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度全方位障碍都被清除。按理说,已经这样了,他们俩应该激动地抱头痛哭才对,怎么还冷战呢?
杨乾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接的意思。钟静唯看不下去了,便拿着他的电话走开。
听到钟静唯的声音,沈乔不觉得吃惊。她隔着雨幕,什么都看不到,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在如此笃定的情况下,还会不安,那么可想而知曾经的他有多痛苦。
她从没有对他说过爱,而他也从不问。现在想,也许是他害怕她会犹豫,哪怕只是稍稍,对他来说也是无尽的痛苦。她他拒绝过他、伤害过他、欺骗过他,如今和他在一起,却一直让他生活在惶惶不安中。这一刻,沈乔终于认清自己到底有多么过分。
沈乔吸了吸鼻子说:“我就在楼下,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你等着,就是抬,我们也会把他抬下去的!” 钟静唯安慰沈乔似得保证道。
知道钟静唯的用意,可是他那样强烈的不肯见自己,她又怎么获得安慰?
钟静唯没有挂断电话,沈乔终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像是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久,他不理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杨乾吐了个烟圈,大声嚷着:“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说什么都甭跟我叙述。我忙着呢,没空。”
钟静唯的脸忽然白了,看着通话未结束的电话,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杨乾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沈乔都听到了,跟着也傻了。他只是想吓吓她,刚刚那么说也只是想在朋友面前捞回一点颜面,可是她都听到了,他也慌了。
沈乔听完他说的话,眼泪便掉了下来。爱情被冷漠的消耗着,这种滋味真苦;被拒绝的感觉,真的好差,好难过。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那些年,他究竟怎么撑过来的?被她放弃,他怎么捱过那些痛苦?
从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沈乔抹掉眼泪,打开车门。
几乎是瞬间,大雨就将她从头至尾彻底淋透。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她不自觉的缩起肩膀。终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乔喜极而泣。
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沈乔哭着笑,笑着哭,冲着他大声喊:“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杨乾,我爱你,你还愿意要我吗?
“从前的路都是你在走,从今以后的,让我来走。”
沈乔擦掉模糊了眼睛的雨水和泪水,一步一步走向他。
像是再也不想等,杨乾忽然冲过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他埋头在她颈间,享受着一种近似失而复得的感动与激动。
沈乔在她怀里,忽然大哭起来,哽咽的哭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天真的很难熬,我知道了被放弃的滋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放开你的手。我真的好爱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杨乾轻轻推开她,看着哭的像泪人的她,心头一紧,紧握着她的手,俯身吻住她的唇。这几天,他也好想好想她
沈乔在他的吻里啜泣哽咽着,杨乾好笑的轻咬着她的唇,将一枚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咱们结婚。”
沈乔又哭又笑的点头,“我愿意。”
杨乾执起她的双手,在无名指上轻轻一吻。沈乔这才发觉手指上带了一枚漂亮的戒指,惊讶、幸福后,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杨乾一把抱起她,忽然的翻转让沈乔惊叫。
杨乾抱着她往回冲:“亲爱的老婆,你不觉得站在雨里淋着太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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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一刻,沈乔分明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口哨声和叫好声,看笑话也好,真心实意的祝福也好,她都无所谓了,傻不傻她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今后再大的雨、再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
初秋的雨微寒,虽然只在雨中站了几分钟,沈乔还是生病了。她坚持说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前几天为杨乾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积劳成疾,在这场雨里一起爆发了。
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沈乔一直握着杨乾的手,就连睡觉也不肯松开,害怕一睁开眼他又不见了。上次沈乔晕倒被送进医院时曾救治她的医生,此时正手拿着病历站在床尾,他稍稍抬眼看着一对手交握的甜蜜情侣,心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告诉他杨乾拼死拼活追不上?他瞅着人家一对好得很嘛。
医生清了清嗓子,说:“她身体素质是有些差,工作太劳累的缘故,以后你还是提醒她多休息吧。”
杨乾回头看着医生,微微点头,并且道了谢。医生带着护士一同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沈乔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还有大半瓶的液体上。
“速度调快一点儿吧。”沈乔说。
杨乾贴着她,温柔道:“不急。”
沈介石着杨乾,脸色比刚刚的苍白多了一层淡淡红晕,双眸也越发明亮地说:“但我想回家,跟你回家。”
杨乾俯身抱住她,“有我在,哪里都可以是家。现在你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沈乔打了个哈欠。最近几天她确实没能好好睡个囫囵觉,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儿困呢。
沈乔不知道的是,在她短短睡着的几十分钟之内,杨乾打了数场硬仗。首先登场的是田雨虹,她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沈乔和杨乾回去,于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猜想没有错,沈乔和杨乾一定是吵架了。她兴师动众地在医院找到杨乾,连顾华兰也惊动了。
好不容易送走两位母亲,寿星佬张启拎着蛋糕来到病房,说要和沈乔一起庆祝生日,最后被杨乾连人带蛋糕一起扔了出去。
刚从香港回来的沈瑜从母亲那里得知沈乔在医院,也二话不说地赶到医院,恰巧赶上沈乔拔针。
沈乔一看到沈瑜便把杨乾抛开一边,激动得恨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杨乾眼角的血管跳了跳,撂着她的肩膀把她撂回床上。
一觉之后沈乔觉得自己精神百倍,看到沈瑜更是高兴不已,顾不得杨乾的黑脸,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回家了吗?见到盛夏了吗?她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沈瑜笑着在病床前坐下,膘了杨乾一眼,“我还知道你雨中表白,结果把自己表白到医院来了。”
沈乔闻言脸一红,偏头看杨乾,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用手覆上他的额头,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心,“你也不舒服?要不你也输一瓶水吧,我把床让给你。”
杨乾拉开她的手握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坏脸色一扫而空,笑得温柔,低语道:“我们回家。”
沈乔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红透了脸颊,低眉含羞地点了点头。
番外一
“那些曾经遭遇的痛苦,无一不提醒着我是那样深爱着你。”
和同学告别后,沈乔怀抱着一擦书和笔记艰难地走向停车场。好不容易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怀里的书却稀里哗啦掉了下来,还未装订的论文也因此散落一地。
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些潮湿,论文和书沾上水溃渍,沈乔一边捡,一边小心冀冀地用纸巾擦拭。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沈乔心头一暖,笑着道谢,抬头时却被眼前的人惊到了,连笑容也僵在脸上。
沈乔没有想象过再看见杨乾她会如何反应,这个人仿佛凭空从她的记忆里消失。这一刻看到他,让她忽然想起出国的前一晚,他深情表白而她冷言拒绝,如今他这样出现,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对比她吃惊的态度,杨乾却非常平静,浅抿唇角洋溢出一抹笑,眼中微微闪着光彩,他将手里整理好的书递给沈乔,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打趣道:“几年不见,该不会不认得了吧?”
沈乔在他说话的时候回过神,眨了眨眼睛,忙接过书,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怎么会呢,乾大少。”
沈乔打开车门,将书塞进后排车座,终于整理完毕,她拢了拢头发长吁一口气,“难得见一次,你又帮了我的忙,于情于理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知赏不赏脸让我请乾大少吃顿饭?”
杨乾依然微笑着,挑了挑眉,“漂洋过海的来了,只吃一顿饭怎么够呢?”
沈乔:“”
沈乔在离学校两条街区外租了一套小公寓,沈乔打开门请杨乾进来,招呼着他自便,她便先钻进书房忙活。杨乾四处打量着地方不大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朝向阳光,只是天有些阴沉,光线也有些暗。玻璃窗边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桌子上堆满了书,旁边放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盆栽。
“走吧,你想吃什么?”
杨乾收回抚摸盆栽的手指,起身回头看着沈乔说:“我看家里东西很齐全,不如就在家里吃吧。”
沈乔一愣。
杨乾继续问:“对你的厨艺不自信?”
沈乔轻笑,拿起汽车钥匙扬了扬,说:“你在家休息,我去买菜。”
杨乾席地而坐,背倚着贴着玻璃窗的靠垫,缓缓闭上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沈乔走后不多会儿,杨乾便坐在原地睡着了。他刚来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合过眼睛。他原以为看到她,自己会非常激动亢奋,只是当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空气里弥漫着那久违的馨香,他感到莫名地安心。
沈乔买完菜和简余墨一同回来,他们本不住一起,不过简余墨和杨乾都认识彼此,在异国他乡遇到故知,一起吃饭也理所当然。而面对简余墨,杨乾的情绪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简余墨在看到杨乾那毫无杂质的笑容时,有片刻的愣怔。
沈乔在厨房忙活,简余墨在旁边打下手,杨乾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前喝咖啡,目光偶尔扫过去,看到相携又忙碌的背影,他抿着咖啡若有所思。
沈乔做了一桌丰盛的中餐,一盘一盘端上桌的时候倒让杨乾有些吃惊。国外独自一人的生活,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一番历练的确难能可贵。正餐之后还有猜致的甜点,口感醇厚又不甜腻的芝士蛋糕。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不知道今晚第几次咬耳朵,杨乾抚了抚额,清了清嗓子,道:“沈乔,其实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沈乔听闻,偏头看他,脸上挂着来不及收起的明艳笑容,“什么忙?”
杨乾朝简余墨看了看,简余墨了然,有些犹豫地拿起手机,“我出去打电话。”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杨乾从手机邮箱调出一份文件,然后交给沈乔,“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推荐了你,不要多想,只是有这样一个机会,想着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
沈乔看着邮件,神情有些犹豫。
杨乾说:“你不用着急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又不忘嘱咐一句,“不论你是否答应参加,希望你能对此保密,就连简余墨也不可以说。”
沈乔跟着起身,将手机还给杨乾,笑着说:“你放心,保密条约我还是知道的。谢谢你的推荐,我会好好考虑。”
一起涉及境外的案件,其中有涉及国际间关系的敏感地带,需要专业人才给予支持。这对沈乔来说,无疑是个实践的好机会,只是沈乔在潜意识里对此有些排斥。她十分感谢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仍然决定拒绝。
这个决定在第二天早晨收到教授关于论文的回复之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教授几乎全篇否定了她的论文,架空在毫无实践的理论之上,空谈一些所以然,其中涉及的案例,也被教授指责为不具有任何说服力。
中午,沈乔回复杨乾同意加入,傍晚便和他一起乘飞机到东海岸。因为临时决定,走得非常急,沈乔只和简余墨通了电话。简余墨虽然不希望沈乔参加,但是此时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只能违心地赞成,并且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说不担心,是假的。
起初,沈乔只负责一些卷宗资料,工作相对简单却并不轻松,她几乎整天不出门,在酒店房间被堆成山的卷宗淹没。但是杨乾就不同了,他经常行踪不定,有时候好多天都见不到他。来之前沈乔一直存在的顾虑慢慢消散。她什么都无法给他,只希望不要再给他增添负担。
在沈乔以为三个月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平安度过的时候,一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任务交给她来完成。城里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主人正是她同校师兄,而她需要拿到一张邀请函。这并不算难事,让沈乔感到为难的是,她必须携伴参加,那个所谓的伴,就是杨乾。
沈乔不知道第几次拿起邀请函,又无奈地放下,一整天她的工作停滞不前。是她自己说的,他们没办法做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