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小姐。
那么宁夭到底在房里干什么?
回答是:他当然是在工作啊。
他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由的出任务,但是军情六处的其他人可以。他们被宁夭派出去,分散在各地收集情报,然后再反馈到宁夭这里,宁夭就能从那繁杂的信息中抽丝剥茧,再按着他自己的法子搭建成一张情报大网。有的时候手里的情报太过重要,所以保密工作就必须得做的严严实实的。这倒不是说多难的事,但哪比得上现在?
有哪里能比得上楚家安全?况且军情六处本来就受楚家直辖,在自己顶头上司的家里弄情报,然后直接拐个门就能汇报工作,多省事。不过以前宁夭汇报工作的时候可不是直接找楚朔的,楚朔手底下专门有人跟他接洽。
有的时候杜月蘅进来端吃的给他,宁夭也丝毫不避讳,两个人心照不宣。杜月蘅不会干涉他的工作,而他也不会故作遮掩惹她不快。时而杜月蘅瞥见宁夭手里的某些信息,还会说上几句,所说往往一针见血,分析得很有条理。楚朔不在,两个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
不知不觉一个礼拜过去,宁夭和楚朔的婚期也订了下来,就在下月的二月二号。古地球时代测算黄道吉日的法子现在早没有了,杜月蘅就跟楚琛商量了一下,取成双成对的意思,拿个好兆头。算算时间,也就还剩下j□j天。
婚礼的各项事宜是一早就开始筹备了的,所以倒也不急。杜月蘅就是担心战争也许随时会爆发,趁着楚朔在家,早点儿把事情办了也好。
在这件事情上,宁夭和宁家,当然是没有发言权的。宁夭心里也知道,就算杜月蘅待他再亲切,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他终究还是楚家要回来生孩子的。他也没有不甘,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所以杜月蘅带他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心态放得极其平缓。
这检查美名其曰是婚前检查,但其实就是为了给宁夭打一剂针,改善他的体质,让他从此具备生育能力。当那种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体内的时候,宁夭心情还不错,觉得挺神奇的。脑子里忽然有张脸一晃而过,细细一想,却是楚朔。
当天下午,楚朔难得的早归。宁夭从学院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了。宁夭一瞥,国际时事,这个男人真无趣。
“回来了,过来坐。”楚朔这人,就算坐在柔软又舒服的沙发上,依旧是腰背挺直,军装上不带一丝褶皱。宁夭深深的觉得跟他坐在一起一定很不舒服,而后眯着眼思忖了一下是不是找个借口上楼。
然后他就听见楚少将说:“给你带了荷芝居的蛋糕。”
宁夭很没出息的过去坐下了,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在蛋糕上,背靠着沙发,吃得全身都像蛋糕一样软绵绵的。只不过旁边有个人像看蛋糕一样的看他,宁夭再怎么放松,心里还是放了一百二十个戒心。
不过……
宁夭忽然一笑,眉梢微微扬起,坏心思一起,整个人都飞扬了。
“少将,你不吃吗?”宁夭往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块蛋糕,问。
“我不喜欢吃甜食。”楚朔捕捉到宁夭笑容里的蔫坏,却不知道这妖精又在打什么注意,“我看你就够了。”
“你吃一块。”宁夭却不依不饶的叉了一小块蛋糕送到楚朔嘴边,小爷我亲自喂你吃,你吃不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楚朔哪里是会退缩的人,倒要看看宁夭究竟打得什么算盘,于是张嘴吃下。这蛋糕还在嘴里没咽下,就听宁夭说:
“少将,你嘴角沾到奶油了。”
于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宁夭,第一次很主动的揽上楚朔的脖子,蜻蜓点水一般在楚朔唇上吻了一下,舌尖一舔,就把那一点点的奶油消灭了。结果很明显,宇宙第一大闷骚男楚少将,再度欺身,俘获了那双觊觎已久的红唇。
哦不,不该说觊觎已久,在楚少将的眼中,宁夭全身上下都贴满了标签,每张标签都写着:这是楚朔的。
然而,宁夭今天依旧没有放弃作死。双唇分开时,凑在楚朔耳边不无惋惜的说:“少将,我今天刚打了针,医生说你还不能碰我。”
不出意外,楚朔的手立刻就顿住了,整个客厅刹那间就是一片肃杀啊,肃杀啊。宁夭却兀自笑得得意,任楚朔搂着他的腰,趴在他肩上一点儿都不见外。
说是没有不甘,说是接受现实,但那总结起来都是屁啊……
楚朔你就是活该啊。
楚朔见着宁夭这副仿佛大仇得报的开心样子,不知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罢了,他暗自摇摇头,把宁夭调整了个姿势,坐着把人搂好,问:“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宁夭抬头,楚朔好像是问他打了针有没有哪里不适?他没生气?
看宁夭这样子,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人。楚朔自己得出了答案,便直接跳过了这个议题,面对面的看着宁夭的眼睛,说:“记住,你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
宁夭怔了怔,唯一一个?唯一一个什么?少将你把话说完整好吗?宁夭不得劲了,你倒是说啊,唯一一个什么?爷我搞情报的,情报不完整你想让我睡不着觉吗?
然而楚朔一只手摁住了不安分的宁夭,“别乱动,就这么待会儿。”
“我还有半块蛋糕没吃完。”宁夭舔舔嘴唇,“少将,你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叫我楚朔。”
“楚朔,你妈快回来了。”宁夭从来都是你给他一点颜色,他就可以开染坊的人。既然让他叫名字了,不叫白不叫。
楚朔拍拍他的头,好像在说你做得不错。
“听,你妈真回来了。”宁夭耳朵动了动,外面已经传来了飞行车熄火的声音。而趁着楚朔稍稍分神的空挡,他已经利索的扣住楚朔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另一只手在沙发背上一按,整个人灵巧的一个翻越,就跳到了沙发背后。
优雅的趴在沙发背上冲楚朔一笑,宁夭飘然上楼。
楚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摇头暗笑。
晚饭过后,楚朔又进了书房跟他爸谈话,似乎这种活动就是这两父子相处的日常。
宁夭原本在房间里听白狼的报告,听到一个消息,却坐不住了。推开门去找楚朔,正好碰见杜月蘅给那父子俩送茶水。杜月蘅知道他要去找楚朔后,便直接把这端茶递水的工作交给了宁夭。
楚家的书房佣人是不让进的,里面机密太多,谈话内容也不宜被人听见。宁夭进去的时候,楚朔和楚琛两人正站在星际海的全息地图前讨论着什么。
楚朔见进来的人是他,宁夭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便问:“是有什么消息了?”
宁夭点点头,又礼貌的跟楚琛打了个招呼,才说:“我的人从西沛传回的消息,这两天西沛准备秘密向白色联盟贩卖武器,貌似数量不小。”
“果然。”楚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瞟到全息图上西沛所在的那片星域。
“这还只是第一步。”楚朔示意宁夭在旁边坐下,接着说道:“接下来,只要战事一起,西沛必定会向各国兜售武器和军舰,大肆敛财。现在白色联盟陷入内战,西沛就会成为战争的最大受益者。”
“这样一来,西沛在白色联盟身上插得一刀也算有了解释。不过,怕就怕它的野心不止这么大。”楚琛徐徐说道。
“如果各国因为战争导致国力下降,此消彼长,西沛就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西沛也拉入泥潭,但是光靠我们手上的情报,还不够……”楚琛摇摇头,不光光是不够,就算够了,宁夭交上来的那份烟花报告也不是可以随便公开的东西。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可不是打一场官司,有证据就行的。
楚朔却是看到旁边的宁夭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宁夭,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只是在想,我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宁夭笑笑,刚刚楚家父子说话,他不好插嘴。不过既然楚朔问了,他心里的那些想法再疯狂,他也敢说,“西沛如果敢这么大肆贩卖军备敛财,说明他们很有底气。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强大,领跑军备竞赛,那么就说明他们手里肯定有比拿出来卖的更好的军备。既然他们抛砖,我们就可以引玉。”
“你是说……”楚朔黑眸微亮,“获取西沛最先进的军备?”
“嗯。”宁夭点点头,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浓,“他们既然敢卖,我就能从中撕开一个口子,摸到他们所谓核心科技的边。如果能把技术拿回夏亚,再加以改进,西沛的威胁就会小很多。”
楚琛听着也是心动不已,这儿媳的想法可真是够胆大的。不过,从西沛那里窃取核心科技的情报,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否则每个国家都去窃好了,还用得着自己研究?
似是看出了楚琛的疑虑,宁夭又说:“西沛对于那些最为先进的东西,肯定捂得很紧。但是我军情六处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启用最高级别的暗线,就算不能拿回最核心的,也一定能有所收获。”
“军情六处……”楚琛陷入了思考,军情六处的能力他当然毫不怀疑,可以说,它的价值比其他五处加起来还要大。如果事情真的能成功,西沛的计划必然会被打乱,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动心。想到这里,楚琛看向宁夭,郑重的问:“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七十。”宁夭的脸上也是难得的认真。
楚琛不由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军情六处的情况他最了解。楚朔点点头,“可行。”
“那就这样,”楚琛虽然是个政客,但毕竟是楚家人,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这件事由你们军情六处全权负责,不管成不成功,绝对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我明白,那我这就回去安排。”
第12章 医术
从楚琛那里接到了重要任务,宁夭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坐在房间里,十指灵活的在终端机上操控着,一边思索着具体的实施方案,一边把命令下达。可是末了,宁夭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待在这里等待嫁人,没办法亲自去,那个积极性就蹭蹭蹭的往下降。
宁夭喜欢那种紧张刺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在他的领导下,军情六处接受的任务也不仅仅是情报,还包括暗杀等等。也许这种工作一辈子都见不得光,但是宁夭就是喜欢,或许只有这样直接与死亡面对面,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真实的活着。
啊啊啊啊啊……宁夭躺在床上翻滚,久久无法入眠。
第二天,宁夭在顾童山的实验室里整理图纸的时候,祁连那家伙来了学院。祁连和宁夭虽然是多年的好友,不过这友谊是刚开始互相看不顺眼,打架打出来的,也算是一段孽缘。宁夭常年在外,两人也不经常碰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经常互相吐槽挖苦,竟吐成了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
祁连也算是半个宁家人,他妈妈出身宁家。一般来说,除却宁夭这种用特殊情况,宁家的人不怎么外嫁。只不过当时祁家也家大业大,而且祁连他妈妈身上的血脉浓度很低,所以几经周折之下,总算顺利结了婚。而祁连没有继承到母系血脉,宁家也就放任他不管了。
然而祁大少可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当初大闹月亮山的光荣事迹,到现在都是一桩茶余饭后可以拿出来戏说的大八卦。
祁连来了,宁夭跟顾童山说了一声就出去接他。碰头的地点约在学院中央的那个巨大喷水池旁,宁夭走过去,远远就看见祁连站在喷水池前,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长长的黑发和衣带飘舞的模样。祁连的眉眼总是飞扬的,行事张扬性格恶劣且永远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看到宁夭过来了,祁连朝他挥手,耍帅一般的姿势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宁夭看到他眼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无奈的把他拉过一点,他可不想跟他一起这在这儿接受‘风吹雨打’,尽管这很符合少男少女们的美好幻想。
“祁大少您又抽什么风呢?”
祁连耸耸肩,“东南风。”
“我都快结婚了你还来找我,想给楚少将戴绿帽子吗?”宁夭斜眼看过去。
祁连眼睛一亮,好主意啊,“那边正好有个小树林。”
“楚少将最近火气很大,你可以考虑在结婚当天订好船票来找我。”宁夭附议。
“我们会被载入史册的。”祁连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宁夭反驳,“顶多是花边新闻。”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对话越来越缺乏创新?”
“嫌没创新就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