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梨花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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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梨花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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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我揣着迟涯的命格本子,端详眼前奢华大宅。
  这一世的迟涯,名为宋子驰,顾名思义“送子迟”。只因他在人间的生父五十六岁时才与小妾生了这个儿子,虽为庶出,但是宋家唯一的儿子。
  我所听闻有关“老来得子”的故事中,要么妻妾红杏出墙,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要么就是这孩子从小泡在蜜罐里,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幸而,这宋子驰属于后者。一来为迟涯庆幸,司命笔下留情,省去了他为到底是谁的儿子而纠结的痛苦。二来为自己庆幸,他既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省去了我应付复杂的局面,只一心治他的病便是了。
  尤为简单的是家中人口,他父亲母亲和几房姨娘相继去世,姐姐们早已出阁,家中只有他的几房妾室。这恰恰反映出宋家人丁稀少家道中落,果然是个悲剧。
  我满是欣慰地抱着这样的想法,叩响了他家的深宅大门。
  漆红的大门后,一家丁闻声而来,打开一条缝隙。上下打量我半晌漫不经心道:“你是何人?”
  他虽漫不经心待我,我却一本正经道:“在下杏林中人,见到贵府贴出的寻医治病公示,前来问诊。”
  所谓“杏林中人”的典故出自于道医董奉,我这样说只是为了体现自己悬壶济世、医术高明。以便于混进府中,见到宋子驰。
  不料那人却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一句话中他只听懂三个字。为了更好地表达出他对我的怀疑,不惜将脸挤成肉包状道:“什么?‘杏’、‘治病’?你是卖药的?还是卖杏的?”
  我幡然领悟,听不懂不能怪他的学识不济,而是我明明知晓他学识不济,却要和他拽文。我便直切主题问他:“你家主人可在?”
  他终于不耐烦挥手道:“不在,不在。你找我家主人,改日再来吧!”
  我急道:“他何时回来?”
  “不知,不知。”说罢,大门“碰”的应声关上了。
  进他家竟是这样不容易,这一点我委实没想到。亏他这一世是个富贵平民,若是个皇亲国戚,岂不是根本没机会“一睹芳容”?
  沮丧之余,想起怀里揣着的本子,他在凡间的一言一行皆出自这命格。
  翻开宋子驰二十五岁这一年,他在城中鼓楼北侧的一处民宅。我立即收起本子,在不知后续发展的情况下向鼓楼北侧奔去。
  事后想想,那时应沉住气仔细阅读才是,否则便不会遇到我深恶痛疾的复杂局面;还装成英雄好汉去救一美人。
  我拼命挤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使我短暂茫然。若不是本子上白纸黑字写着“宋子驰自出生身染奇症”,否则我怎能相信那就是他。
  他正与一年轻貌美女子纠缠正酣,一群统一着装的人围攻一个青年男子。进而揣测,这一群人是宋子驰带来的。那滚在地上挨揍的青年男子与那宋子驰怀里的貌美女子,不是夫妻便是兄妹。
  我为这场面作出的定义便是,调戏有夫之妇或是强抢民女。且不论是两者中的哪一种,我必是要阻止他的。
  “切记莫要在人间使什么法术”不知怎的,我脑中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居然冷静地浮现这句话。
  但我还是疾步上前来到宋子驰面前,喝道:“你把她放开!”说着我只得用蛮力从他怀里拉出那女子,护在身后。
  宋子驰对突然闯入他视线的我毫无防备,向后踉跄连连退后几步。
  他的那些手下对他甚是忠心,见我“打”了他们的主子便齐齐地朝我这边围上来。那女子缩在我身后,以为我能保她周全,孰不知我亦是自身难保。
  我计算好,拉着这女子从哪条缝隙中能拼死一搏逃出去,只等他们动手开打。
  宋子驰朝他们下令道:“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朝我们扑过来,我迅速抓起瑟瑟发抖的手,拉着她冲出包围。我甚至做好了挨上两拳的准备。如我所想,身后确有人来袭。
  正欲加快速度逃走时,一个白色身影闪出,单用一只手对我身后伸出的爪子一抓一拽一推,那人便握着自己的那只爪子滚在地上哀号。又有几人上前,他身形一闪巧妙地将其中两个冲过来的人躲过,使他们扑个空。转身间又将快要砸在自己直挺鼻梁上的拳头反握,借力将来人的胳膊拧到身后,一脚将他踢出砸在了刚刚躲过的那两人身上。终于有人领悟赤手空拳不足以制服他,亮出了明晃晃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向他砍过去。
  我身后的女子吓得用手捂住眼睛,我并不担心这短刀会对那白色身影有何伤害。我看上去是在瞪大眼睛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则心里却想着别的什么费解的事情。
  待我回过神时,已是那个白色身影手握短刀,架在了它主人的脖子上,那人吓得跪地求饶。
  看热闹的人皆为他拍手叫好,正是这片叫好声将我惊醒。我不禁感叹世态炎凉,刚刚那女子被宋子驰欺负时他们都在干什么?此时将他手下都制服了才敢发出声响,难道是在看我们卖艺演出吗?
  我一边气这些“看客”,一边气愤地走到宋子驰面前骂到:“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说,居然还打人,打人不过瘾还要杀人啊!”
  宋子驰定是没有被人指着鼻子咒骂的经历,呆傻了好一阵。
  我一心等着宋子驰的反映,却感到有人握住我的手,向他的方向拽着。
  我想起了第三件另我气愤的事情,迎上它垂头看我的眼睛,低声骂道:“还有你!你怎么从那珠子里出来了!”
  它的眸子闪了闪,反而不似刚才与人打架时的从容淡定。他没有回答我的质问,反问我:“你没被他们伤到吧?”
  它见我不做回答,只一味地用埋怨的眼神盯着它,才道:“你挤进人群时将我挤掉在地上了,你是想让我被他们踩碎?还是想我被别人拾去?”
  我知晓自己方才太过大意,觉得这样埋怨它有些不近情理,稍有缓和道:“我是怕你这样冒冒失失出现,会将他们吓到。”
  它轻笑道:“你看这局面这样混乱,谁会注意到我从何而来?”说着将珠子还给我。我接过,想着何时把它封印回去。
  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然被宋子驰看到,凭空消失这种事情委实不合常理”又望着我好一会道:“以你这种情况,应该有个人在你身边。”
  我考虑到自己的身手的确没有这个“妖孽”好,便默许它暂时出现在我身边。
  解决了一个让我气愤的问题,又转向宋子驰道:“你还不将这二人放了!”
  宋子驰冷哼一声:“他向我借高利贷,以他妹妹做抵押。不还钱?不放人!”
  我仰天长叹:一叹人间亲情竟是如此冷漠,竟有人以亲人做抵押。二叹自己身上无一样值钱的东西。
  忽而想起五道给我的避水珠,也是迟涯家的东西,如今还了他也是一样,只是拿不准这东西在他们凡间能值几个钱。
  但还是拿了出来,递到他眼前:“这个总能值几个钱吧?”
  他拿过来,冲着太阳看了许久,道:“这个”
  我怕他会说“这什么破东西”抬手将它扔了,又恰巧想起此行目的,急道:“我能治好你的奇症,你的命总能值个千金吧?”
  他嘴角向一边翘起,眼底闪出一丝笑意,同我道:“这个东西价值连城。我倒是不看好你能治我的病,不过那个女子我既不能带回去,你替她还债亦是一样。随我回府吧!”
  我暗骂:这买卖做赔了,早知用自己做交换,就不拿出那宝贝。
  那兄妹二人见自己的欠下这么多的钱一下子被还清了,便马上给我们跪下磕头表示感激。
  我赶忙扶起那女子道:“快起来,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后面的言语我一时忘了说,只因在我扶起她的时候,她用眼风扫过我身旁的“妖孽”,满是挑逗留情之色。
  我随即抬头望向“妖孽”,只见它亦是含笑看着她。
  我一时感叹出声:“妖孽终归是妖孽。”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分辨清楚我指的是谁,终归是吓得面上红润的颜色尽失,怯怯地慌忙与我道别。
  那女子不纠缠“妖孽”,便是不给我添麻烦。目送她离开后,心满意足地对宋子驰道:“我们走吧。”
  宋子驰留意到跟在后面的“妖孽”,问我:“此人也要跟着?他是?”
  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因它出现得过于突然,没来得及为它编排个身份。随口道:“外出行医,身边总是要有个跟班的,方便些。”
  说罢看了眼身后的“妖孽”,它虽满是无奈地望着我,到底还是笑着的。显而易见,它并不反对这个身份。
  如此,我们顺理成章地进了宋府。
  

☆、蛊惑

  宋府漆红的大门不仅是看着气派,门后深掩的江南园林更是别样景致。亭台轩榭,错落有致。假山流水,通幽宁静。奇花异草,幽香四溢。我们一路进来,到没见着什么人影,园子里死一样的寂静,唯一的声响便是来自枝头停留的两只黄雀。
  我们跟着宋子驰来到正厅。他右手撑腮,斜靠着坐在椅中,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正欲想个话题打破沉默。却听他抢先道:“你自信会医好我的病?”
  我满怀自信地点点头道:“当然,我就是为你的病而来。”
  “哦?”他坐直身子,起了兴致:“你可知我寻遍神医,这病仍是毫无起色。”
  我笑道:“我和那些所谓的神医不一样。”
  他轻笑出声:“看你年纪轻轻,说话口气竟这样大。”
  我自知,这样平白说可以医好他久治不愈的病甚是苍白无力。换做是我,我也是不信的。我这般自信只因姑姑肯定我能医好他的病,低头沉思着如何向他证明这一点。
  感觉一团阴影拢过来,我抬头一看,他已站到我面前,端详我一番道:“我们讲个条件,可好?”
  我淡淡道:“说来听听。”
  面上虽是淡淡的,心底却在想,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讲条件?好似“你要是敢救我,我就死给你看。”这样被威胁的情景。而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解释为,这个人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想宋子驰不属于这种解释,他是根本不相信我能医好他。
  宋子驰的声音响起:“你若将我治好便作罢,若是医不好你就留下,嫁我做妾。”
  我瞋目结舌,想着他定是病入膏肓,言语也没个分明。原意应是医不好逐出宋府,医好便以身相许作为报答,可这报答怎么也应是诚心诚意的让个正妻的位置出来才对!
  只可惜我对他这个人着实没有什么兴趣,遥想三百年前有个倾城国的男子站在我面前,说要娶我,我都能保持清醒没有相信他。更何况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宋子驰?
  我抽抽嘴角,漫不经心道:“命是你的,好与不好看你的造化。相由心生,病也如是,你若常有这些混账念想,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要不要这条命,随你!”扔出这话,我坚定地抬步向外走。
  虽这话有些愧为医者,但我本不是个医者。更何况,医好他只是为了延长他这一世的寿命,有足够时间参透前世犯下的罪孽,净化自己的心性。单单医好他的病,而不能使他对自己当初的错误行径有深刻认识和检讨,我便不能完成姑姑派给我的这个差事。故而,治病不是目的,劝他一心向善才是根本。
  我不仅这样说,还要做出潇洒离开的姿态。
  不过以他强抢民女抵消赌债的做法,和以我顶替那女子跟他回府的想法。我赌他是个精于算计的生意人,若是我走了他就平白赔了个人,岂不是自己吃亏?
  我走到厅门口还不忘把站在门边的“妖孽”带上,既是演给他看就要真实些,就连个野鬼也不能留给他。
  如我所料,他拦在我俩面前,说着什么稳赚的买卖不能眼看着赔了。如此更加欣喜地将我们留在府中,还盛情将我们安置在府中的一处独立院落。
  这日晌午,我在小院的摇椅中晒太阳,闲来无事便拿出迟涯的命格当戏本子看。“妖孽”在我不远处的树阴下煮茶。
  我闻着扑鼻茶香,依然瞧着手中的本子,与他道:“你这茶煮的真香,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他抬头含笑看了我一眼:“我也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入府有段时日,这望闻问切却不见你做一样。你倒像是在等他命悬之时。”边说边将煮好的茶倒入备好的两个精巧的紫砂杯中。
  我放下手中的本子,看着他手中的茶壶和茶杯之间画出的那道完美弧线,微微赞许他道:“你真不是一般的‘妖孽’,这宋子驰自出生至今,由每三年发病一次到每一月发病三次,由此看来他是病入膏肓。这病奇就奇在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任谁都把不出他脉象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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