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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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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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终于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目的,神情一振,急急忙忙翻开夹着小笺的那一页,问道:“娘子,书里这个姑娘明明钟情于秦公子,为何却总在秦公子面前说李公子的好话?”

……这呆子开始研究言情小说了?是被她昨日反常的态度吓到了?范轻波唇角眉梢爬满了笑意,虽然不指望他研究出什么心得,但光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她就觉得可爱得不得了了。

“因为秦公子傻乎乎的,姑娘就是故意让他吃醋的。”

“为什么?”书生还是不明白。

范轻波带着他走出侧门,仔细锁好门,沿着巷子边走边答:“因为女人就喜欢看喜欢的男人为自己吃醋啊,顺便测试自己在男人心中有多重要。”

书生默然。虽然他是经常吃醋,但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范轻波曾在他面前夸过谁,沮丧地再次认定他家娘子果然并不钟情于他。他不甘心,又问:“娘子,你道,一个女子原本并不十分钟情于一个男子,最后有没有可能改变心意?”

“当然可能啦。”范轻波以为还在讲小说的事,“一般标签为‘婚后生活’‘日久生情’‘后知后觉’的都是这类故事,很常见的。我也比较喜欢这类故事,总觉得一见钟情不大可靠。”

“为夫可没有对娘子一见钟情哦。”他哪记得自己是在第几见才钟情,反正这种娘子觉得不可靠的东西还是先否认再说。

谁知范轻波没有领略到这层意思,还为他否认得这么快这么坚决玻璃心了一下。然后之前一直刻意忘记的东西又浮现在眼前,那个陶金金。

她自认不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人,但书生和陶金金在庭前那一幕却一直挥之不去。

虽然陶金金口口声声记忆中没跟中原人来往过,而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书生,他也表示以前没见过陶金金,但直觉告诉她,这个陶金金很可能就是当年对书生下蛊的那个苗女。

之前听书生说的时候只觉同情,毕竟他是被强了嘛,幼小的心灵肯定受到了创伤。但看到了陶金金之后,那种感觉渐渐变质了。陶金金虽然不年轻了,却风韵犹存,看得出来七八年前是如何的美艳不可方物,于是原先的同情渐渐变成了在意。

陶金金的胸部比她大,陶金金的身段比她柔软,陶金金的声音比她娇媚。

她没办法不在意,却也没办法发作。因为她知道书生并没有错,她一直就认为纠结男人的过去是愚不可及的,而且论过去,前世今生合起来她绝对比他丰富多了,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她一直没做到最后一步。可道理明白归明白,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作,就更不想让书生知道了,所以昨晚才那么矛盾。

“娘子。”

肩膀被戳了戳,范轻波从自寻烦恼中挣扎出来,困惑地抬眼,只见书生双目湛湛盯着她,脸红红的,又像不好意思,又像鼓足了勇气,张口闭口数次,终于一鼓作气道:“娘子,为夫虽然无权,但也算有钱,也不搞七捻三,虽然长得好看个性又好,但也没有人来抢的,所以娘子你,你……”

本来范轻波还有些发愣,直到听到长得好看个性又好,终于喷笑出声。

“你偷听我跟小气鬼说话?”

“没有!”书生梗着脖子,矢口否认,“是它们自己跑到我耳朵里的。”

范轻波强忍笑意,严肃问道:“好吧,你都听到了些什么?”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书生不自觉地皱起鼻子,一脸不屑,“听到你说他带你出宫什么什么的,还说不会害他什么什么的,还说……”眼神变得幽怨,幽怨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带着指控,“还说要跟他过一辈子,哼。”

见他如此模样,什么苗女什么在意此刻完全被抛诸脑后。范轻波嘴角笑意越咧越大,还真是说什么应什么呢,刚刚还在说女人喜欢看男人为自己吃醋,眼前就有现成的案例了。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鼓鼓的脸颊,笑嘻嘻的,“吃醋啦?”

书生本就不爽,看她嬉皮笑脸的,心里更恼,干脆扭头走人。

突然背上一重,他连忙稳住重心,手下意识向后托住身后的人。

“哎哟别生气嘛!”范轻波跳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人家是没遇到你之前才想随便跟小气鬼将就将就嘛。”

她的双腿勾着他的腰,柔软的身子直往他背上蹭,唇凑在他耳边说话,几乎要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又是如此的娇声软语,他只觉下腹一阵鼓噪,早忘了前一刻在气什么了。

“真的?”他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臀。

她咯咯笑着,不安分的手滑入他的衣襟,“千真万确,我最喜——”

后面的表白来不及说出口,便被巷外一阵喧闹打断。

“妖女!纳命来!”

唔,遭遇江湖仇杀,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读书人,还是走为上策。

书生背着范轻波正要离开,却见一个彩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朝他这个方向砸下,他只能侧身一闪,那个彩色身影倒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几个高手模样的男人,瞬间把巷子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虬髯大汉怒声喝道:“妖女,交出解药!”

被称作妖女的彩衣女子从地上懒懒地坐起身,笑道:“你们中原人好没道理,一会儿要人家的命,一会儿又要人家的解药,再过一会儿,该不会要人家的身子吧?”、、

48、夫妻齐心退群雄 。。。

真是白天莫说人。

看着被包围追杀委顿在地的陶金金,范轻波突然觉得这京城真泥马小。下意识去看书生的反应,只见他面露慌张之色,瞧着十分心虚的模样,心中顿时一凉,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往里收,就在她快掐住他时听到——

“娘子,快快!把为夫的脸遮起来,为夫不想被他们看到!”

咦?原来慌张的对象是这些武林人士,而不是……

范轻波神情一松,没细想,便顺着他的意思抬起袖子遮住他眼睛以下的脸。

在场武林人士目睹这一切,默默流汗,“书大侠,别来无恙。”

书生目不斜视,不理不睬,众人不禁有些尴尬。范轻波心知这二货必定是认准自己遮了脸,就当旁人都看不到,正如他认准了自己自废武功了,谁也不能找他比武一样。有些无力,却又莫可奈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二货也只能这样了……

“各位大侠,你们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众人原本对范轻波就很好奇了,毕竟银书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若非那只万年不变斜挎着的布包,他们还真不敢确定这个背着女人的是他。现在眼见这女人主动开口了,俨然一副全权代表的样子,他们更是惊讶,“这位姑娘是?”

话刚出口就见书生目光突然变得冷冽,众人一凛。范轻波连忙笑着打哈哈,“我不是什么姑娘啦,诸位见笑了,背着我的这位呢,是我的丈夫。”

书生哼了哼,这才敛下目光,嘴里还在碎碎念,“早就说了,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范轻波不服,“哪里披头散发?我绑得可整齐了,还抹了桂花油!”

书生眼一瞪,斥道:“不伦不类!女子十五而笄,二十而嫁,出嫁从夫,自当盘发为髻……”

范轻波大奇,“二十而嫁?哎哎,我以为都是十四五岁就要嫁的!”敢情古代法定婚龄跟现代差不多?其实她还不算老姑娘?

书生委婉道:“娘子,这个古礼与实际情况往往会有些偏差……”

范轻波捏住他耳朵,“相公你这是在嫌为妻老?”

书生哀哀叫了起来,“不嫌弃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

范轻波重重一拧,“你说不嫌弃,意思就是你真觉得我老咯?”

书生委屈,“娘子你一点都不讲道理……”

焦点瞬间从原本要上演的江湖仇杀转到小两口斗嘴上,在场众位武林人士心中不约而同滑过一堆问号:现在是什么情况?银书生什么时候娶妻了?还有这对夫妻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就算了,为什么他们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堕落!太堕落了!

待他们终于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被抢戏时,书范二人的身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没想到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回家的路上,范轻波伏在书生背上,笑得眼儿弯弯。完全没有对过稿,两人都可以一搭一唱完美地模糊焦点移开注意金蝉脱壳。

“咦,什么默契?”书生享受着范轻波自昨夜反常之后难得的亲近,背得上了瘾,一时竟忘了这是在街上,全然无视路人投来的各色目光。

“你难道不是听懂我的暗示所以配合我撤退的么?”范轻波微微收敛笑意,直觉告诉她,答案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书生满头雾水,一双清目盈满困惑,“什么暗示?什么撤退?”

范轻波语塞。她果然再次高估了这家伙的正常程度。也对,他武功是天下第二,又拥有天下最二的脑子,自然不把那群江湖中人放在眼中,想走就走,哪像她瞻前顾后,非要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全身而退。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代表书生心中也想远离那些是非,不管那陶金金死活?

“你不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抓陶金金吗?”范轻波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书生正想着娘子此刻似乎心情颇好,不知前夜的气是否消了,突然听到这一问,顿觉踌躇,“方才被抓的那人娘子你认识?很熟吗?要……为夫去救吗?”

最后一句有些迟疑,娘子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出手了以后就永无宁日了。唉,虽然有失厚道,他心里还是偷偷地希望娘子跟那个什么陶金金不是很熟。

书生的脸上一向藏不住心事,在范轻波面前尤甚。所以范轻波轻易地将他这一番心里挣扎看在眼中,不由目瞪口呆。这家伙到底什么构造啊!他不记得陶金金是不是以前那苗女就算了,她在他们家对面也住了好几天了吧,他居然还认不出来?连人名字都没记住?

她忍不住抬手把他的脸转到她这边,四目相对,仔细审视他是否有装傻的可能。

书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脸色大红,双眼不安地眨动,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她脸上。他转开脸,又被抓回去,这下不仅脸,整个脖子耳朵都烧了起来。加上又听到路人议论声,终于发现这是在街上,自己背着一个女子,举止亲密,就算这是自己的妻子也属孟浪。于是连忙挣开她的手,又把她放下。

书生羞窘难当,尴尬地想逃离,又觉得丢下娘子一人不好,一时立在原地,有些无措。

范轻波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见他小白兔般模样,心中大动,不由分说地抱住他胳膊,推挤着他往前走。又明目一睐,对围观群众道:“我家相公脸皮薄,臊得很,你们快别看了,看要收钱了。”

众人哄笑,又啐着“好没皮没脸的小范”,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范轻波被啐惯了,当真有些没皮没脸的意思,仍是嬉皮笑脸的,却被书生瞪了一眼,“笑,你还笑?幸好这是回了青墨坊,不然在外头,不知那些人又会胡乱编排些什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娘子你就不能自重点吗!”

范轻波心情好,难得不回嘴。其实青墨坊这群街坊喜欢她归喜欢她,八卦起来绝对比外边那些人还要无下限,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妙。

“下不为例,知道吗?”不知过了多久,书生终于训完话,以一句严肃的警告作为结尾。

“嗯,知道。”范轻波乖巧地点头,然后可怜巴巴地抬起眼,小声道,“相公,我脚麻了。”

书生脸上严肃神色顷刻间分崩离析,忙扶住她,急道:“没事吧?不会是刚刚被那群江湖人误伤了吧?让为夫看看。”

说着就要看她的腿,却被拦住,“相公,我没事,只是有点麻……”

书生一想还是不放心,连忙蹲□子,“娘子,为夫背你回家,家里有大长老给的药。”

于是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范轻波又回到了书生背上。书生自然看不到她得逞邪笑的模样,还兀自担心着,“唉,一早便知遇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人准没好事。娘子,真的只有麻吗?会不会酸?会不会——”

范轻波笑得不见眼,“酸倒不会,挺甜的。”心里又麻又甜。

书生心中一跳,“甜?莫非是什么奇怪的毒物?”

范轻波终于忍不住大笑,抱住他脖子直晃,“哎,呆子,我说没说过你可爱死了?”

书生还陷在娘子可能中毒的恐慌中,脑子没转过来,回道:“为夫不爱死。”

范轻波笑惨了,“是是是,你不爱死,你光爱犯二犯傻,是我爱死,我爱死你了!”

书生倏地停下脚步,随即大惊失色,发足狂奔起来,嘴里还嚷着:“完了完了,娘子肯定中毒了,怎么办怎么办,不知道大长老给的那本毒经里有没有解法……”

不一会儿就到了画巷巷尾,听到范家院中竟传出一阵打斗声。书生本不想予以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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