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叹了口气,卢妙也不敢摘了头上的帽子,生怕把周围仅有的十几个学生给吓跑,那这层自习室以后就真成给鬼用的了。
第三教学楼共有七层外加一层地下室,占地面积也很大,地上七层每层各有二十六间教室,地下室有十八间教室,其中有四间面积非常大的活动室,占据了地下室的半壁江山。
地下室和楼上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地下室里只有一间厕所,还在地下室的最里面。先不说距离有多远,单就是走在空荡荡几乎没有人烟的地下室里,就足够让很多尿急的学生夹着腿往楼上跑了。
看书看到昏昏欲睡的卢妙才趴到桌子上,就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给吓醒了。卢妙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回忆着刚刚叫喊的方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地下室的卫生间方向传来的。
其他认真看书的学生也听出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不禁都放下了手下的课本,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快步跑出自习室,想去卫生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妙紧随其后冲出了自习室,向走廊另一边的卫生间跑去。可能是从小就喜欢上蹿下跳的原因,卢妙竟比那几个先一步出来的男生跑得还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冲进了卫生间。
确认刚才惨叫的是男声,卢妙想都没想就冲进了男厕所,反正平时几乎都没人来上厕所,她也不怕堵上没穿裤子的男生。
卫生间很整洁,就因为平时几乎没人来,打扫阿姨一周扫一次就能保持这里的卫生。眼下卫生间里就像刚刚打扫过似的,地面的瓷砖甚至能照出模糊的人影。
那几个被卢妙甩在后面的男生也陆续进了男厕所,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卢妙抬脚照着最里面的隔间大门踹了过去。
厕所门应声而开,好奇凑过来的男生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间隔间里,竟有个晕倒的男生!他的身边还有些未烧尽的纸灰,看那模糊的纹路,似乎是给死者烧的纸钱。
就因为看到了纸灰才发现里面有人的卢妙蹲下探了探男生的鼻息,嗯,还好,还活着。松了口气的卢妙直起身,帽子的边缘刮到了厕所一侧的门锁,帽子跌落在地,卢妙那张被眼罩罩住了四分之一的脸露了出来。
“啊, 鬼啊!”本来就被纸灰吓得心砰砰直跳的男生们一见卢妙这副尊容,纷纷夺门而逃。他们可都听说学校最近出了个独眼大盗鬼,再联想刚刚那个小巧的身影竟能后发 先至,比他们先一步冲进厕所……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学校田径队的短跑队员啊,比他们跑得快的小个子,会是人类吗?
吓跑了一票男生,卢妙无语望了望天,她真有那么恐怖吗?还是说现在的男生胆子都这么小了?那她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嫁不嫁得出去还是其次,卢妙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晕倒的男生运出去,他现在还有气不代表继续待在这里不会发生危险。听说地下室自习室的阴气很重,厕所更是至阴之地,对晕倒者的影响可比对正常人的影响严重得多。
不管卢妙的胆子有多大,行事作风有多彪悍,说到底她还是个小姑娘。她跑得过田径队的男队员,不代表她能抬起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生。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卢妙无奈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云坤的电话。
她现在其实不想见赖小三和云坤,再怎么说她沦为如今的独眼大盗也是拜这二位所赐,只是眼下敢来这种地方搬人的,恐怕除了他们也就没别人了。
此刻,赖小三正在第三教学楼的五楼上课。进入考试期,学校绝大多数的课程都结束了,只有一门医学基础还要多上一周。往常这门课都是正规院校毕业的老师授课,只是这周正赶上元旦,很多老师都溜回家过节去了,所以住在学校家属楼的赖小三被校长临时拉来凑数。
没事可做的云坤像乖宝宝似的趴在教室最后一排睡大觉,实在不是他不给赖小三面子,而是他家小三讲的东西实在不靠谱,云坤森森地觉得他要是不睡觉,绝对会笑喷的。
手机猛震几下,云坤睁开迷离的双眼,掏出手机看了半天才认出显示屏上的两个大字是“卢妙”。悄悄从后门溜到走廊,云坤赶紧接通电话。听了卢妙的叙述,云坤急忙挂断电话,再从前门进了教室,趴在赖小三耳边说了地下室发生的事。
底下那帮被赖小三的歪理邪说摧残到不行的学生们一见云坤和赖小三旁若无人地咬耳朵,顿时两眼放光,有几个大胆的学生更是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拍照。开玩笑,美男对对碰耶,这要是发到网上,绝对会成为焦点的!
意识到问题不简单的赖小三匆匆留下一句“自习”,就和云坤奔出了教室。在他踏出教室的一刹那,所有正在拍照摄像状态的手机都冒出一阵黑烟,一时间,教室里哀号不断,学生们既心疼他们昂贵的手机,更心疼好不容易拍到的绝版美男基情图毁于一旦。
动作迅速地冲进地下室卫生间,赖小三和云坤同时皱紧了眉头,这里有股淡淡的鬼气,看来那个莫名晕倒的男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没事。”翻着男生的眼皮看了眼,赖小三笃定地下了判断,想来这小子是被吓晕过去的,只要泼一盆凉水就能让他清醒过来。
在赖小三给男生做检查的功夫,云坤已经把面积不大的卫生间扫视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的卢妙身上。
“我说,你,你这是,干嘛?”云坤指了指卢妙的眼罩,真别说,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独眼大盗鬼,啧啧,真有惊悚效果!
听到云坤问话的赖小三一抬头就被卢妙的新造型震撼到了,呆愣愣地反应了两秒,顿时爆发出恐怖效果超强的笑声。地下室各个自习室里的学生先是被之前的叫喊吓得不轻,再被赖小三的笑声惊吓到,纷纷抱起书本逃离地下室,并发誓再也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上自习!
“你最好把他搬到外面去,小心他还没清醒就被你彻底吓死了!”卢妙翻了个白眼,她沦落到今天这个造型是拜谁所赐啊?谁都可以笑,就赖小三没资格笑!
憋了半天才勉强止住笑声的赖小三扭曲着一张脸,和云坤合力把男生搬出了卫生间,卢妙随手捡起帽子扣到头上,她现在就算想摘了眼罩也不行,少了半边眉毛的效果,绝对比独眼大盗的造型更震撼!到时候还不被赖小三嘲笑到死?那她以后还怎么混啊!
叫了半天也不见男生转醒,耐心用尽的赖小三转身去接了捧凉水,想也不想地洒到男生的脸上,一声呻 吟过后,男生缓缓睁开了双眼。
☆、37最新更新
看着目光呆滞的男学生;赖小三觉得头很疼,已经没力气再爬回五楼上课了。无奈的卢妙压低了帽子,悻悻地去了五楼教室,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今日罢课”之后,又在众学生凌乱的目光中施施然地离开。
地下负一层,赖小三和云坤正对着男学生发呆;也不知道这孩子刚才遭遇了什么;竟变得痴痴傻傻。云坤试着问了几遍厕所发生的事;结果男学生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夸张的是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小三;你看该怎么办?”云坤摊了摊手;吓傻的男学生;莫名出现在厕所里的纸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鬼气,这些都说明这里曾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只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已经傻了,看来他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先把他带回家吧。”赖小三叹了口气,把个神志不清的孩子放在阴森森的地下室,绝对是不行的。可他现在没有了随身携带金针的习惯,身边也没有救命的药材,面对这个学生,他也无能为力。
等卢妙从楼上飘下来,云坤一把背起男学生,和赖小三卢妙一起出了教学楼。所幸的是现在大部分学生都躲在教室里复习,学校里游荡的身影寥寥可数,他们这个奇怪的队伍总算在引起围观前,安然地回了家。
把男学生安置在沙发上,赖小三翻出金针开始给他针灸。云坤见时间不早了,赶紧带着不情不愿的卢妙去买菜做饭,顺便给赖小三制造个绝对安静的治病环境。
赖小三取出一支短针,刺在男学生的眉心处,跟着又取了支长针,缓缓刺入男生的风池穴。
等云坤和卢妙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家的时候,赖小三已经溜达到卫生间洗手了。男学生的神智已经正常了,只是他才回神,就被之前发生的事吓得怪叫,耳膜震得生疼的赖小三抬手一劈,把男生给拍晕了。
半睡半晕的男生直到天黑才再次醒过来,可能休息的不错,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虽然身子还在大幅度地颤抖,但至少没有再做出什么让赖小三暴走的行为。
赖小三点了点头,吩咐云坤给男生倒了杯水,这才开始发问:“说说吧,你今天在第三教学楼看见了什么?”
男生听了赖小三的问题,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杯子里的水哗啦啦地洒了出来,落在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部位。卢妙无语地望着天花板,她虽然彪悍,但不代表她不纯情,连男朋友还没交过的人表示不想过早地透视某些不雅观的部位。
意识到卢妙的尴尬,云坤赶紧去卫生间取了条干净的毛巾垫在男生的腿上,男生的脸红了下,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别害怕,看到什么就说出来,有我们在,你会没事的。”云坤轻声安慰着男学生,赖小三挑着眉毛瞪了他一眼——平时招蜂引蝶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在他的面前和别人调 情?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
云坤赶紧转头去看窗外的雪色,他家小三的醋劲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云坤承认,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我是去祭拜蜻蜓的。”男生喝了两口水,这才在赖小三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这个男生叫程伟,是学校经济学院大三的学生,他女朋友就是蜻蜓,和他是同班同学。根据学校课程的安排,大三几乎是各个学院课业负担最重的一年,尤其是分类精细的经济学院,更是每天都被各种专业课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算有少许的休息时间,学生们也都一头扎在教室里温习功课,毕竟熬过大三,他们就要进入社会参加实习了,每个人都希望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多学些有用的知识。
程 伟和蜻蜓也不例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自习,同学们都笑称他们是最爱在自习室里幽会的情侣。蜻蜓的长相很普通,但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大学三年更是蝉联了专业 第一。为了把这个好成绩保持到毕业,蜻蜓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在她的心里,一直希望能通过自己努力的学习,在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和家境比她好很 多的程伟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和蜻蜓一对比,程伟的用功程度就要逊色许多,碰上难得的休息日就会拉着室友去打球,反正他成绩中游,家里关系又硬,想在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实在容易得很。
为了自习期间不受打扰,蜻蜓和程伟经常到第三教学楼的地下自习室学习,反正这里人很少,随时来都能占到不错的座位。
人在忙碌的时候最在意的就是休息,如果休息的不好,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蜻蜓有个习惯,就是早上很早起来去洗头,升入大三之后,蜻蜓更是每天四点就起来洗头,五点准时踏出宿舍楼开始一天的学习。
夏秋时节,天亮的还算早,可进入冬季,四点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蜻蜓每天起床收拾东西难免会因为看不清而弄出些响动,这使得她宿舍其他成员非常不满,也因此和她吵过几次,宿舍的氛围一时间闹得很僵。
蜻蜓也是个女生,大早上爬起来去洗头也会害怕,所以她总是大声地哼着歌,快速跑进卫生间,还特意把水声弄得很大。于是,她把整层楼的女生都得罪了。
一个艳阳高照的周末,蜻蜓照例早起洗漱,先是因为不小心碰倒了室友的暖壶而和全宿舍的人吵了一架,紧接着又把另一个早起上厕所的女生给吓到了,引起了一连串的讨伐。自觉受了委屈的蜻蜓拿着书包狂奔出宿舍楼,顺便还给程伟打了个电话。
“我那时候还没睡醒,根本就没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不然那天我也不会跑去打球了。”程伟痛苦地抱着脑袋,他如果知道女友才和同学吵了架心情不好,他就不会挂断蜻蜓的电话,就不会在那天和同学出去打球,直到天黑才想起来去找蜻蜓。
打了一天的球,程伟实在是不想去自习了,可想想一天都没见到蜻蜓了,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自习室。只是,他没在那里找到蜻蜓,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打通。
起初,程伟还以为蜻蜓生他的气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