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不和我们一起活动,原来早已佳人有约。”
初舞唯有浅笑。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她边走边和他们说道,“玩的愉快。”
大家默契的点点头,只是都停下了步伐,看着她。初舞无奈,大家是看不到人不会罢休的。
孙飞然坐在大厅一角的米色沙发上,从初舞一出电梯,就看到她了。他站起来,看到她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再一看她后方一行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顿时了然。
“初舞。”
“恩。”初舞有些尴尬,两个人也颇有默契的装作不明所以,向门口走去。那些看客也匆匆的跟上。
“韩老师,怎么不介绍一下?”穆佳人颇有几分不罢休的气势,其他人不着痕迹地撇撇嘴,有些人抱着看戏的表情。
“我们舞蹈团的老师。”她朝着孙飞然说道,转身又看着他们,“我小时候的邻居,孙飞然。”
孙飞然听到这句,手微微一震,嘴角苦涩的一扯,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暗淡,随即大大方方的和他们打起招呼。
“我们先走了,玩的愉快。”初舞匆匆和他们告别。
“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初舞有些好奇。
“这个一会儿你自会明白,先带你去个地方。”孙飞然抿嘴笑说道。
初舞有些诧异,微微侧着头,嘴角扬了扬。
两个人走到室外,初舞冷的吸了一口气,孙飞然立马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体寒,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裹好。”
她的身子一僵,两人靠得近,初舞清晰的感觉到孙飞然微热的呼吸掠过她发间,就如奶茶般暖暖的,沁人心腑,“谢谢。”
孙飞然在任何事面前都能做到泰然自若,唯有面对韩初舞,有时候莫名感到无力。他看着她,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丫头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大学之后,她就开始若有若无的避着他,偏偏每一次做的却又让你看不出丝毫痕迹。
席浩泽驱车从底地下车库上来,前方正好微微堵车,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嘴角冷冷的上扬,快速的掏出电话。
“苏倩,把她的资料给我。”他简短冷漠的说道,仿佛平日里给部下下达指示一般,看了眼远处的韩初舞,视线又落到车上的一个水晶娃娃身上,眸光瞬间更加的寒冷。
墨色笼罩了整个城市,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
孙飞然穿着黑色的尼大衣,寒风打动着他飘舞的衣角,却盖不住他内心的欣喜,他带着她向对面走去。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待发现孙飞然带着她进了对面的一栋商务大厦,初舞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他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上了电梯,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窄小的空间略显拥挤,孙飞然不着痕迹的护着她,长臂一伸,按了“26”。
很快到了26楼,出来电梯,她跟在孙飞然身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长长的牌子上面印着“飞天网络科技公司”。
“这是?”她惊讶的眨眨眼,有些诧异,不过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孙飞然低沉的轻笑,“今天刚准备好。”
初舞一撇嘴,难得露出娇嗔的表情,“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她回头微笑着看着他,“我应该买个花篮来的。”
“你人来了就好。”他看着她绽放出的那温柔的笑意,对上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心里就像趟过丝丝暖意,越积越多,让人越陷越深,他慌忙别下眼去,“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
初舞忙不迭的点点头,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走了一圈,办公区很大,分成一个个小隔间,东侧是一大片玻璃墙,挂着淡绿色的百叶窗。站在玻璃前,可以远观半个城市。
“怎么样,有什么建议?”
“你什么事都是运筹帷幄好的,哪还有什么建议。去你办公室看看,我挺好奇老总办公室的。”她的眉眼弯起,一脸的雀跃。
孙飞然的办公室很低调,黑白分明,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初舞撇撇嘴,“太冷了,应该养几盆植物。”随后又想到他们小学时自然课种的花花草草,无一例外,孙飞然总有一种潜质把植物养死。
初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孙飞然同样也想到了,看到她嘴角的浅浅的梨涡,也抑制不住露出笑意。“饿不饿,去吃晚饭。”
“走吧,今天我请客,祝你开张大吉。”
孙飞然开着车带着初舞回到在A大,生活区一家饭馆,他俩一个大学,当年,初舞上学时生活费有限,平时她为了省钱,伙食上温饱她就满足了。刚开始,孙飞然常常带着她到外面改善伙食。只是半年之后,初舞开始躲着他。
两个人坐在窗边,室内暖融融的,玻璃上凝成白白的雾气。初舞把菜单递给他,孙飞然随意的翻了翻菜单,点了四五个菜,服务员小妹快速的写着,初舞一听,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敲打一下。
许是元旦放假的原因,今天饭馆的客人比格外的少,因而上菜的速度快了很多。豆花鱼、红烧长鱼、芦蒿炒香干那盘红烧长鱼是她最喜欢吃的,孙飞然一直记在心里。
店里的打着温馨的灯,初舞专心的吃着,她是饿极了,中午在家没什么食欲,又折腾了一下午。
她扒了两口饭,孙飞然看她吃的有些急,就帮她挑起了鱼刺,初舞挺不好意思的,忙说,“我自己来。”
“没事,我不饿。”他总是照顾着她。
孙晓然曾经私下和初舞抱怨过,敢情初舞才是孙飞然的亲妹,孙飞然对初舞好的让她这个亲妹妹的都嫉妒的恨。
菜色泼辣,一会儿她的脸就红润起来,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
孙飞然看她放下筷子,遂问道,“饱了?”
初舞揉揉胃,点点头,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她静静地看着他,橘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暗暗的阴影。他的五官很好看,俊眉朗目,温润尔雅,无疑孙飞然的五官还是沿袭了他的母亲,孙母想到那个人随即她快速的收回情绪,低下头,静静地喝了一口汤。
两人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走到柜台时,初舞刚刚掏出钱包,孙飞然就把钱递过去。
“说好了,今天我请客。”
“你还是学生,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
初舞撇撇嘴,知道他有他的坚持,是不会让她付账的。
两人走出来,天早已黑了,夜空的月牙泛着清幽的冷光,一路走着,两人都没有吭声。孙飞然一直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宿舍楼冷冷清清的,灯光间隙的亮着,孙飞然侧过头看了看远方,“初舞,好好照顾自己,等你考研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暮色幽暗,却也遮掩不了孙飞然说这席话的温情脉脉。
初舞心头一怔,心跳莫名的加快,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好,路上小心。”随即转身向楼道里走去。楼道的感应灯,黑暗暗的,初舞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情不自禁的想着往昔,她的家,在渐渐失去家庭温馨的时候,一直是孙飞然和孙晓然两兄妹陪着她。
她自己也琢磨过,周围的朋友成双成对的时候,看着别人脸上洋溢的幸福,她的心情却平淡的出奇,后来,她明白对于爱情,她早已迷去了信心。
孙飞然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终于轻轻地满足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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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浩泽回到大院的时候,妞妞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里放着《喜洋洋与灰太狼》,手里还抱着一个粉色的羊,小姑娘今天一天都是和保姆在家里,见到叔叔回来,立马跑过去,举起手,“抱抱,抱抱。”
席浩泽看着这么个粉团,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柔软下来,轻柔的抱起她,“告诉叔叔,今天都忙什么了?”
“看动画片,画画,还有呼呼。”血缘真的很奇妙,孩子虽然和他相见甚少,可依旧很依恋他。席浩泽这个人平日里,他周围的人对他总会很敬畏。一方面因为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他冷漠的个性。
一会儿保姆出来说道,妞妞今天有些低热。首长和夫人晚上都不回来吃饭。
席浩泽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走,妞妞陪叔叔吃饭去。”
吃过晚饭,他回房时,就收到了苏倩的短信:已发。看着微亮的手机屏幕,他勾了勾唇,快速的打开电脑,登录了邮箱。
照片,姓名一点一滴。静静地看着,两寸的蓝底照片,旁边是她的名字“韩初舞”,初舞名字很适合她。他在心里轻轻的念着。苏倩给他的是,初舞当时来舞蹈团面试的简历。
一页纸,席浩泽细细的看了一遍,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微微闭上了眼睛,倚靠在旋转椅子上,胸口闷的厉害。
军区文艺汇演那晚,她悄然落入他的眼帘,猝然一亮,那一刻的震撼他无法形容,他已然不记得她跳的是什么。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叫嚣的,势必要抓住那抹跃动的身影,紧紧的攥住,再也不放手。
“叔叔——”妞妞在门外喊道,保姆打开门,妞妞嗖的跑过来。
“叔叔,你在看什么?”小姑娘说着伸手就去摸鼠标,看到初舞的照片,她嘟嘟嘴,“叔叔,你也在看美女啊。”白嫩嫩的小手握住鼠标,“爸爸也喜欢看美女。”
“咳。你怎么知道?”
妞妞翻翻白眼,“妈妈说的,爸爸每天就忙着看美女。”
席浩泽无奈。
“这个姐姐很漂亮,叔叔是你女朋友吗?”席浩泽从没有和小孩打相处过,没有想到现在小孩竟如此的早熟。
他眼睛半眯着,“让这个姐姐教妞妞跳舞可好?”
“太好了,叔叔,她比我妈妈还漂亮,要是我爸爸看到她会追求她。”席浩泽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怜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定睛看了眼照片,紧蹙的眉渐渐的松开了,嘴角毫不自觉的扯了扯。
这一夜难得的他竟然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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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最后两天初舞就在图书馆里看看书,过的也轻松自在。离考研就剩几天了,她和舞蹈团请了假,等她考研结束后,再过去。
那边,席浩泽第二日回到部队时候,早就把韩初舞的家庭情况查好了。既然上苍安排了这场相遇,那么他定会毫不手软的圈住她。这一次,谁也没法阻止他。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考研的日子,初舞倒是很淡定,只是那几天N市气温及其的低,一直持续在零下7、8度,她手脚冻得早已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只是机械地握笔划着。尤其她手上还长了冻疮,这几天因为气温低,又肿了起来,每每她想题目出神时,不自觉的握紧手,手上就被撕裂的疼痛。
考前晚,韩爸正开出租车来到学校,给她送来了鸡汤。初舞欣喜的眼里湿漉漉的,韩德群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却又无法补偿。韩家出了个大学生应该很了不起了,他爷爷农民出身,小时候家里穷,参了军,识些字,韩爸是初中毕业,当时因为文化大革命,大学也没有上,到底是自己还好这个女儿有出息。
初舞为了防冷,脚下、身上都贴上的暖宝宝,可是空旷的教室还是依旧是寒意袭袭。
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出了考场后,她刚一开机,就收到孙晓然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闷闷的,前几天听孙晓然提过,她最近一直忙着进前线文艺团的事,孙爸从年初就开始四处给她找人托关系,可是到现行还没有确切的答复。
孙晓然在她常去的一家咖啡厅等她,初舞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身旁摆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不是兴致,是心情郁结。”孙晓然有气无力的说道。
孙家不缺钱,可是去那个地方,有钱也难进,关键是人脉。初舞搓搓手,她心里明白,普通人哪能那么容易进得去,不然也不会她的目光一瞬间就暗下来,慢慢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甚至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似恨似怨的幽光。
孙晓然哗哗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初舞快速地敛起眉眼,接过来一看,是冻疮膏。
“孙飞然让我带给你的,他这几天去北京了。”细细一看,上面都是英文,知道他买的自是很好的。
“对了,前几天,我爸发了火。”
初舞诧异。
“我哥竟自己偷偷开了公司。”她一看初舞淡淡的表情,就猜到她已经知道这事了,隧状似幽怨的叹口气,说道,“到底亲妹子抵不上心上人。”
初舞睨了她一眼,这玩笑她也不在意,喝了口咖啡,舌尖涩涩的,父母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子女好,这也是无口厚非的。
“那怎么办?”
孙晓然眉毛一挑,“你是指我爸还是我哥?”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