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不客气地接过汉堡,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胃里终于舒服了点。凌泽看他吃完,依然是那种冷兮兮的语气:“我可就这一个,都给你了,再想吃也没了。”
凌泽又不知从哪摸出块巧克力:“这个,要吗?”见许辉不接,他低下头摸了摸裤子口袋:“哦,这个我有两个。”
许辉接过巧克力塞进嘴里,时不时看凌泽几眼。他眼睛黑漆漆的好似点墨,眼角微微往上扬看起来非常漂亮。凌泽意识到了许辉的目光,垮下脸来说:“看什么看?”
许辉实话实说:“你真好看。”
凌泽冷冰冰的爱搭不理的回了句:“好看能当屁用,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许辉伸手扯住了凌泽的衣角:“许辉,你叫凌泽对吧,以后出去玩啊。”
凌泽‘哦’了声:“我前两天加你微博了。”
许辉这才放他走,低头时不经意地扫到坐在角落里的李京,那人的视线正粘着凌泽的身影。许辉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终于能体会李京的苦衷了。
许辉不知道这场聚会的目的,也无心应付那些推杯换盏。那杯白酒的劲儿上来了,让他觉得头有些晕眩,耳边的谈笑声听的更不真切。许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头越来越沉,后来竟然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许辉听到一声清晰的脆响声,他顿时像被醍醐灌顶,猛地醒了过来。
包间的人都走光了,顾国泰喝高了,刚才是他不小心把酒杯碰到地上。许辉刚想抬手揉揉太阳穴,胳膊却被顾国泰紧紧禁锢住。可能是喝太多酒的原因,顾国泰眼睛红红的,张嘴说话时喷了许辉一脸酒气:“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许辉猛地推开顾国泰:“你他妈别来烦我,我就哪哪都舒服!”
见许辉神志清明,顾国泰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骂谁。许辉起身要走,被顾国泰扯住了胳膊。许辉蓦地想到顾国泰灌他酒的事,使劲甩开顾国泰:“滚!”
顾国泰还是拉着他不放,许辉顺手从桌上端了杯酒利索地泼到顾国泰脸上:“知道被敬不想喝的酒什么滋味了吗?”
顾国泰一下子就火了,他胡乱地抹掉脸上的酒渍,抬手就想给许辉一耳光,结果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你他妈别仗着我宠你,就这么着!”
许辉看了眼顾国泰停在半空中的巴掌,嗤笑道:“打啊,又不是没打过。”
顾国泰的手愣愣地收了回来,最后趴在许辉背上:“我喝多了,回家吧。”
已经是凌晨,街上鲜少行人和车辆。许辉看了眼昏睡在副驾上的顾国泰,路灯的光映在他眉弓上,淡淡的橘黄,恍惚间竟然有点当年的样子。可许辉心底很明白,已不再是当年的情杯。有一瞬间他有个非常疯狂的想法,如果此时出了车祸,是不是也算成全?
41、第四十一章 端倪
许辉把车停在离车库不远的地方,然后叫醒沉睡中的顾国泰。顾国泰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嘟囔:“到家了啊?”
许辉‘嗯’了声说:“下车,我把车开车库里。”这是顾国泰新买的房子,小别墅,上下两层,装修什么的都是按以前他们家的风格。家里的东西从家具厨具到衣服鞋子被褥全是新的,许辉的东西仍然搁在陈河家。
顾国泰手上搭着外套扶着太阳穴下车,许辉蹭一下踩了油门,车子利索地开进车库。车库里的灯坏了,车子熄了火周围便一片黑暗。许辉点了根烟衔嘴上,垂着头往外走。刚出车库门就看见顾国泰正蹲在那儿看自己,许辉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漫不经心地问他:“不睡觉去啊?”
可能醉酒的原因,顾国泰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差,他嗡声嗡气地问许辉:“我是不是又得罪你了?”
许辉看他一眼把烟丢脚下辗灭,耸耸肩说:“没有。”
顾国泰‘哦’了一声:“那今晚可以跟你睡了吗?”
许辉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不可以。”
顾国泰站起来去搂他的肩膀,两人的身影叠在一块。顾国泰偏偏头枕上许辉的颈窝,低声说:“应付那群人真累,你跟他们不一样。晚上我要不那样让你把那杯酒喝了,不知闹腾出多少逼儿事。”
许辉边推开顾国泰边说:“行,我知道了。”
顾国泰看着许辉那一脸陌然的神色,声音陡然提高了:“你知道个屁!”
许辉扬手一把将顾国泰要搂他的手打开:“我是不知道,反正酒我喝了,多说这些也没用。”
顾国泰苦笑着把外套狠狠摔到地上,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整天这样!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会难受!我以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我知道错了,我也想尽力弥补,可你,你给我机会吗!辉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肯好好过这日子?!非得等到我哪天像唐路声那样吗?你都忘了吗,你以前是爱过我的,我们在一起也开心过,你都忘了吗?”
顾国泰的质问像汹涌的潮汐一样拍打着许辉的心,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顾国泰的双手正紧紧地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哀求:“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除了让你走,别的我都能做到。”
许辉抬头,他盯着顾国泰的眼睛说:“我们都做错了很多事,现在没法说。可能你并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可我没办法当若无其事然后扭头就跟人过所谓的幸福的生活。”
顾国泰搁在许辉肩膀上的手有点僵,失落着喃喃道:“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吗?你看,我虽然逼你喝酒,但我知道你晚上没吃饭特意让人给你买了汉堡。还有很多事,我出发点都是为你好的。”
许辉嗤笑道:“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相处的吗?想不清了,有点困,去睡觉了。”
许辉抬脚就走,装没看见顾国泰渴求的眼神。许辉不知道顾国泰什么时候上楼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正枕着胳膊想顾国泰刚才说的那番话。脑海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唐路声死的场景,他的手轻轻搭在眼睛上,仿佛拒绝看清那一幕。可越是这样心里的感受越清晰,放在一侧的手忍不住握紧。
门就是这时被从外面推开的,嗒的一声轻响,然后就听见顾国泰特意放轻的脚步声。许辉闭上眼,握紧的手也慢慢放开。他知道顾国泰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他也知道顾国泰正看着自己。
顾国泰生怕自己的动作惊醒许辉,他轻手轻脚地帮许辉掖好被子,然后抽回手没了动作。顾国泰倚在床沿上眯着眼听许辉均匀的呼吸声,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耳朵根渐渐有点热。体内像有一股热流上下乱蹿,最后全集中到小腹那里。顾国泰没想到自己竟然勃、起了,那热硬的玩意儿正精神百倍地顶着睡袍。压抑了无数天的欲、望似乎全都涌了上来,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用极尽贪婪的目光看着床上的许辉,手轻车熟路地覆上那处火热。当滚、烫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的时候,顾国泰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他起身准备离开时俯下、身轻轻亲了亲许辉的侧脸,那人似乎正梦见了什么讨厌的事,眉头皱成了一团。
许辉听见门被从外面带上时才睁开眼,空气中还浮荡着淡淡的体、液味。许辉翻了个身,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一夜无梦,等他睡到自然醒,顾国泰早就出门办事去了。餐桌上搁着俩煎糊的荷包蛋,顾国泰留了字条:荷包盐可能放多了,皮蛋瘦肉粥该凉了,你自己热热。
许辉把字条揉碎扔进餐桌下的垃圾筒,两口就吃光一个荷包蛋,是咸了。端起凉透的皮蛋瘦肉粥喝了一口,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探进来,照在盛皮蛋瘦肉粥的碗边上。
……
吃完早饭,许辉和往常一样出门闲逛。这段时间他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感觉整个人都废了。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两根烟,进了对面的游戏厅。今天不是周末,加上又是上午,游戏厅里人很少。许辉挑了个还算顺眼的位置,屏幕里的摩托车加足油门不要命的疯开。他叼了根烟,眯着眼睛看屏幕里的模拟人物从地上爬起来,有种虐人的爽感。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摩托车从身边蹭的一下蹿过去,许辉的黑色摩托被撞翻了,他四下张望寻找操作那白摩托的人,等看清是谁后笑了笑,继续盯着屏幕加油门。这局跑完,黑色摩托车在白色摩托车即将越过终点线时从后面把它撞翻。许辉脚支着地朝白摩托车的主人看,那人郁闷的把矿泉水瓶摔出去老远。
似乎感受到了许辉的目光,凌泽抬起头朝他看过来,许辉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凌泽坐在许辉身边正空着的摩托车上,转头看他:“开的挺不错。”
“再跑一局?”
“好啊。”
凌泽反应速度挺快,两辆摩托车时不时互撞几下。许辉的开法比他冲,前面有障碍物也会不要命的冲上去,根本不会减速。开了三局,许辉赢了两局。
两个人开始聊天,凌泽问许辉:“昨天晚上回去吵了吗?”
许辉实话实说:“吵了。”
凌泽啧了声,漫不经心道:“我听李京说过你们的事,他真拿手铐铐过你啊?”
许辉忙着让摩托车拐弯,回了句:“真的。”
凌泽沉默一会,叹了口气说:“要是真处不下去,就分开撒。”
许辉蹭一下加足油门:“现在买票什么的都实名制,我倒是想,你把身份证给我搞出来。”
凌泽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他真把你身份证给藏起来了?太过份了!”
许辉哼了声:“他要乐意也能把我户口给消了,没办法,太爱我了。别憋着,嘴唇都快被你咬烂了。”
凌泽绷不住大笑起来,许辉皱着眉看他:“你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凌泽眼睛亮晶晶的凑过去:“角落那几个人老看你,是顾国泰让他们跟着你的?”
许辉面无表情:“跟着我的在左边站着,跟着你的才在右边。”
凌泽又回头看了几眼,等确定那些人自己不认识后才说:“不对,我带来的那几个在外面等我。”
许辉闻言心下一凛,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果然,那几个人正盯着他和凌泽。许辉心中大骂顾国泰和李京,拉起凌泽就往外跑:“带电话了吗,赶紧给李京打电话。”
凌泽没敢把电话拿出来,手塞进口袋里按了快捷键。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有些空荡的游戏厅顿时围满了人,许辉和凌泽的路被堵死了,跟着他的那几个人也被死死绊住。许辉眼看没了退路,低声问凌泽:“电话通了吗?”凌泽点头,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是头一回遇到这阵势,终于明白李京平时的告诫不是空穴来风。
几把砍刀齐刷刷的架上许辉和凌泽的脖子,许辉垂眼打量那白亮的刀刃,森森寒意顺着颈部的毛细血管渗到心里。许辉一抬头就看见昨天晚上怂恿他喝酒的疤瘌脸,那疤瘌脸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脸道:“跟顾国泰和李京说,给口饭吃撒。做事别做的太绝,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疤瘌脸又看看凌泽,啧啧有声:“比小娘们还细皮嫩肉,看你这一脸肾虚的样子,后面是不是早被操松了?”
凌泽哪听过这种话,当下就冷冷的看着疤瘌脸。疤瘌脸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又狠狠甩开,转头看向许辉:“昨晚下的药是药晕你了,要不顾国泰看的紧,用得着今天这出吗?都带走!”
许辉和凌泽被蒙住头推搡着塞上辆车,刚上车不久许辉只觉得手臂一凉,之后就再没有知觉。意识是模糊的,像正被进行催眠的病人。许辉觉得胸口痛的喘不上气来,豆大的汗珠不要命似的往外冒。这样反反复复许久,他才渐渐有了意识。
许辉费力睁开眼,有片刻的茫然,之后才想清楚白天发生的事。这是哪里?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瓦斯味呛的人喘不上气,让他忍不住咳起来。可越咳那股瓦斯味越不要命地往肺里钻,这样猛烈的刺激才让他突然想起跟他一起被抓来的凌泽。他现在怎么样了?许辉试着喊他:“凌泽……?”
没有动静,许辉的手脚都被铁链子绑住了,他试着伸直腿去碰触周围的东西。脚不知碰到了什么,只听‘哗啦’一声响,那东西硬生生栽到地上。然后就听见‘咝’的一声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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