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她后面，叹了一口气。
点了一杯冰奶茶，喝了一口觉得舒爽多了。晓婷拿了一杯冰咖啡坐在我对面，在这露天看台上，两个人默默得喝着饮料。
最后，还是晓婷打破沉默。
「你和展展很配。」晓婷笑了笑，「我很羡慕，展展是很温柔的人，尤其是对他在乎的人总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要回什么。
「我和拓展是邻居兼国小同学，虽然他因为太过沉默而很少朋友，你不要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其实很孤单又很没安全感。展展的父母因为太忙了，没时间陪他，所以他有些自闭，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每天说的话不超出五句。后来是小妖和我努力把他带出来…很艰辛的过程呢！」晓婷自顾自地说着，我没有插话，也无法插话。
这些我当然不知道，拓展没提过，从没告诉过我。
「那次是我开玩笑说长大要嫁给他，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拓展却答应了，我以为他是认真的，高兴了好几年，可是现在却变开玩笑了…。我嫉妒你，小淳，你是个可恶的人，你夺走我的初恋，轻易就夺走了，就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晓婷语出惊人，讲得很直白，一点也不扭捏。
「你还是他的未婚妻唷！」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我不可能和拓展结婚呀…傻子！
晓婷耸肩，有些不开心，「可惜你不够细心，也不够在意拓展，他想要的东西你从没给过他，看他的眼神就很清楚了。」
我扯了嘴角，「我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懂他。我知道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笑着，大概是表情太难看，晓婷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
每当说到这个我心口就隐隐作痛。
「你其实是个残忍的人呢…。」
我没反驳，只是含在嘴里的冰奶茶冰得我觉得冷。
晓婷说的一些话，让我深知时间与距离的鸿沟，我没参与拓展的过往，所以怎么样都比不上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亲友，所以这是我无法真正了解拓展的原因？因为不了解对方而有距离感？只是这段距离只有我跨不过去，那是只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硬把我隔开来的…城墙。
想到这，前段时间的相处，看起来就象是闹剧。
「小淳…想什么？」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拓展他们已经回来了。
拓展握着我放在桌下的手，温柔又温暖。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却知道他在关心我，等我说出口…。这也算是了解的一种吧！只是…现在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没事，有点累而已！昨天睡不好。」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紧绷。
「早点回去休息。」拓展抚过我的额头，轻轻按压太阳穴附近，想让我放松。
「好。」我枕在他胸前，第一次不顾旁人眼光，也是最后一次。
人在最后的时刻，总想让对方留个好映像，我当然也是如此，希望拓展记得我温和、从容、开心的模样，也让我能保存拓展的温柔，以及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只有那时，我才觉得拓展是真真确确把我放在第一顺位。
拓展大大的手掌盖上我的眼睛，「休息一下。」
这种有些强硬式的温柔，反而让我有些无法自拔，我开始后悔分手的念头，后悔没有把握在一起的时光，后悔没有对拓展更好，后悔没有更早认识他。
拓展…现在才发现太喜欢你了，我该怎么办…。
「休息完了，我们去看一场表演再回去吧！」拓妍提议。
「嗯。」拓展点头，拉着我往表演场所走，和拓妍擦身而过时，只听到细微的声音，「花招真多。」拓妍不耐地看着我。
我心沉了沉，对她笑了笑。
拓妍这么讨厌我，但我却无法讨厌她。我大概是犯贱，总觉得她讨厌我是有理由的，或许是她太爱护哥哥了，想保护他，希望他的对象是能好好照顾他的类型，显然我是不符合资格的…，我太自私了。
所以我不适合拓展。
利用看表演的时间，我传了一封简讯给拓妍。
“等下我会和拓展谈，给我们一点空间。”
我没心情看演了什么，整个脑袋里都在想着怎么开口，一边想着还要一边抑制住不停泛酸的心。
我果然太弱了，怎么随随便便心脏就痛了、难受了？还记得老妈小时候告诉我，心脏会痛、会不舒服，那是因为它在哭泣，它难过主人没保护好它，让它受委屈了。
唯有放下、放手、改变，才能阻止它哭泣。妈妈是这样说的。只是妈…我放不了手怎么办？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让它不哭？
只要它不哭，我就不会困扰了，不然它每次一哭，我的眼睛就好痠好痠。
…………………………………
结束之后，拓妍说他和晓婷姐晚上要去逛街买东西，要先走一步，要拓展和我自己行动。
拓妍果然让我和拓展独处了，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搭公交车回去时，我枕在拓展肩膀上，突然迷恋上这种感觉，但一想到是最后一次，眼眶不自觉发痠了。
果然到最后一刻才会舍不得，才会发现某些美好。
下了公交车，我和拓展慢慢散步，经过了公园，我拉了他进去。坐在烫鞦韆上，我缓缓荡了几下。
拓展站在我旁边，看着我。
对上他的眼睛，我笑了笑说：「拓展，你今天开心吗？」
拓展点头，应了一声。
「你妹妹和你的未婚妻人都很好，很替你着想。」
「晓婷不是我…未」拓展想反驳，却被我打断了。
「拓展，我们分手吧！」我笑了笑。
拓展愣了一下，立刻说：「不要，不可以！」
「我是认真的，拓展。」我看着拓展眼里满是惊讶和紧张。
「小淳，我可以改，我哪里不好？你说，我会改。」拓展抓着我的手，很紧，我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其实你也知道我们的相处很奇怪，我们沟通不良，我不了解你，我让你觉得没安全感是吧？我给不起你要的。」就像晓婷说的，他想要的我给不起，我没办法给他安全感，所以他一直处在害怕失去我的阶段，这样怎么可能会快乐呢？
拓展摇头，「不是这样，我只是想珍惜你。」
「我不适合你，从相处间就能看出来了。你就当作变回朋友就好了啊…。」永不相见的朋友也是朋友对吧？
「如果你想跟朋友打炮什么的…我也不是不行啦…呵呵…。」我说着，想镇定，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但眼泪却不自觉掉了下来。
「跟我…很痛苦？」拓展的表情很受伤。
我想说不，但我没有，如果我在这里不能狠心，就不会成功。
所以我咬紧嘴唇，硬生生点了头。
「我知道了…。」
拓展放开我的手，就那么轻轻一松，就跟我拉开了一公尺的距离。
那一瞬间我听到心碎的声音，我咬紧嘴唇不让哭声发出来。
「小淳，都怪我让你不快乐。我不会和人相处，让你不舒服了，很抱歉。」拓展低着头，我很庆幸看不到他的表情。
「祝你找到更爱你的人。」拓展抬头，我第一次看到他眼眶都是水分。
他走到我眼前，轻轻亲了我的额头…，「我爱你，小淳，对不起。」
我推开他，转过身用手摀住嘴巴，如果不这么做，我一定会哭出来。
「再见了…。」拓展轻轻地说，用极温柔的口吻。
他转身走了，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但我却更止不住颤抖的双肩，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哭着。
「对、对不起…对、对对不起。」
对不起，拓展…。
我爱你。
很爱很爱。
☆、三十、失恋阵线
浑浑噩噩走回宿舍，在回去的途中，顶着两颗大红眼走进超商扫荡啤酒，人家都说失恋就要喝酒喝到挂，于是我一身狼狈样买了几打啤酒，还买了一些食物…总觉得光喝酒有点空虚…。
我大概不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少年，至少分手时没有下大雨…更不会有雨中拉扯的桥段，这种扯蛋的情节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和他只是平淡的分手。或许拓展也没搞懂分手的原因，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我是纠结哪一点？家人、未来、我们之间…或许都是因素，但大概还是…因为我太害怕。
怕曝光、怕出柜、怕父母断关系、怕拓展遇到更好的人、怕拓展后悔…种种害怕让我心烦。
「呵…我就是个孬种。」
推开房门，阴暗的寝室里瀰漫着浓浓的酒气，我皱了眉，打开电灯。
妖孽倒在地上，旁边全部都是空的酒瓶和洒落一地的酒。
我吓了一跳，抛下手中的袋子，跑去扶起妖孽，「喂！你怎么了！清醒点！」
妖孽微微张开眼皮，看了我几秒后笑了出来，「是小淳啊…我最可爱的小淳！怎么了啊…谁欺负你啊…哦…好像嘻嘻…兔子的眼睛…哈哈哈。」
「我靠！这是我要问的吧！你这是怎么了？」我将他拉起来，坐到椅子上去。
「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啊…喔…我…失恋了呀！」妖孽又发疯地笑了。
「失恋！你、你也失恋！」我突然看到上天赤裸裸的恶意。
「哦…对啊…我也失恋…我也…我也…咦？你失恋哦？」妖孽原本要闭紧的眼睛却突然张开，死死地盯着我。
「没事…你先睡吧！也晚了…。」
妖孽突然用双手打了我的脸，啪一声说：「清醒点！话给我说清楚！」
该清醒的是你吧…！
我翻了白眼，不想多说什么，每想一次就揭一次伤疤…我不是自虐狂，所以我不想，不想再想他。
「你甩了展展？」
「是…我甩了他。」
妖孽的眼睛里冒出火焰，劈哩啪啦地，我总觉得他会一拳揍过来，我可没忘他是发小控。妖孽确实动手了…不过他没揍我，倒是扯着我的衣服前后晃来晃去。
「你怎么可以甩了他！怎么可以！他明明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坏！」妖孽越说越激动，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却随着他渐渐哽咽的声音消失殆尽。
拜托了…不要再提到喜欢这两个字。你怎样骂我都行，但是拜托不要再提到拓展…。
妖孽眼里充满泪水，但扯着我衣领的手却依旧紧，「最近展展才告诉我你终于愿意接受他…他多么高兴你知道吗？不仅笑容变多了，整个人也越来越阳光…结果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可恶…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贱！甩了人就轻松了是吗？」
那番话像炸弹般炸地我体无完肤，我怎么会不知道拓展的转变，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因为越来越了解他才越来越喜欢他…，可是我却不知道原来他这么高兴，我以为他很痛苦，像我这样随时会抛弃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觉得幸福？我不希望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我希望他像之前那样，充满自信，像个坏蛋一样调戏爱人，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
不好…我的心太痛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们不是都有一堆理由来拒绝别人！」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我扯开妖孽的手，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墙壁。我看着妖孽，看不清他的表情，眼前只是模糊一片。
「拓展的妹妹讨厌我，拓展的未婚妻都来了，他们希望我离开，你说我怎么办？我也想理直气壮宣示主权，告诉她们拓展是我的！可是我站不住脚，我们的未来是未知，我不够细心，我很自私，我对拓展一知半解，我什么都比不过他们，你说…我用什么来证明他选择我是对的？」
「凭他喜欢你！凭他喜欢你喜欢了一年半！」妖孽吼道，冲过来揍了我一拳。
我跌到地上，妖孽坐到我身上抡了好几拳，我也火了，扯他衣服揍他肚子，我们在地上扭打起来，也不管那堆酒瓶和洒落一地的酒。我和妖孽边打边哭，明明打架很痛，但我却觉得舒爽，觉得心里的郁闷都消失了。
这场架怎么结束我也忘了，大概是哭累了。我和妖孽倒在地上，妖孽看着我笑了出来，「哈哈…没想到你拳头还蛮有力的！」
「谁像你是弱鸡，拳头都不痛的。」我揉了揉手臂，说不疼也是骗人的。
「哼…我是弱鸡又怎样？我最厉害的地方，可是一用力就能夹断…嘿嘿！」妖孽拍了拍屁股，一脸猥亵。
发泄完又没节操了…！我该乞求老天再派一人来收妖了！
我瞪了他一眼，坐起身，开了一瓶啤酒，就开始灌。妖孽也跟着喝了起来。
「你和吴良为什么分手？」冷静之后，我才想到这个问题。
妖孽的啤酒变形了，酒差点洒出来，「别提那个种马，祝他鸡鸡被折断！」
那样很痛耶…。
「他劈腿？」
「何止劈，那叫播种。碰到一个上一个。没节操、没卫生，恶心到家。」妖孽皱眉，呸了好几声。
「那种人甩你，你不高兴还哭？」
「你以为放感情放假的？我又不是没心脏，当然难过！至少在发现前，我是真心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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