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目光又看向地上的尸体,“而且,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段,狐狼也是个不错的候选人。”
林子也觉得狐狼有点儿嫌疑,先前没想到,所以觉得没什么。可这会儿提了这个男人的名字,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这得归结于狐狼之前给他们这些同行留下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跟宁夭化名的银差不多……
“总之,”宁夭的脸色冷峻下来,“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我们的人不能白死。林子,你叫上小西瓜一起,仔细查一查被杀掉的这三个人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情报,什么人。他们的死肯定有原因,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
林子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头儿,小西瓜最近和网上的人来往得太频繁了,你得提醒提醒他。”
闻言,宁夭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该来的似乎还是要来。干他们这一行的,几乎从来都是用假身份在外面行走,朋友和亲人,都是挖掘到最心底再有的东西。可那恰恰,是人最向往的。
在他们六处那本档案里,先不说死亡率,就是功成身退的,大半都是孤独终老。做这种工作做得久了,杀的人也多了,需要花很大力气再融入到普通的社会环境里去,还要提防着仇杀。说实在话,六处这个地方,有才能的人,削尖了脑袋也不一定进的来。而那些能进来的,却不一定愿意进。
这是整个军情处承担的风险最大,任务最重要的部门。上一届,也就是红笺原来那一届六处成员,一次任务,最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红笺一个。这种玩命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六处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故事,可宁夭诧异的是,小西瓜活泼开朗,从来不见有什么阴霾飘在他头顶,可偏偏这么一个人,却以优异的成绩调入了军情六处。宁夭一开始以为他够老练,伪装得够好,否则怎么一个人怎么去做那些任务?可是亲自带了小西瓜一段时间后,他却发觉自己错了,小西瓜就是那个小西瓜,一点儿都不像情报工作者的小西瓜。这样一个开心果,也许就是让他们这届六处能不像以往那样阴森可怖的原因。
宁夭一直担心小西瓜会渐渐的被那些任务所影响,失去以往那份纯粹,他就像个护雏的老母鸡一样,总是留他做一些相对安全的工作。需要人留守时,也一定是小西瓜留下。可是……他们毕竟是六处,有些时候必须狠下心来。
回叶宅的路上,宁夭摩挲着终端机摩挲了许久,才终于拨通了小西瓜的电话。没等宁夭说话,小西瓜欢快的声音就从终端机里传了出来。
“头儿!”
“怎么了?”
“白头翁刚刚设计了一款超~有病的小游戏,简直是在向我们强迫症晚期患者挑衅!你该死的方格总是有缺角!该死的粉笔总是要掉不掉!该死的动作片总是打马赛克,马赛克的边为什么还不平整,头儿我好难过肿么办……”
被小西瓜这洪亮的铜锣嗓一震,刚刚宁夭心里的那点小沉重都快被震没了,“你确定你是来里沙工作的?”
“额……”小西瓜卡壳了,西瓜脑袋摇晃了一下,蹲墙角画个圈圈,“头儿……师父父……我错了……”
“不是不让你玩游戏,要适中知道吗?”说完这句,宁夭忽然扶额,这种老妈子的即视感……瞥一眼楚朔,嗯,没啥动静,继续,“小西瓜,听林子说,你最近跟白头翁他们走得很近?”
“是啊,不是头儿说的要打好群众基础发展群众演员吗?”
我的措辞没有那么官方好吗?“我说的不是那种亲近。”
西瓜脑袋一下子开窍了,“头儿,你可不能怀疑我的专业素养!我可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
托小西瓜大嗓门的福,楚少将极其敏锐的听到了‘调教’两个字,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宁夭真是恨不得掐死小西瓜,今天晚上的楚少将受太多刺激了,而且有了伊莉安娜那次之后,似乎就坐实了自己艳遇遍布星际海的感觉,那可真是冤枉啊。
“你想我把你编进我的黑材料吗?”宁夭扬眉。
听到这话,小西瓜果断给自己的嘴巴装上过滤器,“头儿,我发誓绝对不再乱说话了。可是我真的没有越界哦,白头翁他们到现在都没查到过我的IP,捂得可紧了。我还变换着ID跟他们说话,可好玩了,他们都没认出来哦。”
听着小西瓜那满含骄傲的语气,宁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点发酸,“我知道,但还是要小心点儿,知道吗?”
“知道啦,头儿。”
挂断电话,宁夭一直想着事情,眼神忽明忽暗的,一直到回到叶宅大门口,才从连绵的思绪中退回现实。
快半夜了,叶宅的浮空能源灯都已经关闭,宁夭一抬头,就只能看到这巨大建筑的黑色轮廓,黑黝黝的,宛如一只不具名的远古巨兽潜伏着。一阵冷风吹过,怪渗人。
如果这屋用来拍鬼片,一定很不错。
宁夭正这么想着,就在他抬脚想要跨上台阶时,一阵‘嘀嘀嘀’的电话铃声蓦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响起,惊起屋旁大树上的一只乌鸦,叫唤着,凌空从月亮前飞过。
这不是真的在拍鬼片吧?
宁夭看着这一幕,头上恨不得挂三根黑线。楚朔侧头看他,嘴角微微戴上些笑意,“怕鬼?”
“鬼才怕我。”宁夭倒是真不怕这个,倒是商叔很怕,记得小时候跟他住一起学医的时候,呵呵,半夜起来上厕所非要把他摇醒护驾,简直惨无人道。接起电话,“小西瓜?”
“头儿,刚有事儿忘了说了,你刚刚晚宴出来之后交代我查的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最近小西瓜的效率可是越来越高了,都可以出师了。
“那个叶沫沫啊,她小的时候一家人是作为近亲住在叶家大宅里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搬出去了。”
“搬出去?什么时候?”宁夭思忖,如果是在叶书荷远嫁夏亚之后搬出去,那倒也合理。毕竟她们留在沙门的,当时还是跟叶书荷划清界限,才好在里沙立足。但小西瓜的答案却让宁夭想不通了。
“就在叶夫人去世,崔云生回到里沙之后一个月。”
宁夭不禁再度抬眼,仰起头看向这座庞大的黑黝黝的建筑,夜风里,它似乎更阴森了一些。叶沫沫一家没有在叶书荷远嫁的时候搬离,却在她死后才搬?为什么?虽然那时房子名义上已经是杜月蘅的,可是杜月蘅断然不会管这边的事,更不会动婆婆娘家的人。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02章 联合会议
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侵袭了里沙。可奇异的是;降下雨点的乌云却只笼罩在城中城上空,一路绵延至城中城南部的低矮山坡。人们惊奇的看到那雨帘飘扬在城中城与普通城区的边界线上,那道本来无形的边界线;在今天终于被老天爷给彻底标记了出来。
城内是一个世界,城外又是另一个世界。
那样的隔阂始终存在,然而看到了这奇异景象的人们今夜却格外堵得慌,城内的风和雨似乎跟他们都没有关系;可是自从夏亚的楚朔来了之后,电视里关于时政局势的新闻似乎一下子变多了。先是那场袭击案;后来又是夏亚人闹事,政府的两个党派之间的攻讦似乎也变多了,电视里不断的有新面孔老面孔交替出现;只要是个人,都能从中感觉到不寻常。
风雨,已来。
城中城的某处别墅内,袁慕之站起身拉上窗帘,把那恼人的雨丝隔绝出视线。然而他的心却没有因此得到平静,他因为是对立党派的领袖,所以没有去参加宴会。而就在九号会馆一片热闹的时候,他利用这个机会,跟李笙完成了一次秘密会面。
自己孙子的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为了孙子的前途,他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会面。然而他并不准备因为那一段假装受伤的影像而做出什么妥协,为夏亚人服务,那是他身为沙门人的骄傲所不允许的。
李笙对他也没有过大的期待,只希望他能够给冯立阁施压,不让冯立阁最近过得太轻松。这本来就是袁慕之那一派一直在做的事,而宁夭率领天裁在城中城逛了一圈之后,这个矛盾也一度被激化过,可是袁慕之没有立刻答应,夏亚人一向奸猾,尤其是李笙这个笑面佛,袁慕之可不敢草率的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李笙也不急,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
袁慕之就这样站在床边站了许久,权衡着利弊,久久没有定案。而就在他转身,想去倒杯热水暖暖身子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袁总理,怎么,都半天了你还没想好么?”
“谁?!”袁慕之反射性的往后一看,就见房屋的另一扇窗子处,背光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高个子,其余都看不清。
“你不用在意我是谁,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恭喜你袁总理,你的孙子被绑架了。”
“菲利克斯?”袁慕之却没有慌乱,神秘人的出现让他全身紧绷,但还不至于失了方寸。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终端机打给菲利克斯,可是电话久久没有接通,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了。
神秘人一点儿都不急,任袁慕之去做确认,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知道最后,才跑过去一个黑色的终端机,“点开主页面,上面有段视频,点开来你就能见到你的宝贝孙子。”
袁慕之担心孙子的安危,飞快的照做了。视频里确实有菲利克斯的身影,从他走出九号会馆一直到被人劫持,打晕了拖上车。看完之后,袁慕之心一沉,这不像是夏亚人的手笔,否则先前李笙不会多此一举还拿视频威胁他,那又会是谁?
此刻的袁慕之已经没心情去计较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了,手紧紧捏着终端机,咬牙道:“你的目的?”
“啪、啪。”神秘人拍手,“不愧是袁总理,你比我之前接触的人都要镇定多了。放心,你的孙子现在很安全,请相信我的专业素养。”
“我问你你的目的。”袁慕之的声音愈发阴沉,就算是被威胁的一方,也尽显上位者的压迫感。
但神秘人显然不吃这招,笑说:“不要急嘛,袁部长。在此之前我得提醒你,你可不光有这一个把柄在我手里,还有刚刚你和李笙私自见面的事,可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该死!他果然听到了,袁慕之冷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啊。”
“你自己?”骗谁呢。
神秘人忽然换上了宛如诗人般的舒缓语调,“是啊,为了爱与和平。”
袁慕之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子,于是他干脆不说话了,等着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没想到却换来一句:
“真无趣。”
袁慕之:“……”
孙子被你绑架了,有趣才怪!
“既然这样,我告诉你我的目的——我要你尽快把诺曼拉下马。”
“诺曼?你疯了吗!”袁慕之气结,“诺曼可是堂堂上将,又跟冯立阁来往密切,我区区一个总理,怎么可能把他拉下马?”
“我们自然会派人暗中协助你,你怕什么?如果扳倒诺曼,冯立阁少了一个得力帮手,对你不是也很好?”
“是这样没错,但短时间内扳倒诺曼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这极有可能引发军部动荡,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这么做了,对沙门来说就是一次严重打击!”
“那是你的顾虑,跟我有什么关系?”神秘人轻笑,“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孙子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如果你想通了,就用我给你的那台终端机打给序列第一的那个号码。如果你没想通,恭喜你,你的孙子我就代阎王收下了。”
闻言,袁慕之的手蓦地收紧,一条两边都是荆棘的路,就这么展现在他眼前。
与此同时,叶宅。
突如其来的雨把宁夭和楚朔都赶进了屋子,宁夭没空再一边欣赏着夜幕下的‘鬼宅’,一边跟小西瓜打电话,头发淋湿了点,于是被楚朔强令去浴室洗澡。
结果宁夭摸了摸楚朔也淋湿了的头发,大方的把人拉进浴室一起洗。都结婚两三年了,也不在乎一起洗个鸳鸯浴什么的。可是进去之后,衣服脱着脱着宁夭就后悔了。氤氲的水汽中,他忽然想起今天的‘作死’行为,而楚少将的忍耐力可是很有限度的。
果然,一回头,楚朔还穿的好好的,背靠着墙,抱臂看着他。一身黑色军装依旧笔挺,透着股禁欲范儿,可看着宁夭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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