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被他视为对手、一身傲骨的严君寒。
登时,他相当不喜欢严君寒因为身不由己而屈服,他要的是他主动臣服,不管是败倒在夜魂的裙下,或是臣服于自己,都要在严君寒的自我意志之下,而非受到控制不得不为之。
他纵身一跃,来到凉亭外,一弹指解开了夜魂的魅术,美景便在瞬间消失无踪。
正在凉亭石桌上与严君寒缠绵的夜魂,看见不请自来的赵无赦,顿生厌恶地问:“无赦,你来做什么?”真是的,她的好戏正要上演,赵无赦干嘛进来打扰。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无赦一手把严君寒抓过来,将失魂的他压制在腿上。
夜魂也不顾身上衣衫不整,坐起身来瞪视赵无赦。“快把严君寒还给我,你不是要我诱惑他吗?”她身上欲火正旺。
“我是要你诱惑,不是要你对他使用媚术,这跟我的交代不一样。”
“哼,目的达成不就得了,还管他是什么方法!你到底要不要把严君寒还给我?”
“你可以滚了。”望着怀中的严君寒,赵无赦突然对夜魂生出厌恶。
他是要一步步折磨严君寒的意志,要他慢慢屈服于现实,不再维持一身傲骨,却不想见夜魂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诱惑严君寒。
“无赦,你!”
‘还不滚,是要等我亲手杀你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夜魂自然是穿上衣服不敢吭气地迅速离开。
风,缓缓吹过两颊,吹动了严君寒的发丝,也吹散了他所中的魅术,让他安分许多,不再挣扎。
赵无赦用力扯开严君寒的衣服,果真在他胸前看见一抹红印,他只要抹去那个印子,便能解除严君寒所中的媚术;只是……在看见他意乱神迷的神情后,他改而捧高严君寒的身体,俯下身,以嘴吸取那个印子,让自己的吻痕残留在他身上。
他尝过女人的味道,却不知男人尝起来又是如何?
严君寒很美,尤其是在这当下更教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
指尖滑过他的艳唇,赵无赦干脆封住他的唇,品尝他的滋味。
严君寒没有女子的香气,却有一股只有在夜里才能嗅到的清香;他的身体不如女子娇弱柔软,肌理匀称的肌肤摸起来却有一种滑顺的触感;他的唇厚薄适中,尝起来格外香甜,令他难以自拔。
舌尖如滑溜的蛇,在严君寒的嘴内翻搅着,他愈吻愈深、愈吻愈放不开他。
直到听见严君寒发出一声申吟,赵无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心神。
纵然以前有过跟女子欢爱的经验,他却不曾这般投入过,忘情到只想好好疼爱身下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来只有他令人情不自禁,严君寒居然让他差点失了分寸。
“啧啧,严君寒,你啊……真是让我又爱又厌。”
爱他择善固执,厌他的不知变通;喜欢他不受自己摆布,又不喜欢他的高风亮节。
真矛盾呢!
严君寒睁开双眼,一会儿后,才就着月光看清眼前黑色的影子是谁。
“无赦……你怎么会在这?”
“你在做梦,快睡吧,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做梦啊……我是在做梦吗?”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在此,记得吗?你是睡在房里的,这里可是春光明媚之地呢。”再弹指,周遭黑漆漆的夜色突然刷白,变得春意盎然,到处可见粉蝶飞舞、花香扑鼻,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微凉的风吹过,煞是舒服恬人。
严君寒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诧异。“是啊,我应该是在做梦,要不人间怎会有这风光呢,唉……”
觉得抱着严君寒很舒服,赵无赦一时并不想放开他。“叹什么气?”
“想到梦儿的未来。”
又是严少梦,难道除了严少梦,他就不能想到别人吗?“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身在梦里,你就好好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梦境,又何必记挂那些不必记得的琐事。”
“梦儿是我妹妹,我不记挂她,谁会记挂地,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着梦儿来看这片山光湖色,让她开开眼界。”
赵无赦已经懒得管他,随他想怎么说了。
“如果是做梦,真希望也能梦见爹娘……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投胎去了吧。”
“知道就别多想,只要把握当下,要不然你过得不好,他们也会替你担心。”
赵无赦纯粹敷衍他罢了,听在严君寒耳里却倍感温馨。
“无赦,你真是个好人,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又说他是好人了,该说严君寒没有看“人”的眼光吗?他根本就不是人。
“那……你的梦里也有我吗?”
严君寒傻傻地笑了,“若没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是啊。”赵无赦淡淡回应,对于自己竟渴望严君寒梦中有自己感到非常可笑。
“无赦,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我知道,快睡吧。”
“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严君寒又道。
“哦,我哪里不快乐?”赵无赦挑高眉反问。
“有时候我总是能在你的眉间看见一抹愁……”他边说边伸手抚摸赵无赦的眉间。“这里有皱痕,好似累积了近千年,很深、很浓,我曾经很想帮你,但你仿佛不要人帮助。无赦,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有困难……记得要跟我说。”
赵无赦抓住他的手,缓缓贴近自己的脸庞,汲取他手心的温暖。“放心,我不会有困难的。”他的能力如此强,怎么会有困难,只是没想到严君寒竟说自己眉间有愁,为何自己却没发现?
“无赦,你会在这里陪着我吗?”严君寒察觉到身体的疲累,已经快要撑不住,但他却不想一个人入睡,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自从爹娘去世后,他一个人支撑起整个严府,一直以来他总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大意,只因没人可以让他依靠,就算是孟雪也无法让他全心信任。
但他总觉得赵无赦是一个能让他放心交代一切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会,我会在这里陪你。”等赵无赦回过神之时,他已经下了允诺来不及收回。
月色朦胧,夜色沉沉,星子点缀在如黑缎般的苍穹上,显得夜空浩瀚无尽,教人心慌、令人意乱。
手不自觉地落在严君寒的发丝上来回轻抚着。
瞅着严君寒一脸信任的脸庞,赵无赦心想也许连他也迷失在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幻境中,要不怎么会变得如此温柔?
第四章
翌晨,严君寒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觉得身心舒畅,十分快活。
一跨出房门,昨日的夜儿又缠了上来。
“早,少爷。”挂着迷人的笑容,夜魂亦步亦趋地跟着严君寒。
“早,夜儿。孟管事没吩咐你工作吗?”
“少爷,夜儿想伺候你。”
严君寒闻言,顿了顿脚步,想了一会儿后道:“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他猜想夜儿必是担心昨日他看见她与赵无赦的事情,生怕他会生气。
夜魂眨了眨眼,不解严君寒因何这么说,误以为他对自己有好感,连忙又想靠在他身上时,却听他说:“跟我来。”
夜魂当然是跟上严君寒的脚步来到赵无赦的房外,正好赵无赦走出来。
“无赦,早。还记得夜儿吧?从今天起我派夜儿当你的随身婢女,希望你要好好照顾她。”严君寒意有所指。他就是故意让夜儿陪同在赵无赦身边,假如他俩真有缘,或许就能在一块了。
夜魂瞠目,仍是满脸的困惑,为何严君寒突然将自己指派给无赦,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
“夜儿,我不需要贴身的婢女,无赦是府上重要的客人,千万不可怠慢,懂吗?”
“呃……是。”但夜魂仍不停跟赵无赦使眼色,要他帮帮自己,她才不想待在赵无赦身旁,无趣得很。
赵无赦却当作没看到夜魂的暗示,笑着说好。“我会好好照顾她。”他也不希望夜魂再去缠着严君寒。
“对了!君寒,我原本就想将玉带回家乡去做买卖,不知道可否请你教我一些有美玉的事情?”
“当然好,不过先等我忙完,巳时到书房找我,方便吗?”
“方便,那待会儿我过去找你。”
等严君寒离开两人视线之外,夜魂立即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质问赵无赦:“你究竟想怎样?要我勾引严君寒的是你,现在却又不让我接近他,这样是要我怎么办?”
赵无敖睨了她一眼。“不用怎么办,你就乖乖的,别再去打严君寒的主意,要不然我可不会饶你!”
夜魂怒瞪着他。“你真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薄唇不带温度地上扬几分,以充满挑衅的口吻回应:“不然呢?”
他的能力胜过夜魂太多太多,若两人真对上,夜魂根本毫无胜算。
自知这道理,夜魂也不好硬碰硬,只能摸摸鼻子暂时将这口气咽下,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就算了,终有一天,她必定会报仇。
* * * *
严少梦在服用赵无赦所开出的药方后,身体逐渐有起色,脸色变得红润,也不再如过去那样动不动就生病。
严君寒非常感谢赵无赦,对他不仅信任,还礼遇万分,对于他想学有关玉的事情更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最后更是让他与孟雪一同协助他处理珍玩玉馆的事情,简直将他当作亲人看待,也要府内的人尊他为第三位主人,严君寒对赵无赦的重视是府内上下的人全都看得出来,谁也不敢对赵无赦不敬。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赵无赦就已经取得严君寒的信任,比他预期的还要早,全归功于他让严少梦的身体有了起色。
这段时日他用了手段,让孟雪去陪着严少梦,不相干的人更是无法接近严君寒,因此最常陪在严君寒身旁的是他,他也慢慢开始了解严君寒。
知道他的原则全是他爹的教诲,害赵无赦真想把那个死人再叫出来揍他一顿,干嘛没事乱教严君寒一些食古不化的原则。但同时他又十分欣赏严君寒的性格,喜欢他坚持到底的精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一身傲骨的人,一方面,他急于折断,要他臣服于自己,但另一方面,他又十分喜欢他的性子,舍不得那么快摧毁。
唉,连他也愈来愈搞不懂自己对严君寒究竟是想怎么样了?
“叹什么气?”
“没有,只是觉得你每日都工作得那么晚,不觉得自己卖命给工作挺无趣的吗?”
“怎么会?我努力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妹妹,当然会加倍努力。对了,梦儿的药快吃完了,需要更换药方吗?”
“不必。”忙着了解严君寒这人,他几乎都忘了还有一个严少梦要管。“她最近不是好多了吗?药方就暂时不用更换,我已捎信给我爹,跟他询问所需的药材在何方,应该近日内就会有回复了。”
“真的吗?”严君寒听了不禁喜出望外。“无赦,对于你对我们家的付出,我真的不知该如何答谢你才好。只要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必定在所不辞!”
“不违背你良心的事情,你都能帮我做?”
“当然,我言出必行。”坚定的眼神与笃定的口吻,在在显示出他这句承诺的价值非常值得信任。
“假使……”赵无赦只想玩游戏,根本不想由人类这里得到什么,他的能力那么强大也根本毋需人类帮助他什么,但看见严君寒如此诚恳,他随即想到一个条件。“我要你在治愈你妹妹之后,永远不准再见她,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严君寒怔了怔,不解赵无赦为何提出这个条件。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这条件不过是他看穿严君寒的弱点才要求的;他不喜欢看见严君寒每回都为了严少梦那样尽心尽力,但严少梦却什么也没做便能得到严君寒的付出,让他替严君寒感到不值。
等等,他在不值什么?
他们是兄妹,当然手足情深,他为何要不值?
就算严君寒要为严少梦死,也不关他的事,他为何要替严君寒担心?
拧了拧眉,他连忙驱离盘旋于脑子里的杂念。
“这条件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严君寒却因为认真思索这问题而面有难色,仿佛对这条件感到为难。“无赦,梦儿是我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亲人,虽然这条件不违背我的良心,但请你别残忍地要我与她分开,不过倘若这真是你的条件,只要梦儿平安,身边也有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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