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个荒废的小村庄,在一场瘟疫过後,所有的人类都死去,留下残破的屋宅,玻璃沾满黑霉,木门残破不堪,阵阵阴风飘过每一条道路,刮起的尘土,在月色下彷佛鬼影一般。
传说这里有著恐怖的恶灵肆虐,所以再也没有人会靠近,而他就在这找到个有地窖的破屋,从原来的森林湖畔,搬到这里栖身。
满月的月光,照耀在小屋的屋顶上,为窗户镶起青银色的冷光,但是再也没有南瓜灯诡异的灯火、骷髅人的吵杂声响、魔女科瑟琳的笑声、温暖的茶水饼乾,与狼人阿道夫那温暖的皮毛磨蹭著。
想起阿道夫,他的喉头就感到一阵紧缩,身体彷佛忆起鲜血的美味,獠牙慢慢变长,忍不住地磨了起来,这该是进食的时刻。
他舔舔唇边,苍白乾燥的唇舌想念起那酒香似的狼人血液,胸口像是毒瘾发作似地悸动起来,狠狠咬牙忍耐,嘴唇被牙齿划出血痕,些微的腥味,提醒了脑海里的记忆,满足了食欲後的自己,又会怎麽贪求起性欲的快乐。
跨下接著骚动起来,全身的细胞,彷佛要造反似的,违背著他的理智,叫嚣著想要……想要……
真他妈的该死!
查尔斯恨恨地咒骂起自己来,我这是饥渴到发情吗?没有阿道夫不行?
他恼怒地摇摇头,想起吸血鬼城堡中的处女血酒,一定可以抚慰这具贪婪的身躯,立刻变身为蝙蝠,在月下飞翔离去。
熟悉的血腥味在夜里飘散,诱惑著他的身心,黑色薄膜似的双翼,滑翔入城堡的窗口,在一阵烟雾之後,再度变身为人类修长的身躯。
沿著楼梯一阶阶走下,血腥味越来越浓厚,夹杂著腐败的气息,应该高兴的心情,却更加低落了。
胃口就像是习惯了甜美精致的蛋糕,现在却要勉强吞食无味的黑麦面包,完全无法下咽。
虽然是健康养生,可是半点都提不起劲来,还有点厌恶地想要拒食这种自然食品。
查尔斯强压住厌烦感,终於来到了大厅,可是却觉得今晚的聚会跟以前不一样,彷佛多了些疯狂虐杀的古怪气息。
华丽的水晶灯下,矗立著一样透明的水晶高台,上面躺著一具凹凸有致的女体,身穿黑色的蕾丝礼服,露出雪白的颈部与前胸,黑色的裙摆,沿著台边散下复杂的花纹,在折射的光线下,更是如同盛开花朵似的美丽。
更为罕见地是安东尼的出现,他就站在高台上,拿著银刃,盯视著女人,像把她当成是砧板上的肉块一样。
银刃用力不均割过女人的颈部,不会致死,却带来面临死亡的强烈恐惧,高亢的尖叫哀号,震憾了所有在场吸血鬼的耳膜,查尔斯不习惯地後退著,不知道为什麽今夜的取血仪式居然是这样地粗蛮残忍。
女人蓝色的瞳孔,流出血泪,在白晰的皮肤上更显得怵目惊心,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引发一阵光芒,到处飞溅的七彩光芒,形成了魔法阵,围绕住高台。
查尔斯再看一眼,发现她并不是人类,嘴边的獠牙,证明了她一样是血族的一员,这不是取血为乐,而是同族之间的虐杀。
大家似乎同时发现了这个异常,惊恐地引发推挤骚动,整个空间弥漫起魔法的波动,安东尼一向木然的表情,忽然有了微笑,他将银刃再次划过女吸血鬼的脖子,鲜血喷出,溅落的血滴,像是激起魔力的涟漪,引发四处的魔法阵,困住所有的吸血鬼。
吸血鬼们不停地怒骂咆哮,但魔法阵却像是漩窝一样地卷动起来,一步步吸取著他们的生命与魔力,虽然没有失血,查尔斯却感到昏眩起来。
安东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在享受吸血鬼们的痛苦一样,像他这样没有了主人的魔法人偶,应该是会失去生命的,但荷斯所留下来的吸血鬼雏儿,血脉中都残留著他的魔力,这些能量足以使他活下去。
而且这样的大范围屠杀,通过死亡痛苦的方法来萃取魔力的话,更是强大到可以让他转生为人。
从他有了记忆以来,就知道他不是活物,永远都只能遵循主人的意志行事,但被称为心理的一部份,却有著不该有的欲望,就像小木偶皮诺丘渴望变成小男孩一样。
安东尼的神色不再像以往般的呆滞,而是有了灵动生气,说道:「荷斯已经死了,你们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查尔斯看著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有些吸血鬼已经昏倒在地,而有些发狂地冲击著魔法阵,却丝毫挣脱不出,查尔斯用尽力气,却发现双脚连移动都不可能。
或许,我就要死了吧……这样至少没有害到阿道夫……
查尔斯看著无法移动的双脚,有些安慰地这样想著,眼前的景像越来越模糊,一声激昂的狼号在脑海中响过,一定是幻听吧……
查尔斯闭上了眼睛,放弃挣扎,昏倒在魔法阵当中。
一个壮硕的人影,撞破了吸血鬼城堡的大门,对著厅内发出狼嗥,身形开始膨胀,全身肌肉纠结贲张,脸孔变化扭曲,形成了半人半狼的模样,他四肢并用地跃上高台,怒吼一声,尖锐的十指长爪,往安东尼的身上划过,一只手臂就立刻被撕扯下来。
安东尼发出痛叫,往後退了一步,不应该有的恐惧,窜入心底,他举起另一只手,更加吸取起吸血鬼们的生命力,准备发出魔法攻击。
但狼人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整副身躯向前扑跃,巨大的狼牙往脖子间咬去,身首马上被分离,原本看起来是人形的安东尼,身体化为一堆木屑,头颅滚落在水晶台上,变成一块没有生命的木雕头像。
空间中原本高涨的魔力散了开去,魔法阵失去光芒,狼人往下一看,立刻就找到了查尔斯的身影。
他跳下高台,抱起已经失去神智的查尔斯,心疼似地用舌头舔舔他,感觉这习惯的气息。
逐渐有吸血鬼靠拢过来,刚失去魔力的他们,本能地渴求血液,更何况眼前还是世仇的狼人,大家睁著血红的双眼,疯狂地扑咬过来。
阿道夫抱紧了查尔斯,用力甩脱扑上咬上的吸血鬼,什麽也不管地冲向门口,逃进了森林之中。
21 无法割舍的恋情 (限) End
阿道夫一边奔跑,一边破坏森林中的树木,借此阻挡身後不停追杀的吸血鬼,凭藉著破坏力与速度,终於甩脱了那些嗜血的吸血鬼们。
带著查尔斯来到湖边,轻轻地把他放在草地上,放松了一口气,恢复成人形,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被抓咬的痕迹与伤口。
他咬牙下水清洗过伤口後,又回到查尔斯的身边。
摸摸那阳光似的金发,查尔斯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分开一个月後,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不应该想念的,但是在夜晚的森林里,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嗅闻那腐败的气息。
他很想念查尔斯那像湖水般的沉静眸光,但又害怕再度看到那种冰冷的决绝,一声不响地离去,甚至是搬离这个栖身了两百年的湖边小屋。
即使查尔斯只是在月下飞翔,他也能够闻到夜风中那一丝熟悉的气味。
所以他追寻著气味,到达了吸血鬼的城堡,看见了血族被大屠杀的一幕。
他心有馀悸地再摸摸查尔斯的脸颊,低声说道:「不管如何,我总不想失去你的……」
他划开手腕上的动脉,将温热的血液滴在查尔斯灰白的嘴唇之上。
血腥味唤起查尔斯的吸食本能,自动舔起唇边的鲜血,久违的美味,重新滋养了每一个细胞,让身体渐渐舒畅起来,重新恢复魔力。
他睁开眼睛,感觉有些恍惚,却还是伸出手握住阿道夫的手腕,骂道:「笨蛋……」
阿道夫收回手,低头不看他,像是被责骂的无辜大狗一样。
看著阿道夫的温驯模样,查尔斯的双手交握得很紧,努力克制住想要拥抱阿道夫的冲动。
他坐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嫌命太长血太多是吗?敢冲到血族的城堡里去?蠢透了!狼人果然是没大脑的!」
阿道夫忍不住抬头瞪他,大吼:「对!我就是笨蛋怎麽样!不高兴你咬我呀!」
查尔斯咬紧了下唇,应该把这当成邀请吗?炽热温暖的血液,就在眼前诱惑著他。
不行……不应该再跟阿道夫有关系了,他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阿道夫从背後扑了上来,把他压倒在地,带著悲伤的口气说道:「你咬死我好了……」
查尔斯转头对上阿道夫温润的黑眸,感觉到他的心跳鼓动,曾经有过的温暖,又重新熨烫过心头,暖洋洋的,叫人不舍得放弃。
阿道夫在他背後蹭了蹭,说道:「夜里好冷好寂寞,我不想活这麽久……」
而且,没有人跟他圈圈叉叉跟被圈圈叉叉……(这才是重点吧?)
查尔斯转身面对著他,伸手去摸那粗硬的毛发,顺著脸颊,来到颈边,感觉那强而有力的脉动,再也忍不住地一口咬上。
阿道夫吃痛皱眉,却很开心地抱紧了查尔斯,在他耳边说道:「你也是这麽想吧?」
查尔斯咬得更深,獠牙穿透血管,滚烫的鲜血流进喉咙,像要灼伤般的火热,流窜过全身,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执著地饮下这如同剧毒的血液。
阿道夫感到身体一阵酥麻,彷佛被麻痹一样地刺激,感官陷入恍惚之中,却又隐隐然地想要追求更多的快感。
他撕掉查尔斯的衣物,贪婪地看著压在身下的躯体,吸食鲜血後的肌肤变得粉嫩,双唇如同血一样,湖水似的蓝眸,带著一种挑衅的邀请。
查尔斯舔舔牙齿,说道:「算了……我也想……痛快地过完这几十年……」
阿道夫吻上他的唇,完全认同这个论点,延著查尔斯脖子,顺著锁骨,开心地又舔又咬,大有摇尾开动的兴奋模样。
查尔斯张开双腿,鼓励似地抚摸著阿道夫的背脊,将身躯完全敞开在他身下,发出难以忍耐的呻吟声诱惑他。
阿道夫抬头发出一声悠长狼嗥,饱含激情亢奋与无数欢喜,顺从本能地压上查尔斯的身体,长驱直入,猛然地律动起来。
查尔斯的喉头溢出一声呻吟,淫荡地让人无法想像,阿道夫抱紧了他动作,在他耳边说道:「你……搬回来……好不好?」
查尔斯发出黏腻的鼻音,嗯了一声,脸上带著媚惑的笑意,手指更加挑逗地在他的尾椎处划圆摩擦。
感觉到背後手指的不安份,阿道夫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但更高兴地是查尔斯的同意,他温柔地抓住那只手,亲吻起查尔斯,说道:「像以前一样……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查尔斯轻笑,甩开阿道夫的手,手指沿著臀间进入,说道:「嗯……改天去找科瑟琳……」
阿道夫低呜一声,抓紧他的腰,报复似地插入更深,喘息说道:「做什麽?」
「阿……看影子书中……被省略的几千字……」
查尔斯尖叫一声,双腿环住阿道夫的腰间,後穴一阵紧缩,享受下腹升起的无数快感,既然决定要跟狼人在一起,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他相信阿道夫也很有兴趣……
「嗯……」
阿道夫激动地喘息著,舔舔查尔斯脸上的汗珠,当做同意的回答。
当月亮逐渐从西边沉没,森林中令人脸红的声音才消失,一个月不曾有人居住的湖边小屋,再度有了生气,有著黑发黑眼的壮硕男人,趴卧在棺材上休息,守护著他的吸血鬼情人安眠。
当夜晚再度来临,两个人手牵手地来到科瑟琳的小屋前,跟南瓜灯打过招呼,敲敲门,等科瑟琳来开门。
科瑟琳打开木门,难以相信阿道夫与查尔斯的到来,但她还是请两人坐下,拿出了红茶与饼乾招待。
看著阿道夫粗大的指节与查尔斯修长的手指,亲腻地交叠在一起,她不禁有些讶异,忍不住问道:「你们……决定要在一起吗?不後悔变成人类死去?」
阿道夫点点头,将查尔斯的手握得更紧,查尔斯说道:「安普的影子书还在你这里吧?」
科瑟琳转身去书柜中拿了出来,递给查尔斯说道:「这本书给你吧!或许你还可以再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查尔斯接了过来,阿道夫立刻凑上前去,说道:「我也要看!」眼里完全都是不纯洁的欲望。
科瑟琳忽然笑了出来,说道:「原来你们要研究那些被省略的事,试完之後可要跟我说喔!我很期待呢!」
查尔斯喝了一口茶,故作镇定地收下书来,什麽也没有回答,阿道夫冷哼一声,说道:「科瑟琳你会长针眼的!」
科瑟琳笑了笑,看著他们两人交握的手,正经说道:「反正活太长也没意思,像你们这样能够互相陪伴几十年也很好。」
阿道夫与查尔斯互望一眼,满满的温情凝视著彼此,是的,他们会失去永恒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