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正好今天自己没课。白药打算吃了午饭就去完成杜康的嘱托。
“走吧小白,刷牙去!”白药好心情地把小白放起来放到了肩膀上。小白稍微调整了下位置,继续舔毛,喵星人表示,这点高度不算问题~
等伺候完两位主子吃饭,又解决了自己的午餐,白药便出发去向杜康家的别墅。
今天终于放晴了,初夏的阳光打在道路两边桐树上,落在路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块,白药呼吸着久违干燥的空气,踩着人行道上的格子慢悠悠地走着。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自己从未去过杜康家,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杜康生活的地方!
按下别墅的门铃,白药有些紧张地看着大门。呃,如果真的是杜康来开门的话要怎么跟他打招呼呢……
“吱呀”镂空雕花的巴洛克风格铁门一点点被打开了。
“你好……哎,周彤?”白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周彤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没想到当年女神一样的人物居然会沦落到给别人做保姆!
“白药?你怎么会来这里?”周彤还是很漂亮,平刘海便成了中分,微微挽着,穿着得体的连衣裙,一点也看不出生活不如意。
白药打量了周彤一眼,还是觉得周彤不会是保姆。白药斟酌着开口“恩……我来找杜康,看来是我走错了?”
“先进来坐吧。”周彤边笑着迎他进屋便说“估计是你找错了,这是我姐姐家。杜康……唔,是高中那个杜康吗?”
“是的,他有点事拜托我去做。”白药有些心不在焉。明明之前放学和杜康分别都是在这排别墅路口,他也亲眼看见过杜康拐进这栋别墅,怎么就成了别人家呢。
白药满腹疑惑地跟着周彤走着。
两人说着话,穿过小花园,周彤引着白药进了一楼大厅。
白药扫视着快两百坪的大厅,回想自己八十坪包括了厨房厕所卧室的狗窝。心里不禁宽面条泪‘可恶的有钱人嘤嘤嘤!’
“彤彤,这位是……?”客厅正在喝茶的女人站了起来,她微笑着,疑惑又不失得体地已眼神征询周彤。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和周彤有六分相似,估计就是周彤的姐姐了。
“你好。”白药礼貌地向他问好。
“你好,快请坐。”
白药便找了女人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谢谢。”
“这是我高中同学,他找人找错地方了,我就把他叫进来坐会,挺有缘吧~”周彤笑着去旁边的茶几泡了杯茶过来,“喝茶。”
“谢谢,”白药接过了茶,白药有些尴尬“唐突了,请问您搬到这里多久了……”
“大概快十五年了,对吧姐姐?”周彤回到道“他找杜康,你认识吗?”
“杜康……是杜明的孙子吗?”
白药点头“是的!您知道吗?”
“抱歉”女人簇着柳眉回忆“我只记得他孙子高中的时候他们在这儿住过,后来似乎是移民了?”
“这样……”
突然,手机传来短信消息。白药拿出一看,是杜康发来的,上面是他家的地址。
“……”白药无语。
“呃,我朋友刚给我发了地址,您知道怎么走吗?”白药把手机拿给女人看。
周彤也凑过来抱着女人的胳膊一起看“5排……姐姐家是一排,你等下出门右拐,一直往前走,最后一排就是了。”
“谢谢!”白药道了谢,欲起身告辞。
“如果方便的话,再坐会吧?很久不见面应该有很多话要可以聊聊?”女人道。
周彤也赞成“不是急事聊会再走吧,我和姐姐两人刚刚正大眼对小眼打发时间呢!”
白药不知怎么拒绝对方的热情,想着照片的事情应该不急,便又坐了下来。
周彤似乎很怀念高中那段时光,拉着白药回忆那时候的趣事,白药听着昔日同学回想当年往事,不禁也觉得感慨,渐渐加入了对话。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周彤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彤接起来讲了几句。
“姐,阿庄来接我了,已经到了。”
周彤抱歉地对白药说“不好意思啊……有点急事,我得走了。你再坐会把,回儿见!”说完,拿了提包匆匆跑了出去。
周彤走后,两人短时间沉默了一下。白药刚打算出口告辞,女人先开了口“白先生,有女朋友了吗?”
白药不知这是哪一出,心想反正对方也不知道,便答“有爱人了。”
“那就好。”
女人又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白药你,在彤彤房间里。”
“……”这是什么情况?
“高中的时候你和彤彤是同班吧?那时彤彤就喜欢你,可你很刻苦,她一直不敢告诉你。后来她还偷偷去办公室看了你的大学意向书,想和你考一个学校。”女人喝了口茶“很意外吧?不过她成绩不好,没考上你的学校,在你们隔壁学校读了传媒。”
“我……我……”白药开了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后来你交了女朋友,她伤心了大半年。”女人回忆着“那段时间她一直很憔悴,也瘦了很多……”
白药震惊“我一点都不知道……”
女人为白药添了些水“她一直都只是暗恋,我有和彤彤谈过,她觉得她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
“感情有什么配不上配得上呢,其实我不该和你讲这些。”女人叹气“只是我想着,我家彤彤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六年了,若是对方连知都不知道,多可笑。哎,我总觉得可惜,为什么对所爱之人不能勇敢一些呢,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更有勇气吗?”
“那,那周彤现在?”白药突然想起借记卡上那些小小含羞的爱心,也许就是出自当年周彤之手吧?可是他喜欢的是别人啊……
女人笑道“她已经找到良人了,幸好你也有了爱人。不然我也不敢告诉你这些,这些少年往事,你也当笑谈听过就算了吧。”
“那当然,我也很爱我呃,爱人。”白药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看……”
挥手告别了女人,白药晕乎乎地往杜康家走去,没想到走错路还能让他找出些当年的旧时。
“若是那时候能勇敢一些……哎”白药自嘲地笑着。周彤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尚且六年都不敢向自己开口表白,自己是个男的,当年的风气更不开放,自己若是说了,大概连兄弟间的情谊都没了吧。
不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子会暗恋自己呢?白药思索着,为了避嫌,自己是不可能去问的,估计这会成为自己这辈子的难解之谜吧……
白药就这样子混乱地找到了杜康家,按了门铃。
这次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整洁的妇女,白药呼了口气,这次应该没找错。
“请问是杜康家吗?”
“您是?”妇女没给他开门,隔着铁门问。
“我是白药,这是杜康要我交给你的。”白药把装着照片的信封给了妇女。
“是您啊!抱歉抱歉!”女人赶忙开门。
白药却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他想再去趟图书馆,确实下记号是不是周彤画得,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慧。
有人分享自己的心事其实是件让人觉得轻松地事情,尤其是那人和自己的交集并不太多的时候,反而更容易说些真心话。
告别保姆,白药继续想图书馆进发。
白药踏着下午三点明朗的太阳,却有些沉重地向前迈着步。
作者有话要说:
☆、五
“这么说……已经确定那个人了?”周慧一边整理着书架上的书一问。
“恩,她姐姐是这么告诉我的,想来想去只有她有理由做这种事情了。”白药靠着书架坐在地方,漫不经心地翻着《山海经》。
周慧整理完书,也席地坐在了白药身旁“哎,觉得挺可惜……如果当初那个人勇敢一点就好了,说不定现在你们已经领证了。”本来让觉得非常浪漫的一件事,没想到确实这样令人唏嘘的结局,这让小姑娘情绪有点低落。
“那到不可能,就算她告白了我也不会答应她的。”白药把头枕在曲起的膝盖上“哎,怎么说呢……感情这件事不是坚持啊勇敢啊这样就能成功的。”
“恩?”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考虑家人的看法,别人的眼光,恩还有家境啊后代啊很多很多的因素,并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好了。何况只是单相思呢。”
“谁说的,我就是主动追的我男朋友,追了一个多学期,最后还是成功了啊!”小姑娘不爽的皱起了眉头“你们大人事情就是多,喜欢一个人还思前想后的,怪不得现在还单身着呢!”
白药忍不住笑了“谁说我单身的,我屋子里可是有二房的!”
“谁信啊!哎……不对!学长你怎么对感情这么悲观,你有什么悲伤的往事吗,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原因!”
“……”混蛋分析原因你一脸‘好开心求八卦’是想干嘛!
“没有,老子无数美女倒追看都看不过来呢!”白药转了个头,愤愤道。
之后周慧被楼下老师大着嗓门给喊了下去。白药便一个人留在二楼,漫无目的地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趴在桌子上提不起劲来。
四点多的太阳不似中午那么明亮了,从窗口看去,绿茵茵的操场边几棵年代久远的树在和风里微微抖动,微黄的阳光在树冠上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大片碎金。楼下似乎是体育课刚解散,一群男生抱着篮球从操场跑过,女生们则手牵手三三两两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白药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体育课了,当时生活并不宽裕,为了生计还找了份兼职,再加他读书刻苦,一直睡眠不足。而体育课每次都是集合五六分钟就解散,之后的时间可以用来补眠。天气好的话,白药就会去操场边的合欢树下睡一会。也不用担心睡过头,等快下课了,杜康就会过来还篮球,顺便把自己捎回去。
有一回体育课上忽然下了大雨,学生都躲回了教室,唯独没有白药。杜康怕白药还在睡觉,借了雨伞就跑过来找。结果白药因为坐在树下,到没怎么淋湿,来不及撑伞就跑过来的杜康却全身湿透了。
那天倾盆大雨,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两人撑着伞并肩站在树下等雨小些,也不谈天,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杜康MP3里的钢琴曲。
白药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那把画着彩虹的女式伞和杜康湿漉漉的T恤的颜色。
那年的白药还倔强的像颗仙人球,他固执的守着自己的秘密,觉得自己对杜康的无法说出口的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
却没想到那场年少的大雨一直下到了今天还是停不下来。
“白……白药?”
白药抬起头来,来人居然是自己高二的班主任,绰号“老头”当年教他们的时候已经快五十了,估计做完今年也快退休了。
“张老师,好久不见啊!”
老头笑眯眯地摆摆手“不是上个礼拜刚见过吗,不过你是在这里借书吗?”
“是啊,这边的环境我很喜欢,感觉很有当年读书的感觉。”
“哎,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的学生都开始回忆往事了。”老头话锋一转“对了,我正好在寄点东西给你们那一届的学生,你要不要跟我去教室拿,正好省了我一张邮票!”
白药自然不会拒绝,便起身跟张老头去了。
张老头今年教的还是高二,教室也和当年一样,高二一班。
白药进去的时候已经放学了,教室里还有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看到张老头来了,都笑着问好。
张老头把白药引到几个女生那边,从桌上拿了个信封递给白药“喏,这个你还记得吗?”
白药接过看了,上面是当年班上一个女生的地址:“这是……成绩单?”
“年纪轻轻记性怎么这么差!”张老头白了白药一眼“还记得那时候你们刚升高二的时候我让你们写的梦想吗?”
白药失笑:“抱歉老师,我还真没想起来。”记忆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但是时隔太久,白药完全忘记了当年写了什么了。
“亏我个老人家还给你们记着,今天差不多就是十年了,寄还给你们看看,当年的梦想,实现了没有。”
“……”张老头你要不要这样浪漫啊喂!
不过白药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想象当年那个刺猬一样的少年会写下什么样的愿望。
不得不说时间是把钝刀,它缓慢又偷摸着切掉你的记忆,总是要等到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才让人觉得疼。
“你自己找找你的吧,没寄出的都在桌上了。”张老头在旁边坐了下来,喝着茶慢悠悠地说。
白药也在她们身边坐下,帮着女同学们一起往信封上贴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