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反应灵敏赶紧后退一步,可这样还是溅了谢风一身。
“小司!快给我拿块毛巾,”谢风扯着脖子冲酒保吼,操的,早知道就不该跟徐流氓出来,人品差,酒品更差!
在这儿打工快四年的小酒保探头一看,随手扯了快毛巾扔过去,嘿嘿直乐,“徐哥今晚心情不好吧?要不照他那海量能喝醉的时候还真不多,”
记得上回喝醉还是听说徐海一老朋友从国外回来,也不知怎么,那晚只见徐海一人坐在角落里喝个半死,最后还是让陈阳西给架回去的,临走时徐海发酒疯,抄起椅子砸了一张玻璃酒桌,碎片飞溅在陈阳西的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鲜血流个不停。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谢风冷哼一声,只顾低头擦拭衣服,“你先帮我看着他,我去卫生间,”
桃花没寻找,倒赔了身衣服。谢风对着镜子感叹,这哥们儿做的真够窝囊。想也不想掏出电话拨过去,听见陈阳西半醒不醒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睡够了?”
“还行,”陈阳西混着浓重鼻音在那头傻笑,“我不在你俩玩得快活吧?”
“快活个鸟,你赶紧来把徐海领回去,丫喝高了,”谢风拧开水把毛巾沾湿,用力擦着那些污渍,口气心不在焉。
陈阳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认命的哀叹,“他又抽哪门子疯。。。等着,我马上就到,”
坐在出租车里眺望窗外,热闹的城市华灯初上,绚烂灯光不停从眼前飞速逝去,什么时候那些过往也能这样从指缝流走,一丝不剩。可是他和徐海没有过去可言,等了七年,都忘了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要爱。
这操蛋的惯性也真够巨大的!
赶到酒吧已经午夜,陈阳西下车就看见谢风蹲在路边抽烟,平日里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IT精英换了行头也跟个颓废流氓似的冲他吹口哨。陈阳西抬手摆了摆,示意他等着,转头掏出一张五十递给司机,那大叔估计眼神不怎么好,给认成了十块的,愣是跟陈阳西说不够,一边着急上火,陈阳西给惹毛了,大声嚷一句不用找了,扭头就走。
“人在哪儿呢?”过去站在谢风面前,陈阳西居高临下的看他,
“小司帮忙招呼着,我闻见他身上那味儿就恶心,出来透透气,”谢风伸直条腿抖了抖,蹲半天都麻了,随手摁灭烟头,轻轻一弹,划着弧线飞出老远。
“喝死他算了!”陈阳西狠狠咬牙,气冲冲的推门进去,听见谢风在背后叫他,
“我先回去,你俩慢慢折腾,”
趁陈阳西坐的出租没跑远,谢风提脚大步飞奔追过去,打开车门舒坦地靠座椅上,笑着对司机说,“还回刚拉那人来的地儿,钱就不用给了吧,我见他给你五十的,”
司机盯着后视镜默了两秒,嘴角抽抽,这人真是一人精,沉着脸发动车子掉转方向,一溜烟没影了。
陈阳西不喜欢声色场所,不到万不得已他死活不会来这种地方,就连大学那会儿初次涉足都是让徐海和谢风给带的,后来偶尔掺和他俩,可真觉得没啥意思,搞不懂那两人怎么就那么乐此不疲。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脸上,刺得他心烦意乱,绕开几个壮汉,从人堆里挣扎到吧台,混杂着各类人的气味强烈刺激鼻息,陈阳西烦躁的挥了挥,放大音量问吧台后的人,“见没见着徐海?!”
小司正在擦杯子,抬头一看,没说话,指指东南角。陈阳西会意的点点头,又穿过连绵不绝的障碍,费尽力气才走到徐海身边。满肚子的火却在看见那人喝得七荤八素,邋遢落魄的样子时呲地灭成烟。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浓稠酒味扑鼻而来,熏得陈阳西想吐。
“哥,咱回家了啊,”陈阳西捂着嘴凑上前使劲扯起徐海的胳膊搭在肩上,踉跄着带起他的身子,边扯边拖把他弄出酒吧。
谢风回到家见卧室灯亮着,被子也没叠,胡乱摊开在床上,顿时觉得让陈阳西进驻他的老巢真是个错误的决定。随手理了一下,直奔卫生间,外套上的酒熏味让人恶心,谢风从兜里一样样把东西掏出来,火机,钱夹,钥匙,空烟盒,还有一张名片。
森环广告,创作总监,陈律。就是那只嫩嫩的老牛,怎么也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能当上总监,谢风再度郁闷了,仔细一瞧,又是个姓陈的。
没再多琢磨,打开淋浴喷头,谢风将自己置身热气弥漫的水雾下。有时候想想真挺可笑的,徐海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能让陈阳西对他死心塌地,七年时间说短不短,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谢风老觉得不爽的是他俩啥时候看对眼,或者说陈阳西啥时候看上徐海的,他压根没察觉到。等他后来看出端倪,陈阳西已经十万马力附身,牛气冲天的撞上南墙了。
还是那句话,这哥们儿做得真够窝囊的。
谢风闭着眼仰起头,水花顺着脖子滑下,脑子清醒了挺多。说实话他挺羡慕陈阳西的,能爱一个人到如此没皮没脸的地步,换做是他,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
陈阳西能和别的许多人在一块儿,可只要徐海一声招呼,丫立马屁颠颠回到原地候着,这就是为什么谢风不亲自送徐海回去,而让陈阳西出马的原因,苦活儿累活儿搁在徐海身上陈阳西是半点怨言也无。
可那狗东西老在徐海面前风光,留一屁股糟粕让谢风跟着收拾。都给那流氓伤成啥样了,猫尿只在谢风面前流,真服他。。。。。。
洗完澡已经半夜,大雨说下就下,伴着不小的雷鸣敲打谢风的神经,眼看将近三点,来不及洗衣服了。谢风光着脚走回卧室,把陈阳西的被子扔到客卧,然后关上门,反锁,偏不信丫还能大半夜的雨中翻阳台。
刚闭眼没两分钟,电话响起来。谢风以为是那狗东西又找他去善后,磨蹭了半天才接,“谢风?”声音不是很熟,谁啊这是。
“噢,是我,请问你是?”谢风揉揉眼,
“这么快就把我忘啦!我陈律,”原来是老牛。。。。。。谢风噎了几秒,很有风度的问,
“有事么?”
“有空再出来聚一聚?”陈律很锲而不舍,这让谢风很头疼,想说咱俩都一个磁极,怎么也不可能搭伙吧,
“好,”腹诽归腹诽,话还是不能说绝了,
“行,那你睡吧,拜,”喀嚓一下,还没等谢风回过神就挂了,这人也忒没礼貌。
睡意让这老牛捣腾没了,谢风干脆打开台灯看报纸,最近期货投资走俏,可以试试。正琢磨着他的理财计划,门响了,这一声惊得谢风以为听错了,按惯例陈阳西应该就在徐海那儿住下了,怎么又冒雨回来。
出去一看,陈阳西果然一头一脸的水,身上T恤紧紧贴着,像刚从池子里爬上来
。
“不会打车么?”谢风倚着门框问,目光不停打量他的脸,
“没钱了,打劫啊?!”陈阳西憋一肚子火,出门走得急没带钱包,兜里就剩一张五十,“有没感冒药,给我两颗,明天还上班呢,”边说边去卫生间找毛巾擦脸,双脚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
“。。。。。。敢情你伺候他,我再伺候你?”谢风半闭着眼睛笑,回房翻箱倒柜给他找药去,忽然听见卫生间一阵闷响,脑袋嗡的一下,以为陈阳西撞墙了,赶紧跑过去,一看才知道丫一拳头砸镜子上,恶狠狠的吼,
“我他妈再也不蹲他那坑里了!!!”
第三章
谢风缓了两口气,心里堵得慌,“您老悠着点儿,要泄愤去砸墙,玻璃碎了我还得重新装,多折腾人不是,再说要割着手了你明儿怎么上班,拿脚做菜啊?”等了半天那狗东西一点反应也不给,只低低勾着头,还在黯然神伤呢,你说你好死不死喜欢上徐海那货,这都做的什么孽。
“谢风,”陈阳西回头看他,眼里不见难过,倒是有点儿舍身取义的意思,“咱俩做一回吧,”
轮到谢风下巴脱臼了,这东西脑子让雨淋坏了,什么叫做一回。。。吧?正琢磨他这话的意思,一个大脑袋猛地撞了上来,抱着谢风就是一顿狂吻。
“你别,你什么。。。意思。。。。。。”趁着喘气间隙,谢风一把扣住陈阳西的头,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让我试试呗,”陈阳西眼底湿润润的,笑着回谢风,
“试个鸟啊!这玩意儿能试么?!”谢风想扇他,两人轮着抽风是吧,
“没错,还真试鸟了,你啰嗦个什么劲,赶紧的!”陈阳西发了狠劲,连拖带抱愣是把谢风推到床上,火速解下皮带,骑在他身上,见他还在那愣神,眯着眼睛贴近了问,“不举吧你?”
谢风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翻身一按,把陈阳西扣在身下,“你丫别后悔,”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了雷厉风行的运动战,从床头蹭到床位,又转移到木地板上,冰凉寒意浇不息欲望里燃烧的人,两具身子牢牢相拥,恨不能将对方啃碎,吞进肚里。
谢风觉得自己疯了,一向自诩绅士的人眼下竟化身成龇牙咧嘴的猛兽。当温热贯穿身体,心底有个地方似乎剥落了一角,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在黑暗里触碰到陈阳西满脸滚烫的泪水时,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有些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把过程回味一遍,谢风就让一大白屁股给拉回现实。
“我的裤衩呢?!”陈阳西拨开枕头,拉开床单巡视半晌,未果。谢风一见他这蠢样就头疼得厉害,拿脚趾头往被子里一勾,再一夹,黑白条纹的裤衩终于大白天下。
这都什么事儿。。。。。。一夜情也罢了,对象还是跟他在一个窝里蹲了四年,毕业后阴魂不散了三年的兄弟。
“你那什么眼神,”陈阳西边穿裤子边瞅着谢风,眼看谢人精也让他给震傻了,顿时心情大好,谁知丫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我怎么就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谢风猛地一揉脑袋,扯过被子狠狠捂住头,闷闷的说,“。。。这是梦。。。。。。”
陈阳西咧着嘴乐,“还是个春梦,”
“滚!”谢风顺手抄起拖鞋飞过去,“把你行李打包了滚蛋,你不还有餐厅呢吗,睡地板去,”
只听见窗帘被风呼啦啦吹起,一屋子燥热顿时无影无踪。谢风以为陈阳西让他给气走了,探头去看,接着就听见卫生间里水声哗哗作响,没过多久那东西又折了回来,靠着卧室门,俩眼珠乌突突的盯着他,“我不说了试试么,你激动什么,”
谢风彻底搞不懂这人了,“陈阳西,”
“除了徐海,我就跟你做过,”陈阳西说得特平淡,笑了一下,“你就继续装二大爷吧,”然后潇洒转身,穿鞋,关门,消失。
谢风彻底没心思睡回笼觉了,好好一周末愣让狗东西搞得乌烟瘴气,当然这破事儿有他一份,怪他意志不坚定没管住命根,可怎么着也是陈阳西先招的他啊!
看着洗漱台镜子里深陷的黑眼圈,又想起陈阳西走时决绝的样子,谢风握牙刷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你丫对徐海怎么不那么坚决,糯米化身了都,掺水就粘,甩都甩不掉。
其实大学里陈阳西没那么粘人,还挺清高挺二的。报道头一天就跑错校区,又不好意思问人,愣是溜达到天黑才找到宿舍在哪儿。当时谢风正下楼去买宵夜,就见楼梯口坐着一人,没等他开口,那人一把揪住他的裤脚冷不丁冒出句帅哥,我迷路了。
谢风懵了几秒,还在琢磨这是哪儿跑来的智障儿童,就见陈阳西笑得白痴一样的脸,继续说,你带我回家吧。
后来谢风真把他领走了,指着宿舍门说,就这儿,我走了。然后谢风掉头就走,继续去买他的宵夜。没人能改变他认定的方向,连那个傻傻呆呆的陈阳西也不能。
有时候谢风觉得陈阳西变成这样他也有一丁点儿责任,起码在三个人相遇的最初他溜了,给那俩贱人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在他俩兜兜转转互相折腾的后来他非但没有起到任何灭火的作用,反而抱着看戏的态度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直到今天,他又让陈阳西牵着鼻子走了一遭,到最后感觉不是他把陈阳西上了,而是陈阳西把他给上了。
躺沙发上看了会儿财经频道,主持人不停的动着嘴,说了一通有关股票金融的信息,可谢风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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