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瞠目结舌,光光她,还真是不怕我自焚啊!
原来就在光光出院的那一天,当我急匆匆的翘班,奔往医院的时候,光光和林边进行了一次长谈。这光光马上就要出院了,也是为我不服,开门见山的就问林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林边并没有多惊讶光光的鲁莽,只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边帮光光收拾行李,一边平静的说了她的心思,那些她一直想要对我说,而我死活不让她说出口的心思。
这次长谈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林边把光光感动了,而我让光光愤怒了。就在我进门的前一刻,光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林大夫,你俩的事儿包我身上了,小阳那王八蛋,肯定跑不了。”
叛徒啊!一直隐藏在革命内部的敌特!亏我还巴心巴肺的跟光光诉说衷肠,敢情我在林边那里,早就暴露了。
她个内奸,她个走狗,她个杀千刀的!
爷爷啊,孙儿不才,枉费了您的英明神武,您当年在枪林弹雨中走过,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风云不动,指挥若定,而孙儿却连区区一个林边都斗不下来。
我是废材,我是草包,我是二百五。
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tm连央视七点档的倾心巨制无结局情景喜剧《新闻巧播》都对它不起。
☆、第 27 章
我很难过,我无比难过。我tm像个猴子一样的上串下跳了这么些个日子,我以为我表现的很好很自然,可他们一个两个的早就对我的心思一目了然,却还陪着我大费周章的演了这么一出戏!
光光料定了我为了躲林边和leni,一定会答应跟她去余杭。在机场她还拿leni吓唬我,让我不得不跟她走。到了余杭她又刻意把我和林边弄到一间屋子。对,她还把leni的事情告诉了林边,不然林边怎么知道leni的名字?
故意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智商上被愚弄的愤怒感,气球一样的在我的身体里膨胀。
我感觉,我被耍了。
林边端着粥进了屋子,坐到我身旁温言:“把粥喝了吧”
我脑子乱糟糟的一片,迫不及待的将愤怒说出口:“圈套,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你们弄了个瓮,就等我这个鳖!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光光不了解内情的王罩,我还指不定被你们怎么算计!就连现在,光光在电话里听出我声音不对,连忙把我家钥匙给了你,让你跑我这里嘘寒问暖的献殷勤!”
我问她:“你们,究竟还想怎么算计我?”
她一直静静的在听,末了把粥放到床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拼命的让自己平静,转过头盯着墙角:“林边,你是不是以为我跟王罩似的对你旧情未了?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你以为我会把心留着等你五年?你不该有这种奢望的,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把脑袋底下的枕头□,狠狠甩在地上:“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累的不行,仅有的余力全部用在刚刚的发泄上,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她,而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拿手死死的把着我的手腕,护住针头。
吊水袋里的药水一滴一滴,不疾不徐的往下滴着,滴的人心烦意乱,无法平静。她抬起头,我看见有大颗的泪水掉在地板上,落地为污。
她说:“行,等你挂完这袋吊水的。”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林边,我想这一次,我们大概是真的走到头了。
我不知道林边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等我醒过来时,外面已经月牙高挂。身上的肉酸疼的厉害,是高烧的后遗症。吊水就是比吃药疗效快,体温明显降了下来,就是刚下床的时候,脑子明显还没缓过来,晕晕的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我特别难过,我只有一个人,原来还可以有光光,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看见她。
迷迷糊糊的给自己下了包方便面,顺手把林边煮的粥通通扔掉。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吃面,天很冷,又没到供暖气的日子,方便面凉的很快,我一条一条的逼着自己往下咽,跟自己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你矫情个什么?你难受个什么?
我没矫情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个句号是我亲手画上去的,再疼,我也受的起。
睡觉前又强自给自己喂了一堆感冒药,不是为了治病,是为了睡觉,这什么年头,安定都这么难买。
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好了不少,估计是睡的太太饱的原因,心情还是堵的晃,我收拾屋子,我看电视,我备课,我做了一大堆事情,可做来做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好在手机的备忘录提醒了我,我该去看老爹了,到日子了。
下午提了一条烟去看老爹,等了好一会儿,会见室的房门才被打开,老爹穿着囚服晃晃荡荡的走进来,身后跟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可我爸这种犯人,轻易不换看管的,我怔了一下起身,那狱警冲我笑,还管我叫阳姐,我没明白的看老爹,老爹大模大样的坐到对面,说:“杨子行的小儿子杨平,山水轮流转,他现在负责管我。”
杨子行?我这一阵子脑子不大好使,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那个县长!是他!当初好悬没让人扒拉下去的那位!
要说起这个杨子行,那就得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人性格很臭,在一个穷县当县长,岁数不小脾气挺大,官场上虚与委蛇的那一套他很看不起,跟谁都敢叫板,以为众人皆醉他独醒,愤青的出名的。
小时候么,我不懂事,被电视里的楷模洗脑,看不起老爹的做人做事,问他为什么不做楷模?老爹嗤笑着扒拉了我下脑袋说:“你懂个p,爸告诉你个道理,你记住了,水至清则无鱼。”
当时的我当然不懂,后来懂了,这话说的就是这个杨子行!
当周围的水都混浆浆一片的时候,偏他跳出来大骂,想砸一堆人的饭碗,这不是恶心人是什么?他就是传说的浑鱼,俗称搅屎棍子。这样一个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换届的时候开大会,这哥们被人一通打小报告,我爸这才注意到这个人,随手翻了两眼这个人的政绩,问:“这人可以下去,他那个县谁接?”
穷县!破官!没油水!面子工程都不好搞,弄不出成绩还事关以后的政绩,谁愿意接?穷县出刁民,要是真赶上个激进的,跑到京里闹上访,一窜子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人人都想把人脉安排在看得见的地方,谁想把手里的兵往那放?会上的人都没了声,我爹笑了一下就不再提了。
其实我爹也不是想保他,老杨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下不下去的跟我爹一点关系都没有。正因为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爹才说了那话,我爸的意思很简单,那么个破县,他要是稳的住就让他稳呗,你们跟他叫什么劲?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念头,阴错阳差的保下了那届本应下去的杨子行。后来,下面传的就乱了套了,居然有说杨子行正是跟我爹有交情才敢那么目中无人的。我爹是个不爱跟人解释的主,再加上杨子行是个少见的认真干实事的人,传出去也没给我爹丢什么人,就更加没解释了。
唔,看来这老杨误会了,他把我爹当好人了!
我看着老爹笑,我爹也笑。山水轮流转,无心插柳的,谁成想,小杨弟弟在这候着呢!
人生这出戏啊,全是悲喜剧呀。
杨平也笑了,说:“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等他出了门,我问我爸:“他怎么样?”
几年牢狱生活,因为是政治犯人,只一个待遇从优就能明白里面的生活,就是不太自由,我爸的二郎腿翘的还是那么霸气:“他能怎么样?一家人都把我当恩人了呗,伺候的比你都周到。”
我摇摇头说:“看来这个误会,大了——”
爸说:“让你带的烟带没?”
“带了,你少抽点。”
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点着脑袋发呆。直到半根烟抽掉,长长的烟气冲他鼻子里冲出来,他问:“你怎么样?还在干那破活儿?”
“什么叫破活儿?我干的挺好的。”
“没处个对象?”
我脑袋疼,说:“没有!”
“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你都多大了,赶紧找个对象。”
“爸!”我向前探了探身:“你这么关心我的日常琐事,我会以为你让妈俯身了,你别吓唬我。”
他又狠吸了口烟,笑骂:“小兔崽子,要是你妈在,我才懒的管你。”说完叹了口气:“阴历十月一送寒衣,你别忘了。”
我点点头:“不能。”
他又开始抽烟,我只看着他,我走的太早,小时候他很忙,没空理我,等我大了,交流模式却已经固定下来了,很多话,我们爷俩都不说,他懂,我也懂。就这么干呆着,也能呆一下午。
临走的时候,我嘱咐他:“天气冷,别老在屋里憋着,多活动活动。”
老爹站了起来说:“最近组织打太极拳,我那天还看见你大爷了,他腿脚还不如我呢。”
我笑,这哥俩,这时候还不忘斗气。
出去的时候,小杨让我等他,他把我爹送回去,急急的跑出来,见我的时候,笑的十分腼腆,挠挠头,愣头愣脑的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在这你放心,我爸都交代了。”
也许正有那样的父亲,才有这样的儿子,我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万事拜托,你多担待点。”
他有些惶恐,想要还我一躬,很真诚的说:“我爸说了,没唐叔,我们一家都会倒霉。”
多好的孩子啊,我看着他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这段时间唯一可以让我开心的事情,晚上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发呆,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了。本来我回家的时候,心情还挺平静的,可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吊水和密封的针头,那些按下去的心情又群起而攻之。
林边,她又来过了——————
我得把她那钥匙要回来,我得告诉她,我的死活,跟她没关系。
发着呆到了六七点钟,我还是不想动,门外的敲门声敲的我很烦,也不知道是谁,光敲门也不出声,我不应声得了呗,敲什么敲?等鬼给你开呢?
到了是我服气了,反正不是林边,要是她,早就自己拿钥匙了,只要不是她,我还怕个谁?
一开门,还真是那我不爱见的,我怎么就把给她忘了?leni!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了说了,炸我的霸王我收到了,谢谢各位的好意。
☆、第 28 章
“你在家?”leni举着还要敲门的手,很惊讶。
“有事?”
“我要回德国了,最后见你一面。”
我如释重负,把她放进了屋子,说:“怎么不打电话?”
她苦笑:“你会接吗?”
“leni”我很认真:“我觉得我该说的都说尽了,你要走了,我会祝福你。”
她自行的坐到沙发上,那样子的失落,让我以为她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一样,她说:“我这次来,是因为你们这要开发新能源,在德国订购了大批机械,我作为合同翻译过来,没有你,我不会来。”
唔,校长要是知道真相是这样,他会吐血的!
我给她倒了杯水:“你呀,就不该来。”
她把水接在手里,最后问我:“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摇摇头,我不会走,我哪里也不会去。
她又笑了一下,虽然情绪不佳,但依旧很漂亮,她说:“我们最后吃顿饭吧。”
我叫了外卖,要了酒,leni的酒量比我好多了,我的酒量都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练出来的。我们聊起了很多在德国的往事,很荒唐也有意思,时而捧腹大笑,她说:“唐,我们没能在一起,很可惜。”
放下了那些苛求,她显得分外潇洒,我也没有了负担,说:“没什么,缘分尽了呗,你条件这么好,总能找到合适的。”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我也是”
她摇摇头:“你不是。”
我怔了怔,无言以对。
她说:“你说过的,你没爱过我——”
我把酒满上,对着她的杯子敲了敲,由衷的说:“对不起。”
少年懵懂,不自知时托付了真心,后来遇见leni,已是晚了。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她一直追问我关于林边的事情,她一问,我就喝酒,她一问,我就喝酒,最后喝的头昏脑胀,昏昏沉沉的被一阵错落的吻激醒。
我头重脚轻的想要推开她,可她明显比我的情况好多了,她熟悉我身体的每一个反应,有条不紊的诱发着,我忍了又忍,说:“leni,这不行。”
她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