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下来,我不是没伤心过,但是早已经习惯,终于鼓起勇气接受分手,所以现在会这么坦白跟你说。
我希望你要抓紧他,不要浪费他的感情了。
我谈不上会原谅你们,但是很体谅你们的感情,两个男生的爱,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倒没有那么高兴,是不是很好笑?但是还是很祝福你们。”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我望着咚咚,她眼睛有些湿润,但是眼泪没有遮住里面透出来的光,那种真切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我回到了曾经的时光,我委屈的时候,我生气的时候,伤心焦虑的时候,这个姐姐一样的眼神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给我力量,给我无忧无虑的理由。
即使她也有数不尽的苦楚,即使是现在这样,牺牲掉她自己,都会考虑我。
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难道我还要否认些什么。
“怎么?感动了?”咚咚笑道,“你还有时间,他会等你的。”
我低下头来默默地喝茶。
心底做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vol。60
下一分钟。
“还有一件事,原本不想告诉你,但是除了你,我已经没有谁能够说的了。”
这摆明就是把信任放在我身上,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怎么了?”
她把吸管放在杯子里搅拌着,良久,才望向我说:“我怀了余诺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那只善良的手,把我推向最美好的小路。
却没想到我们都遇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老天就是有意要整我们这群人。
咚咚告诉我,余诺并没有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
“他的父母早已经为他的未来铺好了康庄大道,结缔一桩满意的姻缘,将来继承家业,担起整个家族。余家不可能给我介入他们的家庭,来破坏他们的规划,何况现在凭空冒出个孩子,我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个孩子很危险,我害怕,又不知道和谁说,只有你。”她苦笑道,“难道真的要我打掉孩子吗……”
“不会。”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整个寒假我第一次拨通余诺的电话。
电话“嘟嘟”几声后,他在那边迟疑地问:“怎么了?”
“你出来,我在家前面等你。”
他迅速说:“好的,等我,马上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我还懊恼着不能选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好好谈谈。
老天是在捉弄我么。
不多时,他的车便停在我面前,降下车窗,看到他一脸疑惑又有点期待的表情。
我不由分说,直接开门,在副驾驶上坐下:“到附近的天台停车,有事情跟你说。”
他遵命,打了一个方向往目的地开。
一路上我没和他说话,看向窗外,雨滴模糊了车玻璃,一点点滑落下来。
“到了。”他停下,拖着方向盘的手放下来,然后看向我。
“说吧。”
我看他,面无表情。
他估计以为我又要来什么狠招,牵动嘴角,抬起手做投降状:“饶了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和咚咚分手了。”
“你知道了?”
“为什么?”
“……”
他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咬着下唇。
“分手了,咚咚怎么办?”
“如果你是真的问我,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他说。
我直截了当:“你就这么不负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三个月。”
他的脸在那一刻变得苍白如纸,写满震惊。
“很意外吧?原本咚咚并不想让你知道,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放任不管的。”看他的脸一分分垮下来,我有必要把话快点说清楚,“她处境困难是你想不到的,你必须要对她负责。”
“怎么负责?”
“看你自己。”
“如果我说要打掉呢?”
“不行。”
“那你要怎么样?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为了你,我和他分手,这个孩子现在已经成累赘,她要是真的愿意和我断掉关系,就应该结束掉这个生命。”
“你必须要对这个生命负责。”
“我爸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用力得发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掉。”
“想都别想!现在弄成这样,就别想着要除掉证据,早知道现在,当初你就别和她在一起干那种事情!”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他冷语道,“现在呢?要我把她娶进家门?”
“对。”
“我爸早就给我安排了婚事,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有这种勾当,破坏了他一手的策划,不仅是我,咚咚也不会好过。”
“是安妮吗?”
“嗯。”
很久以前,余诺就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上海富豪的千金,某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两人天造地设,如若喜结连理,不仅成就人中龙凤,更早就两家公司双赢的局面。
到底要到几百年以后才能取消掉这种世袭制?难道人一生就不能被钱左右?我的家族如此,他的家族也如此,金钱和权力欲望,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那时候为了这件事,余诺曾经拒绝过,闹翻过,也受过伤,现在,他却选择了逆来顺受。
“现在我给你一条退路,和别人结婚,但是必须要照顾到咚咚。”
“你能不能先了解一下我的感受?什么结婚的你想清楚了再说,安妮,咚咚,孩子和公司我都不想要,要的是你。”
“但是你不了解咚咚,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她是孤儿,从小到大缺少爱,最想要的就是别人给他关心,让她平平安安地过生活,你从一开始就利用她,这有多伤害她你想过了?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能害她!”
“不害她,那就要放弃,打掉孩子,就是给她最好的后路!”
“打掉?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我止住想要拿起拳头的冲动,“你知不知道她是宫外孕?如果打掉,就一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
他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
空气一下子变得绝望凝重。
“这就是你的下场。”我不再看他,转头望向前方。
隔着玻璃,隔着细细密密的水珠,看着外面,夜晚的城市光怪陆离,灯火辉煌,雨中的人们撑起了花伞,有了雨伞的保护,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惬意。
但是我们呢?
当大雨来临的时候,我们却像是仓皇的蝼蚁般,找寻不到巢穴,只能仓皇地逃窜。
男生的脸苍白如纸,他把头靠在后座上,深吸一口气。
良久,他说道:“好,我答应你,留下孩子。”
他看向我,“但是以后怎么办,我不可能照顾到咚咚,也不可能照顾孩子。”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我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他望向我,眼神里写着不可思议。
我说:“这些都是因为我跟你,才变成的这样,现在让我来负责。”
“这一切,和你无关。”
“当然有关。除非你现在就否认我和你的关系。”
我把目光对着他,对峙的过程,看着他的脸从不解,到欲言又止。
“我必须要承担这些,因为我爱你,一直都是。”我叹口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突然强硬地抱住我的头,喘息着,贪婪地吻着我。
覆盖在嘴唇上的是滚烫的柔软,探进口里的动作却很强硬,舌头碰到一起的时候,连脊背都麻痹了。
也不懂得是该往后退缩还是前进,只木讷地微张着嘴,被他填得满满的。
我曾经幻想着这张英俊的脸还能否还能带给我那些可能。渴望过也失望过,但是现在,一切都变成现实,来得突然。
我的唇上炽热的是他贴合的唇,我的嘴里是他温柔的舌头,拖住我后脑勺的是他强有力的,曾经让我迷恋的手。
我们卸走对方的衣服,抚摸着梦寐以求的身体。
“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他把话送入我的嘴里,宛如最甘醇的密,直捣心肠。
这亦是我给他的话。
——余诺,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
☆、vol。61
当时就凭着一股猛劲,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担子。
完全没有考虑清楚,这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办,而咚咚就这么突然地变换到了人生中的另一个身份,将要如何面对?
开学的时候我特地帮咚咚办了休学手续,以班长兼学生会干部,又已经是大三,搞到这些并不算难。
把一切安排妥当,交代了一些事情,安置好咚咚,就算是把我的这份完成,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余诺负责。
咚咚的日常生活越来越困难,余诺经常来照顾,我会偶尔前来看望;。
这两男一女的相处,不得不说是个奇妙的组合。
随着时间推移,四个月,六个月,咚咚开始有了身体上的变化,小肚渐渐隆起,身材臃肿,有了孕妇的样子。
意识到一个小生命出现,她抚摸着肚子,一天天沉郁下来。
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走进一个孕妇的生活,觉得女人真是受罪,一边要忍受突如其来的疼痛,一边还要小心维护着这种感受。
余诺也从最初的懵懂,排斥,到现在的坦然接受。他会偶尔伏在咚咚的肚子上,聆听着小生命的律动,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时候咚咚也会欣慰地笑起来。
此番场景触发我极大的感动,但是又难免心生嫉妒。
我要是能为余诺生孩子多好啊……这样就能天天看到他幸福的笑。
我知道余诺是爱我的,从心底来爱,他对咚咚甚至都不及在我身上付出的二分之一,我一边享受这种爱,一边为这份爱感伤。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不该介入即将作为父亲的他的生活。
但那只是有时候,心底其实早就存着信念。
相信前方不会坎坷,只要能够走下去。
再来说到郭航。
从和余诺开始复合的时候,我就和他完全坦诚了。
我以为他会对我的变心感到失望悲伤,但是没有,他像个哥哥一样,说着“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然后拍拍我肩膀说,好好珍惜。
我那一刻几乎为他的大度折服,觉得他就是个大神。
而这大度背后有多少苦楚,只有他知道罢。
不过他并没有疏远我,为了躲避母亲出外奔波找工作,还是要住在我的公寓。我们依然以主仆和兄弟相待,虽然有时候遇到尴尬,特别是喝醉的时候,就不乖了,偶尔对我有所不轨,若不是我明哲保身,凭着他一身美少年的魅惑,早就从了他。
“你啊,是应该找个妹子来填补你的空虚寂寞了。”
“我只怕一出手就没个尽头,天下多少女孩都要被我毁在手里,所以,我还是决定好好服侍你老。”他臭美道,“陆呦啊,天下的好男人,都要被你抢了。”
这是实话,凭我的魅力,可以毫不谦虚地为自己立上“直男杀手”的牌坊,专揽无知少男。
“炫子今天刚去找到了一份工作。”
郭航一边切着肉片,说道。
我才发觉,最近一星期都没跟她联系上,自从三个月前她出院以后,就抛弃了咱俩到外面谋生去了,咖啡厅服务员,发传单,推销都一遍尝试,虽然工作之路磕磕碰碰,但也能得到了一点小钱,到了第二个月,砸锅卖铁的,总算把房租和医药费交了一部分。
“要是老娘以后干了大事,绝对不会忘记你俩!”
她临别前锤了我胸口,说道,当时脸上还贴着纱布,一副豪爽大姐大的样子。
不过想到她这一去,从此以后公寓里的铁三角组合就要解散了,还是有点伤感。
我回过神来,问道:“这次又找什么工作了。”
“这一次真的就是大赚一笔——有人找她拍广告了。”
“拍广告?你确定那是真的,不是变相骗钱?
“都多大的人了,还怕被骗,况且。”郭航说着,“是余杨钦点的,服装模特。”
“原来是这小子……”
脑子立马想起那个痞子模样的少爷,嘴角不自觉上扬。
余杨,这个痞子男,上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了?这么久没联系,也不知道他忘记了我这个曾经勾引过他,不断惹他发怒的妖孽没有。还有那个善良木讷的张管家,他那如兄长一样的形象又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郭航见我一脸少女思春样,说道:“你还不接接嘴巴上的口水……莫非又想到另一个男人?你看你的菜都快撒了。”
我不可置否,弄我的菜去。
这时候电话一响,弄到一半的菜不管,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