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许久,秦菜终于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跟这面镜子谈谈。”
谈笑知道什么不该问,当下就起身走了。秦菜把那面镜子从枕巾里放出去,那面镜子立刻就又贴到墙上,变成了白光的颜色,只是有点灯光,不如黑暗里显眼。
秦菜心平气和地和它谈话:“你来做什么?”
镜子道行不够,只是开了灵性,这时候说话还奶声奶气:“你让人打伤了我主人,你是坏人!!”
秦菜努力让语调平和:“你主人是不是那根桑树精?!”
镜子瞪起眼睛:“我主人是桑树仙,要成正果的!!”
秦菜心里就是一沉:“砖厂的命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砖厂保安室的墙上?”
镜子振振有词:“主人让我出来收作怪的阴魂,他那里阴气重哇,我当然就要去了!!要不是你那么凶巴巴地瞪我,后面的阴魂也不会又继续害人了!”
秦菜心潮翻腾:“这么说那棵桑树不是吸人精气,而是镇压阴地亡魂的?”
糟了!
她当即打电话给白芨:“师叔,那棵桑树精还活着吗?”
白芨半夜三更被吵醒,十分不耐:“废话,让它活着我去干嘛?!”
秦菜语声焦急:“师叔,我们可能搞错了,那棵桑树说不定不是杀人凶手。左力魁说那里旧时候处置过许多死刑犯,恐怕这根桑树是镇压着下面的阴魂!”
白芨语声淡然:“如果你找我就是说这些无聊的事的话,一分钟一百五十块谈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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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心急如焚:“师叔,我逮到一个镜子,谈笑说是仿制的昆仑镜,上面的标记有可能是葛玄葛天师的,也就是说,那根桑树有可能是葛天师的传人!”
白芨这才沉吟了片刻:“镜子在哪里?!”
秦菜在穿衣服:“在我这里!”
白芨淡然道:“带来见我。”
秦菜穿好衣服,那面山寨昆仑镜却怎么也不肯跟她走:“你这个该死的坏人,快放开我!”
秦菜只好再次用画符的枕巾罩住它:“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可以救你的主人!”
镜子将信将疑:“真的?!”
秦菜点头,镜子有点不好意思,白脸变成了红脸:“我主人是好妖,真的是要成仙的。它吃你是因为你们刨断了它的根,让它镇不住下面的阴魂。你别害它!”
秦菜连连点头:“得赶紧走,我怕时间久了我师叔也没办法。”
晚上出入不便,自然是谈笑开车。那面镜子话多得要死:“哼,想当初,我镜子跟随葛天师上天入地”
它在那里唾沫横飞,秦菜听得敬畏不已,谈笑却忍不住笑了:“别吹牛了,就凭gx那个标记,你能出炉多久啊!”
镜子被戳破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我再怎么也算是昆仑镜吧?!昆仑镜总够久的了吧?”
这下子连秦菜都逗乐了:“昆仑镜毕竟是神器啊,要是只有你这么一点本事我就能理解为什么现在是人类的天下了!”
“啊啊啊啊啊!”镜子急得乱转,“卑微的人类,竟然敢看不起我!!”
秦菜和谈笑捧腹大笑,就这么说说笑笑,一直到天色大亮,才到白芨的住处。秦菜让谈笑在外面等,自己进了小区,很快找到了白芨报的楼层。
白芨开门在等她,一见面就直接问:“镜子呢?”
秦菜将枕巾连镜子一齐递给他,他连枕巾也没要,直接将那面棱花铜镜拎了出来:“你说你主人是葛玄的传人?那你肯定见过葛玄?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白芨一点一点,打听得十分细致。镜子以为他要救自己的主人,还是十分配合,一五一十都说得很详细。
白芨问了十几分钟,基本都已经清楚。那根桑树本也是普通的树,因为吸收了尸体的灵气开始有了灵识。后来就一直镇压着那块阴地和亡魂。
葛天师经过该处,为它的向善之心感动,收为弟子,赠山寨昆仑镜一面,助它收服亡魂。
这树平时不能走动,就靠着这面镜子把周围的亡魂吸引过来,镇压在脚下。而上次有阴魂溢出,镜子守了几日,仍是一个不查,让它害了人性命。
而第二夜它再次出来守株待兔的时候,左力魁请了秦菜过来助阵。它和秦菜打了个照面,还是不敢正面冲突,于是滚回了桑树脚下。
秦菜忐忑不安:“师叔,我们赶紧把那根桑树救回来吧。虽然它想吃我,但是终归也是为了避免亡魂害人。怎么说也是一片好意。”
白芨看了她一眼,左手拿着一个瓶子、右手拎着镜子来到厨房的水槽,二话不说,将瓶子里的东西泼在镜面上。
镜子惨叫一声,突然冒出一股白烟。秦菜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叔!!”
瓶子里的东西是黑狗血,黑狗血秽气最重,和人粪一样,是破坏法物、灵器最有效的东西。
秦菜将铜镜抢在手里,急急擦拭,然而镜子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铜镜,再感觉不到灵力的气息。
白芨语声淡漠:“恒实砖厂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极阴之地,一个树妖镇不住亡魂,反被激出邪性,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怪。”
秦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师叔,你还不明白吗?它根本就不是”
白芨直视她,语声坚定沉缓:“不是什么?你要去告诉葛玄,你杀了他的传人,为树妖抵命?”
秦菜还没想好,但她仍摇头——一个树妖尚知道镇守一方,不应该是这种下场的。
白芨语声冰冷:“做事长点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哎,你们又懒洋洋地不冒泡了,朕该拿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怎么办
☆、67
第六十七章:4月19日A章
秦菜知道自己不长脑子,如果是在从前,可能白芨这么一说话,她就不敢开口了。但是现在,她必须要争取一下:“要多少钱你才肯救它?”
白芨微怔:“滚!”
秦菜不滚:“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
白芨不怒反笑:“你能给得起多少?!”
秦菜咬着牙:“你至少先报个价。”
白芨在沙发上坐下来,沉思许久,倒真是议价的模样了:“要救它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但需要灵气极强的东西,到今天午时,它必神魂俱灭,只怕来不及。”
秦菜脑子一热:“一百万!!只要救它,我给你一百万!”
白芨与她对视:“不分期。”
秦菜皱着眉头:“不分期!”
白芨迅速拎上一个黑色的小皮箱:“你去找你们线长,线下叛徒行刑之后会留下灵气最重的东西以作炼制法宝的材料。问他买!”
秦菜一怔,跟随白芨出门,白芨已经按下电梯按钮:“买完之后速度到恒实砖厂,那里阴气重,桑树精树身被毁之后,魂魄能够借助阴气留存一阵,我可以替它另塑法身。”
秦菜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枚镜子半夜三更会潜进她的房间偷那卷人皮。正深思间,白芨喝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快去!!”
秦菜握着那枚灵力尽消的镜子,赶紧进了电梯。
待出了小区,谈笑已经等急了:“怎么样?”
秦菜上车,白芨已经开着他的suv走了。秦菜急急吩咐:“回天庐湾,我要去拿红姐那卷皮!”
谈笑面色严肃:“干什么?”
秦菜来不及和他多说,只是急急催促他开车。车速很快,好在白芨住的地方离恒实砖厂不是很远,应该来得及。
到了天庐湾,秦菜找出那卷皮,它依然在呼吸,似乎睡得极香的模样。
谈笑忍不住提醒她:“这卷皮很贵重,如果卖给玄门中人,不会低于六十万!”
我擦!!秦菜搂着那个装着人皮的画筒——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过!
但是六十万再贵重,也总没有一条命重要吧?毕竟钱还可以挣,命丢了却是活不过来的。
秦菜立场坚定:“走吧。”
恒实砖厂,白芨早已经在了。这会儿天都已经大亮了,他在砖厂用来看守砖垛的铁皮房里,周围摆满了香蜡,地上还撒着纸钱。
尽管是白天,秦菜走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觉得阴冷。那根桑树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木碳,这时候还冒着烟。
看来那块镜子说得不错,这里确实是极凶之地,在桑树精镇不住这里的时候,即使白天也让人背脊发凉。
她拿出那卷皮,白芨都是眼前一亮:“你们线长很舍得嘛。”
秦菜心想是我舍得好不好,请你还得花一百万!!
白芨虽说对旁事不热心,但一旦收钱的买卖,他还是很靠谱的。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皮,他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罐,又倒了半碟菜油,在皮上画了张不知道什么符。
“摘些新鲜的树枝,最好也用桑树吧。”白芨吩咐。
秦菜让谈笑在旁边守着,自己赶紧去办,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捆桑树枝回来。
谈笑这时候就明白秦菜的意图了,他想不通:“你拿出这卷皮,就为了救它?!”
秦菜不敢说——不止这卷皮,还有师叔的手工费tat
谈笑已经在数落她了:“蓝愁,这么做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秦菜不说话,白芨反应冷淡:“要吵架出去吵。”
他一开口,谈笑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仍十分不好。秦菜顾不得这么多,反正先弄活一个算一个。
白芨命谈笑去桑树脚下找没被他的符火烧到的黑泥,用菜油调和。他再画了符油符,随手一烧,符纸就变成了一根通红的绣花针。他用针刺破自己手腕,以血为线,将桑树枝放在人皮里,于是桑枝为骨、黑泥为肉,他用这些捏了个泥人,然后披上人皮缝合起来,这一番费时甚久。
一直到中午了,还是谈笑想得周到,出去端了一盆砂锅驴肉过来。
几个人围着砂锅吃饭,白芨低头缝皮的模样特别细致——不管要价多高,他始终是对得起那个价钱的。
到下午一点半,他终于把皮缝好了,随即又是一番画符施法,最后把放在黑泥罐子里的桑树精魂魄放出来。
做完这些事,饶是白芨也现了疲色,他在砖厂的水龙头前洗净双手,连谈笑叫他吃饭也懒得理:“三天之内,把一百万打我账上!”
话落,他转身走了。
谈笑在看秦菜:“什么一百万?”
“呃”秦菜顾左右而言其他,“谈笑,你看看这个驴肉,一看就很嫩很香,赶紧来一块!”
谈笑不吃这一套:“什么一百万?!”
秦菜摸摸已经成人形的桑树精,笑嘻嘻的:“呃就是他救这个桑树精的手工费”
谈笑终于生气了:“你疯了吧,就为了救个事不关己的东西,不但出了一张皮,还出一百万?!就算救活了,它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何况就一棵破桑树,它值一百万吗?”
秦菜的神色渐渐严肃:“一根桑树值不了一百万,哪怕修成精、修成仙也不值。但是谈笑,我觉得它为别人镇住极阴之地,避免阴魂行凶,哪怕是一天、一个月,都值。”
谈笑怒急反笑:“好啊,一百万你自己出!!”
他转身就走,秦菜却不能走呀——这个桑树精还没醒呢。
而且现在她心里也很矛盾,万一这棵破桑树给葛仙师告状,自己还有得蛋疼。
在小屋里一直守到子时过半,秦菜都饿了——幸好中午谈笑还给买了吃的,不然这时候还不饿死。地上的桑骨泥人突然睁开眼睛,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它跳将起来:“是你?!”
秦菜坐在那堆被褥上,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还好,没烧糊涂。”
桑骨泥人儿左右看了看,突然啊地一声惊叫,把秦菜给吓跳了起来。
“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哈哈哈哈!”它在铁皮房里一会儿走猫步,一会儿走正步,一边走一边笑。搞得极凶之地的阴魂都吓哭了——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了?!
秦菜当然有事和它商量:“我们之间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吧?反正这事情你也有责任,你要先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桑骨泥人儿一瞪眼:“老子哪里不想说清楚,mlgb的,你们一来二话不说动手就挖!我要先把你腿打断了,你还能起来跟我心平气和地讲理呀?”
秦菜知道这树妖脾气暴躁,也懒得理会:“好歹你也是葛仙师的传人,我说能不能把口头禅换得文明一点?”
桑骨泥人儿这时候在跳广播体操:“哼,你把老子弄成这个怪模怪样,老子没揍扁你已经是不错了!还敢嫌弃老子的口头禅!对了,老子的镜子呢?!”
秦菜从怀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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