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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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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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我怎样!?我办不到!!我不能这时候抛下她!!就算我真的来找你,我们也不会…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未来的,这些你也知道…」 

  「哦,你不能抛下她,可是你能抛下我在机场。你几个小时前才发誓说你爱我、拚死把我从车子中拖出来,现在才告诉我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你不能来!?这还是个骗局、你精彩的演出吗!?你究竟要多少钱才肯和我在一起?」 

  「他妈的我最好是想要钱!!我现在还愿意我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要钱……」 

  「我不管你!!你的户口明明有一百万却拉低身段去跑业务!!我已经不知道那个你才是真的了,我也不想再去猜!!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半小时之内就来机场,第二、我报警告发你勒索!!我们就在监狱中重头来过,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喜欢这样吧!?你就是要玩弄到这样才甘心吧!!」 

  「陆皑,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现在也到你害怕、到你求我了吧!?你跟我说她怀孕了、有了你的骨肉了,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我还可以怎样……」 

  他狠狠咬着拳头,咬得几乎出血了。 

  他在玻璃的反映中看见自己恐怖的模样,他双眼怖满红丝,额头贴了块绷带,就像将要去杀谁人。 

  他只是…刚刚那男人还在说爱他!!还在说可以跟他一起去比利时!!在他以为他们会有未来的时候,在期待雀跃的时候,几个小时后拨通电话就将他从天堂掉下了地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天啊、天啊!!他只是个…很爱很爱他的人而已…他能承受的程度也只有这么多了…五年了、他还要这样反覆再反覆被同一个人折磨多久!?那个男人永远也不属于他、永远也不会选择他……「我爱你…我比她还要爱你啊!!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也知道的!!」 

  他将额头抵在电话上,话筒对边失去了所有声音。 

  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眼前只指向一个方向,可是这段小小的路要走下去却是这么困难,谁都不想先开口。难过的过程变得很慢、很慢,像电影分镜中的慢动作般,他只知道可可同样紧紧掐着这唯一的联系,想要从不可能中找出一丝丝可能。但这是…不应该的… 

  这是不对的、错的……因为JUDE有他的孩子了…JUDE也很可能已经知道他跟可可的…… 

  「我…」 

  可可才吐出一个字,他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要挂线了。 

  他双手握着唯一的依靠,指骨都泛白了,下意识地摇头「别、别……」 

  「再等等、再等等吧……不要就这样…」 

  「我真的要……」 

  「不要!!不要挂线,再等等…」即使连要男人等什么也不知道,也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他却不想可可现在就离他而去,现在就切断这唯一的、最后的联系,就是一分钟也好、数秒也好。 

  他跟可可的声音交织在同一空间中像在打架、也像拖拉挽留。 

  可是这时候,通话时间的倒数却响起来,一声比一声急—— 

  「天啊……」 

  他低声呢喃着,用肩膀夹着话筒,另一手着急地找着全身上下的口袋,希望能找出一个半个硬币来。他压根儿忘了有手机这回事,可是他越急、越找不出来!! 

  他困难地从牛仔裤中翻出好几个硬币,当中只有一个一元。 

  行李箱被他不小心踢翻了,一趺,全部硬币哇啦哇啦地散落在地上,旁边的旅客有些退开、有些则好心地替他捡回其他的硬币,可是他都不要,他只想要回那个一元…… 

  他迫不得已放下话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找回它。 

  才慌乱地蹲下来,却像被一针刺穿的汽球般,他一阵晕眩,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觉得自己只剩一层萎缩的皮囊而已,里头所有的东西早就飘走了、也可能是不见了、被人夺去了…… 

  那个一元只近在咫尺,他看着,却没法再走前数步去拿回来。 

  身后垂着电话筒、绿色的电话线弹动着。 

  那是他跟可可仅有的维系,但在数秒前、可能是一分钟前就断掉了。 

  不是可可挂掉了、就是通话时间宣怖完了,自动切断。还有别的可能吗? 

  难道他现在回去拿起话筒,还会有恋人在对边等待着,然后欢欣地迎接他再聊些生活最微不足道的锁事吗?难道他现在去捡起那一元,回去拨给可可,他会接听吗?接听了又怎样?再一次的吵架、再一次地威胁他要报警?可可说对了,他们除了接受,还可以怎样…… 

  他将脸埋在掌心,插进发间…… 

  不知何时开始,已不断重覆着低喃同一句,就像迷了路的小孩子般「天啊、天啊…天啊…」 

  像突然被丢进去车水马龙的陌生地方,机场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方向、都在进行他们的旅程,偏偏只有他不是经过中转站,他是刚走到终点。 

  机场上,一个疯子蹲在电话亭前,人来人往的流动中,他静止、他就停下了。只有他叫得既慌乱又无助,愤怒又难过,不敢相信却又深切明白自己是被抛弃的、被遗下的一个,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口袋中,还有两张机票。 

  她怀孕了,可可说。他像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不是谎言、不是藉口,而是事实。 

  可可在他们的床上抱了JUDE,她怀孕了。他到现在才愿意去想、愿意承认,他跟可可真的完了。那不是他们要的,却是已发生的。 

  行李箱中还放着一对戒指。 

  他清楚记得在那个位置。 

  他慢慢地站起来,每个人都把他当是精神病而退避三尺,却又远远地看着他。 

  他拿出两张机票,看着目的地,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撕烂。 

  他真可笑、他真凄凉、他真傻。 

  ……他真的爱那男人。 

  但就像他所说的,没人有权利不前进。他不可以、她不可以、他不可以。 

  视线中,慢慢加入了一双黑皮鞋。 

  然后有狗吠声传进他的耳朵,听起来像是对他吼。他知道是机场的海关人员来了。 

  「先生,不好意思。有乘客投诉说你破坏公物、也对他们做成滋扰,可以请你跟我来吗?」 

  那个男人还贴心地弯腰,替他捡起那个一元硬币。 

  他抬头,看见熟悉的脸孔。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愕然地放大了…… 

  大狗热情地想要站立、双掌不停扑上他的大腿,绕在他脚边打转「汪汪——汪汪——」 

  「……好久不见了。」 

  他说,伸手,从他手上接过那一圆硬币。 

  之后听牛奶说,他那时候扯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进去吧,大少爷。这是跟你同一房的人,辛可,大家叫他可可。」 

  ——持续—— 




箱之春(第二部)冰结之夏(阿心篇)(上部) BY: 阿苇 


  第二部:冰结之夏 II ——(阿心篇) 

  楔子——瑰色之墓 

  【ROSANNA·AUEL 1947—2002】 

  「You will be done on earth as this is in heaven。And do not lead us into misery……」 

  温柔醇厚的声音,在微冷的清晨空气中缓缓盘旋。 

  熟悉到倒背如流的祝祷,听起来就像一首歌。无论是第一次听还是多少次,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非常不可思议。 

  他微微抽吸着鼻子,交握的双手几乎冷僵了。 

  全场只有一个男人仍把双手仍插在大衣口袋中,这样说来并不是很多人在观礼,不算牧师在内,只有两个人而已。他和他。 

  这样已经够了。 

  坟场中,九月的空气带着湿冷、带着花香。 

  夏天才刚过,这地方已经这样冷了,昨晚下了一场雨的关系,踩着的草地软软的。 

  置于脚边的一束花,花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皮鞋头。 

  他闭上双眼,生平第一次参加葬体,希望心底的祝福能传达到天上某处。也许是这股力量使然吧,指尖微微地暖了起来,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牧师离去了。 

  这样的时份,佑大的墓场中只剩他们。 

  墓地与墓地之间隔得远,这样偏僻而清幽的地方,更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他身旁的男人由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默默地听着最后的祷词。 

  他们就这样站着,无声胜有声地一同注视着照片中可以穿越时空的灿烂笑容。金黄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珠,即使这些漂亮的东西半样也没有遗传给他身旁的男人,但他们一样美。 

  良久,一直到男人投降,弯下腰,把地上的玫瑰花拿起,递给他。 

  男人弯身的时候,银光从衣领溜了出来,一只戒指在项链上滑动着。 

  他伸手,将花接了过去「你可以先到车上等我吗?」 

  男人瞧了他一眼,彷佛在说:你要的就是这样吧?至少要我有亲自拿过花。 

  陆皑倒是觉得,他没有把这束花塞进男人的手中,要他规规矩矩地献一次花,已经很便宜他了。 

  男人不说二话,转身就缓缓离开。 

  他呼吸着清晨的微风,看男人踩着翻腾如绿海的草坡,渐渐远去的背影。 

  「嘿,ROSE。」 

  他蹲下,将那束新鲜得只差没带着露水的花束,置于石台上「初次见面,我是陆皑。」 

  他伸出左手,抚摸着软嫩的玫瑰花瓣。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发亮。 

  他对这故意让她看见的小技俩感到有点别扭。不过,啊啊,谁面见家长时不会紧张? 

  「SUM…阿心,虽然他看起来冷冷淡淡,但他其实一直记挂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他像真的能与照片中的妇人对话般,勾起恬静的笑「真的,这束花是我跟他散步的时候买的,很美,你会喜欢。」 

  「哦哦,说起来,我来到这地方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一膝跪在草地上,怀疑依自己的个性会说个没完,可能坐下来会比较好「…不,应该是说只有两个月,可是我跟他的关系…有点复杂。」 

  「阿心是个…很好的人,也许不是其他人定义的那种好,但是他对我来说很特别。」他知道阿心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有一部份铁定是这位女士的功劳「你不用担心他,虽然……哈哈,我大部份时间都花在担心他上,但我会努力地照顾他的。」 

  说到这儿,好像要像连续剧般许些什么山盟海誓,但这些话他在那男人面前也未说过,虽然四下无人,突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张张嘴,要说了,又合上。 

  「…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好吧,他相信即使不说出来,ROSE也一定能感受到的。 

  「他妈的你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 

  哇—— 

  突插入来的声音狠狠地吓到他,没有惊叫出来却耸起肩膀。 

  背对着男人,他气得一阵抖啊「骆心南,偷听别人说话你有没有礼貌!!」 

  「我不知道你在吱吱喳喳颂什么经。」男人一步步接近他,潮湿的草皮汲取了步音。 

  男人走到他的身边,弯腰,几枝玫瑰花搁放在墓前。 

  如果不是他眼花看错了,就是这个男人何时学会变魔术了「…偷偷拿别人墓前的花是很缺德的…」 

  有怨灵报复千万不要找我,不干我的事,是这坏蛋无所不为,狗改不了吃屎连墓花都要抢劫。 

  他还没说完,已被抢白「在车子座位下看见几枝花,不知是那个死蠢蛋连掉了花也不知道。」 

  他还怀疑是这个混蛋迫他献花的烂技俩咧。 

  天意啊。 

  除了这个陆皑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只可以说ROSE也很清楚阿心的死性子。 

  他站起来,拍拍裤上的草屑「ROSE,我们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看向身边的男人,只见男人很随意地磨擦一下手指,彷佛指头在痒。 

  真的是很小很不经意的动作。 

  「…流血了。」 

  「嗯。」 

  「是刚刚拿玫瑰的时候被刺伤了吧?」 

  「嗯。」 

  「……流血了,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啊。」 

  「干。」 

  两道身影渐渐离墓场远去,化为小黑点。 

  一束艳红的玫瑰花相伴着几枝,在墓碑前、寒风中微微摇曳着。 

  ——LIMPID ROSE 

  十二、如果你是安琪 上 

  “喂,我是陆皑,现在不能接听你的电话。请留下口讯或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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