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自嘲地笑了笑,“跟你个小姑娘说这些有什么用,自己造的孽,自己慢慢还。你还小,不懂!”说着,自己伤感地摇了摇头。
“那你多大?凭什么说我小。”我比较在意他此时当我是个小孩子,我想让他知道他懂的我未必不懂。
“我下半年保送研究生,你下半年才刚刚读大学,你说你自己有多小。”付饶轻笑了起来。
“可你看上去大不了我几岁啊,怎么就研究生了?”我心里泛起了疑问,付饶看上去就跟夏衍泽差不多大,顶多大一岁,怎么就读研了。
“我比同龄孩子早一年读书,初中的时候跳过一级,准确的说来我现在应该读大二。”他耐心地解释给我听。
跳级?这也太厉害了吧,他智商该不会是200以上,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起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第七十二章 发烧
付饶在杭州逗留了三天就返回北京了,他得赶回去过年。其实付饶来杭州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去灵隐寺祈福,这也是他走之前跟我说的,还送了我一堆进口巧克力和糖果。而夏衍泽一有空就天天跑医院,有的时候整天整天的不回家。
夏叔叔也睁着眼闭着眼,对于儿子的事情他总能放120颗心,倒是我妈妈成天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瑥南,小泽这孩子天天往外跑,累也累坏了!”妈妈担忧地说。
“这孩子,你说他没用,你要是不让他去,他爬也给你爬去。”
“小泽很喜欢那女孩吗?看他那么上心。”
“初中就好上了,当时把我气得,怎么说都不听,后来我见他成绩也没掉下来,就随他去了,那女孩的爸爸做生意亏本了,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债,喝酒驾驶也因为这事吧,好在她妈妈抢救过来了。”夏叔叔有些同情地说道。
“那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小泽付的?”
“他也没问我要钱,不过20万确实是他付的!”夏叔叔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我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听着外面大人说的一切,百感交集,千般滋味,万般思绪,一并涌上心头。 是出于谁?许安笹、夏衍泽、还是我自己,说不清,也想不懂。
这天,我专门去了医院,想把自己的5万块交给夏衍泽,上次因为钱够了,这5万块他没拿,但我心里知道他肯定还是需要用钱的,不管是许安笹妈妈的医药费还是要还的债务,这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仅凭夏衍泽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够,能帮忙我尽量帮忙。
夏衍泽见到这袋钱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微微蹙起了眉头,盯着我不说话,也不伸手接 钱。
“你拿着吧,虽然这5万块不多,但应该有用的到的地方。”我咽了咽喉咙,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唐可,你这五万块拿回去吧,钱什么的都够了,除了我,还有其他朋友在帮安笹的,真的不缺。”他抿了抿嘴,委婉拒绝。
“那你先收下,用不到再还我,反正这钱闲着也是闲着。”我还不死心,一边说话一个劲地把钱往他手里塞。
“唐可!”夏衍泽有些烦了,提高嗓音地叫了声我,意在阻止我的“无理取闹”。
“夏衍泽,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收下!”我也火了,直接喊他的名字,大力地把钱往他怀里一摔,抬眼盯着他。
“唐可,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收你的钱!”不远处,传来许安笹的声音。
我一侧头,就看见许安笹站在病房门口,一脸的苍白,柔弱的不象话,但她一直在硬撑,不向任何人低头。
夏衍泽拿着一袋子的钱,也望向许安笹,眼里藏不住的心疼,无奈,和不忍。许久,又重新把钱塞回我的怀里,语带恳求地说道:“唐可,把钱拿走吧!”
拽着怀里的这袋钱,我心里泛起阵阵心酸和难受,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真的是我多此一举了吗?在无意中伤害了许安笹而自己却不知,还是我的出现本来就不受欢迎。
不再强求,捧着怀里的钱,连再见都没说,我就转身离去,边走我还边自嘲地笑了笑,心底溢漾开涩涩的苦茶味道,有点点委屈,特别是听到夏衍泽最后的那句——唐可,把钱拿走吧。比被人煽了一巴掌还要让我难受。
回到家后,莫名其妙地就感到浑身无力,意识涣散,冷得发颤。妈妈见我脸色不好,关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一摸就知道我发烧了,赶紧找药,倒水。
早早的睡下,可是整个人越烧越糊,不管身上压了几层被子,还是冷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难受的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唐可,你的烧还没退,妈妈送你去医院。”耳边传来妈妈急切的声音。
然后我就感觉到被人抱起,然后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无人,只剩下冰冷的墙面和我做伴。
在生病的时候,人特别容易脆弱,见没人,就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孤苦伶仃的。委屈难忍,眼泪就不自觉地钻了出来。
蓦地,门突然被人打开,我想伸手去擦眼泪早已经来不及,泪眼朦胧中隐隐约约地就看见进来的人是夏衍泽。
“你醒了?”他靠近我的身边。
我闭着眼睛装睡,故意不去看他,
“怎么哭了?”他问。
见我仍然不作声,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床沿上,我明显地感到床轻微地摇晃了起来。
瞬间,脸上传来指尖的温热,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存留在我脸上还没蒸发的眼泪,温柔地宛如天使的羽翼扫过我的脸庞。
“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他的声音穿透了那些空气中的分子传到我的耳里,这一顷刻,我仿佛听到真实的他,原来也是这么狼狈不堪。
第七十三章 这样的爱
我只好睁开眼睛,一抬眼就撞上他的目光,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嘴唇干干的, 眼眶下的凹陷十分明显,不用想就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昨晚估计又是熬了一晚上。
“你昨晚没睡?”我轻轻地问道。
他淡淡地笑笑,疲惫地眨了下眼睛,抹去我脸上存留的最后一滴眼泪,这才开口,“眯过一会儿!”
“夏衍泽,我——”我想告诉他,我其实想帮的不是许安笹,而是你——夏衍泽,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他看我把话说到一半不再说下去,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想说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去照顾许安笹了!”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其实憋在心里,我自己也难受的要死,既然他追问,我也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接话,只能赌气般地说道。
闻言,他点了点我的额头,继而说道:“她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说发烧就发烧,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痴痴地望着他,不管眼前究竟是不是错觉,也不管他此时说的是真是假,我就想这么任性一次。
“夏衍泽,我问你,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少?”似问,似盼。
他就算是再冷静的人,此时也被我这么“深奥”的问题给震住,神情不免地开始复杂起来,被我抓到的那根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但是夏衍泽就是夏衍泽,就是心里再怎么的慌乱,也能立刻地调整好情绪,渐渐地,他又恢复了之前安然澄澈的表情。
“你往前一步,我就会往后一步,你站在原地不动,我也会站在原地不动,一米,不长不短!”他真的仿佛思考了一番,“郑重其事”地给了我答案,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是他寓意太深,还是我的语文功底太差?
“什么意思?”我作势就想坐起身问个究竟。
“睡着别动!”他抽出被我抓着的指头,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命令道。
“什么意思?”我被他按下,但是仍不死心地问道。
“你的心思我懂,可我有理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松开我的肩膀,站起身,边说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再次坐下,低着头也不看我,双手交叉垂在两腿之间,看不见任何他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我难以置信。
“恩。”他很直接地点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啊,他什么都知道,他是知道了才故意躲着我,这一刻,我的心像被千军万马踏过一般,狠狠的疼,这种感觉很钻心,很难受。
“可我从来没有越界过,你为什么还要躲我?”许久,我不甘心地问道。
他沉默不语,仍然低着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我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却带着无可奈何又夹杂着太多的理性。
“我怕我会爱上你!”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小,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总之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意外,搁浅在我心里太久太久的暗恋今天终于有了明确的回应,可为什么我听到了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很伤感,他的怕,让我像个傻瓜似的患得患失,差点被溺死在漩涡里。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带着苦笑,又说了下去,“我爱许安笹,以前爱,现也爱,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再去爱你吗?”
我发现当我听到他这么一说,反而一点也不怪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下贱,夏衍泽明明就有女朋友了,你还要对他存有幻想,你明明自己同时也爱着钱骋,却又对夏衍泽念念不忘,谁也没有错,其实错的只是我自己。
“不是,是我没有资格爱你。”我坐起身来,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挂着点滴,就想走到夏衍泽面前,好好的跟他认错。
“你别动!”他急了,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就好好呆在床上!”
“夏衍泽!”我所有理智都崩溃了,周身气血都在沸腾,我受不了了,这一刻我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发泄,只想喊他,只想流泪,啊——,我还想大叫,拾起身边的枕头就朝着夏衍泽砸过去,然后放声大哭,哭得毫无顾忌,哭得昏天黑地,替我自己感到羞辱,也替我自己感到不值。
第七十三章 往事成风
夏衍泽不躲也不闪,枕头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继而又弹到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无力地把头倚在床背上,锥心的疼使我泣不成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前的墙壁和天花板好似在旋转着。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中,我还是看到了夏衍泽低垂眼帘,任由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悲伤的双眼。
下一秒,他起身跪坐在我的床边,伸出其中的一只手轻轻地攥过我的手,抵着他的额头,又覆上另外一只手,将我这只手紧紧地握在他的两掌之间。
“我不能对不起许安笹,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我唯有放弃你,所以——我不能付出我的感情,只能把你当妹妹一般的疼爱,我希望你能懂我!”他哽咽地说道。
我脸上带着因悲伤太久而略显呆滞的表情,久久的地望着他,泪水将我长长的睫毛洗刷的根根分明,倚靠在床上的我是如此的疲倦,仿佛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们7年的感情,我是比不上的,也从来没有想要破坏过,对你的喜欢我只想藏在心底,说不定时间久了,忘记你也不一定!” 我边抽泣边哽咽地说道。
他站起身坐到床边,抬手拂过我额前零碎的散发,温柔地揽我入怀,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傻瓜,不许再哭了,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哭。”像哄一个小孩子。
也许,我只是一个贪心的傻小孩。
时间已随柔风逝去,竟然没有一点余地,还是说,有些事已经不能挽回。
寒假结束的很快,夏衍泽又回到新加坡去念书,钱骋也收到剑桥的录取通知书,许安笹妈妈的病情也稳定了,而我真正进入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
有时候在学校背书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书都想扔到窗外去。可是,只要默念几遍“北京”马上就会平静下来。我载着沉重的脑袋、空白的心,心甘情愿地埋在课桌里每天背n个单词,每天做n张试卷,每天完成n份订正。
某一天,竟然奇迹般地收到付饶发来的短信。
“丫头,加油,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来到你向往的北京,到时候哥哥带你玩遍北京城!”结尾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娃娃。
突然,觉得心里很暖,在这般苦、累、又疲惫的日子里,随意的一句鼓励就能带给我无限的快乐和动力。
偶然在食堂碰见管唯晏,本来以为淡淡打声招呼就算了,没想到她突然叫住我,说有话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