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否,弄我的菜去。
这时候电话一响,弄到一半的菜不管,拿起来。
“肯定是他,每次都跟我抢你!fuck。”郭航吹鼻子瞪眼。
不出他所料,是余诺的电话。
“怎么?”
一般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咚咚的家里,这时候叫我,肯定没好事。
“出来一下好不好,我有事情,急事。”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我已和余诺恢复到了从前的亲密,天天黏在一起,没心没肺着。
“所以要我帮忙照顾咚咚么?有你的,帮一次,记得请客。”
“不是啦,叫你和我一起出去,去见一个人,还有我爸妈都在那儿,没你不行。”
“……”
我一不是他保镖,二不是他酒保,虽尊为派对达人,但应付他父母这样恐怖分子我实在是缺乏经验。况且对于他们夫妻俩的恐怖我早已有所耳闻,陆氏那对奸夫淫妇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还要来一对。
而且除了他父母,还要有一个……对了,是谁。
“见谁?”我问。
“安妮。”
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余家媳妇的最佳人选,余诺的准未婚妻,并且,也是他的噩梦。
我大概知道了他叫我过去的目的,是想在家人面前坦白自己的恋情,好还他一个自由身,并且要向家人宣战,还要让那一个叫安妮的女人死了这条心。
而我,可能从此要列入余家的黑名单,并附赠一个血红的大叉,成为千古罪人。
“你这票要是玩大了,我俩的命可能都不保了亲爱的……”
他在那边沉吟一口,说道:“早晚都是要面对,现在非常时期,我不想再拖后了。”
我呆了良久,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倔劲,说:“好吧。”
他那边释然道:“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
我有什么可拒绝的,其实牺牲最大的还是他吧,既然他都打算承受这一切,那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但是你能不能……”我提出条件。
“怎样?”
“别告诉你爸妈我是谁啊……”
他们若是盯上了我,知道了我的名字,一个人肉,知道了我的背景身份姓氏,一起之下,下个绝杀令,我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好好不说你名字……先出来吧,我去接你。”他挂掉电话。
郭航看我面色凝重,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大概知道了些事情:“你确定要去么?”
“嗯。”
“哎……要是出情况了,记得打电话过来。”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vol。62
余诺带着我来到杭州的某家大酒店。
他父母早已开了一个豪华大包厢,只等着我们落座。
来到之前,我就一直感到忐忑。
他父母千里迢迢从上海赶来,就等着其乐融融地吃饭说话,被我们这一搅和,不知道后果怎样……
只能期待暴风雨来得更快些。
打开门,我鼓足勇气跟在余诺身后。
一家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过来,那气场,简直就是一阵狂风般要把我吹飞开来。
“怎么越来越不像话,来那么晚?你不知道尊卑之礼就罢了,也不能让别人看你笑话。”他爸爸正襟危坐,一双眼睛有到威严的光。
夫唱妇随,旁边一个中年美妇,也就是他妈妈,适时地投来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又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这一幕,真是标准的上流社会行头。
余诺也不理会他们,选了一个离他爸妈最远的位子坐下。
我也乖乖坐在旁边,身边的人敲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看过去,才发现是余杨。
他对我俏皮地挑了挑眉毛,我投以收到的眼神。
好久没见他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顿时倍感欣慰,至少现在,有两个个人是我这边的。
他爸爸才注意到我,好像我现在才显身时候。
老男人一脸的不友好:“我不是说是家庭聚会么?又开始带外人进来。搅合了气氛怎么办?”
真够狠!不欢迎也就算了,他还直接称呼“外人”,难道商业人士不应该要委婉到山路十八弯,话中有话么?他生活中这番直白,真想不通是如何在商战中做到如今这样。
我尴尬非常。
“他是我朋友。”余诺对着他,不耐烦道。
“我也认识。”余杨也说道。
这时候余夫人抬起来,一双抹着浓妆的眼睛眯着看过来,无奈道:“虽然认识,但是也不能在安妮在的时候请来……”
那话一落下来,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没关系的,他也是我的朋友。”
这下余家两老无话可说,一脸的火样也得了三分平息。
我想,在这里能有那么大能耐的,也就只有那位安妮千金了。
好奇地望过去,想看看到到底是何方神圣救了我。
隔着两个座位,我看见了本尊的眼睛。
方才知道,我所认为的“救”根本是错误。
此女子衣着精致,气质非凡,一张脸透出的贵气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还有这张脸,特别是那投过来的,轻蔑的眼神。
我怎会忘记,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没错,我们是“朋友”。
原来这位一直在余诺口中的“安妮”,在美国长大的安妮千金,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宋倪。
我是不是应该还要在名字加一个定语——我的情敌。
这一个从小和我在一所小学一所高中的同学,从小和我过不去的敌人。
以她出身豪门的身份,完全可以对我这种野孩子给予不屑。但是从小到大,她都视我为眼中钉,对我实施各种可算是侮辱性的欺负,我一度诧异,为什么我身为男生她为女生,出于什么理由可以让她那么执着地来对付我。
后来才知道,她嫉妒我。
除了高贵的出身,成绩,样貌,性格,她都不如我,不如我这番讨人喜欢,她恨我夺走了她该得到的爱,老师,同学,朋友,她一直渴望得到的承认和嘉奖,全部都被我拿到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当她一直暗恋的男生,和我在一起后,那心中根深蒂固的恨意,才从原本的萌芽迅速抽根疯长成了大树。
她暗恋苏阳,就是我的初恋,也是她永远得不到的初恋。
和我在一起的苏阳,何种方式疼我爱我都能付诸行动,而对于宋倪,这个能够委身为他赴汤蹈火的女生,他甚至连垂怜都不曾!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一直骄傲如孔雀般的宋倪。
她心生恨意,绝对报复,于是找到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和苏阳的家人。
随之而来的后果可想而知,那边的苏阳还好点,而我,被伯伯毒打一顿,关在小黑屋里闭门思过三天,不疼死也差点饿死。
而后,为了苏阳,为了尊严,我决定实施报复,也是一直沉默的我,第一次对她施行反抗。这一次,我决不能再让着她。
在那之后的一系列报复,我做到了,彻底且毫不留情,也让宋倪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利用关系,辍学去了美国。
以上便是我们曾经的“交往”。
而眼下,我们再次狭路相逢。
望着她,我淡淡道:“好久不见,宋倪。”
旁边的余杨十分诧异:“你俩认识?怎么会知道安妮的真名?”
我没回答,望向安妮。
她给了我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贵气,无时无刻不从她身上露出来,只是我早已习惯。
这下有趣了……
我和宋倪,为了余诺再次见面,天生的情敌,从一个男人,辗转到了另一个。
我让她带的绿帽子,今天起还要再加一个。
有了这么一个眼神的交流,我们都没再理会彼此,十分默契地各自吃着自己的。
饭桌的气氛陷入长时间的凝滞状态,这边的余诺怄者气不说话,我也不敢打扰,是默默看着那些高级到叫不出名字的菜转啊转,轮到我面前,就淑女地吃一块。
更尴尬的便是,饭桌旁,就只有我这种莽夫吃得弄出声音,身边的贵族们,十分矜持地瞄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挑进碗里,好像这些佳肴就是鸟食似的……
那边的余杨似乎和宋倪聊得十分融洽,宋倪兴致勃勃地说着在美国的种种,余杨适时地回话,我听着也觉得没趣,倒是那对冷面余氏两夫妇在一边听着,不时冷冷地笑着以示对宋倪的亲昵,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比哭还要可怖……
我看那两公婆的嘴脸,根本就已经认定了把这位千金纳入门下了。
终于,餐用到了一半,余老爷开口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沉下来,语气都重了不少:“余诺,你知道我们此行过来是为了什么……”
余诺没看他爸爸,不屑地用筷子翘着碗:“爸,你也知道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他爸爸语气更冷厉,“反正你现在也不大了,要准备个好的婚事有多难,你知道吗?”
我看余诺就压抑着怒气,立马扯扯旁边余杨的衣袖,示意他说点话。
余杨看我,挑挑那眉毛,一脸无关他事的样子。
“我不知道。”余诺继续对质。
战争一触即发,余杨开始打圆场:“爸,结婚这种事关系一生,不是任何一个人说了而已就算了的,况且弟弟和宋倪也并不了解对方,这么贸然决定未免……”
“不了解对方?他们两个都已经认识五年了!早就该从头到尾都把互相看遍了,要是换做别家孩子,还那么婆婆妈妈的?”余夫人说着,“结婚了,也让余诺有个家业来持,免得一天在外面鬼混,认识些狐朋狗友有什么意思,这对你以后继承公司有用吗?”
这“狐朋狗友”不明显是说的我吗?虽在心底问候她的祖宗,表面上依然不懂愠色,以示良好家教。
“鬼混?我看你们才是鬼混吧,什么企业什么高层,根本是在变相卖身,我就算在外面乱玩乱混搞大女人肚子,也比你们好。”
这句话过分了。
“放肆!”
随之“啪——”一声,余老爷一只手拍响了桌子,果然是商业老“手”,这一拍响亮如爆破,只可怜这桌子……
只听余老爷严厉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女孩为了等你,这几年都没找男朋友,每一次打电话过来都询问你的情况,这一次我们打算宣布订婚事宜,她不顾手上学业,特地赶来杭州就为了给你个交代,你看你,你现在还是这样,像个什么样!”
一边又来了夫唱妇随:“安妮愿意等你,是你的福气。”
“那我真受不了那么大的福气。”
“爸……”余杨想要制止。
一边的安妮看着情形不对,连忙解围:“伯父,别生气,结婚毕竟是大事,一时间谁都不能接受的,不如大家回去考虑考虑。”
余老爷这时候才有些平复:“好,安妮这么说了,我就给你时间考虑,好好考虑,想清楚以后你就知道我们是对你好。”
“不用考虑。”余诺笑了。
“你愿意?”
“除非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
☆、vol。63
余先生的脸色变得比鬼还要难看,即刻要爆发。
趁着他还没有发怒,余杨推着我,示意快点离开。
我刷一下站起来,扯着余诺走开,关掉门,离开这个是否之地。
“出去了就别想着要回来!”余老爷的声音粗暴得像头牛。
任着我劝说加硬扯,总算是把余诺从酒店弄出来了,一路上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打个车送你回家吧,那里铁定待不了了。”
余诺也没反对,我招来一辆出租车,让他上车后,手机响了。
一条短信传过来:一小时以后,DB咖啡屋见面,有事情。
落款,宋倪。
现在接近黄昏,还在包厢里的她忙着应付余家两老,居然还有空见我?
我明白某些事情耽误不得,解决得越快越好。
对余诺招手,说:“还有事情要做,不跟你一起走了。”
“怎么了?”
“一个老同学要见我。”不得不说实话,又不能跟他说是宋倪,“以后跟你解释,走了。”
“早点回家。”
“好的。”
还有一小时。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和咚咚通话一小时。
听到宋倪回来了,她甚是诧异,问我:“你现在还好吧?”
咚咚和我从高中就就是好朋友,而且曾经与安妮交好,自然领略过宋倪的为人处事。我和宋倪之间的纠葛,她算是从头至尾的目击者,也因为袒护我,她甚至做出与宋倪反目的决定,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在与宋倪的战争里,咚咚就是我永远的支持者。
我说:“不好,还有更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