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轩侧身抱住了于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是因为海哲吗?”于路小心地问。
海轩将头埋在于路怀里:“嗯。”
“你要是想说,你就跟我说说。”于路伸手摸着他的发顶,海轩的头发非常粗硬,有些扎手,听说头发硬的人个性非常倔强固执。
过了许久,海轩才开口说起海哲的事,说起他小时候受对方照顾陪伴,海哲像兄长老师一样可亲可敬,像朋友一样知心,再到后来,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算计起身边的人来,还背地里使阴招,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以前不是个这样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是他太会装,还是他遭遇了什么性情大变。他真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吗?”
于路默默地听完,然后才说:“他的身世应该挺可怜的吧。”
“他是个私生子,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去世后,才到我爷爷身边。”海轩说到这里,突然沉默起来,他记得当初看到海哲的时候,一身寒碜,神色也局促不安,远不及后来那么自信坦然,到他自己有能力之后,他在衣着用度上异常讲究,全都是名牌,连厕纸都要进口的,还特别喜欢收集奢侈品,想必早期的生活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于路小声地问:“他会死吗?”
海轩说:“即便不死,以后恐怕都站不起来了,据说是撞到颈椎了,瘫痪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路睁大眼:“这么严重?”
“照他的性格,要是瘫痪了,估计比死了还难受。”海轩说。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后,海轩突然说:“睡吧,不管怎样的人生,刚开始可能都无法选择,但到后来,都是个人意志决定的,是生是死,是荣是辱,都是自己选择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海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怀里这个人,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剧,却依旧不亢不卑不屈不挠地活得那么积极阳光,海哲拥有了世人想要的一切,还是要做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这值得人同情吗?不值得!
于路躺下来,细细咂摸着海轩刚才说的话,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海轩抱着于路躺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按亮了床头的小灯,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润滑剂来,掀开被子,伸手脱于路的衣服。
于路有些意外:“你要做吗?”
海轩说:“我去g市,不知道要去几天才能回得来,今天不做,不知道哪天才能做了。”他一边说,一边扒光了于路所有的衣服。
于路只好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你轻点,明天一早你们要出门,我要给你们做早饭,别让我起不来。”海轩做|爱的方式有时候很粗鲁,搞得地动山摇的,床似乎都能被摇散架,虽然于路并不反感这样,因为确实很刺激过瘾,但是这样折腾过后,他就得请病假,因为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痛苦难受,再起来去买菜给大家做早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海轩低头吻他:“我一定会很温柔的,放心好了。”
结果于路发现,温柔更是一种漫长无边的折磨,细碾慢磨的感觉让他隔靴搔痒一样,别提多难受了,结果人家还忍得住,花样百出地愣是弄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顶点,于路觉得自己如脱了水的鱼一样可怜,只剩下了喘息的份儿了。
“你太过分了!”于路趴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海轩说:“我只是做了你要求的事。”
“你绝对是故意的。搞这么久,你就不累吗?明天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于路半眯着眼睛打哈欠。
海轩将他从床上捞起来去洗澡,挑眉说:“没有那个金刚钻,我怎么敢揽瓷器活?”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说,“刚才我的金刚钻钻得舒服不?”
于路脸唰一下全红了:“你好下流!”
海轩很难得地哈哈笑了起来。于路听着他的笑声,知道他现在算是放松下来了,即便是短暂的,能让他放松,也还是不错的。
他们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半夜了。于路累得跟条狗似的睡得人事不省,直到闹钟响了起来,他依旧睡意深重。
海轩替他将闹钟关了,一看时间,五点半,昨晚一点才睡,这个点就闹醒来,这人的自律性能不能不要这样强啊。于路迷迷糊糊地继续睡,听见屋里的响动:“几点了?”
“还早呢,你继续睡。”海轩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于路闭着眼睛跟瞌睡抗争:“不行,我要起来给你们做早饭。”
“我去做。”海轩说。
于路心想,他和于南今天都要走了,怎么还能让他做早饭呢,起码也要亲手给他做一顿早饭。一二三,起来!奈何身体不听大脑使唤,眼睛都睁不开。于是他用力跟疲倦作斗争,一二三,滚起来!然后“咚”一声响,落在了地板上,把正在收拾东西的海轩吓了一跳:“你干嘛呢?”扑上来捞人。
于路睁开眼,用力抹了一把脸,打了个哈欠:“我起床做早饭。”
海轩将人从地上拉起:“你就不能不这么倔?”
于路咧嘴笑:“就想给你做个早饭。”然后推开海轩的手,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
海轩看着他的迷糊样子,既是心疼又是喜欢,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于路洗了个冷水脸,总算清醒了些,换上衣服下楼去。金南山在院子里打太极,刘勇和王永泰在练拳,于路打招呼:“师父,你们早啊。”
金南山停下来,点一下头:“早上吃馄饨。”
于路赶紧点头:“那我去买菜。”
王永泰跑来给他开车,于路开车出了事故,海轩就不让他开车了,早上出门去买菜,不是海轩自己开车陪着去,就是两个保镖中的一个陪着去。
于路负责做一家人的饭,事情也不轻松,每天早上从买菜开始,做饭、学习、做饭,每天都重复同样的事,还好每天都有收获,否则真会觉得乏味到死。
买完菜回来,家里人都起来了,老的少的在院子里锻炼。海轩见他回来,赶紧来帮忙,两人麻利地卷袖子去厨房忙活,还好面是早揉好的,放在冰箱里醒着,只要擀皮剁馅即可。馄饨馅儿有海鲜的,有猪肉的,还有三鲜的,怕的就是众口难调。
刘勇和王永泰有时也会来帮忙,在于路家做事,是一件幸福的事,吃得比五星级酒店还好,还能跟着学一点做菜,回去好跟家人邀功。
馄饨煮好,于路吆喝了一声:“吃早饭了。”
于冰一蹦三跳,挂上于路的腰,脚收起来,盘在于路腿上:“阿伯,早饭吃什么?”
“馄饨。你想吃什么馅儿的?”于路问。
于冰说:“海鲜的!”
“好嘞。来坐桌子边上吃。”于路将他放在桌边的椅子上。
金南山从外面进来,于路赶紧递上毛巾:“师父想吃什么馅儿的?”
“三鲜的。”金南山擦了一把脸,走到桌边坐下了。
于路一边给老人盛馄饨,一边说:“等吃了早饭,阿海和阿南就要去g市了,阿南要开学了。”
于冰说:“我也要读书。”
“读。明天给你去报到,要像阿叔一样好好学习,考大学。”于路对于冰说。
大家都围坐在桌边吃早饭,幸亏长桌子够大,□□个人坐了满满一桌。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坐在桌尾的于南起身去看谁来了。于路一边舀馄饨,一边问:“谁来了?”
只听见于南不太相信似的叫了一声:“二哥?!”
声音不大,但于路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手一抖,馄饨汤洒在了桌上,手里的勺子也叮咚一声掉了,连椅子都没拉开,就横冲直闯往门口冲去。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南山问:“怎么了?”
海轩说:“应该是于林回来了。”说着放下勺子,拉开椅子就往外走。
第八十五章 全家团聚
于路顾不上膝盖被撞得生痛,冲到门口,站住了,双手攥成拳头,强忍住要冲上去揍对方一顿的冲动,死死盯着站在院子门口的男人,那张脸跟记忆中的有了一点差别,对方冲着自己露齿一笑,脸上的笑容不怎么自然,张嘴叫了一声:“哥。”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
于路听见这声哥,鼻子就有些发酸,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于南开了院门,抬手揉了一下眼睛:“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于林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于路一看就炸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冲上去:“你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抓住于林,上下左右反复打量。
于南看他这样,也热泪盈眶:“二哥,你怎么了?”
于林看着于路,哽咽地叫了一声:“哥,对不起,我回来给你请罪了。”说完放开拐杖,就要跪下去。
于路死死地拖着不让他跪下去:“你起来,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于南也过来帮忙拉于林:“二哥,你怎么受的伤?”
兄弟三人抱在一起,于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本来以为弟弟被判了无期徒刑,如果表现好,一二十年也就出来了,后来听说他是因为做卧底避难去了,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回来却是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他倒真宁愿他去坐牢了。
于路艰难地将悲伤吞咽进肚里,抓住于林的胳膊,抬头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烫伤的痕迹,因为做过移植手术,所以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僵硬不自然,从衬衫衣领上还能看得见脖子上的狰狞伤疤,于路的心被狠狠揪住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烧伤还是烫伤?”
于林一向是个脾气倔强的人,自打他记事起,就再没有流过眼泪,此刻眼眶却是湿润的,他抬起右手抹了一把眼睛:“烧伤。”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搞成这样了?”于路看着弟弟,喉头肿胀得难受。
一个女声插话进来:“于林是为了救我们,才烧成这样的。”这个女人一口浓重的北方腔。
于路扭头一看,发现跟于林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穿着警服,应该是名警察,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瘦高个子,相貌普通,眼睛里透露出善良和真诚,让人觉得可亲。
那名警察说:“非常对不起,我们当时安排于林到外地去避风头,刚到那边不久,就遇上了一场火灾,于林为了救人,自己被烧伤了,腿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这几年大家一直都在竭尽全力为他治疗,至今没有痊愈。”
于路看着弟弟的左手,手背上伤痕累累,看着就令人揪心,他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海轩走过来:“不要在院子里站着了,太晒了。阿林的腿不方便,进屋坐着说吧。”
于路点一下头,对于林说:“进屋吧。”
于林伸手,年轻女人很自然地将他的拐杖递了上来,然后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步一步地进了屋,屋子里正在吃饭的人也全都不吃了,大家都站在门口看着于林几个人,大多脸上神色都有些吃惊意外,只有于冰,看着于林的样子有些怕,躲在小姑身后偷偷地打量。
于林进了屋,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很多人他都不认识,房子也是全然陌生的,这真的是大哥的家吗?于路招呼陪同来的两个人也一起坐:“你们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于林说:“我们已经吃了。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严华警官,这个是方苗,这些年多亏他们他照顾我。严大哥,方苗,这个是我大哥于路,这是我弟弟于南。”他又看了看其他的人,把目光投向于媛姐妹俩,“是阿媛和阿丹妹妹吗?”
于媛和于丹都点点头:“是的。二哥,欢迎你回来。”
于林扯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们两个都长好大了,二哥都认不出来了。”于林把目光投向于冰,于冰也正偷偷地打量着他,这下四目相对,小家伙赶紧把目光避开了,于林努力展露出来的笑容他也没看见,可能没看见更好,不熟悉于林的人,会不太分得清他的表情,有时候笑着更像是在哭。
于路一直都在关注弟弟的表情,顿觉无比心酸,他不等于林开口,便拉过于冰说:“阿林,这是阿冰。张灵把他送到我这儿,说是你的儿子,一直都是我带着。”
于林用力点头:“我知道,听说过,谢谢大哥,你带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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