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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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落木-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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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好,我放下了心,扶着她,把她像老佛爷似的供到沙发上,蹲在地上给她捶腿:“那你跟这纠结啥呢?”
  光光一爪子拍开了我,愁眉苦脸的说:“我还没准备好呢。”
  “王罩怎么说?”
  “他说的不算。”
  “孩儿他爹都说的不算,谁说的算啊?”
  光光扶住了脑袋:“孩儿他姥姥。”
  “不是吧。”
  
  这败家光光,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在娘家出现了早期反应,老人都是过来人,眼睛贼雪亮,就地就把光光拿下,押赴医院,化验单哐当下来后,喜了四个老的,惊了两个小的,苦了我一个编外的。
  这孩子不生也得生,光光挣扎不得,认了命的在家安胎,被两家老人轮流当祖宗供起来,那孕期的菜谱上,营养齐全的就差没写上十全大补丸。王罩这个准爸爸做的也还合格,尽量抽空在家陪她一起上老人给请的胎教老师课。他不在的话,光光就折腾我。反正以光光为主的一大圈人,都被折腾的够呛。
  我觉得她不是在怀孕,她是在怀哪吒!太能作了。
  
  寒假的时候,陶非敲我家的门,意外的发现我还在,她一见到我,激动的不能言语,一个猛扑熊抱住我,大喊:“你跑哪去了?我找你都找一年了。”
  我其实也挺感动的,但我到底比她能控制情绪些,嫌弃的把她从身上扒看,这熊孩子,出了国也还那样,一个字,浑!
  我问她:“李含思呢?”
  她抹抹眼泪说:“她过两天才回国,我先回来的。”
  我把她领进屋问:“还在一起?”
  “当然。”她四下看了看问:“小师母呢?”
  我啊了一声,随她坐在沙发上说:“回娘家准备过年了,这阵子没在这。”
  “我都想她了。”
  我切了一声:“你想的可真多,你怎么样?”
  
  她开始跟我大吐异国恋的苦水,并且抱怨李含思管她管的越来越严。这次假期考试前,李含思给她放话,有一科没过的话,假期就别想见面。
  我在心里点头,陶非这样的,就得李含思管着她,不然没个出息。我问陶非:“那你都过了吗?”
  陶非悲情的点点头:“不过不行啊,她真不让我见啊。”
  我哈哈大笑,同时有点羡慕。
  
  过了农历年,我就27岁了,晃晃荡荡的人生迈入了不上不下的年纪。我在除夕夜许愿今年可以进步一点,李嫂的话让我对生活有了重新的定义,我开始希望自己好一点,更好一点。
  大年初三,陶非和李含思提着东西到我这拜年,我一个人过年也没准备什么,就三十晚上吃了顿速冻饺子应应景,她俩拿的那些东西,倒像是上门自备干粮似的被我端上了桌子。俗语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你侬我侬,眼睛里都揉出蜜来了,吃个橘子都要喂一喂,看的我脊梁骨冒寒,拿筷子敲碗说:“够了够了!秀恩爱找没人地方秀去,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李含思脸红了红,往边上坐了坐,陶非赖皮的马上贴过去:“怕啥?光明正大的。”
  我摇着头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脱口问陶非:“陶非,你就没想过,也许你放手,李含思会遇到一个男人,对她很好又可以给她婚姻?”
  陶非听后笑的分外张扬,然后搂着李含思的肩膀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因为我坚信,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那个人是我陶非,那我又何必将她让给一个对她一般好的男人?这多缺心眼啊!”然后她理所应当的问我:“不是吗?”
  她的这种自信是我没想过的,我有些揶揄,说不出答案!
  
  临走前,李含思让陶非先下楼暖车,陶非是有一身的毛病,但就有一个优点,听李含思的话!等陶非前脚出了门,李含思就转过身,冲我讳莫如深的笑。
  这小姑娘的厉害我领教过,所以不做声的看她。
  她果然一开口,就直奔问题核心,“小阳老师,你说林姐回娘家过年了,可卫生间的牙刷为什么只有一支?毛巾也只有两条?她难道是带着生活用品回家过年?”
  我惊讶于李含思惊人的洞察力,遂摇着头无奈的笑笑,李含思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她很年轻,但眼里慧光早现,她结合着我在饭桌上问陶非的话,问我:“你放了手,你让林姐去找男人?”
  我真是太狼狈了,被个学生问的哑口无言。
  
  楼下有车笛子在响,想来是陶非在叫她,李含思看了外面一眼,嘴角扬起恋期小女生的笑。下楼前,她斟酌着留给我一句话:
  “小阳老师,我觉得人活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无论该不该。”
  
  我惊觉,原来她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只有我固步自封,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跟自己做困兽之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桌上的饭菜还彰显着刚刚的温情景象,可她们却都愉快的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回忆着刚刚的热络。
  如果我是这样,那么林边呢?
  我有没有说过,我十分想念她,想念她的人,她的声音,甚至可耻的想念她的身子。
  我知道她还在等我,我让她等过了5年,我还要让她等多久?
  可是我没有把握,我怕再一次伤害她。
  
  我想找个人商量,可是光光已经不想再听我说林边了,她说听我说话,容易影响胎气,她让我滚!
  正月十五,闲来无事我去拜皇寺,这是我妈留给我习惯,她早年就皈依三宝,是佛门的俗家弟子,我打一出生就陪着她出入庙门,信徒们都说我是天生的白羊子。
  大跪小拜的扣了一圈,人家修生修死修来世,唯我修一条明路在何方。出了大雄宝殿,我坐在正殿门口蹉跎,满院的香火气息,静谧的让人心神俱安,可即使这样,心情也并没有好一点。
  
  中午斋堂开饭,殿里敲钟的小和尚绕过我的身子,在一旁从容走过。我悲催的瞧着他,看来古装视里那些多管闲事,在关键时刻为人排忧解难的得道高僧,果然都是编剧杜撰的。这什么世道,连和尚都不理世人的死活了。
  叹了口气,我走出了寺门,却被路边的一个算命老头给叫住,他热情的招手说:“阁下印堂发乌,近日是不是有不合心的事情啊,让我来给你卜一卦吧。”
  真是的,和尚不理人,算命的却叫的欢!
  我摸了摸口袋,里里外外就50块钱,倒不怕他忽悠了我去,就走过去蹲□说:“你得说的准啊,你说的不准我可不给你钱。”
  “成”
  他认真仔细的瞧了瞧我的面相说:“你头扩额平,地阁方圆,耳厚目明,乃是天生的富贵相啊!”
  这套词太一般了,这都敢扑街?看我哪天我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在路边摇一卦。我笑笑起身就要走,他忙拉着我说:“可阁下,上停有印,山根不稳,早年必然遭逢祸事,牵连后运!”
  这倒有些意思,我蹲下来继续听他瞎掰。可他不说了,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被看的不耐烦,问:“你看什么,继续说啊?”
  “能否借阁下八字一用?”
  我笑:“没门,我知道你们这些有修黑法的,专门拿人八字做坏事。”
  他咂咂嘴,下断语:“戒备心太强,不好,至少不和善。”
  
  我扯了块布坐到他对面:“老先生,这都什么世道了,善良早被喂狗了,我不做坏事就不错了,你善良你别要我钱呗。”
  他让我揶揄的窘,讪讪的说:“那就借手掌一用?”
  “左手右手?”
  “左手先天,右手后天,你要先看哪一个?”
  我把右手递过去说:“看后天吧,实实在在的才是真,那些大运带来的,保不齐不定哪天就没了呢,知道了也没用。”
  他牵着我的手端详了下,说:“你心事不少啊,看这线乱的。”
  我苦笑:“没点儿心事我坐您这来?”
  “嗯,你的生命线早年深刻,配合着你的面相,少时必是贵不可言。”
  “不至于。”
  “你的事业线还没有出来,断续不稳,你现在的工作挺一般的吧?”
  “说点有用的。”
  “你算什么啊?”
  我想了一想说:“我想找一个人,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找她,你给我算算我该不该找她去吧。”
  他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就是感情出题了。”
  
  我没言声,伸着手让他继续瞧。
  他就着我的手相继续说:“水星丘有异线出没,婚姻线基本全无,感情线起伏不稳,姑娘!”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很怪,吓了我一跳,没好气的问他:“你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的意中人,是个女生吧?”
  我去,我让他说的瞬间冷风绕身,身不由己一哆嗦,哼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找人呢?你说是不说?”
  他不说话了,慢悠悠的说:“这个人嘛————”
  我不耐烦,递过去20块钱,催他:“你别卖关子,痛快说。”
  他闪电般的把钱接了过去,揣在怀里:“你也不给我八字,让我全凭着面相和手相看,很费功夫的。”
  你狠!我又掏出20块钱,给他:“差不多得了啊。”
  他又闪电出手,满意的笑笑说:“你智慧线深刻,配着土星丘的断念,想来你一直有一段执念啊?”
  我没话说,继续听他胡诌。
  “你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左手吧。”
  我把左手伸过去,他又来回来去端详,说:“从手相来看,这段执念是你命中所带的坎儿,你注定有此一劫,你把她领来吧,我给你俩好好看看。”
  
  我气过了头:“我就是问你我该不该找她去,你还想让我把人给你领来,你也太会赚钱了。”
  再说,林边要是知道我跑一个算命的这来问我俩的事,她能把我撕了都不解恨。
  “你若是放下,此生也是孤老,你要是不放————”
  他又不说了,我听的就是这个,我摸出了10块钱给他:“最后一张了,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他装作慈悲的笑了,接过钱说:“这事看你。”
  “怎么说?”
  “你不给我八字,我只能说,天命你躲不过,你还找她去吧。”
  “如果我找她去了,我们俩能走成什么样?我要是不找她去,她会不会好一点?”
  “你不该这么想,大运避无可避,合该如此,跟你的选择无关。她就是你命里带的,她就在你的掌纹之中,命中注定你懂不懂?这样,我送你句话吧?”
  “什么话?”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我皱眉:“这是心经,我一小就背过,你送我它干什么?”
  他问我:“你背过?那你知道这句禅语的意思吗?”
  我让他说的一怔,摇摇头。
  他用苍凉的语气,给予我最深刻的劝导:“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走过所有的路到彼岸去,彼岸是光明的世界。”
  
  这一路的荆棘满坷,他说这是命,避无可避,可我看不到光明,谁又能给我指引?那传说中的彼岸,又在何方?
  我耐着心看他的故作腔调,没想到他又不说了。
  我问:“就这样?”
  老头点点头:“就这样!”
  我简直要气死了,都被他气乐了,笑着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一怔问:“你还要问什么?”
  我板着脸“你把钱还我!”
  他把嘴张的大大的,眼睛里活像见鬼。
  我说:“我问你找人,你漫天漫地的给我胡诌,最后往命上靠,这不是骗人吗,你把钱还我。”
  老头都诧异了,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我吓唬他:“你还不还?你不还我找城管抓你,天天给城管打电话,让你在这一片混不下去。”
  他要气死了,颤抖着手把钱掏出来,心疼的还给我。
  
  我拿着钱站起来,看着他眼巴巴的瞅着我,抽出一张10块的给他说:“这算凭心给的吧。”
  他大概没想到,愣愣的接了回去,那纠结的样子,脸上的褶子都把眼睛盖住了。我其实压根没想霸王他,但我就想告诉他,凡人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讹人也得有个限度。
  他在最后拉着我胳膊劝了句:“给你句真话,人活在世上,别看命,凭心活。心经是真的,路是真的,但路也是自己的,随了自己的心,才能到达彼岸!”
  我点点头,道了句谢。
  
  他说的是什么?不如随了心,心就是彼岸?
        
作者有话要说:剩最后三章了,我再修修文,明晚8点放结局————递果汁~~~




☆、第 63 章

  
  日子遥遥过,过了冬又是春,林边在四月份,又给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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