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念口诀,这次逃命心切,终于只用了十几分钟就上来了。她刚一上来,就感觉阳气灼体,像被开水浇一样。这在以往当然是不会发生的事,但那些活尸腐气很重,对魂魄实在不好。
好在她身边有懂行的。白芨当下揪住她的魂魄,先收进了一个好像没有上釉的陶制小坛子里。
秦菜本来还觉得魂魄混浊不堪——她离出天魂,被桑树精所趁,本就对魂魄伤害很大,自己天魂又入腐尸,如果不是白芨在场,只怕即使入到自己体内,以后也会影响脑子。
而这时候在坛子里,她却觉得舒适了许多。周围的坛壁像吸尘器一样吸走她体内的混浊腐烂之气,她不由赞叹:“师叔,你这个坛子真好用!”
白芨冷哼:“这是净魂坛,如何了?好了就出来。”
秦菜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当下就钻了出来,一边安自己魂魄一边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芨完全没有再管她了,自去收拾那根桑树。
那根原本在秦菜面前耀武扬威的桑树这时候却突然阳萎了,秦菜与白芨之间,高下立现。==
左力魁一边替秦菜揉着头上的包,一边赞叹:“你师叔果真有本事!”
秦菜却在想别的事:“请问左队长,我头上这个大包,是怎么来的?”
“呃”左力魁吱唔,秦菜一个暴粟照着他脑袋敲下去:“让你轻点你还下这么重的手!!我是在为你做事哎,太没良心了吧你!”
左力魁硬着头皮被她敲了一下,他觉得这样的秦菜特别亲近:“小姐,你不肯跟我走,我当然只有敲一下抱出来啊!”
两个人正在打闹,那边白芨用一条极细的红线将桑树缠了六圈,随后蘸黑狗血在树杆上画了一道驱妖符。
虽然对这个师叔敬畏多过好感,但秦菜还是忍不住感叹——他画符的样子,实在是太帅,太有大师风范了!
那边桑树一阵暴怒,还在拼命甩动树枝,白芨从一个盒子里拈了熟石灰,围着桑树圈了个圆圈。随后他取出三支香,随手一晃,三支香无火自燃。他将香插于桑树正东方,念咒片刻,喝了一声:“起!”
桑树所在的地下突然腾起一片火焰,那棵桑树哀号了一声,整个枝杆、树叶都开始颤抖。
秦菜却在看他画的驱妖符——擦,原来这个图案是这样的!赶紧记下来!
她毫不知耻地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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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倒也没在意这样无耻的偷师行为,淡然道:“十五万一千零一块,速度打到我账上。”
秦菜不解了:“不是吧师叔,就帮了一点小忙,你还要加收一千块!”
白芨看着那冲天火光,目不斜视:“是一千零一块,刚才我救了你的命。”
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衣,衣袖挽到肘上,胸口三颗纽扣没扣,那肌肉又结实又健美,该死的性感。
“哦”秦菜不想和他讲道理,只得认栽,“嗯?我的命难道才值一千零一块吗?!”
白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闻言头也没抬:“准确地说,是救你时用的净魂坛价值一千块。”
秦菜恍然大悟,随后她计算了一下:“那干嘛还收那一块钱呃,我艹”
师叔,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好吧!!
那边左力魁笑得直不起腰,秦菜恼羞成怒:“十五万你要报销啊!对了,还有一千零一块,哼!”
白芨回头看了左力魁一眼,语气淡淡地提醒:“那你直接报三十万吧,省得麻烦。”
左力魁不懂,秦菜也不懂,白芨却已经拎着东西走了。
既然桑树精已经被烧了,秦菜也要回去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近六点了,左力魁叫了几个人过来看守现场,自己送秦菜回家。
依旧是送到小区门口,秦菜还看见上次那条咬她的恶狗。这会儿它呆呆地坐在小区假山前,目光空洞。
秦菜胆子又肥了,她走近它,以天魂控制它。让它走三步,它就往前走三步,让它退它又退。见状有趣,秦菜上前跟狗主人搭话:“狗狗出问题了?!”
这次是狗真正的主人,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听到秦菜搭话,他目光躲闪:“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反常得厉害。”
秦菜俯身摸了摸狗头:“要不卖给我吧?”
狗主人很是不解:“想养狗自己去买啊。”
秦菜是想用这条狗进一步了解魂魄,反正它已经废了,将就着用吧。何必再多害一条狗。
这时候见狗主人也没有不卖的意思,她不由打商量:“我看你这条狗是真的不对劲,不如卖给我算了。”
狗主人表情却突然变了:“哪里不对劲?”
秦菜心下一顿——看来这个邻居是真的摊上什么事了呢。她不动声色:“我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恐怕是很不好的事情呢。”
狗主人想了一阵,又看了看那条狗:“那你先抱回去养一阵。”
秦菜没有天眼,看不出来他是印堂发黑还是血光之灾,只是觉得奇怪。当时也没多问,只是牵起那条狗:“多少钱?”
狗主人也不像个缺钱的主儿,只是连连摆手:“钱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狗有什么问题。”
秦菜觉得这个小意思,当下指了指通阳子的别墅:“我住那边,明天给你回复。不过不管什么问题,狗要送给我。”
狗主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只要你说得有道理,狗当然可以送给你。”
秦菜瞄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沥泉休闲娱乐中心总经理,朱志明。她和朱志明互换了电话,牵着狗回家。
家里只有谈笑,家政工人是不会在这里呆得太晚的,这时候已经下班回去了。见秦菜牵着条狗回来,谈笑先把狗栓到花园,再围上围裙替她热菜:“跑哪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秦菜往沙发上一倒就不想动了:“我带了通爷的手机,还说呢,今天差点都回不来了了!”
谈笑把饭菜端到桌上,秦菜踞案大嚼,她开始觉得有个助理是真的好了:“谈笑,你好贤慧啊!”
谈笑却又掏出他的笔记本看了看:“今天通阳馆三个客人的病况和生辰八字我都带回来了,要记得看。下午一僧一道自称是你的徒弟来过,我替你约了明天晚上十点钟,在这里见面。九月底人间的线长述职大会要准备,我已经替你做好业绩表和总结报告了”
他一条一条地念,秦菜心里陡然又拎成一团了:“人间的线长述职大会?我怎么没听过?”
谈笑不以为意:“一个季度开一次,明天我会把以前的流程和记录给你整理出来,不用紧张,应该不会有事。”
秦菜叹了口气:“有事我也顾不上紧张,累死了。”
谈笑一直等到她吃饱,方才把碗筷都收了。等到收拾完厨房回来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她醒着的时候还有点大人样,一睡着就显得特别孩子气,到底刚刚十七岁。
谈笑摇摇头,把她抱回房间。刚刚放到床上,她突然跳将起来,哼哼哈哈地乱打了一通不知道什么拳,还叫了一声:“活尸退散!!”
完事后,她扬起左手,食指在谈笑脸上乱画了一通,谈笑无奈:“什么东西?”
秦菜喃喃呓语:“驱妖符”
谈笑无语,好半天才挪开她的手:“我看你还是画一张降魔符给自己贴脑门上吧,不然早晚要疯”
秦菜睡到半夜三点四十,突然觉得有点冷。对阴气的敏感让她立刻睁开眼睛,是在通阳子的别墅,自己房间的床上。谈笑和她睡在一起,但很规矩,她身上的睡衣还穿得整整齐齐的。
哪里来的阴气?
她抬眼一看,赫然见墙上贴着一个白色的、脸盆那么大的一张人脸!!
擦,那个脸盆脸怎么还在?!
这时候本来应该怕,她却第一时间想起日间白芨说的那句话——“那你直接报三十万吧,省得麻烦。”
师叔,你不是这么不厚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感谢以下宝贝儿的霸王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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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只嘴,爱你们~=3=
☆、66
第六十六章:4月18日B章
秦菜半闭着眼睛,一直没动,就想看那张脸盆脸想干啥。如果它只是借个墙壁贴一会儿,自己倒也不介意。
那脸盆脸从墙上滚下来,落地无声,慢慢地滚向大床右边的床头柜——谈笑睡在右边。
秦菜想学电视、电影里面的高人,咬破食指画道符,但是咬了两次都没咬出血——下不了嘴!
她左右看看,嗯,周围虽然没有笔,但身边睡着谈笑。
咬谈笑她下得了嘴!!
她就把谈笑的手抓过来,在人家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谈笑当时就醒了,秦菜示意他不要动。自己却抽了枕巾,二话不说用人家的血画了十张小降魔符。
谈笑真的是无语凝咽——小姐,你这画符技术什么时候能进步一点?实在不行咱买一张符帖回来练练行不?
那个脸盆脸在翻秦菜的床头柜,秦菜十分震惊——我靠,这年头,连妖魔鬼怪都入室盗窃了!!
但不一会儿她就明白了——那张脸盆脸居然在找她那卷人皮。红姐那张会喘气的皮!
秦菜哪能眼睁睁地看它偷自己的东西,当下举着那副画满符的枕巾,一下子罩下去!那东西在使劲儿乱滚,秦菜哪里肯放手,仍是将它裹在枕巾里。
谈笑一手摁开了灯。
灯光颇为刺眼,秦菜定睛一望,发现枕巾里居然是一面镜子。擦,难怪脸会那么大!
这是面十分古拙的棱花铜镜,镜边十分光滑,显见是有人常常抚摸的缘故。镜身却光亮无比,秦菜不敢照自己的影子,大凡镜子都有点邪乎,可别被摄进去了出不来才好。
只是这面镜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跟她到这里?
秦菜想不通,倒是谈笑探头过来看了看:“是昆仑镜,怎么会在这里?”
秦菜精神一振:“你知道?快讲讲!”
谈笑隔着枕巾打量这块镜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是山寨的昆仑镜,一些地仙常常买来送给自己的弟子。也有识别身份的用途,你看看镜身,肯定有名号。”
秦菜左右找了找,只在镜子下面找到很小的两个字母——gx。两个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最后秦菜一拍脑袋:“我觉得这肯定是两个字的缩写,难道是恭喜?!”
谈笑闭上嘴,看了她半天:“你真的是玄门中人?!”
秦菜瞪眼:“不要扯开话题,现在是说镜子的事,和我是不是玄门中人有毛线关系!”
谈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会不知道玄门四大天师是谁吧?”
秦菜一脸真诚:“我只知道四大天王!”
谈笑连叹气都懒得叹了——他服了:“玄门四大天师,是张道陵、许逊、萨守坚和葛玄。”
“gx葛玄?!”秦菜终于有点懂了,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这面镜子是葛玄的?”
谈笑面色越来越严肃——他听秦菜讲过那根桑树精的事:“葛天师道法已通玄,用不着这类法宝。”
秦菜觉得牙疼:“这尼玛也就是说这个山寨昆仑镜,有可能是他送给他徒弟的。但是这个镜子,上次我见着的时候,它滚到那棵桑树精脚下就不见了。所以那个桑树精,还很有可能是葛玄的徒弟?!”
惨了,这次恐怕白河都罩不住了。
但再一想,秦菜又挺直了腰板:“就算它是什么葛天师的徒弟又怎么样?它吸人精气,死有余辜!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了,姓葛的如果真的是个好神仙,也得感谢我吧?!”
谈笑面色凝重:“天师传人,一向看中心术按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要么这镜子是桑树精杀人强夺的,要么秦菜,你们亲眼看见它吸人精气了吗?”
秦菜顿时语塞。
如果那棵桑树不是凶手,她却已经请白芨把它烧了,怎么办?!
犹豫了许久,秦菜终于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跟这面镜子谈谈。”
谈笑知道什么不该问,当下就起身走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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