加钱子给你。”
杏儿小脸红起来,她望一眼已低头吃汤面的江飞扬,摇头说:“上次江少爷帮我们带客人过来吃汤面,那些客人打赏我们家好大一块银两。爹爹说,要多谢江少爷赏脸。这两碗汤面是请你们吃的。”她说完话拿起空木盘子,赶紧跑走去炉边同自个爹娘说话。江婉沐转头望向炉火边那对粗布衣裳的夫妻,见到那中年男子停下揉搓面的手,一脸憨厚的冲着这边点头。而那妇人这时停下往锅里下面的动作,嘴里朝这边说:“夫人,那是我们请你们吃的汤面,多谢江少爷。”
江婉沐见到吃客们转头来瞧她,只能赶紧笑着朝那对夫妻点头,转回头吃着自已碗里的面。江婉沐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