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自己是喜欢席言,那麽他的过去自己也应该一并包容。祈明赫在心中对自己郑重地下了决定。
几分锺後,席言开门走出来。祈明赫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笑著说:“睡衣还挺合身的。”
这套衣服就是去年纤染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还说和她自己买的一套是情侣装来著。不过这麽幼稚的睡衣祈明赫当然不会穿啦,於是就一直丢在衣柜里,放了一年也没穿过,现在再穿就小了,在席言身上倒是正合适。
“嗯。”席言有些局促不安地拽著衣服的底边,轻轻应了一声。
祈明赫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会追问,便把他带到周志扬以前住的卧室:“你以後就睡这里好了,阿志在h城比赛得很顺利,暑假结束前都不会回来了。今天也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吧。”
席言靠著墙壁,祈明赫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就补充道:“我房间就在你对面,如果有什麽问题你就问我好了。
席言点了点头。
祈明赫进了自己房间,刚拿好衣服要去洗澡,便看到席言站在敞开的门边,想要敲门的样子。
祈明赫有些意外,还是温和地问:“怎麽了?”
“没有被子。”
祈明赫这才想起周志扬走的时候,把被子带回家洗了。现在床上只有床单,既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
“我差点忘了。”其实这种事祈明赫自己是从来不做的,自然也想不到。
他对席言说:“我有一床被子在衣橱的上面,你自己拿一下就好,枕头应该也有。”
“好,谢谢。”
“你今天谢了我很多次了,以後不用跟我客气。”祈明赫说著留下席言一人,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他回到自己卧室,对门的卧室门已经关上了,祈明赫猜席言应该睡了。
他没有关房门,走到床上,看了会晚间新闻,刚要关电视,对门忽然有动静。
祈明赫转头,看到席言正打开门,从对房穿过来,手里抱著一个枕头:“我可以和你睡吗?”他见祈明赫没有反应,有些著急地追加了一句,“我一个人睡会觉得冷。”
“我是怕你嫌床小。”祈明赫笑著把身体往另一侧挪了挪,“过来吧。”
席言倒没有露出特别开心的神情,抱著枕头地走过来,然後郑重地放下枕头,像是卸下什麽心事般。
祈明赫这才发现席言睡衣的纽扣一粒也没有系上,他一惊,来不及阻止,席言已经脱下了睡衣。
祈明赫很想君子地移开目光,可是不小心撇到一眼,视线就像被黏住一般再也离不开席言裸露的皮肤。
“… …”祈明赫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席言的脖子以下,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交错的伤痕。
有长条的,像是尺类抽打的痕迹,也有圆形的,像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直到被裤子的布料遮住。
“这是谁干的?”祈明赫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腿上也全是?”
席言难堪地别过脸,默认了。
“靠,你说是谁干的?我让他吃不了兜著走!”祈明赫咬牙切齿地说。
看到席言这一身伤,他先是懊悔误解了对方,懊悔过後就恨不得把立刻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别!”席言总是没什麽表情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
“都这样了你还想袒护谁?”祈明赫不爽地眯起眼,“该不会是你叔叔吧?”
“不是的!”席言立刻否认,见祈明赫一脸狐疑,他只得坦白,“是… …阿姨。”
“啊?她凭什麽打你?就算是亲戚抚养你长大,也不能这麽虐待的啊!”
“他们不是我亲戚。叔叔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把我从孤儿院领了回家。”席言说话间已经穿回了衣服,迅速钻进了被窝里。
“哦。”祈明赫沈默了一下把席言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席言配合地没有乱动,用陈述的语气回忆自己的过往:“叔叔家里很大,没有女主人,只有很多佣人。他很忙,经常不在家,但是一直对我很好,直到我12岁的那天晚上… …
叔叔喝醉了酒,抱著我一直叫‘言言,言言’,声音都变了调。他从後面插进来的时候我痛得要死。应该说是当时痛得要死,其实现在我已经记不得到底是有多痛了。
我那时流了很多血,差点救不过来。叔叔很後悔,对我越发的好,也没有再碰过我。忽然有一天,叔叔把一个女人带回家,让我叫他阿姨。
阿姨很漂亮,只是对人的态度冷冰冰的,叔叔却一点也不介意,温柔地叫她‘妍妍,妍妍’。
我才想起来,原来那天晚上叔叔抱著我,嘴里叫的并不是我的小名,而是阿姨的小名。
不久,他们就结婚了。
因为叔叔常不在家的关系,吃饭的时候往往只有我和阿姨两个人。阿姨还是那个样子,不大说话,看到我也像没看到一样。
有天半夜,我起来去厨房倒水,看到叔叔坐在客厅里抽烟,我问他怎麽不上去睡觉,他说他抽完这根就睡。
後来我才从佣人口中得知,原来叔叔和阿姨从新婚开始就是分房睡的。我那时还不太懂这意味著什麽。
下部 20…21
一年後,叔叔和阿姨的周年纪念日那天,叔叔很高兴,一天都呆在家里陪阿姨。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气氛都还好好的。
谁料半夜里,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很响的争吵声,我推开房门跑出去,看到叔叔站在走廊上,被阿姨点著鼻子吼骂。
骂完之後,阿姨就狠狠摔上了门。
叔叔回过头,我看到他眼角狰狞著都红了,他朝我招了招手,我没敢过去。
哪知他冲过来,抓起我把我扔进房里,然後转身锁上了门。
叔叔扑过来把我压到地上,我挣扎著叫喊著,可还是被他脱掉了衣服和裤子。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以为自己又要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可是,叔叔却半晌没有动静。我偷偷睁开眼,看到他迟疑地望著我的身体,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毕竟我已经14岁了,身体开始有了男性特征,叔叔没有办法抱我。
最後,他只是让我用嘴帮他解决了。
从那以後,叔叔时常到我房间里,让我帮他口交。
激动的时候,他会抱著我的头,抚摸我的眼角不停地叫‘妍妍,妍妍’,然後射在我嘴里和脸上。
我不恨叔叔,是他给了我一切。而我也终於知道我的所能回报他的,就是做一个替代品,让他发泄欲望。
我是被人丢弃到孤儿院的,像一件垃圾一样。是叔叔把我捡回去,甚至把我包装了回收再利用,我只能虔诚地感激他,谢他恩赐了我新的价值。
我知道这种事情是龌龊的,所以我不敢和任何人提起。但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怎麽藏得住秘密。
我知道阿姨一直不喜欢我,但是自从她察觉到我和叔叔之间的关系後,她看我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我。
有一次我给她端茶,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指,她尖叫著推开,冲著我骂‘不要脸的贱人’。我不敢反抗,她就对我拳打脚踢,恶言相向。‘勾引人老公的狐狸精’,‘犯贱的婊子’,这些都是她常骂我的。
一开始,她还靠借题发挥,挑我的小错误打骂我,後来她就越来越随心所欲,心情不好就拿我泄愤。叔叔知道这些,可是也不好发作。
半年前的晚上,正是冬天,我却越睡越热,醒过来,周围全是火光。我从套房洗手间的窗口跳出去,才没被烧死。
但是醒过来却在医院里,叔叔说我受惊过度,昏迷了三天了。
我哭著求他救救我,让阿姨放过我。於是他在寒假过後,就把我转到了这所寄宿制学校。
後来我一直找借口不回家,就是怕再见到阿姨,可是这次长假她来接我回去,叔叔不在家,所以她就把几个月来累积的愤怒发泄到我身上… …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可是原来我还没有麻木,还是会觉得很受侮辱,很痛,所以我受不了逃出来… …”
从那以後,祈明赫发誓要保护席言,不再让他受伤。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做到。
祈明赫有点怅然地轻笑一声。
在这麽多次伤害了席言的身心後,他居然忽然回忆起原来他曾经是许下过保护席言的诺言的。
事事多可笑,当初的他又何曾料到?
“你阿姨叫什麽名字?”祈明赫忽然问道。
席言似乎极不愿想起她的名字,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李妍。”
说话的时候他不安地攥紧了手指,这一幕理所当然地落入了身後人的视线里。
祈明赫眼中闪过一丝爱怜的光芒,他俯身握住了席言微凉的手掌,将5指与他纠缠在一起安慰道:“别怕,傅萧然和李妍这对变态,现在他们已经没办法伤害到你了。”
他语气中隐隐的狠戾让席言微不可感得颤了一下,强颜笑道:“恩。”
吃完早饭後两人就下了楼。
席言照例要去公司,不过他已经通过顾泽熠父亲的关系,安排好启鑫医院的医生等待纤染去检查。
当被问起昨日被绑架的事情,纤染对此表示没什麽印象。
她只记得走进洗手间後就被迷晕了,醒来後就在一间很华丽漂亮的大房间里,佣人们对她都很礼貌,虽然纤染很不安,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对她做什麽冒犯的事情。
吃过晚饭後,她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朦朦胧胧间有人叫她不要怕,醒来之後就发现丈夫在她身边了。
纤染因为不记得祈明赫了,所以对他很客气。不过从她和felix的互动来看,纤染的性格比起从前内敛含蓄了不少,越发温柔起来。
虽说听纤染的叙述,她并未遭受到恶劣的虐待,但是祈明赫还是放心不下地同felix一起陪纤染去了医院。
一到启鑫医院,三人就直奔妇产科。
顾泽熠早在那儿候著了,见到祈明赫後痞笑著和他打了个招呼,就把视线转向了祁纤染。
“哟,这祁家妹妹啊,果然是大美人一位,不枉我推了早上的心脏搭桥手术来这里陪诊。”
Felix听得出这是赞扬,倒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接受了他人对爱妻的溢美之词。
“这是我们启鑫的妇产科一把手,唐主任。”顾泽熠自豪地介绍道。
纤染已经怀孕6个多月了,唐主任让她进行了常规的血压、体重、宫高、腹围等常规的一番检查後,还详细地询问了一些诸如睡觉,饮食等细节的地方。
完了,他微笑著告诉纤染他们:“胎儿很健康,孕妇要注意适当休息,不要过於劳累,还有要保持心情愉悦。”
待Felix夫妇俩走出了诊疗室後,祈明赫想起纤染被拘禁时曾被灌入安眠药,於是有点但心地折回去问唐主任:“我妹妹昨日服用了一点安眠药,会对胎儿有影响吗?”
唐主任一愣,说:“剂量不大的话理应没什麽问题,不过还是尽量不要服用为佳。”
“好的,谢谢医生。”
唐主任笑笑:“没事。不过我刚才替令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子宫内壁较薄,这次能怀上并且抱住胎儿,实属不易,所以要好好珍惜啊。”
祈明赫一听就蹙起了眉毛:“… …为什麽她子宫内壁会较薄呢?”
“这个有很多可能性,不过令妹的情况属於她多年前初胎人流的後遗症吧。”
祈明赫想起felix昨晚说的“sherry好不容易才怀孕”,於是问道:“我妹妹和她丈夫结婚五年後才有这个孩子,是不是也属於後遗症之一?”
“恩,初胎人流很容易导致孕妇的习惯性流产和不孕,特别是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年纪又轻,可能没有好好调养,所以导致子宫受伤了。”
“好,谢谢唐主任。”祈明赫踌躇地走出了妇产科门诊。
“怎麽了,愁云不展的?”顾泽熠本来在走廊里徘徊,看到祈明赫的神情不禁走过去问道,“你妹妹的胎儿不是没问题吗?干嘛一脸乌云密布的啊?”
“我妹妹失忆,你有什麽好的医生能介绍给我吗?”
“好啊,走,跟我去心脑科,带我的周教授就是国内心脑科的权威。”顾泽熠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办起事来却是毫不含糊。
不过felix拒绝了他的好意:“sherry脑部的创伤很早就好了,医生说她之所以失忆多半是心理上的原因,可能她失忆前受过什麽创伤,所以她不想想起来… …这也是为什麽我们隔了这麽多年才回来s城的原因,之前sherry根本不想回来。”
听到纤染之前不想回来,不想记起过去的事情,祈明赫很是震惊。
究竟8年前发生了什麽,才会使得纤染如此抵触,宁可忘记她自己究竟是谁呢!
现在的纤染,虽然还是喊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