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溪边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水。
出来时我只是穿着双拖鞋,但在刚刚的奔跑中,鞋子已经不知去哪了,习惯了有鞋穿的现代人很少有赤脚走路的经历,脚掌没怎么磨砺过,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脚底已经被石头和利物弄得满是伤痕。
再度出发时,学长已经离开了那个躯体,现在那个躯体像个没了意识的木偶一样,躺在地上,我把他的鞋子脱下来,虽然比我的脚大了不少,但总比没有好。
“希望能在天黑前找到和他们对立一方的人吧。”学长说。
作者有话要说:
☆、信徒的话
在树林里兜兜转转了一番后,我们终于是碰到了另一方的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农民,我不知道学长是怎么认出来的。
在那个大叔的带领下,我们顺利走出了森林,他带着我们到了这个村子的小学那里,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里面的学生都走光了,在大门那里,我留意到墙边有个锈迹斑斑的牌子写着教会捐建什么的。果然,进去后接待我们的那个老师就是个天主教徒,她是个外国女人,气质文雅,友好的笑容让人一眼就能心生好感,她装扮整洁得体颈上戴着有十字架的链子,和我一路走来在村子里见到的其他村民比起来,她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见到我们后,她主动走上前来,看到我这幅“惨状”(树林里弄得全身都脏兮兮的)虽然可怜我却没有露出过于同情的样子,这让我没那么困窘:“可怜的孩子,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个床位,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谢谢。”她的中文说得很流畅,在她的指引下,我在教工宿舍那里洗完澡后终于能好好休息了,虽然这里的房间家私都很简陋,床板上只铺了张草席,被铺不是新的,不过洗得很干净,反正不管怎么样,环境都比不得我之前在地下基地那里的房间,但是,却让人有真实的感觉。
我向她要了点药膏,今天在树林里走得匆忙所以没留意到,但现在安全下来后,之前走路时碰到的撞到的地方就开始传来痛感了,尤其是脚底,火辣辣的。我坐在床上给自己可以看到的伤口都涂上了清凉的药膏,不过到了背面就有点麻烦了,后背我看不到。
“要我帮你吗?”
我正苦恼着要不要等明天再找人帮忙时,学长就善意的问起,我说:“你可以碰到东西?”
“不然第一次见面时你看到的是什么。”他笑道,然后我看到出现了一只手拿走了我手上的药膏,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他那副久违的模样。
“我都差点忘了你的样子了。”
“看了你记性不是很好啊,才半个多月。”
“是啊,才半个多月……”后背上传来药膏黏黏的感觉,明明才半个多月,但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上完药后,我就趴在床上睡去了,这里没有恒温的空调,蚊帐外还传来蚊子的嗡嗡声,但都不妨碍我睡上一个舒适的觉,在第二天醒来时,我竟然心里感慨:这么多天终于能睡上个安心觉了。
不过醒来之后,我发现房间里的家私都有些移了位,原本桌上摆放的东西有的掉到地上,有的就倒在桌上。难免觉得有点奇怪,走出房间从二楼的走廊望出去,见村子里有不少村民都跑到外头,人群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地震了。”我正打算问下什么情况,他就先说了,“不过你那时候睡得这么死没感觉到也很正常。”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我有点不好意思,洗漱完后就见到昨天的那个女老师Akela上来了。
“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Akela关切的看着我说,“这里的环境比较简陋,我担心你会觉得不适应。”
“谢谢你的关心,昨晚我休息得很好,我挺喜欢这里的。”说着,我想起地震的事,“那个,我想问一下,怎么好像村民都跑到外头来了?”
“是这样的,因为前两天河源这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弄得这里的人现在都很紧张,担心是大地震的前兆。”她和我边下楼梯边说,“不过不用担心,看新闻说只是水库引起的,不会很严重,但今天凌晨的余震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是这样啊。”不过这时间是不是太巧了点,我忍不住去猜想,而且还是Akela提到我才发现原来我离开G市范围这么远了,明明我进去的入口是在G市的城区范围,虽然还在广东省内,但还是想不通怎么就跑这么远了。
“真相离普通人总是遥远的。”学长解释道,“G市城区地下都是地铁网,而且随着发展,地铁线路只会越来越多,在城区建大型的地下基地显然是不明智的。”
好吧……其实有的事我压根不想知道。
他没回话,不过我能想象到他现在应该是笑而不语的样子。
在饭堂吃过早饭后,现在是小学的上课期间,昨晚空荡荡的课室里现在都坐满了学生,我对这里不大熟悉,这里信号不太好,电视频道就哪几个,这个时段播的都是些过时了的言情片,晨间新闻也过了,于是只好百般无聊的在学校里闲逛起来,直到第三次经过办公室门口,Akela大概也发现了我没事做,便把我喊了进去。
“抱歉,这里没什么娱乐,你大概觉得很无聊吧。”
Akela的友好让我感到有点羞愧:“不,没什么,其实我想出去看看这条村子的,不过我不认得路怕不会回来。”
“说的也是,我该让客人熟悉一下这里的。”我看到她桌上还摆放着很多作业,于是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什么,这里就一间学校,我就算不认得路问问村民他们也知道的……额,那个冒昧的问一下,Akela是支教吗?”见她抬头看着我,我马上补充:“我看到门口写着这间小学是教会捐建的,第一次见到有点好奇。”
对此,Akela一点都不避讳:“准确点说我是教会在这个地区的负责人,其实比起学校我们更希望直接建教堂的,但你知道的,天朝民间大部分人都还是信仰传统的道教或佛教,西方宗教很难在乡村地区扎根,所以只好这样了。”
“……”我想了想,“我以为……‘神’是个统一组织。”
Akela批改作业的笔顿了顿:“其实它更加像是联合国那种形式,你想了解下吗?”
“额……是的。”Akela不是个普通的信徒这点一点都不出奇,不过她谈起这些的态度倒是自然,好像说的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能知道的事一样,这和当初在那个组织,等了好几天才知道那么点事的情况不一样。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因为我好像知道的事情开始多了,愈是这样下去,我怕会没法脱身的。
“反正你现在都肯定脱不了身了,再知道多点也没关系。”学长像是要把我往火坑了推一样,如果是正常面对面交谈我肯定会生气的朝他瞪过去,虽然明知道他这话其实没有恶意,只是点明事实。
“只要是有自我意识就肯定会出现劣根性,因为自我意识的最大特点就是利己性和排他性。除开不想人那样依赖肉体,思维上神和人没什么区别,人的黑暗他们一样会有。”Akela边批改作业边说,我在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分帮分派肯定有的,毕竟地区不同形成的神他们也有不同的习俗思想什么的,而且也一样会形成阶级制度,这是必然的事情。不过势力间不会爆发大冲突,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就好像一个公司,部门间也有竞争的,但都是在老板的允许下,同样的,小冲突‘盖亚’是不会干预的。”
“那Akela小姐是上帝那边的吧?”
“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比起神,我信仰的应该是法则。”
“啊?”我不明白。
“不管是我们也好,神也好,盖亚也好,都是在法则的约束下不是吗?”说到这里,批改着作业的她嘴角微微勾起,“生的尽头就是死,这个就是法则,出生是因,死是果。”
“我有点不明白,那么的话,你为什么又加入他们?”
“他们,应该说我们,其实都是为了探明法则而来的。‘神’的本来目的也是为了探明白法则才成为神,因为他们要这个时间,人一辈子才几十年的寿命根本无法支撑到研究结束。”
“……”这个好像和我之前听到的不一样,我心里和学长说,学长他在,但没回我,没听到回应我只好继续听下去。
Akela见我沉默,问:“那个组织的人也有和你说过‘神’是怎样的存在吧?”
“是的。”
“看你的样子,看来他们说的和我说的出入很大。他们应该是说,‘神’是‘盖亚’的走狗,而且为了保持自己的神位,而去迫害其他有机会成‘神’的生物吧?”她挑挑眉,“那群偏执狂,***”她之后好像用外语说了句话,我没听懂,但不难从她的语气里判断出,这是句脏话。
“确实是……”
“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对的,目光短浅的家伙!”Akela很生气,但顾及到我在这里,“抱歉,吓到你了。”
我马上回道:“没什么。”
“那就好,有些事你必须要明白,不然你就会被人当枪使了。”我好像被她当作一个被人蒙骗的小孩,“‘盖亚’的意识是有限的,它必须要定时从世上收回一定数量的意识回去轮回才能有新生命诞生,如果人人都像他们,都要永生的话,意识就会只减不增,新生的生命体内意识不够,就无法支撑他们产生高级思维,人类发展就会倒退,这颗星球的生命都会倒退。”
“大概能理解,就像要维持平衡一样。”
“你能理解就好。”Akela满意的笑了,“对了……嗯,我看看。”她看着桌上的课表,“等会儿是二年级的体育课,你不如和孩子们一起出去看看?”
“嗯,麻烦你了。”心想如果我刚才说不懂的话,她大有要把我洗脑到能明白为止,妈的!两边都是群狂信者。然后,听到学长忍不住笑出声。
喂……你够了!明明是被你扯进来的,但为什么就只有我一直在受苦啊!
“只能说命运选择了你,放心好了,死了大不了和我一样而已。”
别再给我灌输异端思维了!我觉得我现在对生死的界线认知越来越模糊了,我真的,十分的困恼。
作者有话要说:
☆、无题
这是另一端所发生的事。
从那天起,我算是也成为D组的一员了,不过只能说是个编外人员,嗯,也可以说是临时工。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他们差了不止一个台阶。虽然是临时工,不过除了没代号外,对待方面和他们这些正式的没什么两样,经过几天的学习,在他们的指导下,一些常识还有对这里我也有了大体上的认知和掌握。
D组的基地面积不小,不过具体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虽说现在算是他们的一员,不过我的权限还不足以看到基地地图,事实上据我私下了解,除了杜克外,这里的人都不清楚基地的到底有多大,有多少条通道。但也不用担心因此而在基地里迷路,因为根据权限等级不同,上面会告诉你知道能用什么运输通道,以及告诉你活动范围的地图。好像我能用的通道只有两条,一条是回到地面,一条是直通下一层的医疗站,而平时活动也就仅限一层的寝室,饭堂,1…6号工作室,和组长办公室。而正式工就比我能多用几条通道和活动范围大点。
除了之前接触到的D字头人员,基地里还有很多幕后小组,我目前仅接触过医疗组和技术组的人,而这里实际上还有多少个幕后队伍,我还没搞清楚,有时候不同的组别活动范围也会不一样,和我的活动范围有交集的除了D组的人也就医疗组和技术组。
又这般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星期左右,有一天,我走进4号室时,突然发现通讯屏幕上的那个人有点眼熟,杜克还有几个D组的人神情严肃的听着他说些什么。我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不就是某C字头国家台里常常露面的领导人吗!
不过在这里的这几天我也不是白过的,至少见到这情况我也只是愣了愣,没有大惊小怪。进来时他们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我没听到几句他们就结束了对话。
杜克见我还在门口,便招呼我过来,他们好像没有防备我的意思,不过现场气氛来看,这事显然不简单。
难道他们打算让我参与进来?
说得也是,基础的东西我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前两天迪莉斯还说过找个机会让我实践下……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难免有点兴奋起来了。
视频对话结束后没多久,通讯机一侧的文件传送口里就吐出了一沓纸,杜克把它拿过来放在桌上,掀开翻到第二页。
上面是个行动图,看起来是广东省的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