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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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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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多久了?我现在在羁留病房吗?」 

  「我会让他们送你去狗房一样的羁留病房吗?」 

  男人皱了皱眉头,彷佛光这样问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侮辱。害他差点就想要道歉。 

  他光看陆皙一直站着都觉得累,男人却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站得笔直漂亮。 

  「你的身份不是嫌疑犯,你是受害者。你被意大利的黑道绑架,现在他们将你救回来了,不第一时间通知陆家还假定你跟BHO一伙串通作假,这两天来严刑迫供。你以为我会让他们再接近你两百尺范围之内?我申请了禁制令,绝对不会让那群人出现在医院。」 

  「你不知道他们跟哈雷纠缠了多少年,他们不会死心的。」 

  就是法庭颁下了禁制令、不让那群条子接近他二百米范围内,就是Ansson骋请了多厉害的保镖在医院附近巡逻、随时准备将偷溜进来的条子给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去,那群人难得抓到哈雷跟Hugo的尾巴,活生生的一个罪证,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他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已到嘴边的肉他们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男人总算肯坐下来了。 

  挠起一双长腿,君临天下的态势,彷佛他坐着的其实是办公室中的皮椅「他们可以试试看。」 

  「你没什么好怕的,陆皑。毕竟你是受害者,不是吗?」 

  男人变相在告诉他,陆家的人只可以是受害者的角色,就是绝对不能跟意大利的黑社会有任何的牵连跟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他从小就认识这个男人了,都多少年了? 

  如果让大哥知道他跟阿心的关系,他绝对会死得很惨烈。到时候躺在私人病房都算奢侈了。 

  「我没有怕。」比起那群条子,他更怕的是这个大哥好不好。 

  差不多没见两个月了,那男人还是惜字如金,虽然他也没多期望他会突然转性。 

  佑大的私人病房再度剩下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他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刮了刮被子,想挤出什么话来「替我谢谢Ansson,顺便告诉他我没被……他们剥我的裤子是在研究怎让刺得坑坑洞洞的XX止血。」 

  他听见吱呀一声,男人站起来,接近床沿。 

  然后是嘶索几声,床头柜上的面纸盒被扯动。 

  阴影向他压下,柔软又带痒的触感压上眼角,在左边跟右边压下、拿起,反覆了好几次。 

  「不用谢他,那是他的份内事。」 

  「……呃,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我…没想到你会来警局。」 

  他知道大哥在香港那边报了警,也知道他说要搭私人飞机过来逮他。 

  他只是以为…那不是真的。大哥再怎样也不会为了老爸的罗哩罗嗦而抛下公司业务大老远地跑来,只为了逮他回家。 

  「你说的麻烦是什么?是我要报警因为你在香港撞车后立即跑上飞机,而我荒谬地连自己弟弟都不知道在那里?还是要我抛下每天数十万的生意去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找你?还是我来到之后才发现你捅的篓子比上次他妈的鸡奸罪更大,甚至中了枪还被拘留在警局,被整个警局的人轮流殴打你?如果你说的麻烦是这些,那我觉得你不用在意。」男人将手上的纸团精准地丢进垃圾篓,再俐落地抽出新的「比起我去Capri的店找你却扑了空,之后才发现原来你在Napoli的警局,那些都不算什么。」 

  「别生气,我保证不会再闯更大的篓子。」 

  他真的能保证不会再闯更大的烂摊子,因为没什么能比现在更严重的了。 

  听到他毫无信用的保证,男人的脸色果然没有变好一些。 

  「我没有生气。」 

  「你说脏话了。」每次生气都会开始说脏话。 

  「是吗?我说什么了?」 

  「他妈的。」 

  男人只是喔了一声,表示他明白了,又好像在表示这不算什么脏话、只是个助语词。 

  陆皑从男人的眼神看得出来,如果他再不识相点住嘴,男人就不止说脏话这样简单了。 

  他不是单单在生气,已经快气炸了。 

  好一会儿,他们没有再说话,讨论究竟生不生气的问题。 

  男人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重覆乏味的动作,抽出面纸,掐了掐,然后印上他的眼角,好一会儿,纸团汲了充足的水份后,他就丢弃,再拔两张新的。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那与外表毫不相称的、极其体贴温柔的触感。 

  直到男人说「如果你决定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先叫护士拿两盒新的面纸来。」 

  他张开双眼,透过玻璃纸般的泪雾看向兄长。 

  他想解释,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叫去校长室,那压力叫你非得给个理由不可。 

  可是他能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妈的眼泪会流个不停,彷佛扭开的水龙头般停不下来。 

  他抽吸一下鼻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毕业那天也未尝如此,因为根本没有家人来观礼;放监那天也未尝如此,因为传媒早已从凌晨开始就在铁闸外等候他出狱,因此只有律师来接,没有家人出现过。只是,当他被软禁在他口中“鸟不生蛋的地方”被百般虐待时;当他决定要咬紧牙关、不喊一声苦地一个人担起所有痛苦,因为他有为了阿心而受的觉悟时,这男人却来了。现在就站在他床沿。 

  也许因为他松了口气、泪腺就跟着放松了;也许因为注射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物,他很不舒服… 

  也许只是因为……他独个儿忍耐太久,觉得很委屈吧。 

  男人没有问他渴不渴、饿不饿,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哭。 

  大概这十全十美、无所不能的男人早知道了连他也不了解的原因吧。 

  男人换了一张新的面纸,接住又一颗流下的泪,不让眼下的纱布被浸湿,这样对他说了—— 

  「再过几天,等你的伤势好一些,我就带你回香港。我的飞机上有医疗间。」 

  他知道大哥的飞机五脏俱全,因为指定的乘客就两三个,因此飞机后半部改装成医疗间。大哥的身体不是很好,那医疗间夸张到有最基本的手术用具跟注册医生,准备随时随地给他施展紧急手术保命,只是现在还没有用到的机会。他借过那架飞机两三次,觉得简直像流动皇宫。 

  但问题不在于他的身体康复程度如何。 

  「大哥,我…还不能回香港。」 

  「所以你是想回那间流氓警局了?」 

  「我还…不能回香港……」 

  他只是…还不能回去,他想确定阿心现在是否安好,他至少想告诉阿心他没事,让他不用担心内疚。即使他知道,只要他们两个还活着,等一切都定下来后就一定能再重逢的。 

  就当是他自私、他任意再为大哥添麻烦,他至少想见阿心一面才走,不然他不能安心离开。 

  「我没说你有第三个选项。」 

  「……那你就把我送回警局吧。」 

  男人没说话了,也停下了动作。 

  他的眼泪呈直线地向下滑,没有承托,一滑就溜进了耳廓。 

  男人凝视他,不言不语,却彷佛要透过他的眼珠子看进灵魂深处,也看他的脑子是否正常。 

  良久,男人微微蠕动着那优美的簿唇 

  「这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这么讨厌你。」 

  然后,已然熟悉的柔软再印了印他的眼角,甚至往下抹去泪痕。他闭了闭眼。 

  「我知道。」 

  他早知道了,即使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甚至戴着他们家的钻戒作招徕,永远只会对那些专乘光顾专门店、洒下大把大把钞票买钻石的阔太露出笑容,向他笑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即使他们只有同父异母的关系、即使他们长得超级不像、即使他们多讨厌这层关系…… 

  他永远是他的大哥。 

  三十二、Elopement 上 

  「Ansson。」 

  他唤,放下拉起的窗帘。 

  坐在床边,正在看书的男人抬头,向他凑近了一些。 

  他不讨厌大哥的秘书,Ansson。 

  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跟差不多年轻的Ansson认识了,他跟Ansson相处了很短暂的时间就去了美国留学,但回来之后与Ansson也满多公事上的接触。因为大哥跟他的感情不怎么样,变相Ansson就变了他们之间的人形传话机,他真想叫大哥有什么事直接mail过来还省了层功夫。 

  最神奇的是,Ansson根本是个跟大哥相反的人种。他是个健谈可爱的好人。 

  「我不想看电视了,可以麻烦你关了吗?」 

  听到他这样说,男人便搁下书本去关电视。 

  他好奇地瞄了瞄,果不其然,是有关钻石珠宝的教学书藉,Ansson为了公司正在考珠宝鉴定师。 

  在男人站起来的时候,本身也七尺以上的陆皑也觉得他很高。 

  他是那种可以让女人完全实践“小鸟依人”四字的类型,就是大哥在他身边也显得娇小了。 

  「大哥呢?」 

  「他去跟律师研究控告那间警局跟将你转送回香港医院的事宜。」 

  「即是说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罗?」 

  立即就会意过来的男人,挑了挑眉,向他露出一个“你想干嘛”的表情。 

  既然牢头远在天边,他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我整天坐在这里,闷到快发疯了,如果你可以推我下去转几圈的话,我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加薪15%。」 

  「二少,如果我今次再考不到鉴定师的牌照,别说是加薪,你大哥肯定会宰了我。」 

  男人双手合十,反过来哀求他,做了个苦恼非常的表情。 

  「不,我肯定他不会宰了你,他是会叫人去宰了你。」 

  皇帝杀人那用得着亲自动手?陆皙最会就是下命令啊。 

  他们会意地相视而笑,各有各殇,无限悲惨,关于那名暴君的事不能言明只能心领神汇。 

  虽然说着被发现会死很惨啊,男人还是摆好了书本,将轮椅推过来。 

  他说了声麻烦了,就被男人抱上轮椅。一切准备就绪。 

  「我保证在大哥回来前,我们就已经回到病房,你有你温习、我有我看电视。」 

  「我保证如果再过15分钟你还不回来,我就是用拖的也将你绑回床上给你大哥看。」 

  他大笑出声,在出去之前还问Ansson拿了块镜子。 

  镜子中的他不像人、像一出恐怖片,他的眼窝肿起来了,贴了块纱布。鼻梁的情况也没有很好,红紫变成了瘀青,总之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目。他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大哥不想对着他这张脸实在是情有可原,他决定把脸养好之前都不回家见老爸。 

  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他将镜子还给Ansson,索性自欺欺人、昂然挺胸地出门。 

  我很英俊我很英俊,我还是很英俊很帅气很迷人…… 

  男人跟护士交代了一声「如果陆先生回来了,请你告诉他我带病人去厕所了。」 

  他毫不客气地取笑,Ansson背对着护士吐了下舌头,将他推出病房。 

  「你想去那里打个转?现在很晚了,那群耗子一定又想偷溜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陆皙不让陆皑踏出病房外,就是怕那群条子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触他。 

  「我想去下头的花园。」 

  男人立即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花园就是医院最外围的地方,最容易被外人进入「拜托你。你聘回来那些大力水手也不是白吃米饭的吧?有他们看着不会让耗子溜进来的,我只是想打个花圈感谢你对陆家的付出。」 

  「你拔几朵白花准备放在我坟前还比较快,二少。」 

  男人没有为他开的冷笑话而笑,只是没他好气般呼了一口气。 

  轮椅开始滑动了。 

  *** 

  「你把我放在这儿吧,我想喝杯热咖啡。」 

  他遥指了一个地方。 

  轮椅滚过人工草皮,草皮汲取了所有声音。 

  时侯不早了,大概晚上十点多,小花园四周的电灯都亮着了,晕晕黄黄,很有西方情调。 

  男人将他推到草丛的附近,停下,还打趣一句「我看不出这儿有比较多白花。」 

  电灯照得男人的侧脸蒙上了阴影,半边脸的温柔神情彷佛会发光。 

  「哪,你在这儿等一下,我给你买杯果汁。」 

  非常干脆地无视他的撒娇,男人给了他对病人最好的建议。 

  陆皑啧了一声,忽然觉得男人的侧脸不再那么温柔了。果然是跟魔王跟得久,沾染一点味道了。 

  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了,之前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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