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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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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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在这时候,分秒不差,木门被人推开来。 

  进来的是浑身都是血迹的陆皑,他被一个小弟扶了进来。脸色疲惫地看了看哈雷,又看了看陈娇。 

  最后,眼神落在他们之间的枪枝上「哈雷,别动他。他救了阿心跟熊仔。」 

  陈娇撇撇唇,没有表示谢意。 

  救了阿心跟那个小伙子?正确来说不是这样。 

  他是……他在知道牛奶擅自出动去逮捕阿心,却中枪倒地、血流如注差点连肠子都流出来后,他在知道阿心跟陆皑还逃之夭夭后,他气疯了,简直奋不顾身、连命都不要去狙击阿心跟陆皑,他不是想逮捕、不只想送阿心入狱,他是…他纯粹想报复,他追上去想报复的。 

  他当时不知道阿心中枪了,三番四次地撞上去,差点就让阿心胸骨撞断插入肺部……差点真的杀死了他,他没有想过要阿心死,但……哈雷说得对,逮捕只是报仇的正当藉口。 

  他以为哈雷跟陆皑会在杀不杀他的意见上出现分歧,但并没有。 

  哈雷把枪垂下,说「我没打算杀了他,学长是很好的筹码。」 

  ……哈雷刚刚叫他什么?学长!? 

  陈娇惊赫地瞪大一双眼。哈雷知道了他跟高晓的关系了!! 

  「学长,我前不久才记起原来我跟你同一间高中的呢,这个世界可真是小啊。而且我还很记得,当时你跟你的死党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的。想不到黑道中无人不晓的Hugo也是我学长啊,真令我感到荣幸。」 

  「我跟他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条子啊!!你瞎了吗!?」 

  哈雷侧侧头,一副“真的是这样的吗?”的表情,将枪枝随性转了一圈。 

  「我看你们那天在码头可不是这样。说不定你是Hugo学长放进警界的卧底还是其他?谁说得准呢。我决定办个同学会让我们三人聚旧一下。在这之前,请学长你乖乖跟着我吧。」 

  陈娇一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同时,他却清楚要说服哈雷改变主意是天荒夜谭。 

  哈雷不打算伤他杀他,却是准备把他当筹码跟高晓交易…该死的!!那天在码头,高晓给哈雷的那箱钱是假货,肯定是!!不然哈雷不会要跟高晓再交易一次,他早知道,在这不讲理的黑道世界,不将恩怨算得清清楚楚、互相撕杀到其中一方死亡,他们的争斗是不会完的…… 

  「你这是…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东西!!别这样做!!」 

  「那就当我舍不得学长,想你陪我久一点吧。」 

  「喂——别这样!!别把我交给那男人!!哈雷,你这个混蛋听到了没……」 

  之后,任由他再鬼吼鬼叫,椅脚狠狠地敲得喀喀作响,他们都听不见了。 

  哈雷没有施舍一眼,就扶着陆皑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 

  「喂——」 

  陆皑才走出去,脚就一软,半个人跪下去了。 

  哈雷也被他拉得倾斜了,忙不迭地将他扶起来!!「公主、公主!!」 

  Zach也想扶起陆皑,可不小心按了在伤处,脾脏有裂伤的陆皑呻吟了声。 

  哈雷怕他越帮越忙,说这儿有他就可以了,叫Zach不如去照顾熊仔。 

  看陆皑脸色发白的惨样,索性不走了,两个伤者就互相扶持坐在石阶级上「妈的,你是我看过被打了K他命还能撑这样久的人。」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陆皑的大腿正在流血,那原来并不是阿心的血迹。 

  他将手指插入被玻璃割开的裤子裂口中,一个用力,将布料撕开看见伤口,陆皑痛吟了一声。 

  「阿心现在在做手术,到他没事时可不要换你倒下了……」 

  「在他醒来之前我都不能阁眼……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来了,他…」 

  说到这儿,他的喉头彷佛哽着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连假设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哈雷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知道,他跟哈雷都绝不让那样的事发生。 

  这里是离车祸现场有点距离的小教堂,虽然胁持教堂好像非常不道德,但他们也顾不得亵渎不亵渎的问题了,今天不是礼拜,正正是教堂才没什么人,他们摆平了神父跟两个修女就可以了。 

  阿心压根儿撑不到回山顶大本营,哈雷带了几个小弟跟密医,甫来这儿就替阿心做手术了。 

  他也想陪阿心一起渡过难关,却被医生以人多会受感染为由赶了出来,不让他进去。即使克服了K他命的该死药效,他却没注意自己心力交瘁到快要昏倒了…… 

  哈雷脱下了外套,摆成长布条状,用力困住他的伤口上方止血。 

  他看了陆皑的侧脸一眼「…喂,告诉我吧,阿心跟你说了什么遗言?」 

  「什么?」 

  「遗言啊,阿心以为自己快死了,难道没跟你交代任何话吗?」 

  陆皑用掌心搓了搓膝盖,梦幻地看着一个定点,那块晨光下的琉璃阶砖。 

  他苦笑一声,想不到竟有一天会跟哈雷满身狼藉地坐在小教堂阶级上,讨论这个话题 

  「他……没说什么,你知道他那个人会说什么情话?他说,车上有枪,叫我干掉那条子之后快逃…」 

  他没有期待过阿心会跟他说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他不需要这些。 

  阿心也不相信这些。若他们相信那些,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来。 

  他们早就…超越靠语言来维系信任的阶段了,他们是用生死单位去量度,性命握在对方手上。 

  到了最后的最后,阿心担忧的仍然不是自己的生死,只是他的安危,阿心宁愿用遗言的力量迫使他提起枪去杀人,去杀一个警察,背起这个罪孽然后逃亡一辈子,也不要留他下来陪伴走完最后的路,也不要他被警察抓回去然后被虐待、入狱。阿心宁愿他继续逃亡也不让他在不能被他看见、被他保护的地方受苦。他知道这就是阿心对他的担戴、阿心对他最认真、最认真的爱…… 

  男人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哈雷抓了抓发,笑说「……妈的,我也希望有个临死前叫我干掉一个人然后逃跑,而不是净说我爱你的老婆啊!!」 

  哈雷那样混着血污的一张脸、无奈却又带着对阿心的宠溺的笑容,竟是他看过最好看、最有魅力的一幅笑。哈雷也知道,阿心若不是信任兄弟们会将他保护周全、会带他一起逃亡的话,是不会叫他去干掉一个条子的这样冒险的。 

  临死前不说甜言蜜语而叫老公去杀人的老婆也真的够天下无双了。 

  「……对不起,这样独一无二的老婆已经被我先抢到手了。」 

  「喂,你知道阿心为什么死也不去医院吗?」 

  「……为什么?」 

  他知道,先别算上绑架,光是这几年来的大罪小罪也够判阿心七八年了。更重要的是,在阿心服刑期间,想要一次整死他的条子们是不会罢休的,阿心杀了不少人,条子们肯定会一直搜集证据告到他上电椅或终身监禁为止。阿心都被关了,那些证人们也不用担心会被寻仇了……总之,一旦被抓了,就永远别想从监狱出来了。 

  阿心自己也清楚得很。 

  「还用说吗?因为他干你干上隐了,公主。如果他再被抓去蹲牢,一个不幸还判个无期徒刑什么的,以后只能隔着块压克力板自X,不能射在你脸上,他不如撞墙死掉算了吧?这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没得回头啊。」 

  「你知道吗?这个哈雷理论真的够安慰到我,谢了。」 

  他不想笑,可是还是笑了「那混蛋说我长得没多好看,射在脸上也没看头。」 

  哈雷真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会大事化小、什么都拿来开玩笑的人。他感激。 

  良久,他们各有各的思绪沉淀,无语。 

  脚前的琉璃阶砖,被晨光一块一块地爬上、侵吞,直到像打翻的水漫延上第一级石梯。 

  他们看着七彩的石头反映、看着懂得生长的光格,知道彼此都想着阿心的事。 

  一片水凉的寂静中,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 

  他舔舔干涩的唇,尝到铁锈的血味「他会……死吗?」 

  「如果他死,我、我也不知道……」 

  突然,他的脸颊一痛。 

  哈雷毫不留情地用两指扯着他的脸颊,扯他转过头去,脸对脸。 

  贴得极近,深深地凝视他。以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说「就算他死,阿心是为了回那该死的医院救你,所以才会死的。你害死了我的兄弟,以为可以拍拍屁股、随便找棵树上吊还是吃一罐安眠药就一了百了!?想装潇洒的大情圣吗!?我管你以后是要不停地找跟阿心长得很像的人干到阳萎、还是当个每隔两秒就想自杀的陆氏副总裁,你也要给我带着自责内疚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你听清楚没有?陆皑。」 

  如果连阿心的死亡也不可以让公主活下去,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公主活下去? 

  他绝不容许他兄弟的死亡只换来了个屁,甚至连个屁也不是。 

  阿心临死前还叫公主干掉条子然后逃跑,就是相信他们会顾好公主,不让他受伤、更不会让他入狱。阿心拚死拚活,最后才将公主交托在他们手上,他怎可能会拱手出让? 

  死神也不能将公主从他手上夺走。 

  他要陆皑他妈的活下去,直到老死,才准他下去跟那该死的阿心团聚。 

  陆皑忘记自己究竟跟哈雷对望了多久。 

  他只知道是绝对不短的时间,彷佛一个约定、彷佛要给予对方力量而且不准许彼此背叛。 

  他知道哈雷同样没法承受阿心的离去……他跟阿心在一起才个多月时间,但…哈雷跟阿心结结实实地相处了六年,六年了,绝对不短,甚至比他跟阿心还更多。 

  ……太好了,阿心。阿心因为严重伤害了出卖他的老大跟兄弟而入狱的,但命运这该死的玩意真的很玄妙,他让你在那里失去、也让你在同一个地方获得,哈雷跟其他兄弟们都是阿心的依靠。 

  「干!!」 

  良久,哈雷率先撇过头去,低咒一声,用力擦了擦眼睛「把手给我。」 

  他没说什么就将手伸了出去。 

  哈雷打掉,拿起他另一只手「你拇指脱臼了,你竟然可以毫无知觉!?」 

  他很早就看到了,在公主将阿心交给医生时、他俩一直交握的手松开时,他不知道是阿心失控握得太用力将臼位拉脱了,还是公主死也不放手所以令自己脱臼,但他竟然可以像个没事人般一点也没注意到,真他妈的太离谱了!! 

  哈雷连惊恐的时间也不给他,直接就将臼位托上去,不让他退缩!! 

  剧痛像钟锤一样狠狠撞下来,他还没从痛楚中回过神来,Zach就边跑过来边大叫—— 

  「老大、皑哥!!医生说在这里没需要的仪器,一定得将心哥送去医院!!」 

  *** 

  「……喂,大哥。是我。」 

  「你是谁?我弟被人从医院绑架走,相信现在已经被撕票了。」 

  「对不起,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要用你飞机上的医疗间,你可不…」 

  「他是谁?」 

  陆皑一顿,用力地闭上双眼。 

  大哥果然厉害,他什么都没说,大哥已经知道他心底有人。 

  「你别管他是流浪汉还是什么,他是要跟我过下半辈子的人。」 

  「你这样烂的答案我早该猜到了。我应该问,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你的亲弟、是陆氏未来的副总、也是个同性恋好了吧!?……他快死了,我只求你看在我的份上让他上飞机。如果你有条件,现在就说出来。」 

  「你这样求人的态度我可真领教了。如果我要你回家,很简单,通知意警去追纵你的收发电讯就行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陆皑才失踪了几小时,意警还来不及在他的通讯设施上安装乱七八糟的装置。而且现在没什么意警在拿到检察官的手令之前敢贸然惹他,谁会在这当头去惹要控告他们的人? 

  「大哥,你要我怎样都成。就算你要我将所有财产跟股份给你、就算你要我立即死在你面前我都…我都可以,我只求你让他上飞机。我从来都没求过你,这次……」 

  「我要你保证会乖乖接任副总裁的位置、十年之内居留地必须在香港、而且绝对不能让传媒发现这次的事跟你与他的关系、在我允许之前,你也不得跟任何一个亲友透露你跟他的关系。如果你被揭露了半点,都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大哥列出一连串细碎到像合约的条件他根本没听清楚。 

  他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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