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道别后,我拦了一辆TAXI,坐车向城北方向驶去。前文我有介绍过,酒多后,虽然我的手脚不一定听使唤,但思维却很清晰,这可能是我喝酒后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吧。车行至玉龙桥时,我脑中映出碧蓉的笑容,似乎在对我说:彼岸,你呀,是不是又喝多了呢?有种鬼使神差的感觉,让我决定到凯悦去一趟。这可能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吧,这种感觉尤其在酒后更为强烈,有足够的能量驱使着我去做想做的事。决定先去市民广场吹吹风、醒醒酒,顺道去捡些碧蓉的脚印回来,能遇上碧蓉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师傅,麻烦把我送到市民广场吧。”我的舌头不是很听使唤,可能有些吐字不清吧。
“哪里?”出租车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道,显然我刚才说得话他没听清。
“市民广场。”我用最简短的语句说清了地点。
“哦。”师傅点了点头,同时调转车头向市民广场驶去。
“呜~~”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看到一条短信正躺在里面,翻阅一看:彼岸,睡了吗?原来是彩云发来的短信。
“还没有呢,刚和朋友喝了些酒,准备到市民广场那里去吹一会风呢。”我伸出有些反应迟钝的手指,敲击着手机的键盘,好一会才写完了短信。
“今天的你回短信好慢呀,你一个人吗?”彩云回道:
“嗯。”为了不被她再说慢,我就只回了一个字迅速发了出去。
“这次好快,但是好短,那你希望有人陪你一起吹吹风吗?”彩云的短信中带着表扬,也带着一丝抱怨,也带着一些请求。女人真是搞不懂的动物。慢了嫌慢,快了嫌短,唉!
“当然。”我心里想着,要是碧蓉能陪我多好啊!
“那你等我一会哦。”彩云回道:
下了出租车,我的手脚还不太利索,只得用手扶着台阶旁的不锈钢栏杆向平时升旗的平台上爬去,坐在平台旁,双腿悬于平台的侧边,今晚无月也无星,天空中呈现一片深灰夹杂着些许墨蓝色的景色,显得深遂且充满着神秘感,似乎我纵身一跃,就能被它吸了进去。让我有了解开宇宙秘密的yu望。将仰视的目光改为平视,前方远不及百米的凯悦小区里零落的亮着点点灯光,大部分的住宅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屋里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呢?或休息、或进入梦乡、或看电视、或在做chuangshang运动、或在孤枕难眠呢……不知碧蓉此刻是否也睡了……
收回视线,近处的不锈钢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寒光,让我感觉到秋夜的凉意。“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风景,让我想起了李商隐的这首《无题》。“凯悦此云无多路,短信殷勤为探看。”李商隐诗中的蓬山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就是我眼前的凯悦小区,现代的短信就是古时的青鸟,我正犹豫着是否该派我手中的这只“青鸟”飞过去看看碧蓉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彼岸。”
正沉浸在李商隐诗中的我闻听此声,在这静谧的夜晚,确实吓了我一跳,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轻抖几下,脑袋里猛得一个激灵。其实我不是怕鬼怪之人,只是刚才太入神了。我转身回首,看到了一对修长的玉腿,目光上仰,见到白底蓝花纹的连衣裙随风轻扬着,掀起的裙摆露出了些许裙下的风光,隐约中可见内着的浅粉色的贴身小内裤。本山大叔在他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有句台词:“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独好。”我喜欢这句话,尤其在这种视角下。目光再向上仰,看到了那胸前丰硕的双峰,呈泰山压顶之势,给我的视觉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此时我又运用了我那充满想象力的大脑,把那圆润饱满的双峰想象成了两只大水蜜桃,峰顶的两滴甘露正在娇羞欲滴,我张开口等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一件白色网点状的针织小披肩儿罩在裙外,给她增添了不少妩媚。
“怎么了?只看着我不说话。”彩云说道:“是不是怕我像鲁迅在《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的美女蛇,你答应了我一声,我就会吃了你呀!”彩云掩嘴一笑。
“我被你吓呆啦,好不容易才把吓跑的魂魄拽了回来。”我笑道。其实刚才被你一吓,以及目光无意触及你的春guang,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呢,我心中暗道:
“你身上好香啊。”我说道。彩云挨着我的肩旁而坐,当然很容易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啦。
“哦,你身上的酒味好大,还夹着一身的臭汗味。”彩云移头靠近我,用鼻子在我肩旁深吸了几下,继而又捏着鼻子,不停的用手扇着风说道:“臭死了。彼岸是个臭东西……”
“哼,说我一身臭汗,还是个臭东西。男人与女人在一起,男人永远是倒霉的。”我不满的说道:
“为啥?”
“比如说,同样是出汗,女人的叫香汗淋漓,说男人时就是臭汗一身,这就是世俗对男人的不公啊。”我仰天长叹道:
“咯咯~~~”彩云脸上笑容盈盈:“那你下辈子也可以做女人呀。”
“汗,说哪去了,我才不高兴做女人呢。”我不屑的看了彩云一眼。
“做女人有什么不好?有男人追,有漂亮的衣服穿,多好的事。”彩云开心的说道:
“做女人有啥好,要承受分娩之痛,生活中还有诸多不便之事。”我反驳道:
“分娩之痛对女人来说,更应该是一种幸福,孕育一个生命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生活中好像没有什么不便之事呀。”彩云说道:
“不便之事多的是,比如说夏天露背,女人总不能坦胸露乳吧。以及每个月的那几天,还有上厕所都要脱下裤子蹲着,多麻烦。哪像男人多好,站着就可以一泄千里,甚至高兴起来还可以在墙上画上一个图案或写上几个字呢。”我哈哈笑道:
“我不觉得麻烦呀,你不是女人你不会知道的。我们不说这个啦。好不?”彩云说道:
或许正如彩云所说,男女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处吧,男女无论在心理、生理、观念上都存在着天壤之别啊。正如前文提过,美国心理学博士约翰&;#12539;格雷在他的书中形容男女的一样,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本就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好的,不说也行,你刚说我臭了,那我们中和一下吧。”我故意用手臂在她臂上磨蹭了起来。
“不要,人家洗好澡啦。”彩云将手臂移开说道:
“你今晚怎么想到这里来了?”我看着彩云问道:
“今天我碰到了很多事,回家洗了澡后仍无心睡眠,就想到水景公园去坐一会,但一个人又怕,所以问你在做什么啦。”彩云说道:
“噢,ISEE,原来你找我是当陪客兼保镖啊。”我哈哈笑道,让我也想起了以前和她在公园时的很多有意思的细节。
“也不是啦,说得那么难听,好像我很自私的样子,先把你那张嘴堵上才行。”彩云说道
“用什么堵啊?是不是用你的香唇堵上啊?”我调侃的说道:
“美得你……”彩云白了我一眼,说完转身从她刚带来的马甲袋中拿出一瓶饮料给我:“给你带了一瓶绿茶,给你醒醒酒。”
“这么体贴入微啊,我正口渴呢。”我拧开瓶盖,仰着喝了一大口:“好爽,云儿真好。”
“你叫我什么?”彩云转首看着我:
“云儿啊。怎了?”我将喝着的饮料瓶从嘴边拿开。
“‘云儿’叫得我感觉好小,你可比我小三岁呀。”彩云说道:
“这有关系吗?叫什么都是一个代号,只要感觉好就行了啊。”我说道:
“叫云姐更适合些吧。用你的话说,反正也仅是个代号呀。”“以此之道,还施彼身。”既是姑苏慕容氏的武学的秘决。也是谈判中的顶级技巧,居然被她用的恰到好处,似水无痕。
正文 第56章 彩云多惆怅,彼岸酒后陪(1)
“你呀,平时得少喝些酒,酒多伤肝。”彩云关心的说道,她的职业习惯又来了。
“多喝酒伤肝,少喝则伤心嘛,肝与心比起来,当然还是心重要啦。”我将酒桌上的流行语加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你这真是谬论呀,我发现你有狡辩的天赋。”彩云说道:“而且还相当的油嘴滑舌,说不过你啦。”
嘿嘿,总算在此轮的对抗中扳回了一局。
“今晚喝了很多酒,还吃了很多油腻的菜,所以嘴巴是油了些。”我哈哈笑道:
“你呀,真不知怎么说你了。”彩云无奈的笑了笑。
“云姐,你说今天碰到了很多事,是些什么事啊?”我想起了她刚才提起的话题,被我聊了跑偏了,就又拉了回来问道:
“提起来就心里不舒服。”彩云皱了皱眉说道:“医生这个职业呀,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还真不能胜任呢。”
“说来听听,需要怎么个心理承受能力?”我竖起了耳朵说道:
“工作了这么年,也就是说从事医疗工作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今天这样的事。”彩云的声音有些落寞:“今天中午时分,一个病人帮送进医院急诊,你知道这个病人是什么样的病情吗?”
“生病快不行了?”我猜测道:
“不是。”
“还真猜不出。”我摇了摇头道:
“那是一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抬到急诊室时已经满身的鲜血,浸在衣服上的血很多都凝结成块了,都成了暗红色,一根约2厘米直径的钢筋从他的左大腿部直刺到他的耳际,从右耳朵后穿出。经送他来的人讲,今天早上10点半左右,他们正在建筑工地上把混凝土向吊机上装,突然就听到一声很响的声音,朝着响声的地方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工友从6楼上掉了下来,很奇怪的是,连安全带都断了,还把钢管搭就的脚手架上的很多保护网扯开了。结果掉到了一楼的斜伸出的一根钢筋上,从腿部穿了过去,那个血啊当时从腿上是喷出来的,地上也有好大一片血,可他当时被刺在钢筋上,工人一时无法将他扶出来,后来工头决定用切割机将钢筋切断。才连忙送到医院来,可此时从发生事故到医院时,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了。”彩云在叙述的过程中,声音渐渐有些哽咽起来。
“啊,太惨了,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故,说得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我看她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下我的感受。
“我们几个主治医生立即研究对策,先给他输血,还好他是O型血,血库方面倒没有问题,医务人员很快给他输血,消毒、止血等一系列的前段整理工作。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决定动手术给他取出体内的钢筋。后来工地上的工头在背地里找我们几位医生,问病人的情况,我们如实的告知了后果,救活的机率很小,但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救,但目前这种情况下,即使能救活,也是终生残废,估计也要终生躺在病术上了。”彩云掠了一下被风吹散在眼前的秀发,继续说道:
“工头一听这话,有些急,起初我们以为他是怕救不活这个人,后来他吞吞吐吐的说出,如实在救不活那也没办法,总比他一辈子卧床的好吧。他们买得意外险并不多。并递了一个大信封给我们几个医生。不用说,信封中是肯定是钱,而且还不少。言下之意,与其让他残废一辈子,让工地上一直负责他一辈子,还不如……。当然,我们几个医生没收这个钱,也不敢收。以前的都是些小病,收些小红包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次却不同,人命关天的事,谁敢动这个手。医院最终出具了一份手术通知书,告知家属手术中的种种风险,且没有把握能救治成功,因为他的状况太特殊了,病况也无法预计。我看到家属在签字的时候手抖动的厉害,流泪着求我一定要救活他,说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不能没有他。我当然也是眼圈一红,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前看到过很多病人,都没有像这次这样的震憾我。”彩云轻轻的说道,我转眼一看,她的表情还是落寞的,眼圈也泛着红。
“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我们就进去做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手术,病人终因失血过多及伤势太重而停止了呼吸,没能救活病人也会给我们做医生的带来很大的失落,按理来说,像我们这样天天与病人打交道的人,见惯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应该对生死看得洒脱才是,但这个病人更让我感觉到了人的脆弱,人在病痛面前的不堪一击呀。当尸体推出手术室时,家属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真是让闻者流泪呀,哭只能释放体内的痛苦,但却无力回天。”彩云仰首看向天空,是否在探寻宇宙及人生的秘密。
“生老病死,谁也无法控制,一切顺其自然吧,看透人世间的百态之后,你就会坦然。”我安慰她道:“这也是你所不想的,对不?”
“嗯。”彩云转脸看着我,微点了下头,眼中闪着些晶莹的泪珠,我不敢大声说话,怕稍有震动的话,那泪珠就会掉下来:)
“回家我感觉饭都吃不下,满脑的血腥的感觉,别人都羡慕医生是个体面的职业,又岂知其中的痛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