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相思路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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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相思路过痛-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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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响动睁开眼,他消瘦的脸上硬是挤不出一丝笑,“本来是赶过来照顾你的,怎么本末倒置了?”
    林思安放好保温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他。
    顾少撑起身子,胳膊一脱力,险些跌回去。
    她仍是表情空洞,瞎了一般没看到。
    顾嘉臣总算艰难地做起来,皮肤苍白,目光淡漠,像是刚爬出棺材的吸血鬼。
    林思安这才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搅了搅浓稠的汤汁,忽然问:“那个程家美人不会已经入主西厢了吧?”
    顾少闭上眼,气息分外哀凉。
    林思安冷冷地笑起来,“我猜报上的小道消息也不太靠谱,听说那时候你在准备手术,没力气脱裤子吧?”
    顾嘉臣漠声道:“晚晴有个深爱的恋人,我不过是被她利用的试金石而已。”
    林思安淡淡地说:“哦。”又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上手术台的事也不告诉我?”
    “小手术而已。”
    “总会有风险的,你要是死了,我和谁互相折磨去。”
    “有大笔丰厚的遗产在等着你。”
    林思安笑着点头,“这样啊。”不再多说,又重新盖上保温杯,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她听到顾少撕心裂肺的一声喊:“林思安!”
    林思安停下。
    那样艰涩的声音,像含恨淬成的黄连酒,“和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她微仰起头,用力瞪大双眼,生生把阵阵酸涩给逼了回去。
    顾少挣扎着下床,腿一软,险些摔滚下去。
    林思安心底一叹,回身扶起他,触手是突出的肋骨,全身上下都透着病态。
    顾嘉臣望着她,“陪我待一会儿吧。”
    “你这是何必。算准了苦肉计每次都会让我心软是不是?”
    捧过辛苦了数小时的大补汤,她低低地道:“喝了吧,我也放心些。”
    顾少尝了一口,忽然苦涩地一笑。
    林思安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拉过他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手背上道道青筋狰狞,还有输液留下的针孔,触目惊心的虚弱。
    林思安的指尖在那枚戒指上滑了两圈,“你竟然一直戴着。”
    顾少慢慢地说:“你当我像你一样狠心吗?”
    林思安抿了抿唇,忍不住轻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顾嘉臣轻抚上她的脸,本就伶仃柔弱的小人儿,如今脸瘦得像骷髅,微嘲道:“你又比我好啦多少?”
    收回颤抖的手,他不敢再碰她。
    他顾嘉臣爱的女人,竟被他逼成了这副模样。
    眼泪扑簌簌地滑下来,林思安却像没感觉到,只知道望着他,眼都不眨地望着他,喃喃道:“我想你。你猜不到我有多想你。吃饭想、坐车想、散步想、画画想,做什么都在想你。到最后都不敢睡觉,整夜整夜地发呆,一闭上眼就看见你。梦不到你的不好,全是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的动情,醒来以后眼睛都是疼的,哭不出来的疼。顾嘉臣,我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于我会是多大的一场浩劫。有时我甚至在想,只要给我个机会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已经够了。曾经那些痛、那些恨、那些伤害,我都愿意忘记,不仅爱你成痴,还要将你供奉成神,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一种罪?”
    他静静地听着。
    林思安闭上眼,凑过去吻他,一滴泪恰好落下,哪里还尝得到半分甜蜜,分明都是苦涩,情到深处,也不过一句哽咽,“顾嘉臣,我爱你。”
    顾少却狠狠地反咬回来,像是最绝情的猎人,在展露柔软的猎物面前肆意挞伐,不见丝毫温存。
    林思安乖顺地承受着他的粗暴,目光是十二桥下映着的月光,静默而哀婉。
    唇上的鲜血混进来最利,凉薄的痛。
    顾嘉臣舔了舔她的伤口,默默退开。
    他不是圣人。寡情的顾少有着高不可攀的自尊,从来都是对别人恨,对自己更狠。
    哪个女人舍得让他受半点儿委屈?谁不是迁就着他的骄傲,成全着他的潇洒?
    偏生就是报应不爽。
    林思安是他的毒他的瘾,对她不知轻重的执著是那样危险。
    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戒掉,即使明知很多时候他只需松一松手,便能彻底扔掉她。
    堂堂顾少,何尝不是爱个女人爱得那么廉价而卑微?
    林思安死死地掐着他的命门,动辄便可让他一败涂地。
  


第二十九章

    顾嘉臣和林思安一起回了她租住的房子,过于低矮的门框,甚至要他低下头才能安全进去。
    他环顾整个房间,眼睛里像沉淀着墨水。
    林思安有些局促,想请他坐下,却想起唯一的一把沙发椅在前些时候断了腿儿。
    顾少淡淡地瞥她一眼,冷声道:“安安真是好本事,昔日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的金枝玉叶,如今倒受得了这种苦。”
    林思安微低下头,垂着眼睛没说话。
    昔日她一露出这种表情,顾嘉臣就恨不得把心尖子揉碎,而今却能漠然地看着,真不知是谁比谁更狠。
    顾少病好后也没急着回公司,眼一闭就赖在Y国不走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有时出门散散步,心情好了就去看林思安画画,“这边的确挺好的,怪不得你不愿意回去。”
    林思安忍不住腹诽,你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状态,每个人都会觉得赛天堂。
    顾少大驾光临,可不仅仅是多张嘴而已,这不吃那不穿,平日的生活琐事林思安恨不得要操碎一百颗心,分厘都差不得,稍不如意那人就要蹙着眉抱怨,“这都做不到,你怎么为人妻子?”
    林思安恨得牙根痒痒,又说不出狠话,怕把他气回B城,到时候难受的又是自己。近来她也狡猾了许多,尤其是经历的雪山之险后,更加明白倔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以和某个人相爱,是这般幸运,应该分外珍惜。
    胆战心惊地数了数钞票,林思安心里颇为酸涩,往日支出尽是她卖画所得,而坐吃山空的顾公鸡没有掏一分钱。
    她只好加倍努力,接下来更多的杂志任务。Y国人素来骄傲,对亚洲人多有不屑,林思安点头哈腰地去交稿,换取微薄的稿费,那阴阳怪气的主编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死了一百次。
    晚上挑灯夜战,顾少还凑过来捣乱,端着杯牛奶坐在桌子上,边喝边看着她。
    顶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灵感霎时便秘。
    林思安温声问:“你有什么事?”
    顾少笑眯眯地说:“没事啊,就是想看看你。”
    “我在工作。”
    “我又没有打扰你。”
    “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他淡淡地问:“这么不想看到我?”
    林思安动心忍性,“我没有。”
    他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阵,一语不发地离开。
    留下林思安满心琢磨:“他是不是生气了?我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哪里还有心思下笔。
    某天林思安回到家,一眼瞥见顾少随手扔在桌上的领带夹,忍不住眉心一跳,从小被林母训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林思安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些奢侈品的价值。
    她拿过票单一看,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限量版!景然还是个限量版!比她想的价格还要贵上几倍!
    顾少靠着阳台,闲适而风流,凉凉地问:“安安,这回你知道做女强人有多不容易了吧?”
    林思安气得直掉眼泪,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顾嘉臣,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顾少暗笑,也知道此番下手太狠,凑过去揽她入怀,声声温存,“我只是想要你明白,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任你飞任你闻,当你累的时候,只要向后一靠,我便会第一时间接住你。”
    鼻尖尽是清新的皂角香,衬得顾少的软声细语分外煽情。林思安眼泪掉得更凶,狠狠搂着他的腰,“我画得手都起茧子了,也不见你理我,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顾少大呼冤枉,“我哪里敢?明明是你太爱我才会分神。”
    林思安脸上发烫,未免他得意忘形,只好死死地扎进他怀里不抬头。
    顾嘉臣总算向组织供出来财产,金灿灿的一张卡,晃得人眼花缭乱。
    林思安还是有些不平衡,酸溜溜地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赚到这么多的钱。”
    那副小屁孩儿似的别扭表情一下就把顾少逗笑了,把她压在床上一阵折磨。
    简默前来告别,不顾某人杀气腾腾的眼神,上前抱了抱林思安。
    千言万语都埋在了心底,概括成淡淡的一句,“你要幸福。”
    林思安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帅哥,你值得更好的。”
    日子分外美满,不用担心事业,又没有桃花债来打扰,整日最费心的竟是琢磨究竟该吃什么,去哪里玩,这样招人嫉恨的生活简言之就是神仙眷侣的待遇。
    很晚很晚,两人还是舍不得睡,躺在床上聊天。
    “顾嘉臣,你说实话,你有想过放弃我吗?”
    顾少没说话,隔了很久才道:“不敢想,也不能想。”
    “什么意思?”
    他望着林思安,“你能想象当一个男人舍弃自尊去爱一个人时,需要多深多重的感情来驱使吗?所以我不敢让你离开我。幸运的是你也同样爱我,有爱情,也有依赖,我被你当成生命里的一部分,所以我不能离开你。本能加责任,我这辈子就被你套死了。”
    林思安闭上眼,那一瞬间连睫毛都刻着愧疚。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和这个男人相比,她的爱是这般夜郎自大,狭隘又虚伪。
    Ann打来电话,“比赛的日子快到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思安一顿。
    厨房传来顾少的声音,“放红酒还是白酒?”
    “随便!”
    Ann吓了一跳,“谁啊这么迅速,都已经登堂入室了?”
    “我丈夫。”
    Ann沉默片刻,一针见血地说:“所以你又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他去参加比赛?Jennifer,姹紫嫣红的画坛,总是少了你那一笔。”
    林思安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声,“我一定会去。我需要成绩来占到和他比肩的高度。”
    当晚她便和顾少说了这件事,彼时他正在看书,听了以后眉眼未动,“去多久?”
    “半年。”
    顾嘉臣淡淡地笑了笑,“没想到,我们之间竟会这般聚少离多。”
    林思安心底一疼。
    顾少拉开抽屉,递来一张机票,“我早就说过,你想要的东西,哪一样我没给过?”
    林思安刹那间像被视了定身法,只有眼泪簌簌落下。
    “F国四年一度的美术大赛举世瞩目,恰逢这届日期临近,你爱画成痴,怎么可能不去?”
    他在低眉间轻轻吻上她的唇,温柔仿若第一朵莲花开时的耳语。
    林思安第二日醒来时,顾少已经离开了,身畔余温冰凉。
    桌上有他留的纸条,只有短短四个字。
    “早点回家。”
    “大赛颁奖典礼已于昨日落幕,其中有件值得一提的趣事,季军得主Jennifer并未到场,颁奖事宜由好友全权代理。这位来自中国的林小姐非常低调,至今未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多家记者连夜蹲守来未能捕获其芳踪。大赛主席曾笑赞她不急不躁,是位真正的艺术家”
    顾嘉臣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唇角隐隐带着笑意。
    程晚晴大笑,“你还真是个胆小鬼!不过摊上林思安这么一个极品,一般男人还真消受不起。不枉我牺牲冥界陪你演一出戏,顾嘉臣!你可不许骗我,城西的那块地要分我一半!”
    “我顾嘉臣向来一言九鼎,给你就给你。”
    “林思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几天来,颜唱唱和唐健康的订婚礼快到了,她一定会赶回来。”
    “哇,一回来就参加喜事,她还真幸运。”
    “这话你可不要让唐健康听到了,颜唱唱为了等她把时间一推再推,唐健康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这位小顾太啊,远在异国他乡还给健康找麻烦。”
    顾嘉臣忍不住轻叹,“这么急着结婚干什么?”
    程晚晴挑挑眉,“也对,你就是差点生不如死的前车之鉴。”
    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
    飞机上,Ann对着杂志封面上的男人流口水,“真帅。嗯,真帅。”
    林思安笑了笑。
    “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命,这样的男人都能被你骗入囊中。”
    “喂,明明是他勾引我的好不好?”
    Ann来了兴趣,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林思安的目光落在那本杂志上,顾嘉臣优雅自信的气度一如初见,漫不经心,却又勾魂夺魄。
    想起那日她和他初见,彼端君子气质温良,形容妖孽,一眼,便是锋刀出鞘般的决绝沦陷。
    林思安敛了睫羽,轻声道:“第一次见他啊场面很无聊的。”
    Ann摇头失笑,“大画家,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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