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那小贩尽管鼻青脸肿,但他的伶牙俐齿却是分文不减,“有种你就别扮着狐仙装神弄鬼!”
这小贩想着自己连着几日藏在家里不敢出去见人的憋屈,心中对这个书呆子更是恨上几分。看着书生老实,看着书生榆木脑袋,没想到这书生却最会来事!
化愤怒为力量,这小贩一脚踹上书生,硬是把书生一脚踹倒。
糊涂却是大怒,飞扑上去,一口咬住小贩的胳膊,只把他咬的皮开肉绽,仍是死死不松口。
作者有话要说:白狐虽然不说,但也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书生。不过比较闷骚就是了。
那晚,糊涂是出去寻仇了,所以陪着书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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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解围 。。。
“啊——”
小贩疼的大叫,胳膊使劲的挥甩,可就是甩不下糊涂。
边上一个地痞看不下去了,上来拽着糊涂的尾巴,使劲的拉,可没拉下来糊涂不说,反让那小贩更加惨叫。
本来过来找茬的一伙人气势十足,被这么一搅合,再配上其中三人的花脸,反倒有些滑稽可笑。
最后,领头的一个地痞上前,一把卸掉了糊涂的下巴,高高拎起糊涂,冷道:“你们就被这么个东西弄的手忙脚乱?”
糊涂的下巴无力的耷下来,但它在空中仍是张牙舞爪,一副绝不服输的样子。
“糊涂!”
书生大急,也不管自己人单力薄,从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要去抢糊涂。可周围那么多人围着,还没等书生爬起来,就又被一脚踹倒。
“这小畜生的牙还真尖!我胳膊上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
小贩恶狠狠的看着不断挣扎的糊涂,那眼神简直就要把糊涂生吞活剥。
又有地痞说:“这狐狸的毛挺不错的,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又有人附和说今晚可以炖狐狸汤。
糊涂这下挣扎的更厉害了。要不是下巴脱臼了,估计它此时就该破口大骂了。
“你、你们……”
书生指着这帮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一次次爬起来要去就糊涂,又一次次被踹倒,然后被嗤笑他的不自量力。
小贩更是啐了以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嗤道:“我了个呸!竟然还敢三个半夜装神弄鬼吓唬你大爷我!什么狐仙,什么报应!我呸!”
之前也被半夜闷揍的地痞更是一把捏住糊涂,气哼哼的说道:“说不准就是和这个小畜生一起干的!”
狐仙狐仙,没有狐,哪来的狐仙?
书生急道:“真有狐仙!你们这样肯定会遭报应!”
一个地痞呸道:“爷爷我就是大仙!你还不如崇拜我!”
小贩阴阴的说道:“少说废话了!你该不会是还想拖着等人来救你吧?”
懒得和这个书呆子废话,小贩一马当先,开始对书生拳打脚踢,卯足了劲要把那晚挨得打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有人领了头,剩下的地痞更是蜂拥而上,打个毫无反击之力的书生,还是小菜一碟的。
至于糊涂,此时则是被掐的出气多入气少。
书生蜷成一团,被打的七荤八素的仍是硬气的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反抗不过,可明明就是这帮地痞无赖无理取闹!他讲不过,他更打不过,,他只有忍着痛不声不响,绝不求饶,也绝不发出惨呼让这帮人痛快,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抗争!
书生被打的渐渐没了知觉,只是靠心中读书人那一股执拗劲强撑着。模糊间,他好像看见周围的人突然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灰袍,白色的长发拂到了自己的脸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他伸出手,死死的拽住眼前的袍子,挣扎着想说什么,可嗓子却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盖上了书生的双眼,冰冰的,却让书生困意十足,不禁渐渐没了意识。
白狐看着书生睡过去了,便起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糊涂,双手把它的下巴接了回去,又像拍皮囊一般拍了拍糊涂身上的灰土。
“你不是很能干吗?为什么肯这么受欺侮?”
白狐看着糊涂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糊涂头一次没有大声反驳白狐,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不敢看白狐。
白狐扔出糊涂,把糊涂正好扔到了书生身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糊涂。
糊涂看着被打的几乎不成人形的书生,自己却开始浑身发抖,低垂着脑袋,不敢再看书生一眼。面对白狐的责问,它可以逃避,可它逃避的开吗?
白狐什么也没有说,如此一番作为,却胜过千言万语。
没有再看糊涂,白狐知道糊涂这次肯定会把书生护得安好。他淡淡的看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地痞,他们圆睁着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哪怕白狐的面容倾国倾城,但刚才他们集体莫名其妙的弹飞出去,及至反抗无力,已让他们明白眼前的是个他们不能摆平的人,应该说,连人都不是。
“妖、妖……”
有人忍不住颤抖着出声,可在被白狐平淡的目光扫过后,硬是把“怪”字咽回了肚子。
白狐淡淡的说道:“这次且放过你们,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听说这次能相安无事,这帮地痞平素就是欺软怕硬的,此时更是连滚带爬的逃走,只恨爹妈没有给自己多生一双腿。
那个小贩却是想逃也逃不掉。看着别人纷纷逃走了,急得大喊“救命”,可却没人理会。
白狐走到那小贩跟前,道:“你说过什么?”
小贩此时吓的要命,哪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就算记得,也没那个贼胆把那些嚣张的话在白狐面前说出来。
白狐道:“你说,狐仙是不存在的。”
另一边的糊涂诧异的抬起头,神色不定的看着白狐。可白狐却没有理会糊涂的目光,眼睛仍是紧锁着那个小贩。
有奶就是娘,能救命就是硬道理,小贩此时哪管什么自己的理念,只一个劲磕头求饶:“我错了、大仙饶命……”
白狐淡淡道:“你可要记得了,狐仙是有的,也不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有资格提的!”这句话,白狐略带了一点严厉。
“是、是、是……”小贩磕头如捣蒜,生怕白狐一个不乐意把自己直接就地正法。
没有再理小贩,白狐走到糊涂和书生跟前。他抱起昏迷过去的书生,飘然而去。
糊涂紧随在白狐身后,一路神情变幻莫测的看着白狐。以往它总是一直想着书生的事,可是这一次,一路上,它却在细细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有书生的,有白狐的,更有它自己的。
不管白狐发觉与否,白狐都是不曾回头,只是一如既往的徐徐前行,飘逸出尘。他的脸仍是不带任何表情,只是在视线偶尔落在书生身上时,眼中透出几分迷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感情线太杂了,主要是白狐的,还有糊涂的。因为说了会有剧透,所以,大家自己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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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遗忘 。。。
书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忧伤,明明想哭,可一醒来却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只有梦中那酸涩的痛楚留在了心里。
书生浑身酸痛,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就看见白狐和糊涂都坐在床边,两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书生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糊涂窜到书生怀里,呜咽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书生一愣,旋即想到糊涂当时下巴都被卸掉了,急忙抱起糊涂,左看右看,发现糊涂还是活蹦乱跳的鲜活样儿,才放下心来,呼了口气,道:“幸好你没事。”
“我、我自然没有事啦!”
糊涂头一次说话有些磕巴,转过脸不敢正视书生。
书生看向白狐,清楚的看见白狐的一双眼眸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窘迫,耳根子烧的厉害。低着头,有些扭捏的说道:“谢、谢你。”
“嗯。”
白狐点了点头。
书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白狐一眼,白狐仍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于是,书生又鼓足勇气,道:“狐仙,我是相信有狐仙的!”
别说书生从丽娘那里知道了一些过往,就算不知道,书生也会相信狐仙的存在。若非是在狐仙庙,他怎么会遇见白狐?只这一点,他都要感激狐仙。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书生真的却愿意相信。
书生不知道小贩和那些地痞的谩骂,白狐是否听到了。他知道在白狐心中,狐仙有多重要,哪怕所有人都忘了曾经有这么一位好仙人,泽被一方,广施善行,哪怕狐仙庙香火不再,祭拜全无,白狐自己却是一定记得的。
想起狐仙庙,想起白狐亲手毁掉了狐仙庙,书生心中又是一滞,不知道他提起狐仙是对是错。书生忐忑的看了一眼白狐,看白狐仍是面无表情,书生更不知道自己提起狐仙到底是对是错了。
白狐的实现落到了糊涂身上。此时糊涂窝进书生的怀里,脸埋得很深。白狐若有所指的说道:“只要他希望的人,记得他就够了。”
遗忘,并不可怕。
白狐可以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狐仙,可这对狐仙来说,需要吗?
糊涂身体一僵。
书生却是想到了自己。当初的冒名顶替事件,他明明就是他,可却没有人认。那时的他多么希望有个人站出来,说自己认识他,说那个人是冒牌货。
可是,没有。
书生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
书生直接来到了石洞,没有回自己的家乡,怕回去了,那些邻里乡亲也说不识得他。若是不回去,心里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他希望,他们是记得他的。
书生犹豫了一下,道:“你……可以带我回家乡看看吗?”
白狐淡淡道:“等你伤好了,便去。”
书生的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可书生那时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让他一个人生活,着实难了点。所以书生的娘临终前,当了些家产,买了个老仆照看书生。书生的邻里也算质朴,所以书生赶考前,也算是无病无灾了。
近乡情怯。
书生伤好后,白狐带着书生和糊涂一路飞回书生老家。可到了家门口,书生却是不敢进门。他在门外站着,踯躅着,不敢上前。
糊涂鼓励道:“快去敲门吧!”
书生看向白狐,白狐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什么表示也没有。
书生举起的手有些发抖,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动静。
书生咬了咬牙,又使劲敲了门,听到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来了!”
老迈的声音响起,然后脚步声渐渐走近。
书生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的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门开了,一个老伯探出了头。他一看到门外的书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王伯,是我……”
没等书生说完,门“啪”的一声又突然关上了。
书生呆若木鸡。
这是他的家啊!
那是一直照顾他的王伯啊!
怎么会把他拒之门外呢?
“王伯!开门啊!是我啊!”
书生使劲的敲门,却不见门里面的人有任何回答。
书生使劲推门,却见门纹丝不动,冰冷的把他拒绝在屋外。
一瞬间,书生以前所受的全部的委屈都涌上心头。谁都可以忘了他,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王伯?
“王伯,是我啊……”
书生拍打门扉的双手渐渐慢了下来,一声一声,拍在木门上的闷响,沉痛而又绝望。
“为什么你也不认我啊……”
书生的额头抵在门上,泣不成声。
糊涂看不下去了,一马当先,想要把这门砸了,却被白狐一把拉住了尾巴。
良久,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微弱的声音:“你、你走吧……我家公子已经去上任了,你、你不要再来了……”
声音越来越弱,似是心虚一般最后渐渐没有了动静。
“为什么连你也……”
书生难以置信,茫然的摇头,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使劲的拍打着门。
“是不是他威胁你了?是不是?是不是!”
书生嘶喊着,可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书生跌坐在地。他想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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