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有些不爽地说道:“被人打的。”
昨天晚上薛子冬跟沈航和其他几个朋友出去玩,跟其他人发生了口角,打了一架,所有人都挂了彩,所以导致沈航非常不爽。
苏君凌生气地大声呵斥:“你怎么又去打架啦啊?你怎么就说不听的呢?”
“嘶——”可能是苏君凌不小心碰到了沈航的伤口,沈航疼得倒吸凉气,连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苏君凌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猜测沈航身上还有多少伤,但是估计不必上次打架要来的少。苏君凌轻手轻脚地掀起沈航的衣袖,发现他手臂上有一道七八厘米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划伤的,顿时苏君凌的心凉了一半。
苏君凌担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沈航抽回手,把袖子翻下来,说道:“不小心被东西划伤了而已。”
苏君凌听着沈航那不以为然地口气他就越发生气,打架这些事情对沈航来说是家常便饭是吧?
“沈航你怎么就死活不听我说的呢啊,我让你别去打架,你就偏要打,我让你别出去玩了,你还是出去玩,你就这么应付我是不是!”
沈航有些惊讶苏君凌怎么会知道。但是同时也有些不爽:“你以为我很想打架啊?被别人调侃,被别人打,你忍得下去我忍不下,而且我只是跟朋友出去聊聊天玩玩,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沈航,这是你对师长应该有的态度嘛?你要跟朋友出去聊天玩不是问题,但是你不应该去酒吧玩,那边人杂,容易惹事所以我一直都不想你过早地去酒吧。”
师长,又是师长,老师怎么了?老师就能限制学生吗?沈航气不过甩开沙发的抱枕就站起身,跟苏君凌说:“对啊,你是我老师,那么老师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干了,我不学了,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我一直就不喜欢学习,就算我现在努力又怎样,就算我考上了大学又怎样,这都改变不了我喜欢在外面混的事实,班上还有那么多学生,你爱教谁教谁,反正我不是什么好学生,在学校里上课不适合我,我还是继续出去混吧。”说完,沈航便迈开脚步准备出去。
“你给我站住!”身后突然扬起一声怒吼,沈航怔住了。
“给我回来坐下!”
沈航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的苏君凌,也不敢在走出去了,闷闷地回来坐到了沙发上。
苏君凌叹着气,满脸的无力。屋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里不停地传出声音,口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最后苏君凌缓慢地说:“沈航,我一直要求你不做这个不做那个,其实是有原因的。”
第十六章 过往
第十六章
苏君凌原以为不会再跟别人提起这件在心里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但是没想到,今天还是要把这段尘封的记忆再次找出来。
苏君凌沉默了许久,最后低着嗓子,轻轻讲述:“这件事我没有跟我的同学朋友说过,甚至连阿晋都不知道,但是今天我会告诉你,是希望你听完之后,能明白我的苦心。”
沈航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苏君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而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像对苏君凌来说,是一个不好的事情。
“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我邻居家孩子,也是我从小的同学,所以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就像亲兄弟一样,甚至比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我们一起玩,一起疯,但是在初中的时候,他变了,他不知道接触了一些什么人,天天早出晚归,我跟他的来往也越来越少,他甚至经常翘课,学校也差点把他给退学了,中考的时候他考得很差,上不了高中,后来我从我父母哪里得知,他妈妈说,他跟一些小混混混到了一起,被别人教坏了,在家里偷父母的钱,顶撞父母,在外头就偷别人的东西抢别人的东西,而且常常几天都不回家,那时候我在上高中,住校,根本没有时间管那么多,而且经常找他也找不着,直到有一次放假,我见到了他,我想劝他,但是他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我都不认识他是谁了。”
说到这,苏君凌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很苦涩,笑得让人心疼。苏君凌接着说:“我根本没法去劝他,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急着走了,那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他,而且我在上学,也没办法经常见到他,于是我把这件事给延迟了,但是我想到,最终还是出事了。”
说道这里,苏君凌突然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沈航既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又怕触碰到了苏君凌不愿理会的伤疤,便小心地问:“接下来,出什么事了?”
苏君凌神神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淡然地说:“然后,他有一次跟另外一些小混混打架,结果别人非常狠心,捅了他几刀,抢救无效,死了,没想到那次劝他,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再见他,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了,我当时就应该扯着他不让他走啊,我应该好好地劝他,而不是想着等下一次有机会再说。”
苏君凌一直用很平淡的口气讲着这段往事,脸上也没有半点悲伤,只是面无表情,如果屋里有第三个人,别人肯定会觉得苏君凌只是对沈航讲故事一样,但是沈航一直听得很认真,也看得很清楚,虽然苏君凌语气很平淡,脸上也没有半点的悲伤,但是苏君凌的眼神已经空洞了,悲伤的尽头,就是绝望了,虽然表面上平淡无比,其实这件事对苏君凌的影响却是很大的。
而所有的一切也都理所当然地联系起来了。虽然沈航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苏君凌一直不愿意放弃沈航,其实就是不想在看到悲剧再次发生,所以每次沈航打架的时候,苏君凌都会狠狠地呵斥沈航,所以每次沈航去酒吧的时候,苏君凌都会拼命的阻止,其实,就是怕那张笑脸会被永远定格,放在冷冰冰的一角,少年时的这段不愿回首的过往,已经成为苏君凌内心的阴影了。
沈航也突然明白了苏君凌的苦心,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自己的想法,顿时好像变得有些天真。
沈航有些后悔顶撞苏君凌,让他再次悲伤,他真的后悔了:“老师,对不起。”
苏君凌微微地笑了笑:“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其实也不是想吓你,只是我希望你做事之前要好好考虑后果,你现在还小,想法容易被左右,我也不是想限制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沈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君凌拍拍自己的脸,对着沈航灿烂一笑,说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去做饭。”
说完便走进了厨房。
但是走进了厨房之后,苏君凌觉得笑容撑不住了,原来,笑也是那么困难的。
苏君凌原本以为他对这件事已经释怀了,已经忘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回想起来,原来记忆还那么清晰,那么地深刻。
自从他的朋友去世之后,他的父母就搬走了,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他自己也刻意地去遗忘,但是有些事情,好像真的忘不了的。
当他初次看到沈航,大概了解沈航的时候,苏君凌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害怕起来,打从心底的恐惧,他怕再看到历史重演,他怕因为同样的方式,再看到一具冷冰冰的身体,躺在他的面前,他会承受不了的,所以无论高晋或者是其他老师怎么劝说,让他放弃这个学生,他都不会轻易地放弃沈航,因为他非常害怕。
从小到大,就没有谁以真心对待过沈航,所有老师都不怎么理会他,父母因为工作忙的缘故也没法理他,除了家里的老人会时不时来看看沈航,其余时间基本上没人管他,沈航希望得到关爱,但是却一次次的失望,所以他变得叛逆,所以他经常出去,其实只是为了索取些许的温暖和满足。
虽然苏君凌是因为少年时经历过这样痛心的事,才会对沈航格外地关注、关心,但是沈航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关切入微的管教,这种关爱,是只有在苏君凌身上才能体会到的,沈航很想收回刚才的气话,而且事实上他也并不想失去这种关爱,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经常有人提醒他,在他做得不好的时候责骂他,这种温暖已经融化了沈航的心了。
在那之后,沈航的确是克制了很多,虽然还是有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但是也尽量不选择去酒吧了,虽然沈航已经满十八岁了,但是他不想再刺激苏君凌。
而苏君凌在那之后,觉得自己逼得沈航太紧,沈航其实很有主见,他也不像是小混混,只是比较爱出去玩而已,自己也只能给他一些提醒,不过毕竟自己只是沈航的老师,等到沈航高中毕业了,自己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第十七章 生日
第十七章
年初七这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因为这天是苏君凌的生日。因为沈航在新年的时候也很闲,所以苏君凌就提早了给沈航补习的日子,沈航也没有反对,不过因为是新年的缘故,苏君凌减少了每天补习的时间,以为沈航生活没有规律,所以苏君凌一般都会挑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过来,过来沈航这边做饭,在这里吃完直接补习,在家也是这么煮,在这里也是这么煮,所以苏君凌就好人做到底了,顺便给沈航做饭了。
而这天沈航窝在家里等得有些无聊,都五点多了,苏君凌还没过来,就在沈航以为苏君凌今晚不来的时候,电话响了。
这电话是苏君凌打来的,那时候苏君凌还在家里。
“喂,老师,你今天不来了?”
苏君凌笑道:“对啊,我今天不来了。”
沈航好像有点失落,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比较无聊:“哦,那好吧,我挂啦,拜拜。”
苏君凌没想到沈航那么果断,让他差点反应不过来,趁沈航还没挂电话的时候赶紧制止他:“喂喂喂!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沈航有些疑惑,不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哦,什么?”
苏君凌有些抱怨地说:“那么急着挂电话干什么呀真是的!今晚出来吧,你老师我请你吃饭!”
“哈?”沈航觉得一头雾水,这怎么无端端地请他吃饭啊。
“没事干嘛出去吃饭啊。”
苏君凌说:“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来吧,而且我又不是特地请你一个人吃饭,还有我其他朋友呢,只是不想你在家里闷着了所以叫你出来呗。”
还有其他朋友啊。“你不是怕我在家闷着,你是怕我又跑去玩了是吧。”
苏君凌不满地说:“诶,你怎么这么想呢!”
沈航不认识苏君凌的朋友,更加没见过,但是沈航估计,他跟苏君凌的朋友应该是无话可说的,所以如果没必要的话,沈航还真的不是很想去。
“老师,我能不去吗?”
苏君凌没想过沈航居然会拒绝他,愣了愣,有些不悦地说道:“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师你就给我出来!”
沈航也没想到苏君凌会生气,于是无奈之下,沈航只好答应苏君凌:“好吧,我出来,在哪里等呢?”
苏君凌告诉沈航在哪个饭店,沈航换好衣服就直接去饭店。
沈航去到的时候,只有苏君凌一个人坐着等,并没有苏君凌所说的,还有其他的朋友。
沈航走到苏君凌那桌,在苏君凌旁边坐下,问道:“老师,你不是说还有其他朋友吗?”
苏君凌喝了口茶,也不急:“对啊,他们都上班了啊,估计是还没下班或者是还没来到吧,在等等就好。”
沈航也没说什么,这是陪着苏君凌一起等。
很快地,高晋就来了,高晋知道苏君凌今天生日,赶紧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一下班就马上赶过来了。
不过高晋来到的时候,他愣了,他没想到,沈航也会在。
高晋走上前去,在苏君凌的另一边坐下,问道:“等了很久了嘛?”
苏君凌笑道:“没有啊,我也是刚来不久,而且有沈航陪着我等呢,而且最迟的还没来呢!”
高晋笑而不语。“你好。”高晋向沈航点点头,问好。虽然高晋一向不太喜欢沈航,但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沈航也点点头礼貌地问好:“你好。”
顿了顿,沈航突然问道:“老师的朋友,我应该怎么叫呢。”苏君凌撅了撅嘴,皱着眉,好像有些苦恼地说道:“唔,我们其实也就大你四五岁,你就叫哥好啦,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阿晋,上次在酒吧里你们见过了。”
苏君凌指着高晋说道。沈航点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等了没多久,苏君凌的另外两个朋友也来了。其中高大一点的男生向他们招了招手,和另外一个男生加快脚步走过来。
“抱歉啊,我们来迟了。”那个高大的男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君凌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