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柏江转过身一只手重重的砸到窗户玻璃上,残渣刺破了整个手心,鲜红的血液涓吅涓涌吅出一片。
“……庭让……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周庭让是一个值得用一辈子去珍惜的人,被他爱着,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炫耀的事。你低估了他,低估了他对你的爱,你一定想不到,他可以无怨无悔的等你十三年。陈柏江,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这样。但是,你不配他这样对你。你欠他的永远没办法还清。”
陈柏江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当年一念偏差,竟然让自己失去了一生的挚爱。
悔恨的砸着窗户,陈柏江恨不得有一把刀直接插吅入自己的心脏。
“只是我没想到,像你们这样的人,狠起来居然能这么狠。为了保住你们的名声,你们竟然对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下手,你受了十几年的人吅权教育,最后竟然泯吅灭人性到这种地步!”
“你……在说什么?什么……老人?”
“周庭让的爸爸!你们不是雇人把他从高楼上推下去吗!这件案子到现在还没了结!你们仗着你们有绿卡就为吅非吅作吅歹!简直丧吅尽吅天吅良!”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你回去问你那厉害的妈吧!为了阻止我们在国内翻案,她居然雇凶去谋害周叔叔!我告诉你,这件案子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God……”
陈柏江觉得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击了,扶住自己的额头,久久不能镇静下来。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敖钧之站起身,走到崩溃的陈柏江面前蹲下来,郑重的出声警告,“你给我听好了,周叔叔的案子,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至于你,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从精英计划的派对出来,敖钧之显然已经被拉进了公吅司的黑吅名吅单,毕竟没人敢用当众揍过老总的人。
不过敖钧之也不稀得呆在陈柏江领吅导下的公吅司,本能觉得离他越远越好。
这些年崇拜过的金融巨头竟然是他,唉,就当自己瞎了眼吧。
打包好办公用吅品出来,敖钧之先回了趟公寓,然后换了身衣服约见了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在华人街开了家私人诊所当心理医生。
“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你帮我看看病吧,我感觉我得病了。”
“噢?说来听听。”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哟,当年的风云校草,现在居然也会为情所困?而且还到了看心理医生的地步,真稀奇。”
“你快别打趣老同学了,赶紧地,治治我吧。”
“你现在在纠结什么?”
“我对一个人,有非常非常特别的感觉,”接着敖钧之把周庭让这些年的坎坷大概叙述了一遍,“他很坚强,可我很多时候希望他不要这么坚强,不想看他活得很累,想逗他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的。”
“那你为什么离开他来美国?”
“我以为,来了这边,过了这么久,我就可以忘了他,直到我今天遇到那个害他不幸的人,我才发现,原来他从来没在我眼前消失过。”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话亲口说给他听呢?说你会想他,会牵挂他,睁开眼睛会看到他,闭上眼睛会梦到他。”
“那不就等于告诉他我喜欢他了吗?”
“Why not?”
医生很不解。
“可是你知道的啊,他……是男生。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生。我……我以前没对男生有什么……可是面对他我老是控吅制不住自己……我……我不确定……”
敖钧之有些窘迫的解释,医生却了然于心。
“你这不是病。”
“嗯?”
“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一个风光宜人的孤岛,夏天的午后,七十岁的你躺在椰树底下晒着太阳,头顶上有鸟儿飞过,突然,身后的小木屋走出一个人,他也七十岁了,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你旁边,牵住你的手,对你说,果汁热好了,我们进去吃吧。告诉我,你刚刚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是谁。”
敖钧之带着一脸的幸福缓缓睁开眼睛。
“他。”
“That’s love。”
“爱?”
“爱。”
“我爱他?”
“你问你自己。”
敖钧之摸住自己的胸口。
“我,爱他。”
“Then go ahead。”
“Hello!”
隔着十五个小时的时差,敖钧之在晚上11点给早上8点的三木打视吅频电吅话,三木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上周不是刚打过吗……怎么今天又打……”
“跟你说个消息,哥们儿我辞职了。”
“啥?!那么好的工作你给辞了?!”
三木的瞌睡被敖钧之刺吅激得一下就没了。
“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聊。我现在找你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小七,庭让的Q吅Q号是多少……”
“啊?!”
三木这回是彻底醒了。
“这都过去一年了,你俩不都不联吅系了吗,怎么你现在突然……”
“我想他了。”
敖钧之一脸的真挚。
“你想他你就回来呗,能不能爷们儿一点,要啥Q吅Q啊真是。”
“你不懂,我俩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行吧,敖钧之你就作吧,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是哥们儿就别那么多废话,麻利儿的,把Q吅Q给我。”
“知道啦!一会儿发你Q吅Q上。”
庭让,我是钧之。
输入好好友验证消息,点吅击发送,然后敖钧之就捧着手吅机在床吅上耗了一天。
一整夜过去,手吅机没有任何提醒,敖钧之不禁有些担忧,这一年过去周庭让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忘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敖钧之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叮——
Q吅Q突然显示有消息提醒,敖钧之噌的一声跳起来就把手吅机划开。
是周庭让!周庭让接受我的好友请求了!
开心的点开对话框,敖钧之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开场白……要说些什么才好呢?
真伤脑筋。
纠结了二十分钟,敖钧之终于编辑好一条消息发过去。
只有三个字。
“还没睡?”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周庭让的回吅复。
“在打工。”
“你那边都凌晨了,值夜班吗?”
“嗯,周末上晚班。”
看着周庭让发来的文吅字,敖钧之感谢岁月的留情,周庭让还是那个周庭让,一点都没有变。
两个人好像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寒暄,仿佛这一年都没有分离一般。
“回去骑车注意安全。”
“我考驾照了。”
敖钧之从床吅上弹起来,发现这一年也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
“那挺好啊。”
“实习公吅司要求的。”
“你现在在哪儿实习?”
“亨通。”
“三木他们那儿?”
“嗯。”
“专吅业对口,挺好的,有三木关照你我也放心了。”
“还有一年毕业,我争取留在亨通。”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为梦想冲刺,你说的。”
一句话,勾起了敖钧之的回忆,想起了那些坐在小桌旁给周庭让补习的时光。
“六吅级过了吗?”
“过了。谢谢你的书。”
“你不怪我当时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吧?”
正泡着咖啡呢,周庭让看到这条信息差点烫到手。
犹豫了好久,沉默了好久,周庭让才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你在那边好好的就够了。”
敖钧之看着屏幕,眼眶立刻就湿吅润了。
对不起庭让……是我当时不够勇敢……连我喜欢你都不敢承认……
如果你还能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再临阵脱逃了。
只是……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这一年,你有没有想我?”
敖钧之颤吅抖的按下发送键,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因为那头的周庭让,盯着手吅机鼻头一酸,然后闭上眼睛,将手吅机放在了一边。
为什么都一年了……我还是会因为敖钧之动吅摇……
我不能动吅摇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敖钧之依然等不到周庭让的回吅复。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让你知道,我的态度就够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
凌晨四点,周庭让忙完下班,看到手吅机上敖钧之的讯息,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觉得哪里都是敖钧之的影子,伸手却触不到,不知不觉就让眼泪模糊了视线。
心好乱……
原本以为有没有敖钧之,生活都还是一样的过,甚至这一年也不曾流过泪,可为什么听到他的想念,心里会这么难受……
我们会有可能在一起吗?
如果迈出那一步,迎接我们的,是天堂,还是深渊?
我始终不敢把一切都豁出去,因为,那样沉重的疼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深呼吸了一口,周庭让狠下心,将手吅机吅关机扔进了包里。
第二天一大早敖钧之就被手吅机铃吅声吵醒,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之前精英计划的上司。
“Barton,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回国了吗?”
“还没呢。”
“是这样的,我吅国内有个朋友在S城新开了家风投吅公吅司,正缺人手呢,我听说你以前在S城呆过,应该比较熟悉,所以推荐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
“我前两天给你惹了那么大吅麻烦你还帮我啊?”
“一吅码归一吅码嘛,我觉得你走了挺可惜的,想多给你争取个机会。”
“谢谢你啊,Barton,不过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回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行,我等你电吅话。”
挂断电吅话,敖钧之下意识地打开Q吅Q,发现周庭让还是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颓废的趴在床吅上,敖钧之考虑着Barton的提议,可就是不确定周庭让现在是什么想法,冒昧回国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叮——
Q吅Q有了新消息,但不是周庭让发来的,只有五个字,来自三木。
“给你个福利。”
“?”
敖钧之回了个问号回去。
下一秒,三木传来一张图。
照片里,周庭让穿着干练贴身的西装,正认真的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很显然,这是三木趁周庭让不注意偷吅拍的。
干净淳朴的气质,柔和清秀的五官,步入职场的周庭让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魅力,看得敖钧之着迷。
“悄悄跟你说啊,我们公吅司最近有个帅哥对庭让超好的。”
果然,敖钧之大动肝火,咻的一声掀开被子站起来,捧着手吅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爽!不爽!太TM不爽了!
最后,当不爽的情绪上升到一个极限,敖钧之也终于爆发了。
一个越洋电吅话打过去,敖钧之对着三木就是一阵怒吼。
“给我看着那个兔崽子!不准让他接近庭让!我明天就回去!”
愤怒的挂断电吅话,敖钧之又重新拨了一个号。
“Barton!给我公吅司地址!我明天就去报到!”
第七章
24。
中午12点,旧金山国际机场。
坐在登机口看着窗外起起降降的一架架飞机,敖钧之不敢相信,从做出这个决定到自己彻底离开这里,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忽然广播里传来登机的通知,周围的乘客全都有秩序的排成了长队,敖钧之跟着站起来,缓缓走到队伍最末端,握紧登机牌的手心紧张到不停的流汗。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也许是想到上了飞机就不能再用手机了,敖钧之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号码。
嘟……嘟……嘟……嘟……
提示音一直在响,对方却没有回应。
敖钧之几乎快要放弃,却在准备挂断的那一刻看到屏幕上电话被接起,于是又立马将手机放回耳边。
“……喂?……”
气息微弱,喏喏慵懒,一听对方就处于睡梦中被吵醒的惺忪状态。
“庭让,是我。”
敖钧之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听筒里的一呼一吸。
“……嗯?”
周庭让时隔很久再听到敖钧之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结果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串又长又陌生的号码,这才确定真的是敖钧之本人,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突然像注入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