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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洗了一个热水澡,将所有污垢和哀伤褪去。虽然表情还有些苍白,但至少干干净净。妖孽乖乖的任由小淳帮他擦头发,一声不吭。小淳拿着吹风机,一手拨弄头发。指间的发丝柔软,轻轻一撩就会从指间溜走,小淳第一次察觉,妖孽的发质非常好,又黑又亮,不毛躁也不会打结。
「头发长了,今天去剪吧。」
吹风机轰轰的声音似乎盖过了他的声音,小淳不确定对方听到了没,只看到妖孽点了头,然后说:「你真温柔,当初不该介绍给展展。」
小淳刚关掉吹风机就听到妖孽的嘀咕,失笑说:「后悔了?我当初可是立志当新好男人。」
「好康都被展展赚走了。」
「你自己说过,受和受是没结果的。」小淳说。
「我反悔了。」妖孽猛然抱住小淳,露出八天以来,第一个笑容,「你就从了我吧,虽然我没当过攻,不过可以试试。」语毕,还特别扭腰蹭了蹭对方。
小淳手掌抵住妖孽的额头,将他推开,「想的美,你这万恶的菊花开,你这辈子是用不到前面了。还有,我们两个,肯定我是攻。」
妖孽抬起臀部,「那你来安慰我吧。」
「去死。」小淳一脚踢了对方的屁股。
闹了一会儿,小淳确定妖孽的心情好了许多,拉着他就往外面走。他特地带妖孽去看喜剧片,大笑一顿,再带他去游乐场玩一圈,晚上约王萌出来吃饭,然后直奔KTV夜唱。隔天睡到中午,再坐车去游乐园玩到晚上。行程满档,绝无冷场。总之,就是要让妖孽累到没有时间去想杨易升。
这招确实很有效,不过小淳自己也累惨了。妖孽躺在草地上,看着夜晚星光熠熠,对着小淳说:「这些天,谢谢你了,我亲爱的室友。」
小淳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说:「谢啥?这就是朋友。」
妖孽微笑,「你先睡一下吧!等会儿我们再回去。」
小淳点头,他已经累惨了,他这个宅男的体力只能通宵打电动,不能通霄游玩,连两天满档对他来说已是极限,没几秒就睡了过去。
妖孽看着星空,想到了他和杨易升的种种,心中阵阵抽痛。和杨易升相处的几个月,有时甜蜜、有时酸涩、有时心惊胆跳,却是妖孽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短短几个月,实现了他七年的暗恋,也毫无怨言了。
纵使幸福一瞬,也是永恒了。
他会记得杨易升最英俊的脸庞,以及充满他倒影的眼眸。他会记得杨易升温柔的吻,以及他宽阔的肩。他会记得杨易升,七年前的他和七年后的他。
妖孽掏出手机,看着几百通来自杨柳的未接来电,心里刺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翻涌的情绪,拨了电话。
一接通,妖孽就听到对方着急的语气,「王邀聂,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妖孽突然想哭,却抑制着酸涩,「我没事,你别急。」等对方冷静下来后,他才又开口,「杨易升,你听着,把我从通讯录删了。」
「什么?」
「我不和你玩了。」妖孽说,微微勾起嘴角,「杨易升,我不和你玩了。」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妖孽看着小淳的睡脸,笑了一声,「我腻了,别再找我,我厌烦了。」语毕,直接挂掉电话,顺手将名字拖进黑名单里。那里,是他不敢面对的伤痛。
人生总有悔恨,而你是我唯一的遗憾。
这次,是我抛弃你了,杨易升。
☆、第十八章
妖孽恢复得很快,这是小淳始料未及的事。彷彿一个晚上,妖孽就已经走出失恋的悲伤。这样的转变无疑是好的,但小淳却隐约觉得不妥,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不认为,心可以突然间不疼。
当然,妖孽并未走出伤痛,只是为了不让小淳和拓展担心,为了不让自己消沉下去,于是他强迫自己振作,就像当初与吴良分手时,他把所有的不愉快抛至脑后,佯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妖孽相信,装久了也就成了。
只是午夜梦回时,他仍然会梦到杨易升,然后在满脸泪痕下惊醒。这就是他还没有忘记杨易升的确切证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骗不了自己。
「你消失那么多天去哪了?」
「和朋友去探险露营了。」这是妖孽对外一致的口径,他已经编好了探险的内容,连朋友的名字都串通好了,可是这招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打翻了,让妖孽心烦意乱。
原因无他,杨易升出现在他的宿舍楼下。
妖孽一开始不相信,但随着一堆宿舍的同学转告他,有人找他后,他不淡定了。他搞不懂杨易升在想什么,他都已经选择了他女友,何必再来跟他勾勾缠,而且他也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他不想再跟杨易升有任何来往交集。
重点是他还要绕路走,幸好宿舍不只一个门。
小淳本来还害怕妖孽又情不自禁跑去找对方,时时刻刻紧盯着妖孽的动向,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溜出去了。
「你别一副看奴隶的样子看管我。」妖孽没好气地白了小淳一眼,那不信任的眼神太赤裸裸,妖孽哼了一声,表示太小看他了,「放心,我不会理他。」
「我知道你不会理他,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菊花痒。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的菊花。」小淳说,一边瞄了瞄妖孽的臀部。
「你也会消遣我了,嗯?」妖孽挑眉,觉得自己养了会咬人的兔子。当初,天真纯洁,宛如卫生纸般的小宅男,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惜啊可惜。
「罪魁祸首还反问我?」小淳眼睛玻У猛渫涞模床怀隼辞樾鳌
「噢…如果我菊花痒借你的黄瓜用用就好。」妖孽也玻鹧劬Γ邮苄〈镜奶粽健
小淳换了一个口气,「嗳,是你我硬不起来。」
妖孽露出了笑容,手背还作势捂着嘴角,「啊…我忘了,你跟展展那什么,好像也用不到前面,也是,我的要求太为难你了。」
「靠!你怎么不去屎!」小淳败阵下来。没想到失恋的妖孽战斗力还是百分之百。果然世界上没有猥琐,只有更猥琐、超猥琐、超级无敌猥琐、霹雳无厘大猥琐。
妖孽笑了笑,小淳唯一不变的只有渣一样的战斗力,以及薄如纸的脸皮。
「你教我玩网游吧!」小淳还在气恼时,妖孽突然说。
「你有什么企图…。」不祥的预感…,小淳觉得如果妖孽玩网游的话,邪恶势力大概会以光速席卷整个游戏世界。
妖孽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儿说:「找个哥哥疼我。」
「你别去祸害别人了。」小淳一想到妖孽的属性就一阵恶寒。
「那你说我要做什么…无鸟死了。」妖孽哀嚎一声,手指敲着桌面,看起来心浮气躁。
小淳瞥了一眼,「担心楼下那位就说吧!」
「什么担不担心…。」妖孽歛起笑容,语气低沉,「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悔改。」或许是爱惨了对方,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原则,也不是可以挥之则去唤之则来的人。很多时候妖孽一点都不宽容,他会原谅犯错的人,但不会再给任何机会,因为他害怕,重蹈覆辙的痛苦。
小淳突然苦笑,说:「你跟我当初好像。我们都是第三者…,我当初拼命把拓展往外推,可是到头来,还是推不开。」
妖孽摇头否认,片面上虽是第三者,但本质上却完全不同,「你并不知道拓展有未婚妻,而且你愿意退让。而我…我早就知道杨易升有女友,还不推开,更别说我还有抢过来的念头。有时候,我无法原谅自已。」自私又卑鄙的自己。
「你想太多了。还有你都失恋了还拼命怪自己,也太呆了,这时候就是要狂怪对方,难得有这种好时机,不多骂几句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没这么没品。只是我不会再见他了,让他瞎折腾。」妖孽瞄了一眼窗外,杨易升正站在那里,看着他这个方向。
「大概也坚持不久。」妖孽收回眼神。
妖孽没有见杨易升,可是杨易升却爆红了。继上次妖孽的砲友出现在宿舍门口已有近半年之久,对住宿舍的男子来说,宿舍又出现等人戏码,是难得的大八卦,况且还是话题人物的八卦。
说来这个等妖孽的男子,每天下午五点等到十一点就会离开,虽然不像戏剧里演的那么狗血,等个整夜不睡,但持续了一个礼拜,也让人觉得钦佩。尤其还偶尔托人给妖孽带点心这种举动,被男子宿舍封为最贴心的渣男。
会在宿舍门口等人的男子,肯定不是好东西,尤其持续一星期,绝对是情节重大。两个男人相处又不墨迹,还能搞成这样,那个男人不是很渣就是超渣。
因此,妖孽的宿舍房可说是门庭若市,每个人都来串个门子,亏一下妖孽,顺便探听一下楼下男子的消息。
妖孽是绝口不提,甚至有人直接说:「你不理他,那我就接收了。」妖孽就把他扫地出门。当然有人是来赠食,毕竟大家口耳相传,楼下的男子托人给妖孽很多精美甜食还有多种零嘴,不过得到的答案不是「送人了」就是「销毁了」。
所有舍友都以为妖孽这次铁了心了,不管如何旁敲侧击、搧风点火,妖孽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平淡地不可思议。大伙都以为没戏唱了,可是某天,妖孽有动静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杨易升照常待在他固定站的位置,只是那天他忘记带伞了。
雨浇湿了他全身,可是他还是无动于衷。他就像一座雕像般,站在那里,偶尔换个姿势,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休息够了继续站着,就如以往一样。
雨势猛烈,有几刻大到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身上的衣物早已紧贴着身体,在大热天里,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带来一丝透凉。就在杨易升以为会向其前几天一样毫无收获,妖孽出现了。
他撑着一把雨伞,手里拿着一把雨伞,站在杨易升旁边,将雨伞拿给对方后,不发一语。
杨易升撑开伞,一双眼睛盯着对方直看。
伞下,他听到对方说:「你别再来了。」
语调又冰又冷,比打在身上的雨滴还让他感到寒冷。杨易升开口,干哑的喉咙似乎堵上什么似的。他压了压喉咙,良久才说:「终于等到你了。」
妖孽看着杨易升,眼里有的,只是一片漠然。
「等到又如何?」
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想说的话
下一章处理杨先生的思维及感受部分。
☆、第十九章
贴心提醒,边听《像天堂的悬崖》可以迅速融入剧情。
着急,这是杨易升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剧烈的情绪,坐立不安,无法做任何事。只能拿着手机看,期盼突然的简讯声或铃声能看到妖孽的名字。
对方突如其来的关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度以为妖孽发生什么事了,紧张之余除了期待对方回电外,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他才发现,他能联系到对方的唯一方法就只有电话号码。他们之间的交集竟如此薄弱。
他试过其他方法,妖孽打工的地方已经辞了,联络方式也只填手机。他透过小潘找妖孽,却也毫无办法,网络、手机都连络不到,他还问过小潘妖孽家里电话,想透过家人询问妖孽的状况,没想到小潘面有难色地说,「他父母早逝,唯一的奶奶也在高中时过世了。」
除了愕然,更多的是愧疚感。他觉得自己很糟糕,明明跟妖孽见面的次数很多,时间也长,却连对方的家中状况、生活作息甚至是朋友群都不了解。他只知道,每次约出去,妖孽都没拒绝过,他总是妖娆地笑着,勾引着,用身体来展现自己,彷彿任何大事都没有性爱来的重要。
妖孽什么都不在乎,连跟他上床的自己都认为,只不过是对方其中的一个对象,享受完了,就笑着说再见。
多余的话不说,情话也少,更不会有承诺。
就算如此,他却喜欢上对方了。
他没想到,生活中少了妖孽,竟会如此心慌,彷彿少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对劲。就好像少了其中一个齿轮,整台机器都动不了般,他只想马上看到对方,除了这个念头,其余都不想。
他这才发现,自已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深。
他曾以为,自己是个能将爱和性爱分开来的人。他爱着女友,却享受着不一样的性爱。他以为他可以不受影响,但他错了。性爱是毒药而妖孽是蛊,两种都渐渐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他慌,所以他怕,原本握在掌心的妖孽就这样消失不见。
杨易升自嘲自己的愚蠢。明明早就喜欢上了对方,却死不承认,拿一堆借口骗自己,非要等到对方不见了,才心急,才会正视到自己真实的感觉。
杨易升再次打了电话给拓展,「邀聂发生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拓展口气冷淡不耐。
「没事怎么打不通?」杨易升耐着性子,尽量忽视对方糟糕的口气。
「不通就别打,烦。」拓展似乎有些生气,但杨易升不懂对方生气的原因。
杨易升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