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翘班和指责反倒是显得不痛不痒。
刘钦漫不经心地说:“好,我明天回去。你帮我重新安排一下时间…”
“天哪!你是这么轻松一句,要知道重新安排时间得有多麻烦啊?!…总之我先把昨天的预约尽量安排到下午,明天你要上一整天的班!”许磊总会这么抱怨,虽然他抱怨完都会乖乖去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
“好,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明天见。”刘钦说。
“喂等等——”许磊扬声道,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然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第二天,果不然,原先前天的预约都被安排到了下午,本来只有上午的门诊整整持续了一天。这是多久没有上过这么久的班了。外头的天都黑了下来,刘钦感到有些许疲惫。他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许磊端了杯咖啡走进来,说:“刘医生,辛苦了。”他将杯子放到桌上。
刘钦接过杯子,薄唇抿着边沿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清醒了一些。他看着许磊的脸,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许磊,说起来…”
“嗯?”许磊转过头来显得有些疑惑。
“记得当时敛秋风预约的时候,是谁打的电话么?”
“啊?我不知道啊…”许磊想了一会又说,“那人似乎没有报自己的姓名…”
“那时候的电话号码还在么?”
许磊反说:“你又想干嘛啊?都快半年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早的电话记录?再说…你直接问敛秋风不就知道了么,你们不是刚去日本happy完么?”
“他…靠不住。”
“刘医生惹他生气了?”许磊反问道。
“……”刘钦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许磊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隔了好一会,选择转移话题:“都这个时间了,刘医生你准备在哪里过?”
“睡这里好了…”
“刘医生,我劝你别。这可是医院,晚上阴森森的,谁知道会不会有…鬼啊什么的…”许磊说。
“你几岁了,还怕这些?”
“反,反正我不呆这里陪你。”
“好…”刘钦冷冷地说,毫不在乎的样子。
许磊有点气闷,刻意往门口走了几步,然后又放不下心,转过头来说:“要不…刘医生你今天住我家吧。我家离这里近,也方便过去…”
隔了几秒,刘钦只是笑了笑。似乎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又像是在嘲笑他依旧单纯幼稚。
许磊反应很大,反驳道:“你你你,你可别想歪了。我是怕你在这里睡着凉…”
“谢谢。”刘钦说。这一反应倒是让许磊心一颤,刘钦这般坦率的反应很是罕见。
“那你倒是去还是不去啊?”
“可以…”刘钦出乎意料地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许磊带着刘钦进了自己的公寓。这里虽然算不上宽敞,但很是整洁。
“刘医生你睡我床上吧。我可以睡客厅沙发。”
“不,我睡客厅就可以。”刘钦说。
“可是…”
“没事,是我先给你添麻烦了。”刘钦说。
“那好。晚上客厅比较凉,不如就在我卧室吧,反正我有折叠床…”许磊这么说着,利索地把折叠床打开,铺开在自己的卧室里面。
刘钦也没再回绝,他累得恨不得直接往床上倒头就睡。
“那我先去洗澡了…”刘钦说。
许磊说道:“浴室有点乱,旁边有新的毛巾。你可以用。”
“好,麻烦了。”
一刻钟后,刘钦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里徐徐走出来。许磊避开了正面碰撞他的视线,走进了浴室。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瞄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毛巾。他缓缓将毛巾捡起,心里想着:刘钦虽然有时候显得不在心,但是即使是在外头,再累也会冲澡洗头。每次去出差亦是如此,今天也没有例外。刘钦在许磊眼里是个琢磨不透又有些骄傲的人。一旦集中注意力认真起来,没有人能牵走他的一丝注意力。刘钦对于他执着的原则,似乎从来不会让步,即使那是再细小不过的事情。也许正因为如此,何赫才愿意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似乎是被什么牢牢吸引住了,被拴得紧紧得,没有挣脱的余地。
许磊抓起那条毛巾,无意识中将它紧紧攥在手里,推到脸前。上面沾有自己常用的洗发水的气味,还有熟悉的刘钦的味道。再熟悉不过的,几乎是永远忘不了的味道,伴随着这几年记忆中刘钦的身影,侧脸,声音,都清晰浮现。
许磊晃了晃头,让自己从这种变态的陶醉中清醒过来。伴随着心绪的明瞭,他内心萌生一股愤恨,似乎是对自己的责备——【真没出息,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的。】
然而,许磊的内心又有另一个罪恶的声音,【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么?揭穿他的谎言,然后让他自责,将他占为己有。】这种罪恶的想法不知不觉中渐渐膨胀,变得无法控制。
许磊冲洗了全身的汗迹和污垢,却没能冲去心头的阴霾。他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刘钦在床上已经睡熟了。
许磊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撩起了他额头的碎发。这样他才能看清刘钦的眼睛,就像在拒绝他一样紧紧闭合着。嘴唇微微张开着,里面吐出轻微的气息。
这些年积蓄的情绪似乎沉淀,却又弥散开来。许磊将自己的脸凑过去,起初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却不知不觉中又被吸引似地,他闭上了眼,让自己的唇落在了刘钦的唇。
【原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冰凉。】
他依依不舍地将头抬起来。他坐到床的一边,无法控制的手伸向了自己下/身的拉链缝隙处。他小心地将自己的欲望捏在手里,然后压抑着喉咙间的声音,将它释放出来。只是一瞬间的炙热以后,一阵空虚的冷意袭满他的全身。
他这才睁开眼睛,盯着刘钦睡熟的脸,自言自语般地说:“刘钦,还记得你当时拒绝我的理由么?”周围一片死寂,虽然他没有期待任何人回答。
许磊吐出一个个音节:“你说…你已经忘了他,你说你已经不会再喜欢任何人…所以你不会喜欢我。”许磊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就像是喘不过气来,听起来又像讽笑又似哭泣,“呵…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你从来就只喜欢着他一个人…。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你把自己都骗了…”
许磊知道此刻的刘钦不会醒来,因为他在他的咖啡里放了足够的安眠药。他用手抚上刘钦的领口,解开了他的衣服。让他袒露出胸脯,然后小心抚摸着。随后又伸向他的下/体,摩擦着他的股间。
刘钦似乎在做着什么梦,叫着谁的名字:“…q…”。许磊不想去听,他只是再次用自己的唇覆盖住刘钦的嘴唇,吞噬掉他想要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既然你在做梦,把你的梦也分给我一点,好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是许磊不敢去幻想的。但是他要的只是一份填补,偷偷拿走一些,至少也是慰藉。
半夜三更,秋风突然惊醒。他似乎听到窗外有猫在叫,像是一个婴儿在哭,又听起来像一个变声期的少年的嚎哭。他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何赫,却又立刻想到了刘钦的脸。这两个人被联系在一起的景象让他觉得有点诡异。他顿时感到一股不祥的感觉。想想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毛巾还会说话那会,球球还在身边那时的回忆就像梦境一样。反变得印象淡薄。
秋风自我讽刺道:【混蛋,干嘛老惦记着他。】
他希望睡一觉这梦就醒了,不用再烦心。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越来越邪恶,越来越工口了(撒= =
☆、第十三条 毛巾还在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刘钦都忙得不可开交。
去日本开学术会几天累计下来的预约,一下子挤了日程表,一件都无法推脱,刘钦屡次加班到深夜,不得不在许磊家中过夜。许磊看着刘钦忙碌的样子,心里暗暗自喜:【这样就能将刘钦拴在身边,让他寸步不离。】
刘钦拖着疲倦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最近敛秋风有没有打来过电话?”
许磊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没有。”
“…”刘钦沉默了一会,然后不经意地拿出了手机,按通了秋风的号码。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电话声响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刘钦轻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秋风这次是真得生气了,大概连自己的声音都不想听到吧。】过去对秋风所做的一切都没让秋风对他置之不理过,这一次是不是真得触动了他的逆鳞,是否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刘钦自嘲般地轻笑。他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两年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这些难道不都是自作自受吗?】有些恶果都是自己一手酿造的,能责怪谁,又能奢望谁来原谅自己。
许磊看到刘钦这幅神情,似乎读懂了他的情绪。
他在心里默念道:刘钦啊刘钦,是你先对我那般残酷的,现在也怪不得我。
而身处学校的秋风,却也不见近日何赫来播音室,打电话也没人接。他焦急之下跑到何赫所在的年级教室,抓住一个就摇着肩膀问:“何赫这几天来了么?”
一个个都摇头回答:“没看见啊。”
“怎么会的?他去哪了?”
那个气质高傲的陶怡可发现了秋风,站到他的面前,叉腰说道:“你别找了,何赫都请了一个星期假了,我听说是要转学了。”
“转学?!”秋风一阵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怡可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何赫是特殊插班生么?现在免考入学或者转到其他更有名的高考校也是很正常的啊。这高考就在眼前了,他被送走也是情有可原啊。”
“可是他从来没跟你说过…”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何赫,和你这种杂鱼不一样,你别自作多情了,他干嘛要告诉你?”陶怡可这么说,她似乎在讽刺了秋风的同时,也讽刺了自己。就像何赫看不上她一样,他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怎么会这样?!”秋风皱起了眉头。同时脑海中浮现了那日寻找何赫的刘钦,这些突发的事情就和凑好了的一样。何赫似乎在躲着自己,也在躲着刘钦。
秋风回到家,虽然百般不情愿,却也只得给刘钦打去了电话。而就连刘钦的电话,却听到一句“不在服务区内”。晚上又打了好几个,都是同样的结果。秋风埋怨一声:“这个死刘钦,又去哪里出差了。”
然后秋风料想不到,不论是何赫、还是刘钦,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都音信不通。无论他打多少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冲去何赫家,也是吃了闭门羹。
“喂,不会一个个都这么无情吧。”
秋风几次打通了医院的预约电话,却总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无情地告诉他:今天刘钦的门诊已经排满了,请您以后早点预约。
“混蛋。”秋风再也忍耐不住了。他顿时感到无比气愤,起初只是所有东西都不再同他说话,包括那两条毛巾,然后球球死了,现在唯一的朋友何赫也不理他了,就连刘钦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秋风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不到一丝声音。就像是全世界都将他抛弃了一样。秋风忽然想起以前和刘钦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经常被数落和戏弄,现在却觉得异常地开心快乐,没有孤单和寂寞,刘钦也不会像其他人对他那样,从真心轻蔑侮辱他;甚至在关键的时刻,还会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
【现在想起他来觉得他就像个好人似的。分明是个变态腹黑啊。】
“秋风,秋风…”秋风不知不觉中,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是不是一时之间的怀念让他产生了幻听。
“秋风,秋风…你听得到么?”可是那个声音似乎不肯散去,还在持续呼唤着。那是刘钦的声音,没错,是刘钦的声音,一定是自己太寂寞太想念他了,秋风这么想。
“是我啊,听得见吗?!”直到听到这一声,秋风才反应过来。那根本就不是刘钦,这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前几个星期才经历过么?
“是你么,小钢?”秋风摸到桌子角落,这才把那支钢笔挖了出来。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
“咳咳咳,终于听到了,我都叫了你一个星期了。”小钢说道。
“噢噢?!你怎么能说话了?”秋风显得很兴奋。
“不是我能说话了,是你终于能听见了啊…”小钢如是说。
秋风挠了挠头,说:“是啊,自从病治好后我都听不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还有敛毛巾和刘毛巾他们也…”秋风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忽地就嗖地奔进了浴室。
“喂,刘毛巾!敛毛巾!你们能说话么?!”他拽着那两条毛巾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