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说後悔，还来不来得及啊……”安格雷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正式的册封仪式开始前三天，湮就搬到了高塔里。因为在册封之前，为了证明自己的心灵纯洁，都必须进入高塔里清修。为了不打扰候选祭司长大人的清修，高塔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没有内部的地图，根本不可能闯进去。
而进入高塔之後，直到正式的册封仪式的开始，候选祭司长大人都不能出来。
因此，在之前，有一个册封仪式的“彩排”，主要是确定服装是否合身，已经一些基本的站位。
就是在这一次“彩排”上，安格雷再次遇见了湮。
“衣服合适吗？”安格雷问身边的宫女。
“湮大人没有不满意的意思。不过，我想您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被问到的宫女小心地回答。最近准魔王秘书长大人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是多倒霉才选到了她来回答问题，她必须小心选择措辞。
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
安格雷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想要见湮才去看他“彩排”的现场的。因为作为全权负责此事的准魔王秘书长，他就应该做到一丝不苟、滴水不漏，不能因为他和湮见面会尴尬，就不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工作第一。是安格雷的魔生准则之一。
令他吃惊又失望的是，湮根本就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点尴尬的神情，不自在的反倒是他自己。
因为，湮只是顾著试穿为了他准备的几套礼服，并且选择合适的配饰，又要确定正式仪式时的位置，忙得不可开交，似乎是没有看到安格雷。但安格雷的眼光却完全离不开湮，追随著他的动作而移动著。
“大人，大人？大人！”身旁的宫女叫了安格雷几声，他都没有听见，後来不得已才拉了拉他的袖子。
“啊？怎麽了？”
“是这样。湮大人的礼服已经更换好了，现在是最後的确认，包括正式册封仪式上的程序的模拟，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好。你带路吧。”
湮站在高高的册封台上，伸开双手，抬头望著天。高高的祭司帽，似乎要插入云端。安格雷站在台下，望著一脸清冷淡漠的湮，忽然觉得脚步不稳。不，他不要，他不要他的湮变成这样子。
不──！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安格雷终於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他把他最重要的魔，竟然就这样交出去了。
说什麽为他好，不，这不是湮想要的生活！不，如果让湮真的变成了这样斩断情丝的魔，湮以後就会像行尸走肉般生活的。即使是交付自己的性命，他也绝对不能让湮这样空虚地度过未来的日子。
他的确想要他活下去，但是他要他好好的活下去，不是这样，这不是他要的。他还要看著湮微笑，他还要湮微笑的，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错了。湮，我错了。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安格雷一直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著，好像魔怔了。
身旁的宫女似乎发现了什麽不对劲，轻轻拍了拍安格雷，关切地问道，“大人，您怎麽了？是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的话，需要我扶您下去休息吗？大人，大人……大人！”
还没等宫女的话音落地，安格雷却突然晕倒在了彩排现场。
周围立刻乱成一团，赶快找来担架，将他抬到了休息室，并且紧急叫来了医师。
可惜的是，湮的心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如同提线木偶被操纵著，整颗心都不在这里。而安格雷晕倒的地方又离他太远，他站的太高，根本不知道下面乱作一团发生了什麽，他也不在乎。他已经没什麽好在乎的了。
“湮大人，彩排已经完毕了。”下魔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吗？那我们走吧。”
“是。”下魔突然抬高了声音，“湮大人要出发了，开路！”
“湮大人”三个字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在担架上还昏迷著的安格雷突然睁开双眼，而在他睁眼的同时，湮也突然回头，他们的目光就在这一刻微妙地相遇了。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是什麽没说。安格雷伸出了手，却只是徒劳地悬在半空中。
终於……还是错过了。
他们不知道，在将头转开的同时，对方的脸上都留下了一行清浅到几乎看不清的泪。
作家的话：
最近没有写文的心情。。。。不知道怎麽办 （*/ω＼*）
每次打开文档都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啊
☆、（13鲜币）七十一。偷也要把你偷走
下决心不过是一秒锺的事情。
现任魔王秘书长大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安格雷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目养神，“安格雷，听说今早您晕过去了？”
“抱歉。”
“别这麽说……是不是最近累著了？”这时候，秘书长大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父亲的模样。
“还好。”
“我知道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什麽事情都努力想要做好。而且这一次要成为魔王大人和祭司长大人的，都是你的好朋友，你一定想要更认真地对待。”安格雷和亚瑟、湮的关系好，是魔界父辈中的一段佳话。
在那权力的巅峰里，还能有肝胆相照的朋友，哪怕只是在少年的时候，也足够让人热泪盈眶。
谁还没年轻过呢，父辈们也是慢慢长成了他们曾经拼命反对的大人的。
“嗯，我以後会注意，量力而行。”
“不是我夸你。你真的做的很好了，我和魔王大人都非常的满意。”拍了拍安格雷的肩膀，他父亲还有另外一个担心，“安格雷，你的婚事……”
安格雷皱了下眉，“什麽意思？不是定下来了吗？”
“我知道你很勉强。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真的愿意娶库思家的玛格安利特吗？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我可以帮你去和对方谈谈，毕竟男子以事业为重，家庭可以等事业稳定後再谈。毕竟仓促了。”
“不，没关系，玛格安利特很好。”
“是啊，我也觉得玛格安利特是个好孩子。他父亲对我说，私下里，她是很喜欢你的，经常和她父亲谈论起你的事。知道要和你订婚後，每天都在认真的学习怎麽做一个好的妻子……”
但做父亲的又如何知道，自己孩子心里想的，其实是：是谁都好，反正我都不会娶的，我已经看清我自己的心了，除了湮，我谁也不要。
可是安格雷是不会和父亲说的，只是岔开了话题，“父亲，湮现在在的那座高塔，没办法进去对吗？”
“你想去找他？”
“因为我怕万一还有一些需要处理的事务，万一有突发事件如果不提前通知他，影响到了册封仪式就不好了。”
他父亲点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我们的确应该做到面面俱到，这样吧，明天我去找魔王大人申请一下，允许你持你的负责人证明，任意进入高塔。”说到这里，他也不得不提醒，“但是，一旦这样做了，你就必须知道，一旦出了事情，任何事情，你、包括我们的家族，都逃不了干系。如非必要，不要冒这个险，明白吗？只要你进去过一次，出了任何问题，你都是头号嫌疑。”
安格雷点点头，“我明白的。不会有任何差错。”
不会有任何差错的，他会带他走，从此，魔界史上将再也没有安格雷和湮这两个名字。他们会躲得远远地，过自己的生活，远离是非之地。又或者，就真的死在一起，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亲再见。”见父亲快要出门了，安格雷又补了一句，“父亲，以後……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秘书长大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旋即又笑了，自己的孩子大概是长大了，知道关心自己了吧，便点了点头，“你这个孩子啊……我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像女子般浓稠缠绵，只要简单的一句话，就懂了。
直到门关上，安格雷才轻轻地说了一句，“父亲，对不起了。再见。”
他的决定，是带著他的爱，义无反顾地离开。这个决定虽然慢了一点，迟了一点，久了一点，但是终於，还是决定了。──“湮，就算是偷，我也要把你偷走。你是我的，插翅难逃。”
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要带你走。远走高飞。
“你怎麽来了？”望著面前的安格雷，湮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没有波澜。没办法，心死了。至少，湮是这麽告诉自己。
听了这不带感情的疑问句，安格雷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湮，你不要这样。”
“哦？”湮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那你希望我怎麽样？”
“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像以前那样？呵，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怎麽没有想过像以前那样呢！”
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淡漠如霜的表情，可是湮自己明白，他是那种没办法狠心的人。看到安格雷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动摇了。他在动摇，真可笑，被那样对待了，他却依然还是放不下他。
真是下贱啊。被伤害也是活该，活该！
上前一步，安格雷抓住湮的手，“对不起，湮，对不起，你别这样。我错了，是我错了……”
“来不及了！”湮一甩手，就把安格雷的手甩开了，“我给过你机会了，给过你机会了！我当时从家里逃出来，只是想要让你带我走。当时只要你带我走，就什麽事情都没有！可是，你拒绝我了。”
说到後面，湮却逐渐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当时，是我太傻。但是，现在你必须和我走！”
“你不怕了？”湮的语气还是不信任和嘲笑更多。
“怕！我到现在还是很害怕。可是，所有的怕，都抵不上将要永远失去你的怕。”
“你……”
湮伸出手，指著安格雷，他知道自己的心房开始渐渐崩塌。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说不出更多的话。
──你就责备我的自私吧，湮。我原本以为，只要能够让你活下去，我就可以微笑著放手，即使心痛难过也可以祝你幸福。但是，当我看见你在离我那麽遥远那麽遥远的地方的时候，你根本不幸福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宁肯和你一起死去，也不想要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独活。也不希望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苟延残喘。我想要握著你的手，拥抱著你的身体，温暖你，爱你。
“是，我爱你。湮，我爱你啊！我一直都爱你啊！”
说完，没有等湮从令他震惊的告白中反应过来，安格雷就一把拉过他，将他狠狠地吻住了。
两个魔在魔界象征著纯洁和禁欲的高塔里接吻，激烈的接吻。仿佛要把这麽多天来，这五年来，不，甚至更久以前就开始i积攒的情愫，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两魔拼命地接吻和抚摸对方的身体，知道双唇都发麻，抽搐。身体却还是密密地贴合在一起。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湮说完，哇哇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他那麽委屈，他委曲求全这麽多年，似乎都在为了这一刻的告白。他终於听到了，听到了安格雷说爱。
将湮搂的更紧些，似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你不要原谅我。对不起，湮，对不起，我一直在伤害你，对不起……就让我用余下来所有的时间来补偿你，用我所有的爱来补偿你。”
“你混蛋，你个全世界最混蛋最混蛋的混蛋！”
一边捶著安格雷的胸膛，一边去将他的衣服拉地更紧。
“是，我混蛋。我混蛋。居然放你一个人伤心。”
“你发誓，以後再也不许让我难过了！”
“我发誓：以後再让湮难过，就天打雷劈，不得──”
话还没说完，湮就心软了，吻住他的唇，轻轻地说道，“不要说那样的话。你要好好的，安格雷。我舍不得。”
拨开湮额头上因为刚才的激烈动作而打乱的碎发，吻了吻他的额头，“谢谢你，湮，谢谢你还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的心，慢慢地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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